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收到欧阳锋派人送到的信,欧阳克颇为意外:“叔叔说,要我们帮他送一封信给黄药师,并在桃花岛等他前来会合。”让他颇感意外的是,叔叔竟然有如此礼遇某人的时候,拜访之前还要先送信知会,王重阳建的重阳宫都没这么麻烦。
东邪西毒虽然并称于世,其实关系并没好到哪去,欧阳锋八成的精力都用在钻研武功上,人际交往上可没什么傲人的成就,如果仇人比朋友多十倍不算的话。
莫愁心思细腻,想得多些:“最近没听到义父在江湖上走动的消息,想来他是找了清净之地,潜心研究九阴真经去了,这次出山想来一定是要紧事。”九阴真经毕竟只有半部,没有固本培元的心法辅助,梅超风已经练得疯疯颠颠的,又没有其他例子可以比较,前景实在堪忧。欧阳锋虽然是功力深厚,练就高深武功对任何人来讲都是有风险的。
欧阳克附和道,“叔叔得了真经简直如获至宝,若没什么十分重要的事,绝不会分心。”可是他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也猜不到真正原因,桃花岛是势在必行,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得到答案。
他们此处事了,也不耽搁,收拾了一些行李,决定隔日就起程,这里离可以出海直抵桃花岛的舟山不过六七日路程。跟杨康告别时,他得知欧阳克等人不与他同行正中下怀,因为他约了郭靖要去下一个镇上会合,双方就此分别。
欧阳克还顺手打包了穆念慈做为临别礼物,杨康见到人后真是又惊又喜,更觉得欧阳深知他心,单方面地将人引为平生知己。至于怀疑欧阳克对穆念慈不轨,这个念头还真没有过,不说欧阳克能这么直接大方地把人关到他手上。就看欧阳克平日里那做派,被一群娇滴滴的美人围着,却整天围着一个黄毛丫头转,看得出来,他喜欢的可真不是穆念慈这类丰满型的。
从太湖去舟山,只须三五日路程,一路上风平浪静,临要出海,却有了点小麻烦。
欧阳克有船,船工却没人认得去桃花海的海路,海边之人又畏桃花岛有如蛇蝎,相戒不敢近岛四十里以内,他们说出桃花岛的名字后,任凭出多少金钱,也无人敢去,连指路的工作也不肯做。最后只得绑架了两个老船夫,在暴力威胁下,此行才不至于化为泡影。
船将近岛,莫愁立在船头,已闻到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
她遥遥远眺:“这里的景致真不错。”
欧阳克有感而发:“我一生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花,看来黄岛主不仅武功了得,移花种木竟也是一绝。”
看到如此风物,莫愁生了些憧憬:“在这里生活,远离尘世喧嚣,又宁静又赏心悦目,就算偏安一隅也值得。”以她清冷的性格,离群索居也许是个好选择。古墓只是她成长的地方,不能成为她归宿,早在再次走出古墓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此情此景,不禁想到,也许是时候寻找一个落脚地了,她不可能一直漂泊下去。
欧阳克一向宠着她,又财大气粗,这一路上,只要她多看几眼的东西,全部买下来。此时转过来看她,眸子被落日的余晖浸染,竟是别样温柔:“很喜欢这里?”那样子好像只要莫愁点头,他就要化身土匪,打劫了人家的海岛似的。
莫愁收回远望的目光,正要说话,船身晃动了一下抛锚停靠,甲板上有人来报,“少主人大小姐,桃花岛到了。”欧阳克先是让人放下张小艇,打发那两个吓得战战兢兢的老船夫自行划回去。并让其他人在船上待命,只和莫愁两个一起上岛,因为他拿不准登岛的人多了,个性阴晴不定的岛主人会不会发飙。
莫愁笑道:“我还以为你留下他们直到离开。”或者干脆用过之后干脆不管他们生死,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两个渔夫畏此岛如猛兽,会在第一时间放人离开。
欧阳克不无骄傲地说:“我的人记忆力都好着呢,走过一次就再不会走错。愁儿放心,我自会把你好好的带回去。何必还留那两个累赘在船上。”
他率先跃下船,站在低处接她。南下的一路同吃同住,被照顾惯了,莫愁自然地把手搭上去,让他扶了一把,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个仆人打扮的人立在码头,见到两人从船上下来,哑巴手足并用地比划,意思是接引两位客人过去。跟他说话,那人便指指耳朵,示意自己听不到。由着那人引路,莫愁和欧阳克踏进繁花盛开的桃林,才知此处暗藏阴阳开阖、乾坤倒置之玄妙。每隔几步就有一条岔路,小径四通八达,若是没有人接引,外来者必定会迷失其中。
置身花海之中时景色更美,此时秋高气爽,更有那一串串的果实结在枝头。沿途又遇到的另外一个提水的仆人,竟也是又聋又哑。欧阳克与莫愁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深意:武林中各门各派拢络下属的手段层出不穷,把人弄得聋哑之后再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还真不多见,对黄药师不约而同地多了一丝警惕,这位可真不是好惹的主,好在两人并不是来寻仇的。
在树林中曲曲折折的走了数里,转过一座山冈,前面出现一大片草地,三座空中梯桥相连的精致竹楼座落在这里。
欧阳克在门外作揖道:“西域欧阳克拜见桃花岛黄岛主。” 莫愁跟着道:“李莫愁拜见前辈。”
黄药师朗声笑道:“不必多礼。”转眼之间声音已人楼内到了跟前。黄药师今日心情不错,桃花岛又少有访客,见到二人不请自来也没多做为难,他打量着莫愁,笑道:“总说女大十八变,这话果然没错。”小丫头越来越清新脱俗,眉目宛然。
莫愁抿唇笑道:“前辈到是没变,还是那么玉树临风英雄了得,叫人见之心喜。”
黄药师指着她:“这张嘴还是不饶人,竟排宣起我来。”语气中哪有责怪,到是亲腻居多。
两人的气氛很好,像久别重逢的忘年交一样亲切自然,欧阳克却有些不是滋味,并不是因为被冷落。他不是第一次见黄药师,只是上次带着面具,所以初见到那张面具下的脸,着实吃惊,没见过年近五旬还如此清隽的人。
只是看莫愁跟他很熟稔说笑的样子,欧阳克心情实在好不起来,莫愁为人冷清,很少能和谁这么谈得来,有种自家宝贝被人觊觎的不满。
黄药师察觉他面色似有不善,眉头微挑,终于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里向来冷清,不知你们此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欧阳克虽然郁闷,也不能耽搁了正事,拿出信道:“不瞒您说,小侄此来实为替叔叔送信。”特地在小侄上加重了音,好像这样便能在两人间划出年龄界线。
黄药师拆阅信件后,打量起欧阳克,以他挑剔的眼光看来,欧阳克也不失为一位俊雅公子,沉吟半晌,朗声笑道:“贤侄人物风流,武功我也亲自考教过了,到是配得上我那顽劣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