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千萍郁然的叹了叹气,望着我道:“公主就是心善,见不得他人受欺负,可往往正因为如此才吃了亏,之前不就是………………”说到这,她立马止住没再继续说下去,想了想,微微沉吟道,“凡事应有个度,还望公主晓得这个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待人。 ”
我知道她是想说锦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诚心待人,无半点害人之心,最后还是被身边的人出卖。然而,纵然世人负我,只要有那一人真心,我依旧如此,不忘人性的根本。
我坦然笑问:“千萍,你说,我平日待你如何?”
“公主待我那自然是没话说,这世上若说谁待千萍最好,当属公主。”千萍想也不想的答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倒也不枉跟随我多年,我说:“那就是这个理了,做人不能忘掉初心,我不求人人待我如何,但求问心无愧。哪怕这世上只有一人知我好、懂我意,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千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知不觉已快走到御书房,我与千萍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闭了口,不再探讨这关于宫里面人心的问题,是是非非,起起落落,都随他去吧。
快到殿跟前时,总管大人向我弯身打了个千后,然后将我拦在了门外。
我莫名的看向他,这是为何?
我瞧他板着脸,神色并不十分好看。心中不觉纳闷起来,往日见我来都是一副笑脸相迎,今日这般将我拒之门外,是何故?突然想起那日初到御书房的情景,足足在外面站了大半天光阴,莫不是我像之前一样久站于外吧,瞬间,脊背一阵凉。
总管大人神色复杂,为难道:“四王妃暂时还是别进去了。”
我怔了怔,莫不是生了什么事了吧,警觉低声问道:“敢问公公,出什么事了?”
总管大人回头望了望,随即将我领到一偏处,小声说道:“今日早朝的时候,大臣们向皇上提议立太子的事,说大皇子走后,太子一直悬空着多年,也时候到立太子了。”
我心一惊,立太子?心里泛起一起冷意来,这个时候提议立太子,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
我故作镇定道:“皇上,他什么反应?”
且不管大臣们打的什么心思,皇上的态度才是关键。
总管回道:“皇上一直心心念着大皇子,太子之位空着都是因为大皇子,人虽走了,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谁也无法替代。”
我一阵心寒,无法替代?这也包括四爷吗?他是那么一个出色的人,都比不得已过世的大皇子吗?枉他临走之前还念叨着要我时常过来替他看望这个心里只有大皇子的男人。
如此偏爱,怎叫人不寒心?
总管大人又继续说:“面对朝中大臣的冒死请愿,皇上自然不悦,当场动怒,命人把几个为的大臣拉出去杖则五十。眼下皇上还在气头上,四王妃还是先别进去,免得碰了钉子。”
我意外的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意,这已不是第一次提醒我了,也承蒙他好意提醒,这份恩情先暂且记下了,若是他日有报恩的机会,自不会忘记。
我静静的听着他说完,想了想,忍不住问道:“敢问大臣们提议立谁为太子?”
总管莫名的看了我一会,淡淡道:“三皇子,慕容辰亦。”
我心剧烈一跳,果然,果然是他,想必这件事和容妃脱不了关系,不得不佩服容妃。
二爷本就没什么争权夺利之心,不过求的一生安稳。四爷带兵在外,兼顾不得朝堂之事,就是有心,也无力。五爷更不用说,他是容妃的儿子,自然是站在她那一边,以哥哥马是瞻。六爷嘛,这人,无权无势,又没有像容妃这样的母妃为他运筹帷幄,又没有为他忠心之人为他效力,对容妃来说,当然不足为惧。七爷,那就更不必说了,可伶被罚蛮荒苦寒之地,早已对容妃构不成一丝威胁,她自是不用放在心上的。七爷,虽有兰妃娘娘,只可惜年纪尚小,还做不成大事。与三爷,唯一能抗衡的只有四爷,只是…………………………
朝中大臣突然提议立太子,不是空穴来潮,一时兴起,前后种种,应是容妃在背后谋划。皇上已上了年纪,加上日积月劳,身子大不如从前,四爷不在,这个时候提议立太子乃是最佳时刻。若是成功,那之前的努力便是成功了大半。
这一招,果然是高!
刚刚和兰妃说话那盛气凌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若是现在知道皇上还念着大皇子,并未答应大臣请愿的事情,不知该作何感想?
是气的抓狂还是再也盛气不起来呢。
总管看我不做声,心里明白了几分,安慰道:“立太子的事,皇上自有主张,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猜透圣意的,眼下四王爷出兵在外,四王妃还得多保重才是!”
我领他一番好意,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来,“可否麻烦公公让我进去,与皇上说几句话?”
“这…………”他诧异的看着我,不敢相信,要知道皇上正在气头上,此时进去,无疑是去找骂。他迟疑道,“皇上的脾气,四王妃又不是不知道,此时进去,只怕…………”
我说:“谢谢公公的好意,冰汐当然知道,正因为如此,冰汐才更要进去,既然心里面已打定了主意,还望公公成全。”
我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在听到我说这话时,惊讶的不止总管大人,还有千萍,脸上的担心与害怕一览无遗。
总管大人目光打量着我,思量了片刻,缓缓道:“也罢,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再相劝。”
他这是同意我进去了,临进去之前,千萍拉着我,抽泣道:“公主,你要小心,千萍在外等着你。”她是了解我的,知道拦不住我,只好默默保佑我。
我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平静道:“在这里等着我。”
说完随总管大人进了御书房。
总管一人立在门边,我独自走进了殿内,没走几步,只见脚底下凌乱的奏折。
皇帝静坐着,一言不,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我蹲下身子,拾起一本奏折,快的扫了一眼,是关于上书立三爷为太子的内容。
我又看了其他的奏折,想必也是如此。
于是,我又重新蹲下身子,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我小心翼翼的放到皇帝跟前时。
皇上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你好大的胆子!”
我心一紧,慌忙跪了下来,低低道:“父皇恕罪,冰汐知错。”
心开始不安起来,总管说的没错,皇上正在气头上,我偏偏不听,别人都是避之不及,而我倒好,硬是进来。
君王威严,可不是儿戏。
皇上随即肃然,正色道:“给朕说说,你何错之有?”
我瞬间呆住。
我有错,可错在哪里?错在不该进来,可是明明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还冒着大不韦来到殿内,岂不会无视君王威严?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说了,岂不是犯了更大的罪过,反而更严重了。
可是皇帝问话,岂有不回的道理。
一时之间,我不知所措。
正在左右为难时,皇上正声道:“起来说话!”
我忙起身,立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多言一句。
皇帝轻叹道:“今日朝堂之事,你可听说了?”
额?
皇帝问我这话何意?
想着他既然问了,必然有他问的道理,于是如实答道:“回父皇,今日朝堂上之事,冰汐听说一些。”
只字未提打哪听来的,更未提起是公公告知。所幸的是,皇上并未追究我听说的根源,趁他没有察觉,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
皇上静静凝视了我片刻,“这件事,你怎么看?”
再一次被惊讶!
向来女人不能干预朝政,况且这还是立太子的大事,而且立太子这事跟四爷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心,问我,不会吧?
我一个女子,哪敢对这事评头论足。
再说皇帝不是最容不得女子讨论朝政的吗?我有些糊涂了。既然糊涂,那索性糊涂到底吧。
我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含含糊糊的问道:“不知父皇指的是哪件事?”
皇帝面色一冷,正色道:“想你也是个聪明之人,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朕既然问了,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有话,当着朕的面,直说就是,不用藏着掖着。”
我手心暗暗冒出了冷汗,脊背如同被人狠戳似的疼,我的心思,在皇帝这,全被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我忙定住神色,以隐饰慌张的思绪。
我微微闭上了双眼,皇帝既然问了话,心想着定是逃不掉的,避不了,既是如此的局面,说说心里的看法也无妨,只是这事切不可牵连四爷一点一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非我能预料到的。
我缓缓睁开眼,微微抬头,目光正好与皇帝深沉的眼神不期而遇。
我心下一沉,回道:“皇祖母从小教导皇兄,君王者,当以天下百姓为重,冰汐自小也跟着耳濡目染了些。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冰汐认为,君王不应该是某一个人的王,他应是天下百姓的王,他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整个国家盛衰。心系百姓者,为民谋福者,才能被民所拥戴,相反,只为一己私欲,不顾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日后必定被百姓所唾弃。无论将来谁做这帝王,都应当有颗爱民之心。”
我想,将来不管谁做这北漠的皇帝,是三爷也好,四爷也罢,只要他能一心为民,就好,虽然我心系的是四爷。
皇上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颇为赞赏道:“说的好,只是世人皆看到无尚的权利,却显少有心怀天下的气度,打天下容易,坐稳江山不易。”末了,他看了我一眼,脸色一沉,“朕百年之后,江山终要后继有人,亦儿和熙儿,他二人,你怎么看?”
我愣了愣,不知是他有心试探,还是真的在他二人之间权衡考虑?
我是四爷的人,按理这事不该问我,可皇帝偏偏问了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我平复了一下气息,低声道:“三爷和四爷都是父皇最器重的儿子,在大臣们的心目中也有一定的威望,冰汐是个女儿家,不懂政治上的事,只盼着身边的人平安无事,况且冰汐作为四爷妻子的这层关系,避之还不及,怎可乱加妄言。如何抉择,父皇自有决断。只是冰汐认为,父皇一直迟迟未立太子,必定是跟过世的大皇子有关,如今父皇正值壮年,几位爷还年轻,太子乃是将来的储君,北漠的明君,立太子一事滋事甚大,何不再观察观察,以作抉择。”
如此一言,不知他如何看待。
只见他沉默良久,我立在一旁,左右不是,一面又不能自个先退下,另一面又不敢再多言。
默了会,他开口低沉道:“朕有些乏了,先退下吧!”然后冲我摆了摆手。
我颔请了安,低低退了出去,再看手时,手心已被汗湿透了。
经过总管身旁时,他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互相打了个招面。
千萍见我安然无恙出来,心里一阵惊喜。我扯了扯嘴角,冲她轻轻一笑,表示没事。
当我再一次回头望向身后的大殿时,心里阵阵凉,刚才好险,同时也佩服自己的勇气,就这么一脸无畏的进去了,还在皇上怒气还未消的情况下。
好在,有惊无险,不过心中仍然有一虑,百思不得其解,皇帝问了我,我也如实回答了,他只是让我回去,并未对我的看法有任何评价和点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可是前前后后想了几遍,也未现不妥之处,那皇帝的沉默,到底是几个意思呢?
不过君王的心思一向深不可测,刚才在他面前我也是时刻胆战心惊,生怕有个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