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于馨忧沉默了片刻,臻首蹙眉,徐徐的走了几步,陷入了沉思……
许无言和子雅期淡淡对视了一眼,搭成接受调查此案的共识,本就是是非缠身之人,不做这是非之事也是不能的。
“我实在想不出曾开罪过谁,平日里和二叔叔、小叔子、二弟妹她们相处也颇为融洽,争执红脸都是极少的,况且他们的品性也是信得过的。”
过了一会儿,于馨忧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还是要详加了解案情才是!”子雅期用着难得的认真语调说道,“于姑娘,我们既是了解了此事,便会大力协助太守侦办此案,也不会让无辜之人含冤、怙恶不悛之事发生的。”
“如此,民妇在此多谢大人了!”于馨忧福身盈盈行礼,
“我们现就此别过,于姑娘还请保重!”子雅期看了看也没什么要说的许无言,开口告辞,
于馨忧看了看许无言,浅浅说道:“大人慢走!”
子雅期点了点头,协同许无言走出了牢房,许无言走出数十步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于馨忧所在的牢房。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不悲不喜、没有怨尤的脸庞……
许无言和子雅期走出牢房之时,刘婧脊背耿直、身形端正的站在大牢门外,见他们出来,急忙走上前去施礼,“有劳两位达人了!”
子雅期略微点了点头,略带愠怒,端着钦差的架子,道:“刘判司,今儿个我们牢房也进了,犯人也见了,应该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下官思虑不周!大人恕罪!”刘婧挺直了身子说着满含歉意的话,
许无言瞥了刘婧一眼,这哪里是要人恕罪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副运筹帷幄。胜算在胸的得意。怪不得此人有第一谋士之称,知人善任、找准要害,一击必破!
这种莫名被人算计的感觉很是不舒服,许无言不由得不冷不热的说道:“刘判司请求本官见的人,本官也见过了,至于该如何办,刘判司心中必有沟壑。折腾了这么许久,我们也乏了,就此别过,刘判司也好秉公办案去。告辞!”
你想胜券在握。对任何人都指挥若定,算计在内。本姑娘偏偏不让你那么容易的惩。也算是在官场混迹多日,别的没有学会,这故作糊涂,插科打诨的本事还是有的。
许无言又是那种说的出做得到的人,说完也不管刘婧脸上是什么表情,抬起脚大踏步的便走;
被刘婧玩弄在股掌之间,子雅期自然也气愤不已。虽然不能真的就此撇下此事不管,但是教训一下刘婧这个可恶的家伙还是很有必要的。
子雅期瞥了刘婧一眼,“刘判司,聪明反被聪明误!好自为之吧!”说罢也是抬脚就走,
两人这一走不要紧,本来还带着些许谋士傲气的刘婧,一下子慌了,这局却是布的足够精彩,但是当真他们不管不顾就此撂挑子。刘婧可就万死不能辞其咎了。
“许大人,子牙大人留步!请留步!”刘婧急忙快步跑着追了上去,拦到许无言和子雅期的跟前躬身行礼道:“两位大人请留步!”
许无言看了子雅期一眼,面带难色的止住了脚步,瞥了刘婧一眼:“怎么?刘判司还有何指教?”
“大人恕罪!下官不敢!”刘婧恭敬的抱拳致歉,
“既然没有,刘判司有何故拦路?”子雅期眼角挂着薄怒,看着刘婧咄咄逼人,
“下官知罪!就请两位大人勿要再怪罪下官了!”刘婧垮了脸,闷声说道,
子雅期嘴角扯笑,“哦?刘判司这话倒叫本官不解了。”子雅期站直了身体,甩了甩衣袖,故作嫌弃的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如此说来,倒是本官的不是了!那我们是不是改对刘判司感恩戴德,以表刘判司运筹帷幄掌握大局,将我们也算计在内的感激之情呢?”
子雅期的声音不大,但却句句洞明,字字如刀的戳在刘婧的身上。处处布局、步步设陷,自以为完美无瑕的棋局,却在距成功一步之遥之时功败垂成。
被人识破的羞愧,精细布局就要一无所获的挫败,还有被人毫不留颜面的戳穿指摘,一系列的羞辱让自视甚高的刘婧不得不垂下头来。
“下官不敢!下官自知雕虫小技瞒不过大人的法眼,还请大人海涵,大人不计小人过,心念天理公道,不与下官计较。”
这一次刘婧的脸上没有了半分傲气和清高,纵使他是经天伟略之人,也难免只是一个谋士,效忠其主是他本分。既是他的幸事,也是他的无奈吧!
“既是如此,刘判司还要经他人之口说明你的意图吗?”其实刘婧也没什么过错,不过是那种有求于人还要端起架子利用他人的手段叫许无言反感罢了。
其实,反过来想想,这官场之上何尝不都是这样的人呢?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刘婧听罢,身形一滞,接着缓缓说道:“大人英明,下官为了恳求大人侦办此案,才出此下策!望大人恕罪!”
“此事,你家太守如何打算?”
“我家大人他已是焦头烂额,再加上丧子之痛,现已心力交瘁了!法场当日冬雷震震,必定是天理昭彰、又隐情在。大人顺从天意,重办此案。但毕竟是丧子之痛,下官实有不忍。况且我家大人就算重新侦办此案,纵使是公正廉明,也难免落人口实,难召天理。所以……”
许无言缓缓的点了点头,为自家大人分忧,也是他分内之事。何况,刘婧又是这般精明善谋之人,出此下策全在情理之中。
“罢了!择日会见你家大人再详谈此事吧!”许无言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说道,
刘婧拱手施礼,“多谢大人海涵,只是……”
“只是什么?”子雅期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想干什么?
“大人息怒,我家大人今日在府衙设宴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赏光驾临!”
唐叔德设宴?原本许无言的思绪还有些混乱,尤其是对于此案几乎是没什么头绪。虽然心里明知此案是非插手不可了,但却没有什么具体可行的计划;
经刘婧这么一提醒,许无言倒是想起了一件大事,此事还真是需要唐叔德本人应允不可,否则就算是接手此案也是举步维艰。
“好!带路吧!”许无言想到此处,即刻爽快答应,
折腾了这么半天,有地方可以吃饭,子雅期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的;吃 惊的倒是刘婧,实在没想到许无言会如此爽快的答应。
许无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了身后一眼,道:“可着人前去驿馆请施大人了?”
“已经去了!大人宽心!”
许无言点了点头,是哦!似乎这半天都没有见到施嫣儿了,她怎么了呢?
许无言和子雅期到太守府衙的时候,施嫣儿已经到了,端坐在唐叔德身侧的施嫣儿见到两人颔首微笑。
“两位大人!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年过五十的唐叔德站起身来,对许无言和子雅期两人拱手示意。虽是地方官,但是由于天和的联邦体制,珉州又是一个最为独立的州城,和子雅期他们品阶一样的唐叔德本可以不必如此客气。
他能如此,也算是给足了许无言他们面子了。
“唐太守有礼了!”子雅期拱手还礼,
“呵呵!”唐叔德爽朗的笑了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位,聊表心意,不成敬意,请!”
“多谢!”子雅期出言道谢,
许无言和子雅期一般施礼,然后,扫了一眼这太守府衙的布局和子雅期颔首示意,两人先后落座。
说是设宴,实质上不过是许无言三人和唐叔德以及他的两位谋士坐在一起一块儿吃个饭罢了。许无言他们刚一落座,唐叔德就示意撤走了周围的侍卫和仆人。
“季裴,给两位大人倒酒!”
许无言他们刚一落座,唐叔德就对对坐在自己下手的季裴吩咐道,
“是是是!”说起场面活,季裴绝对是个高手,闻言知其深意,立马站起身来,端起白瓷酒壶,走到两人跟前恭恭敬敬的斟满了酒,
回过头来又向施嫣儿恭敬的鞠了一躬,满脸堆笑道:“三位大人驾临我们这小州城,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海涵!”
三角眼、塌鼻子、长下巴,八字胡,托盘嘴,再加上略显矮的个头,精瘦的身板、宽大的官服罩在他身上穿出了斗篷的感觉,像老鼠一样,小且精明的眼睛里透着深谙人情世故的圆滑。
此人就是当日法场之上,执意要唐叔德杀了于馨忧的左侧的副监斩官,唐叔德的身边的老人,人称‘老精明’的录事参军-季裴。
许无言浅笑,看了看眼前的满桌珍馐,腹内却无半点食欲;再看此情此景,刘婧这个说客费了如此大的的力气,不过是为了现在这一幕,
如此接风宴,还是直截了当的好,许无言自是不愿多做逗留,于是站起身来端起了身前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