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楼心月倒并不担心太后会不会怪罪,反正自她坐上这后位,太后对她便心生了怨意。她所担心的是,让翠云下药之的会不会察觉到她已发现了此事?如今她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太后所为,暂且还不想打草惊蛇。
想着,便向袭若道:“对了,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袭若回道:“奴婢和李义暗中查了,除了翠云外,还有一个如儿,原是淑妃宫里的,现在小厨房做些粗使的活,奴婢想着随便找个做事不利落的由头将她打发出去。”
“淑妃。”
楼心月记得,前世淑妃和她倒也没什么大的恩怨。只是,以淑妃如今在后宫的地位,不难看出,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之人。否则以她当初一个小小的待妾,且无家世背景,又如何能做上这妃位,并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
“既找由头,便多找几个平日里干活偷懒的宫女内监,一并打发了。就说是本宫整顿宫闱,切莫让人发现端倪。记住,千禧宫的人,必须是底子清白的,旦凡有一点不清不楚的,都给本宫打发了。”
袭若恭敬的应道:“是。”
楼心月看了看袭若,又看向初夏初晴,语气三分凛冽道:“日后本宫近身的事,都由你们几个负责。这一次药的事,本宫就不再和你们追究,但是,本宫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袭若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身在后宫,必须步步小心,事事谨慎,否则一旦有任何差池,都将会成为别人扳倒你的工具。初夏初晴即便是新入宫,但对于胜败兴衰的道理也还是懂得,齐齐应道:“是,奴婢谨记。”
方说完,李义从殿外进来,回道:“娘娘,小和子来了。”
初晴闻言,笑道:“想来又是皇上让给娘娘送桃花的,想咱们皇上对娘娘还真是用心,每日都让人送桃花来,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那定是尖尖的。”
众人听了,皆低头笑了笑。
“多嘴。”
楼心月看了初晴一眼,又向李义道:“让他进来罢。”
“嗻。”
李义应了出去,不一会,果见小和子捧了瓶桃花进来,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起来罢。”
“谢娘娘!”
小和子起身,将桃花交于袭若,“这是今日的桃花,请娘娘赏观!”
楼心月看了眼瓶中的桃花,向小和子道:“本宫身子欠安不宜面圣,就劳你代本宫谢过皇上恩典,就说待本宫身子缓了些再去亲自谢恩。”
小和子笑着回道:“今个就是十五了,娘娘还怕没机会向皇上亲自谢恩么。”
楼心月看向小和子,没有说话,小和子自知失言,忙跪下请罪道:“奴才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起来罢。”
“谢娘娘!”
小和又谢了恩,这才起身,道:“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去罢。”
小和子又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楼心月看了眼小和子离开的方向,又看向瓶中的桃花,心里想着小和子方才之言。是啊,又到十五了。每逢初一、十五,是欧阳墨轩特定歇在千禧宫的日子。这些日子,她总以身子欠安为由,拒绝与他亲近,而今夜,怕是不能了。
早膳后,楼心月正坐在榻上看书,就见袭若进来回道:“娘娘,淑妃娘娘来了,正在西厅侯着。”
楼心月放下书,冷冷一笑,“正想着她,她就来了。”看向袭若又问:“如儿的事都办妥了吗?”
“早膳时奴婢便按娘娘的吩咐打发了,想来,淑妃已经知道了。”
“她的速度倒快。走罢。”
来到西厅,就见淑妃正坐在榻上,眼睛瞧着面前案几上的桃花,似在出神。
“让淑妃久等了。”
楼心月笑着走上前。淑妃闻声,忙从榻上起身,行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不请自来,扰了娘娘清静,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淑妃不必多礼。”
楼心月伸手将她扶起,笑道:“淑妃能来看本宫,本宫高兴还来不及,何来打扰之说,坐罢。”
“谢娘娘!”
两人说着坐下,楼心月又让人上了茶。
淑妃道:“娘娘凤体欠安,臣妾理应早来探望。奈何这几日太后贵体也不适,要人侍疾。娘娘也是知道的,这后宫的妃嫔看似不少,但却都是刚入宫的,如今又都圣眷正浓,谁有这份心思。况且,太后又不惯她们服侍,臣妾便只能一直守着。好在太后今日总算是缓了些,臣妾这才得闲,便忙赶着来看看娘娘,不知娘娘现下可好些了?”
楼心月听着淑妃一席话,在心中暗暗一笑。好一个淑妃,果然不简单,这一番话听似解释,却明着暗着藏了多少个意思。
便故作讶异道:“怎么,太后贵体也欠安么,怎么一直没人来回本宫?如今可大好了?另外,贤妃没有在侍疾么?”
淑妃浅笑着道:“娘娘切莫忧心,御医说是感了风寒,不碍的。服了几服药,如今已大好了。至于贤妃……”
淑妃突然不再说下去,语气似有隐晦,楼心月看着她,道:“淑妃有话不妨直说。”又向袭若道:“你们都下去罢。”
“是。”
袭若会意,领着众人退了下去。
淑妃这才道:“娘娘凤体欠安,久不出宫,想来还不知道,如今娘娘放权让贤妃执掌后宫,可是弄得后宫个个怨声载道。如今她哪还有心思去服侍太后,一味想着怎么专宠呢。”
“噢,竟有此事?”
楼心月嘴上如此说,其实心里早已知数。虽说她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千禧宫,但是,后宫的大小事务,她却无所不知。上官云梦原本仗着太后的关系,就自视高人一等。如今有了协理后宫之权,更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是淑妃和宁妃这样的老人,她亦从不留情面。
而这,也正是她将执掌后宫之权交给上官云梦的目的。她就是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让她和南宫静、楼心然相互争风吃醋,心生怨恨。
想要让后宫中的女人自相残杀,还有什么比圣宠更好的工具呢。
抬眼看向淑妃,果见她的眼中暗藏怨恨,道:“娘娘应该知道贤妃的性子,她这个人向来好胜心强,原本仗着和太后的关系,便自视高人一等。如今有了执掌后宫之权,更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明着暗着不知抢了旁人多少恩宠。”
楼心月将淑妃的怨恨看在眼里,却并不说破,只道:“太后和皇上也不管吗?”
“皇上整日忙于朝政,哪有这心思。况且,皇上向来讨厌后宫的争风吃醋,更是无心理会。至于太后,她就更不会管了。”
楼心月浅浅一笑,宽慰道:“倒让姐姐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淑妃忙笑了笑,道:“娘娘说笑了,臣妾哪有什么委屈可言。常言道,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臣妾早已是开败的残花,哪还有资格奢望皇上的再度垂怜。臣妾不过是替那些妹妹们心疼,她们可都还是新鲜的花朵呢,若是就这么老死宫中,岂不可惜了。”
楼心月浅呷了口茶,放下杯盏,浅笑道:“难为淑妃如此有惜花之心,只是,我们再心疼又有何用,最重要的还是皇上的心疼。至于淑妃说的什么残花新花的,本宫倒不认同。本宫以为,以淑妃和皇上的感情,你这朵花怕是正开得艳呢。”
淑妃闻言,自是欢喜,笑道:“娘娘真会说笑,在娘娘面前,臣妾可万万不敢提及和皇上的感情。要说这后宫之中,皇上对谁的感情都不如对娘娘的深。”转眼看向案几上的桃花,又道:“单看这瓶桃花就知道了。如今整个宫中谁人不知,皇上怕娘娘在宫里闲闷,便每日的让人送瓶桃花过来,这一连十几日,不管刮风下雨,从不曾断过。可见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楼心月也看了眼那瓶桃花,浅浅一笑道:“皇上不过是看本宫在宫里养病,拿些小东西哄骗着罢了,不过是些寻常的东西,倒叫淑妃见笑了。”
“唉,东西虽是寻常的,却是皇上的心意。只要是皇上赏的,别说是瓶花,就是一针一线,一尘一土,那都是旁人求不来的。况且,也要看送给谁的。臣妾听闻娘娘素爱桃花,如此,这桃花便是送到娘娘心坎上了。再说,这花可不是出自别处,而是出自惜绾林的。”
“惜绾林?”
楼心月不解的看向淑妃,这是哪,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娘娘不知道?”
淑妃见楼心月的表情,忙笑了笑,道:“也难怪娘娘不知道,娘娘刚入宫,对宫中之事不了解也是有的。何况,这件事如今宫中也甚少有人再提起了。要说这惜绾林,那就不得不提先贵妃——云贵妃了。娘娘想是听说过先贵妃,那可是一个绝色的佳人,更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惜绾林便是皇上为了她特别修建的。如今想想,娘娘和她倒还有几分相似之处,她也是独爱桃花,说什么牡丹太过华贵,梅花太过冷艳,不如桃花,轻灵,明媚,绚烂,花期亦是最舒适温暖的春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