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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夜阑心凝神蹙眉的样子,君无邪面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担忧。
顺着她的目光,能够看到琼华绷着一张脸。
此刻的琼华也是攥着那颗夜明珠,轻轻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琼华,今个儿我就刚好问问你,你父皇赏赐给你的那颗夜明珠,你到底弄到哪里去了?”皇后见琼华样子有些不对劲,便蹙着眉头开始盘问。
琼华的面上淡淡的涌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过了好一会儿,她吐了一口气,淡淡的扫了夜阑心一眼,“弄丢了。”
之前皇后询问她的时候,琼华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被她糊弄了过去。此刻一听说琼华当真将那颗夜明珠给弄丢了,皇后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气的突然就扬起了右手,作势就要朝琼华的脸上打下去。
皇后素来就是十分疼爱自己的,如今竟然要在众人的面前对自己动手,琼华只觉得委屈不已,竟是伸出脖子将粉嫩的小脸蛋送了出去,“母后,你打呀,为了一颗破珠子就要打我,还说你最是心疼我!”
从小到大皇后就从未动手打过琼华,如今被她这一席话一堵,那扬起的右手是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
“琼华公主,你说这种夜明珠你也有一颗?”
一道幽深的声音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场景,琼华赫然抬起头,恰好看见夜阑心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一双璀璨的眸子带着询问和一丝探究,这目光看的琼华有些心虚,她下意识的低下脑袋,“关你什么事?”
这有些没好气的话语却没让夜阑心冒出怒火,她嘴角微微一勾,只当她是青春期的叛逆发作。
面上依旧笑得春风和煦,她尽量放轻了声音,“琼华公主,可是阑心得罪你了?”
此话一出,琼华的别扭就僵在了脸上。她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夜阑心:这个女人欺骗了自己的三哥,居然还敢在这里装无辜?
脑海里回响着今日下午夜倾心跟自己所说的那些话,琼华斥责夜阑心的话几乎马上就要破口而出了。
只是,她扭头,目光撞上君无邪略带疑惑的眸子。
琼华深吸一口气,将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吞了下去:在这么多人面前,就算是为了君无邪的颜面,这次就先放过她。
等私底下,她一定要好好问清楚,如果夜倾心说的是真的,那她就一定会揭穿夜阑心的假面具。
“自然是没有。”琼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淡淡的吐出这句话之后,便款款走到长公主的身边,将手里的夜明珠递了过去,“姑母,您替晋哥哥收好!”
长公主狐疑的看了看琼华,复又看了一眼夜阑心,这才将夜明珠收下了。
刚才琼华这丫头对夜阑心分明还带着几分敌意的,怎么突然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得?
罢了罢了,那些小年轻们的心思自己可捉摸不准,晋儿的伤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想到了这里,长公主面上的诧异褪去了,一层浓浓的担忧又浮了上来。
明明是自己宝贝儿子的庆功宴,却不料到最后落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心疼的厉害。
于是,长公主有些歉意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朝着皇上和皇后点头,便领着人抬着晋王先回到了后院。
夜阑心的面上也是挂着狐疑,凭着江牧的医术,她倒是不担心晋王的伤势。
只是,那夜明珠的困惑,却是萦绕在她的心头,怎么也驱散不了。
刚才皇后说,那夜明珠整个天穹大陆就只有五颗,而且遗世的也仅仅只剩下两颗而已。一颗在晋王那里,一颗在琼华那里。
而琼华的那一颗珠子也不见了,再加上今日琼华对自己态度的反常……
这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在夜阑心的脑海里面汇集成了一个让人不敢置信的讯息。
她倏地抬起眸子,正好撞上琼华正讨好的朝着皇后撒娇轻笑。
那双眸子并非圆而大,而是美妙的狭长有度,眼角亦是微微上扬,一笑起来更是风情万种。
这般清澈的目光,这般夺目的风情——
没错,就是这双眼睛!
夜阑心脑海里面似乎有一根弦突然绷紧,然后断裂开去。
她紧紧的盯着琼华的双眼,终于明白了昨天夜里她还被囚在浮幽塔时,为何会觉得银发少女那双眸子是那样的熟悉。
因为当日在香颂阁,她与琼华打过一个照面。
这两双眼睛,实在是很像很像。
夜阑心皱着眉头:世界上不会有两个人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那是不是代表琼华与那个银发少女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呢?
但是,银发少女通身都是藏不住的清冷气息,就如同天山上的雪莲。那般冰冷彻骨的气质,几乎不像是凡人,而且她的眸子还是绿色的呢。
而琼华却是正统的黑瞳,而且一看便知道琼华是那种被养在温室里面宠着的花朵。
若非是那个夜明珠,她与那银发少女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
耳边还回响着当初银发少女离开前所说的那句话,“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便够了。”
强压下心头的怀疑,夜阑心正打算细致的询问一番,却听到观景台的一侧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众人诧异的回过头去,却见夜倾心正拼命的推开面前侍卫的阻挡,要往皇帝那边跑。
她不会武功,被几个侍卫双手一架,双脚离地却还是挣扎不止,嘴里也是大声的喊道,“皇上,刚才的一幕您亲眼所见,夜阑心极有可能就是山洞里面那个制造轰天雷的少女。这样的女人不能留啊,难道您忘了那位女书法家上面的预言了吗?”
夜倾心的话一说完,众人像是被雷打过,一个个原本还欢欣雀跃的脸瞬间僵住了。
在君逸天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也十分喜欢看一些聊斋志异之类的小说故事,那位女书法家小说手札里面记录的故事也都十分新奇有趣,虽然那书最后全部都被焚毁,但是君逸天还是在那之前将那些新奇的小故事都看过了。
如今夜倾心的一句话也是瞬间点醒了还沉浸在狂喜中的众人,再看君逸天那张俊朗的脸上亦是陡然的就暗沉了下来。
夜阑心自然是没看过那本手札,她有些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君无邪,却见那从来都是一副轻松散漫摸样的他表情也是陡然的严肃了起来。
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起来,夜阑心低声问道,“那本手札上写了什么?”
君无邪微微蹙眉,再抬起头的时候,原本还挂在脸上的担忧褪去,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没什么,别担心。”
夜阑心有些不满的皱眉:她又不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事情不对劲。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这些事情还能瞒得住自己?
却是夜倾心在看到众人沉默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道得逞的笑容。
她稳稳的站定了身子,冷漠的将挡在自己身前的长矛一推,娇斥道,“让开!”
挡在她面前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却被夜倾心那狠厉的眼神给镇住了,手上力道一松,便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她缓缓的,却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夜阑心那边走了过去,那被纱布包裹着的双手此刻看起来无比滑稽,“怎么,大家都不敢说吗?还是都已经忘记了?”
夜倾心在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有些心虚,不过当她抬眼看见君逸天一双眸子似乎飞到了远处,那样子就像是默许了自己的行为时,她突然就觉得胸中鼓起了勇气:自己在庆功宴上出了这么大的丑,而夜阑心却是大出风头,而且长乐王还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护着她。农门春娇
也许明日开始,整个东陵都会将她传的神乎其神,哪里还会有人记得她这个自不量力的“景阳明珠”?就算真的有人记得自己,恐怕也是打算看自己的笑话吧?
若今天不整死夜阑心,恐怕下次见她,就是她成为长乐王妃的时候。
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方才被夜阑心一句“与夜家恩断义绝”的话气了个半死的夜重华,此刻更是没有心思去阻止夜倾心,就让夜阑心受点教训也好。省的她当真以为离开了夜家,就凭着她一介女流,还真真的能在景阳活下去!
“既然大家都记不起来了,那就由我来告诉大家好了!”夜倾心隔着纱布的双手轻缓的理了理衣襟,仿佛即便是伤了双手,也不会有损自己端庄大方的气质。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立在夜阑心身侧的那一抹大红色却是快步朝着夜倾心那边走了过去。
原本柔和散漫的俊脸阴沉十分,那大红色的长袍也仿佛卷起了所有的戾气,带着骇人的压迫感,朝着夜倾心铺天盖地而去。
夜倾心一抬眸子,便被这张俊到极致的脸晃花了眼睛,一时间竟然是连眨眼都忘记了,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不想死就最好给我闭嘴!”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上带着怒意,惑人的红唇一启,却是吐出让人感觉寒冷刺骨的话语。
这冰冷的话语也是瞬间打破了夜倾心的绮梦,她呆滞的望着君无邪。
原本沉迷的心思瞬间点燃了嫉妒的怒火,她睁圆了双眸,“长乐王殿下,有些事情不说,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夜阑心她就是个……”
只是那“贱人”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君无邪的大掌已经是劈头盖脸的朝她打了过去。
众人只当是长乐王的臭脾气又发作了,却不知道君无邪那一掌带着满满的怒意,更是蓄着深厚的内力,只要这一掌下去,夜倾心必死无疑!
原本还因着头皮的夜倾心在看到君无邪那震怒的样子,还有眼中闪过的杀意,终于是害怕了。
可是那一掌却是劈头盖脸而来,让根本就不懂武功的她退伍可退,只能是闭上眼睛,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击。
而下一瞬,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夜倾心却是感觉到自己腰身一紧,整个人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避开了长乐王的一掌,自己却是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在了怀中。
夜倾心一抬头,发现刚才救下自己的居然是北庸太子定苍。
心中有什么诡异的东西猛的一沉,她挣扎着要从定苍的怀里出来。
而定苍对这个景阳明珠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亦是十分顺从将她放开。
“长乐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弱女子动手,是不是有损东陵国体啊?”定苍清冷且带着几分阴郁的声音响了起来,目光诡异的看着君无邪。
他内力深厚,自然不比坐在台下凑热闹的那些个大臣。刚才君无邪那一掌虽然被广袖遮去了不少,可他分明就感受到了一股内力。
这个病秧子长乐王竟然会有内力?
还真真是有趣!
“损不损东陵国体那是东陵的事情,定苍太子未免管的太宽。”君无邪冷眼看着定苍,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透出一股阴郁的气息,让人不愿意亲近,更别提性格古怪刁钻的长乐王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多管闲事!”
“我可不是多管闲事!”定苍笑着转过头去,看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夜倾心,低声道,“若是刚才我再慢上一步,你可就成了躺在地上的尸体了。”
夜倾心身子一震,瞬间吓的面色惨白:刚才,长乐王是真的打算要杀自己。而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要说夜阑心是个贱人!
心中的嫉妒“哄”的一声燃烧开去,夜倾心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对一个男人心动。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这是所有人的弱点。
夜倾心只不过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所以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夜阑心不死,以后自己的日子会生不如死!
耳边继续传来了定苍诱惑低沉的声音,“那你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夜倾心猛的抬起头来,目光像是淬了蛇毒一般,恨恨的看向夜阑心,“那本手札里面曾经提到了,让轰天雷现实的人,最后也会给他所在的国家带来天灾。而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啊!”
“你找死!”君无邪怒斥出声,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暴怒而泛起一抹诡异的嫣红,广袖里面的红色绸缎蠢蠢欲动。最终他却还是扬起了手,朝着夜倾心那边攻了过去。
定苍既然决定出手,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冲着她夜倾心是夜阑心的妹妹,他就有理由保她不死!
定苍飞快的上前出手,迎着君无邪的掌风,将他的招式化解。
君无邪虽然内力深厚,从前却不愿意再众人面前表露出来的。而如今定苍出了十分的力气要阻止他,想到夜倾心将要说出口的话会给夜阑心带来怎样的伤害,他竟然是不管不顾就要将隐藏在体内的内力喷薄而出。
眼睛看不见,可是心里却如同明镜儿一般的墨舞在“听”到君无邪即将发力,更是急的陡然变了脸色,手中长剑一拔就要冲上去:爷昨日才放血给阿九做药引,此时不能大动内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着自己就要慢一步,墨舞急的肝胆俱裂。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如闪电般的身影从众人视线中一闪而过,堪堪跃到君无邪的身侧。
是夜阑心!
她几乎是感觉不到两个人那两股剑拔弩张的内力,只是轻轻一抬手,微润的右手边落在了君无邪微凉的手腕之上。
就是这个温柔的触碰,让原本已经卷起狂怒的君无邪瞬间就沉淀了下来。
那一股蓄势待发的内力在一瞬间便消散开去,他扭头看向夜阑心:他怕伤到她!
“就跟夜倾心说的一眼,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提,它就真的不存在。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从来都是清冷到了极致的夜阑心这个时候,娇美的脸上却是勾起了一抹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见夜阑心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自己扯典故,君无邪干脆将手收了回来,痴痴的看向她,“什么典故。”
“掩耳盗铃!”夜阑心嘴角一勾,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来。
倒是这句话让君无邪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女人脑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啊,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
不过偏就是她这风轻云淡的模样,让原本还紧紧绷着一颗心的君无邪心中莫名放松了一些。
感觉到自己放松的情绪,君无邪微微愕的看向夜阑心:她刚才的举动是故意要宽慰自己的?
夜阑心也是人,她并不是铁石心肠。
就在刚才,君无邪为了夜倾心骂了自己一句,甚至是还没骂出口的那一句话,便要动手杀她。
夜阑心心中微微有些触动,自从自己穿越到这个异界,除了馨儿和阿九之外,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倔傲不逊的长乐王了。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这个的确是事实。
但是,就凭着刚才这一点触动,也不至于让她出手。
就在君无邪与定苍交手的时候,江牧却是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你这个女人可真够没良心的,爷为了哄你高兴,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放血给阿九做药引。你倒好,还那么理所应当,你当真以为阿九那么好救吗?那一箭可是穿透了她胸口,差那么一点就直破心脏,抬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若不是爷放血,你的丫鬟早就见阎王去了。”原来有鬼
“爷那可是东陵最尊贵无双的王爷,竟然为了你伤害自己身体去救一个丫鬟。这事要是被皇上皇后知道了,你们夜家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看到爷右手上的那个伤口了吗?他身子弱,放血就已经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了。如果他还要为了你跟定苍拼内力,那内力一发,便有生命之忧。”
“我说了这么多,你觉得你继续在一边袖手旁观合适吗?”
江牧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不过最后那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属于夜阑心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已经干净利落的冲了出去。
在看到夜阑心的手触到主子的手腕,然后主子周身的戾气瞬间消散的场景,原本紧紧揪着一颗心的江牧总算是吁了一口气,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凉透了。
这辈子还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快的语速,如此清晰的咬字将一段话说出来,他就是在赌夜阑心还有一丝没有泯灭的良心(在江牧眼中,夜阑心就是个“忘恩负义、狂妄自大,冷血无情、米有良心”的女人),会冲出去阻止君无邪。
因为江牧清楚知道:如果爷打算做什么事情,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办法阻止。
若是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会有一个人让爷如此不顾一切;而现在他信了,因为这个人出现了,就是夜阑心那个倒霉蛋!
望着站在自己身边呆若木鸡的墨舞,江牧小巧的鼻尖溢出一抹冷哼:“你们这些粗人成天就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这种情况,这个时候,只能智取,智取!”
一边摇头叹息,江牧一边退到观景台的一侧,打算喝杯压惊茶(——)||
而此刻看到夜阑心和君无邪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夜倾心只差气的一口血喷出去了。她陡然扬起了声调,“那本手札上说,能够解决这个天灾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将让轰天雷出现的那个人的血去祭奠。否则即便是得到了那天下,过不了多久也将会是亡国覆灭的后果!”
作为一国之君,最大的禁忌和最忌惮听到的两个字就是“亡国”!
君逸天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是眉角一跳。
一双鹰眼猛的一抬,那复杂的目光倏地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卸磨杀驴这种情况在政客的身上经常发生,当夜阑心在对上君逸天那复杂的目光之后,脑袋里面便飞快的转了起来。如果要让别人保护你,那你就必须不停的证明自己有用。让那些以为能够利用你的人,即便是在面对一些禁忌的时候,也愿意权衡之下,将天平偏向你这边。如果做到这些,那真正被利用的人到底是谁,就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了。
立在夜阑心身边的君无邪在看到夜阑心沉甸甸的目光之后,胸中更是涌起了一股怜惜,“别怕,万事有我!”
若是换做平时,夜阑心早就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现在的她活了两世,也死过一回,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怕的?
只不过,刚才江牧所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君无邪为自己做了那么事情,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甚至连一个字也没有提。这样毫不要求回报的去对一个人,确实让夜阑心有些不忍心了。
在心中无力的轻叹一声,果然自己的修炼还是不够的呀。
罢了罢了,等今天的事情解决完毕之后,自己也会脱离右相府自立门户。倒时候,自己会选一处安静优雅的住处,避开景阳这些莫名其妙就缠上的祸事。
到时候,与这些皇孙贵胄再也不会又交集,自己便能过上自己向往的那种宁静淡泊的日子了。
“长乐王殿下恐怕忘记了一件事,”夜阑心嘴角一弯,脸上露出惯于伪装的不羁散漫笑容,“夜阑心的字典里面从来就没有‘怕’字。”
说完这话,夜阑心眉眼之间飞扬起一股不羁的张狂,她淡淡的看向主位上的君逸天,“皇上,阑心不想死!”
夜阑心这话说的很坦率,甚至是有些赤果果的。
这让围观众人一时间也是傻了眼,原本他们看着夜阑心那不可一世的张狂摸样,以为她能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却不料说出来的话确实如此粗俗表面,如果她觉得凭着这句话就能让皇上放过她,未免也太天真了。
夜倾心在听到这话时候,也是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夜阑心只怕是吓傻了吧,她当真以为她说一句不想死就能不死?
难道她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君逸天显然也是一愣,他狐疑的看向夜阑心,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夜阑心也不顾周身射来的轻蔑眼神,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只要是人,就都有求生的本能。如果我留在东陵却只能落得惨死的下场,皇上觉得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等死吗?”
“喝——”在听到夜阑心的话之后,周围更是传来了一阵到抽气的声音,这个夜阑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皇上!
君逸天原本好奇的脸上此刻也是蒙上的阴沉,沉沉的眸子里面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里面闪过杀意。“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东陵?”
夜阑心淡淡一笑,“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如果这偌大的东陵却没有我一个小女子的容身之地。我相信天穹列国的皇子们,会十分欢迎我前去的!”
说完这话,夜阑心更是转过身去,朝着已经缓缓向观景台正中央走来的凤惜朝和端木璟,还有定苍道,“几位皇子殿下,可有愿意收留阑心的?”
像夜阑心这样一个奇女子,得了她便能够拥有得到天下的力量。
有了她,就仿佛拥有了数百万精锐的不死将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国家拒之门外。
此刻的凤惜朝、定苍和端木璟更是暗暗庆幸君逸天会逼得夜阑心开这个口,这便是他们表达诚意的最好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错过?
首先开口的是定苍,“北庸的大门永远都为夜姑娘敞开,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你首开女官直升三品的先例。”
众人均是倒抽一口冷气,女人当官,在东陵都是闻所未闻,更何况是直接升到了三品?在场的这些三品以上的大员,那一个不是五十好几的年纪才爬到了这个位置,这中间的艰难不言而喻。
端木璟美眸眯了眯,当即开口便道,“三品算什么?如果你愿意来到西岐,我马上向我父皇递折子,封你为西岐第一女相,与西岐丞相并肩而立,御赐免死金牌,福泽三代!”
哇!
端木璟的话更是让人群中爆发出一股尖叫声:直接从没有任何品阶的民女变成一国之女相。而且还赏赐免死金牌,还福泽三代。那岂不是以后夜阑心可以直接在西岐横着走了?
见端木璟和定苍开出了条件,凤惜朝却是一点儿也着急,他半眯了眸子,这个时候才重新将面前这个女人审视了一遍。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当初自己要说可以给她侧妃位置的时候,她为何会露出轻蔑和嘲讽的表情。
当初自己还因为她说“一夫一妻”的时候,面带狐疑以为她在说梦话;
而现在,凤惜朝总算是明白了:夜阑心之所以会说那些话,之所以会瞧不起侧妃的位置,那是因为她原本就是这天穹独一无二的女人。
当初自己说什么许她侧妃之位的话,如今看来果然是一个笑话。
这个女人,甭说是一个太子妃的位置,就算是太子的位置,她恐怕也能够坐的稳稳当当!
只可惜,她夜阑心不是一个男人,所以注定要成为天穹大陆上最成功、最幸运的那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而他凤惜朝,就是那个男人。双极修灵
凤惜朝那双淡褐色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势在必得,他缓缓地走到夜阑心的面前,一字一句道,“从我到东陵开始,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你只能是我凤惜朝的女人。只要你想离开东陵,我就一定会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
夜阑心那双璀璨的眸子渐渐散了焦距,里面竟然是带着丝丝慵懒,看在凤惜朝的眼底,竟像是看到了心动,“原来这就是凤太子的诚意啊?”
凤惜朝眸光一闪,当下便笑了起来,“自然不止!”
“那你说说看!”夜阑心也是配合的开口,丝毫不顾身边已经整个炸毛的君无邪。
凤惜朝低头看向夜阑心,“只要你跟我走,南鸢国的太子妃就是你夜阑心!”
如果说刚才端木璟和定苍开出来的条件是巨石落进平静的湖面,那么此刻凤惜朝的话便是犹如静谧夏夜的一道惊雷,炸的所有人都头晕脑胀。
南鸢啊!
那可国力直逼东陵的国家!
虽说东陵现在还顶着天穹第一强国的名头,可是有心人心下清明着:东陵强盛了几十年,也散漫了几十年;而南鸢却是在东陵的打压之下逐步强大起来的。
国富民怠,表面光鲜亮丽的东陵早就不如几十年前那般强大;而越来越强大的南鸢却是更有发展势头,再过一些年月,说不定南鸢就会超过东陵,将它的天穹第一强国的位置取而代之。
如今凤惜朝竟然许了夜阑心南鸢的太子之位,那是怎么样一种诱惑?只要是个女人就无法拒绝的吧?
而且,若真如预言那般,拥有夜阑心的国家便能一统天下。那么,以后夜阑心便会是整个天穹的皇后,如此尊容……
原本以为凤惜朝许的太子妃之位是重头戏,不过他接下来拿出来的东西,更是让众人彻底傻了眼。
只见凤惜朝缓缓的从怀中摸出一个圆形的玻璃球出来,而这个玻璃球中间一株植物正虚浮在半空中。
夜阑心将目光投过去,却见那玻璃球四周莹莹的散发着微光。而里面的那株植物更是晶莹剔透,从外观上看,像是一朵怒放的曼珠沙华。它从花瓣到根须都是完整的,不过玻璃球中没有泥土,那东西就这么漂浮在空气中。
每一片花瓣都剔透到如同上好的水晶,只要有一点亮光折射进来,花瓣便莹莹发光。
而更加让人惊奇的是,那一株小植物仿佛是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识。
此刻,正如同一个调皮的孩童,不时的四处扭动,不时还用叶子轻触花蕊。
“那——那是双生锦!”
原本还在喝压惊茶的江牧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满口的茶瞬间喷了出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不过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当即毫无形象的冲到凤惜朝身边。眼中露出的是惊艳欣赏,还有极度的渴望。
江牧的话更是让众人傻了眼:原来那就是南鸢的镇国之宝双生锦?
夜阑心不知道的是:天穹五分,每一个国家都养着一株镇国之宝。它们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对应五种不同的极富灵性的仙根,分别是胡国的佛陀花,东陵的染指,南鸢的双生锦,北庸的梵天果和西岐的三生织。
这五种不同的仙根位于五个不同的国家,百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这五种仙根在开花的时候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一触即亡;但是它们结果之后,却是世上能够解任何毒素的良药。
听说它们能够起死人而肉白骨,健康的人食之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病弱之人食之百病皆除意气风发。
这五种镇国之宝,平常人都仅仅是听说,却从未见过。
如今,凤惜朝居然为了夜阑心,将双生锦都给拿出来了。
看来他的确是对夜阑心势在必得,即便是得罪东陵的皇帝也在所不惜!
在围观众人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中,夜阑心也是将凤惜朝手中的双生锦底细摸了个清楚。
这个时候,她也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凤惜朝为了自己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没想到自己这条命这么值钱呢!
望着夜阑心面上淡淡的笑容,君无邪只觉得一股忐忑之感骤然浮上来。
虽然刚才夜阑心说过她不会跟任何人走,但刚才分明就是在自己的诱哄之下,她才说出这话的。
如今凤惜朝拿出这么大的诱惑,而夜阑心还对自己没有情意,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心中忐忑,君无邪连忙一个侧身挡在了夜阑心和凤惜朝中间,生生的将夜阑心的眸子截断,“夜阑心,你刚才自己说你是你,他是他,你不会跟他走的。作为一个有信用的女人,你说话得算数!”
听着君无邪这有些无理取闹的话,夜阑心哭笑不得,从头到尾自己就没有说过要跟凤惜朝走啊!
什么情况啊!
君无邪低头就看见了夜阑心有些为难的表情,一颗心悬的更高了。
只见他低哼一声,原本苍白的脸上瞬间一丝血色也看不见了。整个人更是摇摇晃晃,极度虚弱的朝着夜阑心的身上倒了过去。
面前突然倒过来一个黑影,夜阑心下意识地伸手一扶,君无邪顺势就将脑袋往她肩膀上虚弱一搭。
夜阑心扭头,发现这个家伙的脑门上真的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一双漂亮的凤目也仿佛因为疼痛而泛起了水雾,任谁瞧了都是心疼的一紧。
只有夜阑心皱着眉头,“喂,你怎么了?”
君无邪虚弱的倚靠在她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上回为了救阿九给我放血给她做药引,刚才又动了一些内力。我现在很难受,我觉得我活不过今晚了……”
“……”夜阑心满头黑线!
靠!这个家伙,威胁不成,居然打起了同情牌了!
见夜阑心和君无邪两个人配合默契的互动,被凤惜朝虚空托在掌心的双生锦也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怒意,飞快的将小身子缩了起来,细细看,还能看出正在轻微的发抖。
“夜姑娘,不知道你的答案是……”凤惜朝强忍着要跟君无邪动手的念头,平心静气的询问夜阑心。
倒是夜阑心像是很无奈的指了指自己肩头的君无邪,“我夜阑心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但是我欠这个家伙一条命。在还清楚之前呢,应该是不会离开。”
凤惜朝眉头一皱,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夜阑心又开口了,“不过在人情还清楚之后,我得去留,那就得看皇上的意思了。”
凤惜朝淡淡皱眉,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夜阑心。
他知道,他要夜阑心,但不光光是人。
他也清楚,要得到夜阑心,如果来硬的,那只会导致玉石俱焚的后果。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凤惜朝愿意等,也值得等。
凤惜朝倾身向前,弯腰附在夜阑心耳边,“夜阑心,有你在的一天,我就会一直呆在东陵。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点头。”
这个时候,靠在夜阑心另外一侧肩膀上的君无邪正竖着耳朵,一双媚眼里面似乎能射出刀子来,他虚弱的磨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要脸!”
就在众人将目光都落在君逸天的身上,等着他表态的时候。
却只有定苍一个人敏锐的发现,在凤惜朝拿着双生锦靠近夜阑心的时候,那个女人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隐隐的发着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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