听清楚后,他压低声音问,“最近,她有没有和外面的人联系过?”
“…………”
“给她办理出院手续,看紧她,别让她和任何人联系。妲”
姬容挂断电话,回去继续吃饭。
沈天擎抬眸扫了一眼姬容,不动神色,指了指旁边的鱼,“多吃点。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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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安妮去洗碗,贝贝非要去帮忙,旁边的姬容挑眉,“小魔女,你会洗碗吗?”
贝贝使劲地点头,奶声奶气地出声,“我当然会呀,不信你问爸爸,那次就是我和哥哥帮爸爸妈妈洗的碗,一起我和哥哥也经常帮妈妈洗碗的。”
姬容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点了点头,想起那次贝贝和宁宁洗碗的场景,心中一阵触动。
姬容也不说话了,才那么大点孩子,个头不到水池子,竟然会洗碗,可见苏子航那一家子人是多么混蛋!
他心头一阵发酸,看向贝贝和宁宁,从小到大,家里的活都是保姆做的,就是母亲也没有做过什么。大表哥也是在美国的那些年,生活开始完全独立。这两个小不点,从小就尝尽人世冷暖……
贝贝咬着手指头看向姬容,“表舅舅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我有那么漂亮吗?”
姬容呷笑一声,“嗯,我们家小魔女最漂亮了。”
贝贝笑的美滋滋的,羞答答地不说话了,跑去了厨房。
沈天擎看着贝贝,出神了许久,回头看向舒舒,“去躺着吧。”
舒舒站起来,沈天擎将她送到房间,扯开被子,看着舒舒躺上去,俯身帮她盖好被子,“姬容一向就那样,他说什么就当没听见。”
舒舒红了耳根,躺在床上,伸手拉住了沈天擎的手。
沈天擎反握住她的手,手指收紧,眸色深邃地落在舒舒脸上,“公司有点事,我在客厅处理,不舒服就叫我。”
舒舒点了点头。
沈天擎松开手,出了房间,看见宁宁在那里擦桌子,“爸爸来吧。”
宁宁抬头,脸色很白,白的像牛奶一样,朝着沈天擎一笑,唇红齿白,“爸爸。”
姬容看向贝贝,“表哥,这俩孩子要是去演艺圈,准红。”
“你觉得需要吗?”沈天擎抬眸扫了一眼姬容。
“不需要。”姬容连忙否决。
“以后不要在贝贝面前提这事。”沈天擎压低声音,又扫了姬容一眼。
姬容告饶,想起芊芊当年也特别想去演艺圈,想去参加选秀节目,如果不是家里人一致反对,还真就去了,“我知道,我知道。”
沈天擎抱起宁宁,宁宁红着小耳朵看向沈天擎,特别乖巧,“爸爸。”
沈天擎抱紧了宁宁,眼里闪过愧疚,同龄的孩子都在上学,可是他的孩子却天天待在医院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小小年纪背景离乡,想到在这边上学,孩子可能有语言障碍,眸色深沉了。
“爸爸,你怎么了?”宁宁一眼不眨地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轻笑,“没什么。”
宁宁看着沈天擎,平静地出声,“爸爸,你是在担心我的病吗?”
沈天擎眸色微怏,“爸爸不担心,研究院的叔叔们已经在研究新药,新药出来了,宝贝的病就好了。”
“真的吗?”宁宁看向沈天擎,两条小手臂搂住了他,却生生地出声,“爸爸,我好想看着妈妈生小baby,想帮爸爸和妈妈照顾小baby,帮小baby喂奶奶,陪小baby睡觉觉,看着小baby长大。”
“会的。”沈天擎呼吸凝噎了,看着宁宁,将他抱得更紧。
听得旁边的姬容侧过了头,心里特别难受,明明那么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却眼角湿润的稀里糊涂。
沈天擎将宁宁抱进休息室,放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爸爸和表舅舅要在客厅工作,你在这里午休,好不好?”
“好。”宁宁闭上了眼睛,出奇的安静,阳光落在他过分白的脸上,脸上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好看如金童。
宁宁没有睁开眼睛,“爸爸,你去工作吧。”
“嗯。”沈天擎应了一声,出了休息室,看安妮还在厨房里,敲了敲门,“出去照顾一下阿姨,让安叔叔下来,我有点事和他商量,锅先放着,一会儿我洗。”
安妮听见有事,手摸着围裙擦干,脱了放在旁边,“那我带贝贝上去。”
“去吧。”沈天擎看了一眼贝贝。
贝贝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会很快回来哦。”
安妮带着贝贝出去了,没几分钟,安东下来了。
他看向沈天擎,“叫我下来什么事?”
沈天擎没有出声,看向姬容。
姬容把快递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沈家的人没有一个左撇子这样的人,舅舅,不知道你没有认识这样的人?”
安东看向沈天擎,“你怀疑是我?”
沈天擎摇头,将宁宁的病情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安东心中一阵波动,想到安然和舒舒,叹了一口气,安家的确有一个左撇子,但是,已经消失很多年了,不可能是他,“既然通行证是冯悦的,显然是沈家的人,你去查查苏子航和你爷爷,这种事他们又没少做。”
姬容和沈天擎没有出声。
安东顿了一下,又道,“你们还是平时注意一些吧,照顾好舒舒,明天,阿然做胸部x线、心脏超声和心电图,我先上去了照顾她了。”
安东离开,沈天擎沉思了片刻,给哈恩打电话,“你的人,找两个可靠的,过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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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安然做过辅助诊断后,结果显示二尖瓣狭窄,需要施行紧急二尖瓣分离手术。
沈天擎一直等在手术门口,一直到安然被推出手术室送进了icu病房,他才松了一口气又呼吸凝重。
安东看向他,“你站在这里也没用,不如下楼去照顾舒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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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已经进入孕十一周,从昨晚开始反应越来越重,晚上吃的东西吐干净了。
今天一整天,胸闷气短越来越强烈,胸口的那个位置像是有什么东西灼着,难受得让人烦躁,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她手抚着胸口,那种焦灼感还是没有丝毫缓解,感觉胃里一阵搅动,赶紧下床到了卫生间,中午吃过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才止住,嘴里都是酸味。
半天,她才缓过来,浑身无力地靠着墙,看了一眼面盆的方向,走过去,漱口。
沈天擎进门的时候看见舒舒从洗手间出来,脸色白的如纸片,心里一紧,“又吐了?”
舒舒点了点头,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走过去,抱起她,将她抱回了房间,放在病床上,“这几天忙,没有照顾好你。”
舒舒没有出声,看向沈天擎,总不能让他一分一秒不离开地陪着她吧?可是他不在,她一个人难受的时候,心情又莫名地低落,想哭,不受控制地。
沈天擎紧紧握着舒舒的手,轻缓地出声,“过了这段时间就不难受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舒舒靠到沈天擎怀里,浑身没力气,懒懒地看着他,“你刚到楼上去,我妈她还好吗?”
“她很好。”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了一眼舒舒,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吻她的额头。
舒舒闭上了眼睛,靠在沈天擎怀底,那种惆怅莫名地得到了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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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安然出了icu病房,情况转好。
沈天擎亲自送饭到楼上,看着安然,“我已经找好了公寓,正在收拾,舒舒怀孕的缘故,旧家具没有动,但是该换的都换了。一周后打算搬进去,不知道阿姨……”
“我陪着舒舒。”安然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点了点头,放下盒饭,“那阿姨,我先下去了,舒舒这几天吐得厉害。”
“照顾好她。”安然看向沈天擎,很想下去看看,奈何她现在动不了,吃饭也要人喂。我会的。”沈天擎侧眸看了一眼安东,收回视线,到旁边坐到冉荏的病床旁边,垂眸看向冉荏,“妈,对不起,最近没有时间照顾你。本该是我给你按摩,亲自服侍你。”
冉荏笑着出声,“你照顾好舒舒和我的孙子就是照顾好我。”
话音一落,她看向陆子舟,“子舟,你最近挺辛苦的,姬容那小子这段时间也不忙了,让他来照顾我,你休息几天吧。”
姬容在旁边呷笑一声,接过饭盒,坐到旁边,给冉荏喂饭。
陆子舟看了一眼,应了一声,随着沈天擎一起出门,一起走向电梯的方向。
陆子舟看向沈天擎,“你若把贝贝过继给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购销。”
沈天擎侧眸,眸色深邃第看向陆子舟,“我们之间的恩怨都是你臆想出来的,贝贝我不可能过继给你。”
陆子舟幽暗地看向沈天擎,“贝贝很喜欢我。”
沈天擎轻哼一声,“那你去问问她要爸爸还是要你?”
他按了电梯,到三楼,下楼,再也没有看陆子舟一眼。
陆子舟看着沈天擎的背影,一直到电梯门在眼前阖上,才收回视线,苏子航和沈闫他们昨天已经被遣送回国,如今留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安东是个很有城府的人,过了几次眼神,他没有探出虚实,而最近,沈天擎也将舒舒这边保护的密不透风,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能被发现。
他给苏子航打了一个电话,“你那边,许芫的思想工作做好,我很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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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已经到了十二月份,天气越来越冷,安妮也该回去期末考试了,大四这年,课程不多,但是该考的也要考的,不然拿不到毕业证。
安妮看向舒舒,有些难受,这段时间一直在一起,走的时候,特别舍不得贝贝和宁宁,表姐和姐夫,“表姐,我回去了,考完试也快过年了,我就不过来了,我妈一个人在家,我爸现在也回不去,我去陪我妈,下半学期开学我还要找工作,也没时间来看你,你照顾好自己,到时候给我生一对白白胖胖的小外甥啊。”
舒舒嗯了一声,看着安妮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拉着拉杆箱出了医院,心里一阵难受,“路上小心点,别粗枝大叶的。”
“嗯,表姐,我知道了。”安妮没有回头,一手捂着脸流下了眼泪,“表姐,姐夫,我走了。”
沈天擎看着安妮的背影,看着她上了哈恩的车,“到了a市,姬唐会接你。”
听到姬唐安妮没有出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安东,“爸,我回去了。”
安东站在旁边,始终没有出声,沈天擎帮安妮阖上车门。
贝贝和宁宁朝着安妮挥手,“小姨再见。”
一直到车子走了很远,安妮又扭头望向医院门口,表姐、姐夫和爸爸的身影已经模糊成了黑点,那两个小家伙已经看不清了,她抹了一把眼泪坐直了身子,看向前方。
登机以后,又一次坐头等舱,安妮心里又乐呵了,坐在座位上,颠了颠屁股,头等舱的座位又软又有弹性,比经济舱的好太多哦。
她扭头向四周看着,心想坐在这里的就自己一个*丝吧,剩下的都是大小土豪们。
看到陆子舟坐在侧对面,安妮眉毛撇成了一字,惊讶地出声,“你也回去?”
陆子舟点头,“好巧。”
“是啊,好巧。”安妮看向陆子舟,陆子舟已经低头看报纸。
安妮觉得没趣,凑近窗户,看窗外,飞机还没有起飞,机场里停着不少飞机。
看了一阵,安妮又看向陆子舟,“听说苏子航他们回去了,是不是?”
陆子舟没有抬头,“是。”
然后又没声了,安妮手放在腿上,直着腿上下晃动,“听说你打官司很厉害呀。”
陆子舟抬头看了一眼安妮,“一般。”
安妮看向陆子舟,找不到话说了,靠在座背上,随便拿了一本杂志看,不太好看,装模作样地翻动,翻了一会儿,盯着杂志发呆。
陆子舟放下报纸看向她,“你表姐最近身体怎么样?”
听到有人说话安妮回过神来,看向陆子舟,“你刚才说什么?”
“你表姐最近身体怎样?”
安妮两手支着下巴,“挺好的啊,就是吐得厉害,听医生说孕酮提高了,胎儿健康才妊娠反映强烈。”
陆子舟眸色一寸寸幽寒,“那就好。”
顿了片刻,他又问,“你看起来很小,还在读书吗?”
安妮点头,“是啊,大四,前段时间休学了一阵子,现在回去考试。”
陆子舟看向安妮,“学的什么专业?”
安妮看向陆子舟,“工商管理。”
陆子舟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安妮,“这是我的律师事务所,现在正好缺人,要是有兴趣,打电话到我的工作电话,有人会你安排面试。”
安妮拿过名片看了一眼,放进兜里,“陆先生,谢谢你啊。没想到你人冷冰冰的心还挺好的。”
陆子舟没有出声,看了一眼安妮。
飞机起飞了,安妮闭上眼睛,靠在坐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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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出了进场,天色很黑,夜风吹过来,感觉冰冷,安妮抱紧两臂,张望着,就是没有看见姬唐,外面停了很多车,也不知道那一辆是他的,会不会是那丫的记仇,根本没有来接她?
她正出神,一辆白色的奥迪停在她旁边。
听到鸣号声,安妮看过去,看见陆子舟,“陆先生,你先走吧。”
陆子舟看向安妮,“没人来接你?”
安妮冷的直哆嗦,“可能还没有到吧,我等会。”
陆子舟打开了车门,“要不上我的车吧,我送你。”
安妮不好意思地一笑,“这样好吗?陆先生,你方便吗?”
“挺方便的。”
安妮傻笑了两声,“那好吧。谢谢你了,陆先生。”
陆子舟看了一眼安妮手里的箱子,打开了后备箱,安妮提着箱子走到后面,刚将箱子放进去,被人提了出去。
她扭头一看,是姬唐。
姬唐默然地看了一眼安妮,提着她的箱子向后面的走去。
安妮回头看向姬唐,“喂,把箱子过我,我不坐你的车。”
姬唐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将箱子放进车里,上了车,开了过来。
安妮抱歉地看向陆子舟,“不好意思,我去拿箱子。”
然后,她走近姬唐的车,没好气地出声,“把箱子给我。”
姬唐打开车窗,看向安妮,“不上车,是吧?”
安妮站在那里没动,姬唐打着方向盘,就要开走,安妮连忙喊住,“神经病,你等等!”
车门打开,安妮坐上车,将头扭向车窗外,拿出手机和名片,给陆子舟打电话,“陆先生,不好意思,接我的车到了,你先走吧。不过,还是谢谢你。”
挂了电话,她郁闷地坐在姬唐后面,眼神如刺地看了一眼姬唐,又将头扭到了一边,不说话。
许久,不见车开,她终于忍不住出声,“怎么还不走?”
姬唐回头看向安妮,“你刚才叫我什么?”
“……没什么。”安妮没敢看姬唐那张面瘫的脸,反正神经病也没有叫错他。
姬唐扫了一眼穿着嫩黄色的羽绒服的安妮,圆脸蛋,看上去就像坨包子,“把你手里那张名片给我。”
“凭什么呀?”安妮瞪了一眼姬唐,小心地收起来,这可关系到她以后的工作。
姬唐沉着眼看了一眼安妮,没有出声,启动了车,开得很快。
安妮没有系安全带,差点撞在前面的车座上,在姬唐身后挥了挥拳头,暗暗骂了一声单细胞神经病,然后,坐稳,扭头看窗外的黑色风景。
姬唐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没有出声,车速却放缓了一些。
安妮又扭头看了一眼姬唐,“你要是不来接,不早说,我可以自己打的回去。”
车子猛地停住,姬唐回头看向安妮,“那你下去打车。”
安妮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到了荒芜的地方,什么都没有,阴森森的好可怕,“你刚才怎么不给我行李,现在我不下去!”
姬唐漠然地出声,“你不是要去打车吗?”
安妮拉着脸看了一眼姬唐,从没有见过这么挫的人,可恶透了,“这里又没有出租车!”
姬唐没有出声,看了一眼安妮,又启动了车子。
安妮害怕姬唐真的把自己大半夜放在路上,没有再出声,一直到家门后,才松了一口气,欢快地下车,提了箱子,转身就走。
姬唐抬头看着安妮,一直到她进了楼门,才倒了车,给陆子舟打电话,“想干什么?她白痴不懂,但是你也别想利用她对付我表哥,我不允许。”
断了电话,他打电话给沈天擎保平安。
此时,芝加哥,已经是第二天天亮。
沈天擎正陪舒舒和孩子吃早餐,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刚挂断,顾子寒的电话打进来了。
他眸色深邃了几分,看了一眼舒舒,“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舒舒抬头看向沈天擎,眸子波光流转,“穿暖和一点。”
沈天擎应了一声,去衣柜里拿了新买的羽绒服,穿在身上,一边拉拉链一边出门。
舒舒看向沈天擎,穿着短款羽绒服的他,显得腿更长,宽肩窄臀,身形更加挺拔修长,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肚子,脸上有了笑意,又有些晕,眼晕心更晕,轻柔地声音也微晕,“宝宝,那是你爸爸……”
沈天擎拉开门,回头看了一眼舒舒,“我很快回来。”
舒舒慌忙端起豆浆,咬着吸管喝,朝着沈天擎点了点头,有点偷看他被抓的窘迫,其实她真的不是花痴,只是最近看着他总有点晕。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了舒舒一眼,用力地带上门,走向电梯口的方向,眼前都是她柔情似水的模样。
出了医院,冷风吹在身上,浑身的燥热才渐渐褪去,到顾子寒住的酒店,看顾子寒神情沮丧,低着头坐在茶几旁边,沈天擎扫了一眼,拿起茶几上的dna报告单看了一眼,随即变了脸色,眸色深邃第看向顾子寒,声音也冰冷了,“你去做鉴定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