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天蒙蒙亮。
太阳照进了小木屋二楼的窗户,温热地洒在贺希罗如梦初醒的侧脸上。
希罗睁开眼,日光并不那么刺目,相反,有一种久违的普照感,仿佛,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充满了无尽美好遐想的暖光……小木屋里的每个人都被暖光照醒了,死神和信使之神未归的这一夜,大家其实都睡得极不安稳,都怀揣着次日太阳初升时的恐惧――那不是普通的日出,明日旭日东升之时,便是与太阳神阿波罗决战的开始,这一天的阳光必定是非比寻常的。
然而,眼下,这个早晨来得既平静又安宁,完全没有任何凶险与敌意。
海岸线的这一夜,景寒和希罗相对无语地躺在同一张床上,背靠背,隔着一个软枕的距离,揣测着彼此呼吸的频率。景寒没有问希罗的心事,她猜想一定是和度恩有关,难道,她提出了分手?不知为何,景寒只要想到希罗和李度恩提出分手,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会让她感到心跳加快,特别紧张。
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情绪病”,经常会不经意地“发作”,折磨着景寒,让她反反复复地质问自己,希罗什么时候就变成自己的敌人?她是她的伙伴、姐妹,至亲,难道不是么?景寒无法容忍地起身下了床,把自己反锁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偏偏没有水,二楼的卧室因此而变得更加安静了,静到让人心悸又害怕。
“景寒?你在里面么?”
希罗敲了浴室的门。
“嗯,上面没水了,你下去洗吧。”
希罗没有回话,只听见隐约的脚步声。
景寒随手翻下盖子,坐在马桶上,下意识地把脚收起来,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小小的马桶上,下巴靠着双膝。陷入了难言的沉思中……
度恩站在厨房里做早餐。
冰箱里照例放着新鲜的补给食物,这意味着奥格不久前才来过。或许,他还活着。度恩只要这么想,就会感觉顾怀礼所预测的灾星群也没那么可怕。
这个清晨来得太宁静了。让度恩想起了在索马岛的那些好日子,和雷漠、小伙伴们一起参加魔法擂台大赛,认识了莱朵,那时候,伽德勒,奥格,阿诺,还有麦加和那神,大家都在。昨晚午夜梦回时分,度恩回到了大雪纷飞篝火营营的夜晚。在雷漠父亲的小别墅里,阿诺煮着好吃的火锅,希罗在院子里踏雪,度恩抱住希罗,吻了她的唇。那是她的初吻,然后,对她说:“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他想好了,那将是对她一辈子的承诺,绝不反悔!当初,她只是黑暗巷洞里飘忽而过的影子。直到她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用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眸无助而又强韧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名叫贺希罗的女孩会成为他生命里的唯一。
他清楚地记得下雪的那晚希罗的笑容在雪花纷飞中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绽放开来,仔细想想,那一刻。她是犹豫的,而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希罗突然提出分手的那一天,度恩才不得不承认,那时候。她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了,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此刻,度恩的脑海里一边盘旋着这些念想,一边沉默地站在厨房里煎鸡蛋,对自己结了冰化不开的极端冷静感到些许可怕。他们都以为他很傻,其实不然。他们,固然是指景寒、麦加、还有雷漠。是的,还有雷漠,他也以为度恩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可以什么都不用说,哪怕只是兄弟之间、情分之内的提醒,比如,要对希罗好一点,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爱上她!他明知道希罗心里有他,却从来不说,并且,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兄弟也不需要知道。
恨意就是这么慢慢积累起来的。度恩在雪山地狱界海边和雷漠打的那场架,并不是纯粹幻觉导致的结果,他早就想揍他一顿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可同时又觉得这样的*很丢脸,他们兄弟这么多年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女孩子打架,从来没有过。度恩早就觉察到希罗和雷漠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默契和灵魂感应,旁人无意间说出来的时候他总是假装自己听不见,其实心里变扭得很,尤其在雷漠的面前,雷漠是真以为他不知道,就这点而言,他觉得雷漠比自己傻,而他只是假装不知道,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消除雷漠和希罗之间的那种感觉,然结果却是,他越努力付出越多,希罗的心就离他越远,而他对雷漠,就会更多一层难言的恨意。
他从来没有想要这样,那不是他的本意,这便是度恩最痛苦的地方。
在爱情面前,占有和嫉妒究竟是怎么控制人心并滋生出难以预料的“小恶魔”的,李度恩算是体会到了。
雷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希罗究竟怀有一种怎样的感情?他们俩在芭提雅小岛上的那几天究竟一起做过些什么?这些问题就像蟒蛇一样缠绕着李度恩的心脏,把他越勒越紧,越紧越怒,度恩已经认定她有分手的念头就是离家出走那时候开始的,一定是这样的……
“你在想什么?”
度恩愕然惊醒,低头一看,鸡蛋煎焦了。
他没有觉察到希罗下楼走进了厨房,就站在他身边,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了。
度恩放下勺子,不知所措地关了火,希罗接过了他手里的平底锅,把焦蛋扔进了水槽旁的垃圾桶,打开水龙头冲洗。
“我来做吧,楼上没水了,你上去帮景寒看看。”
“哦。”
度恩没多话,转身上了楼,心想,这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一切还是等过了这关再说。
度恩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发现景寒并不在屋里。
“景寒?”
没人答应,度恩走到浴室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景寒?是不是没水了?……”
门开了,景寒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李度恩,眼神有些恍惚。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有,”景寒摇摇头,“想事情。”
“想什么呢?”
景寒刚抬起头就被度恩抓住了眉眼。
两人无语地凝视对方了好一会儿,那缄默无语毫无防备的一分钟让景寒和度恩心照不宣了好久的心突然间靠近了,近到不用念力读彼此的想法就能恍然觉悟!
“度恩……”
“景寒……”
两人刚想开口把那句话说出来,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恐怖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