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艾利斯一走,莫冠尘就跑去把房间里的窗帘全部拉开,把窗户也一拼打开,夕阳的余辉照在窗玻璃上闪闪发光,和屋里水晶吊灯的光芒交相辉映。
她趴在窗上放眼远眺,刚好看见远处的钟楼和护城墙,视线下移,又能看见稍近处地面上的花圃和园林树木,姹紫嫣红星星点点的散布在绿色的景观林木间,空气中弥漫着薰衣草的清香。
可以看得出来,安东尼奥的妈妈是一个爱花惜花又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莫妈妈,从她有记忆以来妈妈都是为了事业奔波,从来没有闲下来陪她说几句体己话,更别说享受生活了。可就是这样不尽职的妈妈,却突然在某一天陷入疯狂和焦躁之中,天天给她安排相亲,弄得莫冠尘不胜其扰。
“你再不结婚,莫家就没有你这个女儿!”这是莫妈妈得知她跑去找林维渊拒婚后说的狠话。
莫爸的关切,莫妈的声泪俱下,亲戚们背后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都上赶着在脑海里涌现。
她实在不明白,不就是还没有遇到看对眼的人么,难道林维渊不喜欢她,她还要上赶着倒贴?为什么非逼她跟不喜欢的人结婚不可?她只是有她的坚持,结果就成了反人类反社会了?
想到家里那摊子烦心事,莫冠尘惯有的嬉皮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死党们一个两个都结婚了,看见他们夫妻恩爱生活美满,扪心自问:难道不羡慕吗?不,她羡慕!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偶尔也会渴望温暖,也想要两心相知白首偕老。
妈妈只知道必须给她找个男人结婚,却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内心。她想要什么?她渴望什么?
“笃笃笃!”
女管家罗丝带了几个人,拉着一架子长裙短裙敲开了房门。
本来就有点儿伤春悲秋情绪的莫冠尘,看着那一架子衣物,内心更加忧郁了。裙子是她最敬谢不敏的类型!
她拉着罗丝商量:“能不能换些别的衣服来?休闲一点,中性一点的?”
罗丝不明白:“这里面除了两条礼服裙,其它的都是休闲服。而且,晚餐就快开始了,再不换就来不及和先生公进晚餐了。”
在贵族家庭的观念里,休闲服绝不是牛仔裤加衬衫,莫冠尘也懒得再计较,摆摆手说:“算了,你们出去,我换好衣服就下去。”
她从衣架上随便挑了一条连身长裙穿上,简单打理了一下就下楼来。
安东尼奥已经坐在长方形餐桌前,桌上放着精致的餐盘,还有红酒、白兰地、香槟、鲜花和洋烛。
她在安东尼奥对面坐了下来,打趣说:“都说法国的贵族们很会享受生活,今天算是见识了,连跟一个赖上门的不速之客吃个饭都能弄成烛光晚餐。”
安东尼奥戏谑地反问:“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吗?”
艾利斯上来揭开餐盘上的罩子,再拿白色餐巾包起红酒瓶,轻轻拧开盖,为两人面前的高脚杯子注入了殷红的酒液。
“啧!敬亲爱的未婚夫。”她戏谑地朝他举了举酒杯。
安东尼奥也举起杯子,还介绍起酒的来历:“这是我妈妈亲手酿制的红酒,在古堡酒窑里珍藏了很多年,市面上买不到。”
“听起来伯母是个很能干的人。”
“可惜她遇人不淑。”
话题怎么就转到这上面来了?莫冠尘干笑了一声,放下酒杯,决定不接这个话茬,开始喝开胃汤。没想到刚刚尝了一口,她就为之眼前一亮。
她的嘴很挑,一般的法国菜很难入她的眼,只有好友于晓曼亲手烹制的法式菜肴才能满足她的食欲。不愧是有数百年历史的法国贵族,连日常的一道汤都做得这么精致美味。
安东尼奥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恢复了原状,优雅地开始进餐。
奢华古堡里唯美浪漫的一顿法式烛光晚餐,因为男主和女主是半路凑堆的假情侣,气氛生生被破坏了五成,这让浪漫的法国老男人艾利斯很是看不过去。
莫冠尘才不管这些,她已经被地道的法式美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因为每一道菜都配了一种美酒,她每吃一道菜就要换一种酒,不知不觉就喝得有点微醺了。
珍藏的洋酒,后劲十足,当她觉得微醺时,事实上已经醉了。
“你喝醉了。”一只有力的臂膀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拉离座位,半抱半挟地带她离开餐厅。
回她的房间,一路上很安静地莫冠尘突然睁开眼,努力想看清眼前高大却模糊的人影,“我没有醉!”
“只有喝醉的人,才坚持自己没醉。”安东尼奥在她身边坐下,见她双颊酡红,原本生机勃勃、宛如丛林猛兽一样的眼眸,现在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隐隐透出了迷茫之色。
她有心事?
“这是歪理!”莫冠尘大摇其头,长叹了一口气,“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肯定我醉了?”
“哦?”他语调微扬,带着盅惑的意味,倾身在她耳边问,“既然你没醉,那告诉我,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眨了眨,随即嗤笑,“爷想喝就喝!哪那么多为什么!……喂,你别晃,你老是晃我怎么跟你说话!”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霸道地想把他的头固定,却一个跟头栽进他怀里,索性趴在他胸口不起来了,手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拍了拍说:“哥们,我头晕,借个胸膛靠一下!”
安东尼奥眼睛微眯,低头诱问:“你有烦心事?”
“嗯……”
继续:“什么事?”
“……现在社会上为了钱当小三的人大把,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大有人在,所有人只是心照不宣,为什么独独对‘大龄未婚女’就要口诛笔伐?不觉得很荒谬吗?在你们眼里,老处女是不是比妓女更不如?!我不就是二十八年没碰过男人嘛,至于把爷说得像精神病吗?”
“我可没这么想。”他嘴角微扬。
“你有!”她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他,“林维渊算什么东西!心里有别的女人还想跟爷结婚,给爷提鞋都不配!”
“放心,你们结不成婚。”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她突然在他怀里坐了起,捧着他的脸问:“你确定?!”
距离近得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淡淡的酒香扑在他脸上,让他的心微微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