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顾炀秘密召见了懂得蛊毒的大夫们。
这一阵子,他和顾曦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相处时的气氛也很凝重又尴尬,所以顾炀才会干脆避开不和对方见面。
不过为了不让众人胡乱猜测,他虽然和顾曦保持距离,却将政务都交给对方,免得让其他人以为太子殿下不受宠了,生出旁的心思来。
顾曦体会不到顾炀的用心良苦,他只想着拉拢人脉,暗中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尽管顾炀现在正值壮年,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谁又能保证顾炀一定能够长命百岁?
现在的顾曦已经失去了七情六欲,自然对顾炀的生死不在乎,就算让他亲手除掉顾炀,恐怕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不过幸好虽然他失去了情爱,却没有忘记顾炀和他的身分,做不成情人还是父子,就算他再怎么想要那个位子,弒父窜位的事他还干不出来。
况且倘若他真的弒父了,其他大臣也不会服气,而且他的那些好弟弟们,更是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可以反对自己了。
他自然不会干蠢事,现在的他已经是太子,在顾炀没有厌弃他之前,他就不用铤而走险,只要好好的坐稳太子之位,日后那张椅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他还是得做第二手准备,毕竟帝王的宠爱,历来都是最不可靠的。……
顾炀召见了大夫之后,心情反而更差了。
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那些大夫看起来不可靠。
影卫带回了好几位大夫,顾炀分别和他们谈过话后,只留下一位,其余直接赶出宫去。就算他不懂蛊毒,也不是这么容易能被糊弄的。
这些大夫里面,只有一个稍微能说出点东西来,其他根本就是一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没有真材实料不说,张口满嘴胡话。
幸好那些骗子不晓得他的身分,那些骗子由始至终,全都是蒙着眼,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连顾炀长什么样子都不晓得。
这也是为了隐瞒太子中蛊的事实。
尽管顾炀是个暴君,但是他手上沾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为了以防事后需要灭口,顾炀干脆不让大夫们知道,他们要医治的对象是太子殿下。
如此就不用怕,太子殿下中蛊的消息有可能被传出去。
只是顾炀打算得很好,谁知道那些大夫根本就没用,一个两个的都在骗人,让他气得不行,同时心里也越发得沉重。
花芍说过,顾曦体内的蛊毒是被催发的,时间拖得越久,治愈的可能性就越小,拖到最后,很有可能就算解蛊了,却再也无法恢复七情六欲。
顾炀怎么能够容许这种事发生,但是他身为帝王,对蛊毒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曦离他越来越远。
对于顾曦私底下的动作,顾炀不是没有发现,先前在楚云关时,顾曦做的小动作被他忽略了,但是现在回到宫里,顾曦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逃过他的耳目。
他也能猜到顾曦的想法,只是心里不免有些苦涩。
他知道顾曦不相信他,也知道顾曦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暗中谋划,就怕日后哪一天,自己这个帝王突然厌弃了对方。
顾炀深深叹了一口气,顾曦这样的想法不算错,毕竟对方身为皇子,不可能只仰赖帝王的宠爱,还得累积人脉和培养自己的势力才行。
其实顾曦暗中的动作,让顾炀伤心之余,不免也有些欣慰。这些日子以来,他观察顾曦的行事作风,已经隐隐具有帝王的架势。
撇开和顾曦的情人关系,若单单以皇子来看,顾曦的气度、学识以及魄力,是众皇子望尘莫及的,也是他最满意的皇位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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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顾曦突然来到顾炀的寝宫,求见顾炀。
顾炀感到惊喜之余,当然立刻让人把顾曦请进来,这些日子以来,他只有在早朝的时候见到顾曦,其余时间两人都是避不见面的。
因此今日顾曦主动来找他,让顾炀的心里起了一些遐想。
可是当顾曦说出来意之后,顾炀却再也笑不出来,原来顾曦前来是为了请顾炀赐婚。
顾曦今年已经十六,按理来说该迎娶太子妃了,可是他看顾炀迟迟没有表态,似乎把这件事给忘了,因此他干脆主动一些,亲自求父皇赐婚。
顾炀怔愣在位子上,望着站在面前的少年,心里一抽一抽得疼。
这是他的爱人,两人的初次还历历在目,不久前的耳鬓厮磨彷佛还在眼前,可是现在对方却站在自己的面前,亲口请他赐下一位太子妃。
太子妃?他怎么可能让顾曦迎娶太子妃?
顾曦是他的人,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属于他的,他不可能让另外一个女人染指他的顾曦,想都不要想!
顾炀的神色有些扭曲,心里甚至有了一丝恨意。顾曦没有了情爱之后,心中也没有了他的位置,以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如今对方的心里,怕是皇位才是第一位了。
顾曦也没想到,顾炀的反应这么大。
他失去了七情六欲,自然很难理解顾炀的感受,在他看来,他的年纪到了,迎娶太子妃很正常,况且要成为帝王,开枝散叶是必须的。
更何况他需要拉拢朝臣,联姻是最快的方式。
他不像顾炀根基已稳,可以把后宫和前朝完全分开,现在的他只能用太子妃的位置,当做一个筹码,利诱有权有势的大臣。
这是个很大的诱惑,毕竟陛下宠爱太子殿下,如无意外,太子殿下就是下一任帝王,而太子妃自然就是皇后了。
若是自己能够成为未来新帝的岳丈,女儿是皇后,想起来就让人心里飘飘然的,如此的殊荣和地位,谁能够拒绝?
因此一时之间,有适龄女儿的大臣们,纷纷向太子殿下示好,并且委婉的推荐自己的女儿。
顾曦挑了很久,终于选定了自己的太子妃,不过他说了不算,还得顾炀开口才行。
因此顾曦来到了顾炀的寝宫,开口请求对方赐婚。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顾炀一时间回不了神,他怎么都没有料到,顾曦找他是为了这事儿。
其实他也曾想过顾曦大婚的事,毕竟顾曦年岁到了,不替对方指婚说不过去。只是想是一回事,等到真正要面对了,顾炀才知道要亲口替自己的爱人指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顾曦低垂着头站在顾炀的面前,等待对方的答复。
他心里其实有些没底,毕竟他和顾炀的关系不是普通父子,顾炀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他真的不确定。
只是这一趟他一定要来,他有预感,若是他不提起,顾炀绝对不会替他指婚。
“孤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沉默了许久,顾炀终于开口说话,可是却是打发顾曦离开。
“是,儿子告退。”顾曦听罢抿了抿唇,恭敬应道,随后便退出了顾炀的寝宫。
待到顾曦退下后,顾炀闭了闭眼,沉声开口,“影一。”
“属下在。”影一从阴暗的角落闪了出来,恭敬的跪在顾炀的面前。
“常大夫那里有进展吗?”顾炀双眼微阖,淡淡地问道。
“回陛下的话,并无进展。”影一恭敬答道。
“……让他加紧速度。”顾炀皱了皱眉,语气中含着一丝急切。
常大夫便是影卫带回来的大夫,也是唯一一个被顾炀留下来的大夫。只是常大夫并不知道自己在宫里,顾炀把他留下来后,便将他关在太医院一个偏僻的院落里。
所以常大夫每日接触的,便只有医书和草药。
顾炀曾经安排花芍和对方见了一面,然后花芍将顾曦的状况描述给常大夫听,让常大夫想办法替顾曦解开蛊毒。
若不是怕顾曦反感,其实顾炀很想让常大夫亲自替顾曦仔细检查一遍,毕竟光是听花芍的叙述,对常大夫来说,太考验医术了。
只是顾炀曾经提过一次,却遭到顾曦的反对,对顾曦来说,没有了情爱反而更好,做事不会再瞻前顾后,也不会被感情给绊住,做出错误的判断。
因此他根本不认为自己需要治疗,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无所畏惧才能一直往前走,他不需要会阻碍他前进的七情六欲。
尽管顾炀非常想要治好顾曦,但是就算到了这个地步,顾炀也舍不得勉强对方,他曾经对顾曦说过,不会强迫对方。
或许现在的顾曦,根本不在乎他了,也不在乎两人曾经的誓言或是情话,可是顾炀一字一句都记得,他不愿意做出任何顾曦不喜的事,也不想逼顾曦做对方不愿意的事。
顾曦也是捉着顾炀这一点,才敢拒绝常大夫的治疗。
毕竟他只是没有了感情,又不是失忆了,顾炀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他也是一个都没忘。只不过他看着脑中的那些画面和回忆,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似的。
他看着以前的自己哭或笑,看着他和顾炀亲吻,拥抱在一起,甚至是在床榻上纠缠,他就像是个局外人,看着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他闭着眼睛就能描绘出顾炀的容颜,但是那又如何?就算他满脑子一堆和顾炀的回忆,但是他的心里非常平静,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是要成大事的人,没有了儿女私情,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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