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我的家乡,有一种很美的花,每到人间界的三月都会绽放,绯红妖娆,如云似霞,笼满了道路,即使是凋零也是盛大而辉煌的,有时会为那短暂的生命感到悲伤,却又为它的绚烂而欢愉。生命伟大却渺小,就如一瞬烟花一样……一转眼,就消失了。”
微微闭起眼睛回溯过去的少年在幽深的魔界丛林中休憩,身后深碧色的树被暗绿色的苔藓覆盖,潮湿冷清。
“想回家?”妖狐的眼神幽幽的,似乎落在了远方。
“也只是想想而已,先不论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就是那个结界,我都过不去……”他苦笑一声,只是水色的眼眸中还潜藏着一点点的希冀,仿佛末日的光芒,也是心灵的支柱。
“……无聊,想太多的话,会死的很快的。”
“啊啊,也是呢,你大概无法理解这样的感觉吧,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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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漫长又痛苦,每一次醒来后都感觉冷汗涔涔,却记不清梦中的事情。
手下的熟悉脸孔越来越少了,混乱也时常发生,即使是依靠暴力手段压制也不是良策。可是又不能够不吸纳成员。
原来的组织机制已经无法适应这样的发展了,而改革却也是无从改起,也许只能等着它的混乱与灭亡。如果是原先的妖狐能够雷厉风行,可是在黑夜鸟,黄泉与原先一干属下的死去,他能够动用的棋子已经不多。可是为了维持这五百多年来的心血,继续接委托又是势在必行。
五指扶着额头,被冷汗浸湿的发丝一缕缕地黏在一起,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去休整的河边用冷水刺激自己,幸村才缓过劲来。水波凌乱,他的面容模糊地倒映在水里,依稀看到了他此刻的表情。
纵然不记得内容,表情却是挣扎痛苦过后,留下的刻骨悲伤。
“……选择题吗?”喃喃吐出这样的话语的少年咬着唇,向水中狠狠地投掷了一颗石子。看着石子把幻影打碎后沉没于长河,正如挣扎的游鱼脱不了罗网,只能在力竭中不甘死去。
破碎的画面一点点灌入脑海,惨状如绵密的丝线把他束缚,千丝万缕,让他进退不能。不连贯完整,却能让他模糊感知。
断垣残壁,血色残影。
那个是……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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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鸟死后一百年,妖狐接到的任务越来越危险。每一次出去折损的属下很多,他也越发的冷漠暴戾,也逐渐不怎么和属下交谈。
而他,已经第三次被留在了驻地。
蓝紫色发的少年在手腕上缠好了绷带,然后抿着唇走向又一次在高出远望着起伏的山峦的妖狐。月华依旧如百年前,只是其中一丝血线慢慢地蔓延开,不祥而诡异。
“下一次带上我,藏马。”幸村轻巧的跳上最高处,落在他的身边,月色拉长了他们交叠的影子。他的手攥紧,指甲嵌入了肉里,流出一丝鲜血。
“我拒绝。”藏马道。“驻地需要人把守。”
“我不是唯一选择。”
“……服从命令。”
“我才不管你什么命令,我只知道我的首领如果再这样冒险下去,迟早会出事。”幸村启唇缓缓道:“你死了我才不当什么首领。”
这句话任性而不讲道理,很难得看到冷静从容的他这样说话。
拧起眉的妖狐却单手掐上他的脖子,冷声道:“再说一遍?”
“你是我的首领。”他没有反抗地被卡住柔软的脖颈,略长的发丝柔柔地扫在那双白皙匀称的手上,他只是这样平静的微笑着说了:“五百五十年,我已经呆了这么久,也许还要陪到最后。我疯狂的想找到回家的路,可是我放弃了,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挣扎生存,每一天都有死去的可能性。”
“我已经撑不住了,也许是因为妖怪习惯了寂寞,可是最初的我……哪里是妖怪啊……”
似乎是不想再度隐瞒下去,也许是破罐子破摔,幸村直接挑明了他最大的秘密。
他是人类。
即使有妖怪的能力,有妖怪的躯壳,他的灵魂一直一直是人类。所以会痛苦,会挣扎,会寂寞,因为感情是那样敏感脆弱的东西,无法战胜。离家无法归去的恐惧被他克服了,他却要承受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大的孤独,那是孑然一身的证明。
却正因为感情,他才与妖怪如此格格不入。
“我理解不了,你所说的寂寞与孤独。对于我们,只有活着与死去的差别,能够活着就是幸运,感情这样的东西不需要存在。”
“所以我们不同。”
黑夜鸟死去时的空落是感情吗?大概叫做悲伤,不过他并不需要。为了在魔界活着,他所需要的只是向前看。
对于自家首领一生气就喜欢动用暴力的习惯有些无力,幸村碰了碰自己的脖子,有一点青,却不是很严重。他这时才清醒他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坦白自己是人类,没有被妖狐撕了算是幸运的。
“归家对妖怪而言,只是空谈。我们最终的归宿只有平等的死亡。”藏马转过身,夜色中看不见他的表情。
“还是分歧。”
“……跟我来吧,鸢。”
既然话说开了,藏马和他这个并非纯粹妖怪的人类还要什么可以讲的?
唇边凝滞着一丝淡淡的苦涩,他跟在疾走而去的妖狐身后,向着一片密林而去。
他们来到了一片空地。
白衣的妖狐看着银白色的月渐渐染上绯色,血腥妖娆。他随手割开自己的手指,腥甜的血味慢慢弥散。
“你在做什么,藏马?”有些莫名地看着他家首领的自残动作的幸村走上前了几步,藏青色的衣袂微微飘动。
侧眼看了看他迷惑的表情,藏马一撩头发拿出几颗花种,那花种是漂亮的淡红色,在莹白的手中散发淡淡的芒。他把血洒在了种子上,然后催动妖力。
在被刻意放的柔缓的妖力中,种子渐渐长出青苗,他就把种子放入土里。然后青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高,长出褐色的表皮。不多时这些生命就蔓延了整个月下的地面,它们汲取着月华的绯色,舒展着褐色的枝条,变得高大。
然后,绽开了第一朵花。
脆弱,美丽,透明如水晶琉璃。粉白色的花朵曼妙的在风中舞动。如一阵春风吹醒了沉睡的生命,如雾似霞的花朵接二连三的如奇迹绽放。柔曼轻缓如薄纱蝉翼的花瓣纷纷扬扬,蜿蜒雨下,月色倾泻在花朵上,如珠玉一样零散,然后映出斑驳的影。
如此令人迷醉的美丽。
绯红妖娆,似乎能够照亮回家的路。
明明是脆弱的生命,却成功在魔界被血浸透的土壤中生根发芽,然后不屈不挠的开出这样的花朵。周遭的魔界植物阴森而诡异,与这样的美丽格格不入,幽暗的夜也一点点被纷扬如雪的花瓣点缀。
花瓣飘落在藏蓝色浴衣的少年身上,落在他的发上,纤细无比。少年仰头看着这棵高大的樱花树,眼眸中似乎映照着惊鸿岁月。如泥潭中伸出手抓住希望的旅者,幸村快要沉黯的眼底漏出一星两点的光芒。
五百年来从未流泪,此刻他却控制不住透明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无声又静美。
仿佛真的找到了回家的路。不系之舟停泊在了港湾。
“这是你口中说的,家乡的花吧,我从去过人间界的小妖口里问出来的,尝试着培育了一下也只成功了几个。”
他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声音低哑哽咽:“藏马,为什么……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不知道,只是想这样做了。”藏马似乎也不理解自己为何会花时间去威胁去过人间界的小妖,又费心从他那里弄来了花种。这花太脆弱,根本无法在魔界的土壤中生存,他只好尝试融入自己的血改进。
明明是不能用于战斗的花。
明明是无用的,脆弱的感情。
花雨还在一直飘落,樱若吹雪,把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藏马就这样静静看着跪倒在地无声流泪的少年。
灵魂的不安被抚平,几乎燃尽灵魂的孤独剧烈震颤后,在如此美轮美奂的景色中随着黑夜一起消逝。踽踽独行在世界的边缘的旅者,终于找到了终点。
此心安处是吾乡。
“……也许是,想阻止你回家的渴望吧。”藏马说道:“如果我能为你种下樱花,你便会继续留在这里,我也许是这样想的。”
太犯规了。
已经……走不掉了啊。
幸村精市这几百年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这么急促。他苍白着脸抚上自己的胸膛,感受着那里一下又一下的鼓动。闭起眼依旧是满目的绯色樱花,美得那样令人心醉。
五百年来,无数片段依次闪过,最终归于沉寂。唯独剩下的是花吹雪中负手立在树下的妖狐,银发飞扬,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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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是如此倔强的一个人。敏感却有能够匹敌命运的坚强,咬着牙抛弃一切,也能从命运的涡流中挣扎出来,一直向前走。即使前面没有路了,他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刀斩破荆棘,一路向前。
他永远与自己的孤独战斗着。
唇角的笑意闲适轻快又如何,掩饰不了眼底快要沉淀的绝望。可是,在这时,有人拉了他一把,如当年越过悬崖似的,把他从无尽的下坠中救了出来。
他想,也许他爱的比想象中更加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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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从梦中惊醒,这一次他看清了。
魔界的荒原之上,全身染血的妖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是最后的温情。下一章开始虐,七千字左右一次放完,请不要不耐烦啊……所有的过去就结束了。
其实我觉得主上离去太久,原先的世界记忆都模糊,但是第一世往往是印象最深刻的,尤其是在其他地方奋斗了那么多年,挣扎求生,对于最初的温情就越加渴望。这样激烈的感情都没埋藏在胸口,这棵樱花树只是引子,是感情的宣泄。
我想我写的应该不算很突兀,毕竟在漫漠的时光中,妖狐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鸢一个。从一开始的‘所有物’的独占欲和兴趣,到欣赏与期待,最后已经变成了寂寞孤独的人相互慰藉取暖。可以说是地位慢慢平等起来。主上对妖狐的称呼已经改成了藏马。
其实我写文感情一直很丰富,很多时候都想以感情宣泄的文艺风,去表达一些东西。希望能够传达到吧。
下面是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主上的能力
斩魄刀:
始解
一段解放:灭五感/虚幻梦境
二段解放:褪尽吧-灾厄之声(净化)
三段解放:萤火之森(原本命妖气,后被自己封印在斩魄刀上)
卍解
如今不详
鬼道:缚道比破道用的顺手
斩击:冲田总司的技术 虚圈的实战 魔界的实战(你们懂得)
白打:近身格斗稍弱
杂学:关于布局和战术的知识,一些古旧的卷轴中的术法。
日常技能:网球(熟练度78/100)绘画(50/100)腹黑的微笑(100/100)无害度(10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