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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心这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君无邪一张俊颜微微一凝:刚才她说什么?
她是认真的?
那意思就是她真的打算跟夜家脱离一切关系了么?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年代,她一个少女有这份气魄,这般气魄恐怕是一个男人也不敢小觑的。睍莼璩晓
君无邪沉沉的目光闪过一抹亮色,他微微转身,看向了观景台边上已经混乱不堪的人群,眼中似乎有什么璀璨耀目的东西一闪而过。
片刻之后,他嘴角微微一扬,像是对夜阑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离开了也好,这样我也不必束手束脚了。”
许是那边太过于吵闹了,夜阑心似乎有些没有听清楚,她微微侧身,扭头看向君无邪,“你方才说什么?”
君无邪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了回来,再看向夜阑心的时候,又是一泓柔和到几乎能溺死人的温柔宠溺,“我说的是,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了,接下来就看你表演了。”
夜阑心低头看了看手中三包颜色各异的粉末,心中有些狐疑:今日的君无邪是怎么了,总是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平时他那一张嘴可是能够气死人的,今天居然……
甭说夜阑心此刻有点搞不懂,就连君无邪自己也有些迷惑了:平素看到夜阑心被自己气的跳脚的模样,他总是觉得心中充盈。
可今日,就在刚才,看到她面对夜重华说出那句“恩断义绝”的时候,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或许是两人相似的经历,又或许是两人相同的认知。
就今日,不管她夜阑心要做什么,即便是将这晋王府拆了,他君无邪也一力奉陪!
以芙夫人和夜倾心手忙脚乱的将夜重华扶到座位之上,他狠狠的灌了几口茶水之后,整个人才算是缓回了一口气。
不过,即使以芙夫人双手替他在胸口顺着气,夜重华还是觉得整个胸口憋闷十分,只悔恨当初为何会让夜阑心这个灾星出生。
想到今日在庆功宴上面所受的耻辱,想到明日整个东陵上下都将会将自己当做一个笑话看,想到每次都被奚落到气急败坏的左相这次肯定会伺机报复……
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夜重华只恨不得自己两眼一翻,就这么晕过去。
这样才能把那些嘲讽和看笑话的眼神忽略不计!
倒是夜阑心,在刚才闹出那么大一场惊世骇俗的举动之后,却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似得,心中莫名轻松了一些。
她伸手将那三个颜色各异的纸包一一打开,目光落在那一包黄色的粉末上。
心中微微一动,她低头轻轻嗅了嗅那粉末,随即白皙纤细的指尖捻起一丁点,细细的揉捏着。
不一会儿,指尖便传来了一阵微烫的感觉。
一双凝重的眸子突然一亮,夜阑心连忙将那黄色的粉末给收起来。
再将另外一包纸包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堆白色的细碎颗粒。
夜阑心一双漂亮的水眸微微一眯,略微收敛的眉眼中却还是泄露出了一些飞扬的自信来。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那第三个纸包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那个东西了吧?
缓缓的将第三个纸包打开,夜阑心满意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君无邪立在夜阑心的身侧,看着她认真研究那些粉末的样子。那半露出来的侧脸,弧度线条都是绝美。纤长且浓密微翘的如蝶翼的睫毛忽闪,那眸子里面也充斥着智慧的光芒。
君无邪头一次发现,一个女人在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周身充斥着的气质竟然是那般迷人,那般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夜阑心慢条斯理的将那几包粉末收起来放在怀中,再抬头的时候,那清亮的目光朝着斐尔那边看了过去。
此刻斐尔两兄妹的目光都沉沉的落在夜阑心身上,那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这太过于外露的张狂,让夜阑心不喜:在天穹大陆,他们居然会使用哪种东西,看来,胡国的文化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先进。
只是,今天算他们倒霉,碰到自己了!
“刚才斐尔太子说要火龙神来检验阑心,是么?”夜阑心站在斐尔的对面,缓缓的开口道。
这却是斐尔微微一愣,自己这边还没提呢,她夜阑心倒是先惦记上了?
难不成这个愣头青是打算早死早超生?
既然如此,他斐尔身为胡国太子,又岂能不如了她的愿?
斐尔赤果着的上半身刚才在火龙的炙烤之下,已经细细密密的冒出了汗水。偏是那小麦色的肌肤上,那被宫灯照的盈盈欲滴的汗水,给他壮实雄浑的身子更添了几分性感惑人。
既然沁月喜欢,那么夜阑心和君无邪就必须是那日山洞里面的一男一女。
而沁月,也理所当然的会成为东陵的长乐王妃。
至于面前这个夜阑心……
斐尔上上下下的将面前的少女打量了一番,身姿被那宽大的披风遮住了,面上也遮着面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眼睛无疑是最为出彩的。
只可惜,他斐尔要的太子妃不是光泼辣大胆就够的。
未来的胡国的太子妃,不但要有出众的容貌,更要有千雅阿姨那样的睿智,这样才有资格当自己的妃子。
在看看面前这夜阑心,是无论如何也跟英明睿智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想到这里,斐尔便将之前要娶山洞里面那位女英雄的想法抛诸脑后了。
“好,既然夜大小姐……”斐尔点头,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夜阑心皱眉将自己的话给打断了。
“从先开始,请叫我夜小姐,或者夜姑娘。”夜阑心面上淡定,却带着几分毋庸置疑的肯定。
这话又妥妥的在夜重华的胸口上补了一刀,若现在没有皇帝在场,他一定会冲上去将夜阑心这个不孝女给活活打死!
斐尔一愣,随即也是笑着道,“好,既然夜姑娘同意了,那我就将火龙神请出来。夜姑娘还是后退几步,免得被火龙神灼伤了。”
夜阑心嘴角一勾,面上波澜不惊,眼底却是划过一抹极其清淡的嘲讽。
在众人炯炯的目光之中,斐尔故技重施,整个人纵身一跃,便上了案台。
身形亦是如同行云流水,仿佛在进行一种什么十分古老的仪式一眼。
也如同左相说的那般,斐尔左手轻轻拂过面前的三个鼎炉,左右手一合,一条火龙便像是有生命似得从他的掌心钻了出来。
借着他雄浑的内力,那火龙仰头吐着黑色的烟雾,一飞冲天,大有直破九霄的势头。
即便是刚才已经见识过这神奇的场景,这宏大的场面还是将在场的人都瞪圆了双眸。要知道,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奇妙场景,过了今日,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看到了。
那火龙吐着火舌,被斐尔牢牢的掌控在掌心。
此刻那十几米长的火龙,正扭动着身子,朝着夜阑心那边缓慢的挪动了过去。
夜阑心即便身量在普通少女里面略显高挑,但是在这可怖的火龙面前,却是那样的渺小和不堪一击。
众人胆战心惊的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个夜阑心会是什么女英雄。
这一次,恐怕夜阑心会被烧的面目全非才是吧?
看来在这东陵果真是不能得罪左相的呀,记得前两日夜阑心再长乐王府的门口不给左相颜面,当天就被投入浮幽塔。
第二天更是摊上了这个要陪上性命的差事,还真是……
此刻夜倾心亦是紧张的盯着夜阑心,生怕她待会儿胆怯要跑。
亏得自己之前还费了那么多心思想要至她于死地,如今,看来压根就不用自己那个重磅炸弹出面。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呢!
这一次,夜阑心,我看你还怎么逃!
而观景台的另一侧,江牧已经替晋王处理好了伤口,他手上那些被烧坏的肉必须去除之后,才能上烫伤药。
江牧拍了拍手,起身便朝着君无邪走了过去,对于方才故意下重手让晋王惨叫的事情好不愧疚。
在他江牧心中,只有君无邪才是重中之重,既然爷有想法,自己必然要助爷一臂之力。
江牧立在座撵边上,看见君无邪优雅的半倚着,一双惑人的媚眼带着丝丝诱惑,正眼波流转的看着夜阑心。
那一泓通天的火焰映照着她那张俏脸泛着红色,比起往日的清冷,还是这般好看一些。
江牧倾身,无趣的撇嘴,“爷,你就不担心那个目中无人的女人?”
君无邪淡淡的扫了江牧一眼,歆长的指尖缓缓的将腿上的长衫理了理,“担心?我觉得要担心的是那位胡国的太子。”
江牧挑眉,强忍着想要泼冷水的心情:真不知道爷对那个狂妄自大的女人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君无邪目光挪回到夜阑心的身上,原本清冷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暖意,“一个连轰天雷都能做出来的女人,你觉得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江牧有些无奈的扶额:完了完了,自己的主子算是完了,他算是栽在夜阑心手里了!
而此刻倍受众人瞩目的夜阑心却是一脸淡然的望着面前扑之欲来的火龙,脸上是没有丝毫惊恐和不安,反复早就料到这一幕似得,淡定的让众人震惊。
倒是斐尔在片刻的诧异之后,脸上露出轻蔑:这个夜阑心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否则一个正常人在看到这个场景之后,怎么可能一点表情都没有?
“夜姑娘,只要你将手放到火舌之中,如果你没有被灼伤,那就代表……”斐尔扬起下颌,面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到抽气的声音,那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尖叫出声,“啊——”
此刻,不光是那些围观的人,就连君逸天也是猛的站了起来。
原本还悠然倚在榻子之上的君无邪亦是瞳孔猛的一缩,原本柔媚的脸上瞬间风起云涌,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那斐尔低头一看,更是双手一颤:这个夜阑心是不是疯了?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原本只用将双手放进火舌的夜阑心,竟然迈开了步子,整个人都迈进了那火舌之中。
片刻之后,那火龙铺天盖地而来,竟然是将夜阑心瞬间就给吞噬了。
前一秒还亭亭玉立的夜阑心在下一秒,就只剩下一道模糊黑色的身影。透过那摇摆不定的火龙,还有夜阑心一走进去,便骤然而起的大火,众人再也寻不到那一抹倩影。
夜倾心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心中恐怖。虽然她巴不得夜阑心马上去死,可这种生生烧死的场景,她看着还是有些发憷。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夜倾心望着那依旧还在斐尔手中翻腾的火龙,心中暗道:夜阑心,谁叫你处处跟我作对。早知今日,你当初就该老老实实的听话,乖乖地做我这颗景阳明珠的陪衬。
今天落到活生生被烧死的场景,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想到从今往后,长乐王眼中再也不会有夜阑心的身影出现,原本还藏在心中的那一抹恐怖也飞快的消失了,夜倾心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连斐尔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着了,他刚才分明说了,只是让她将双手放进去的呀?
这滔天的火龙,就连他也没办法控制。
夜阑心这个女人就这么闯了进去,唯一的结果就是必死无疑!
站在一旁的沁月更是急的两眼发红,她心虚的扭过头去,果不其然的看见君无邪一张无双的俊颜此刻已经黑到了极致。
心中猛地一沉,沁月伸手就去拉自己的阿哥,“阿哥,你还不赶紧收手!这样会要了夜阑心的命的!”
斐尔望着那火龙里面已经微弱到几乎要看不见的黑影,额头上也细细密密的冒出汗珠来:不是他不收手,而是……
而是这火舌里面吞进去了东西,他也没办法将火龙收回来呀!
“阿妹,千雅阿姨并没有教我这个……”斐尔右手轻颤了起来,在这个庆功宴上,他并没有打算闹出人命来。
夜阑心怎么也是右相的女儿,若是被自己弄死在这里,还当着东陵皇帝的面……
这笔账,东陵皇帝就算今个儿不算,恐怕往后也会找茬跟胡国把这帐一并的算了。
就在斐尔和沁月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人群中又有人惊恐的叫了起来,“天哪,火舌、火舌里面有人在动!”
众人诧异的目光循着那声音看了过去,果真瞧见那火龙里面,原本已经渐渐消失的黑影居然动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爬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背脊,被火活活烧死的感觉,光是想象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这个夜阑心估摸着还没被烧死,如今正在挣扎呢!
不过,众人这边正猜测着,竟然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竟然越来越清晰,一道清丽且带着三分嘲讽的声音,也是在一秒跟着响了起来,“斐尔太子刚才说的检验,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里面骤然炸开一道道惊叹声,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他们听到什么了,那道声音不是别人,分明就是夜阑心!
这个夜阑心刚才不是差点就要被火烧死了吗?
她……整个人都陷入火海,如今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在火舌中跟别人对话?
这个夜阑心是妖怪吗?
原本正在偷偷窃喜的夜倾心同样也是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夜阑心——在这火龙里面打了一个滚,居然没死?怎么可能?
就连刚才还在质问君无邪的江牧,此刻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他伸出小手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竟然看见披着黑色披风的夜阑心缓缓地从火舌里面走了出来。
耀目的火焰在她身后炸开,绚烂夺目。
一袭黑衣的她迈着稳健的步子,亭亭而立,那傲视万物的火龙正在她身后舞动,将她身后映照的如天白日一般。
而夜阑心整个人竟然完好无损,那火舌竟然是连一根头发丝也伤到她!
此刻,君无邪的心情,就与观景台南面的凤惜朝一样。
两双兴奋的眸子里面闪烁着从来就未曾有过的惊艳之色,他们就知道,这个夜阑心不会让他们失望。
此刻的斐尔也是看呆了,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夜阑心,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扭曲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难堪。
沁月扭头,低声问道,“阿哥,你刚才是不是用了那个了?”
斐尔愣愣的望着毫发无损的夜阑心,直到沁月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他几乎是有些木讷的摇头,“没有,她刚才闯进去的时候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来不及准备!”
“什么?”沁月震惊的扭过头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么说,夜阑心竟然是真的……”
沁月自从见过君无邪真容之后,一颗心更是扑到了他身上。
如今一听说夜阑心居然真的可以让火龙神分毫都伤不到她,沁月原本还满是震惊的心猛地一跳:这么说来,夜阑心极其有可能就真的是那日山洞中出现的那个女人。
那么……
那个红衣男人就一定是长乐王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错有错招,一定是真神阿拉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所以才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想到这里,沁月公主一张俏脸上面更是涌满了红晕,眸子里面也是闪烁着兴奋光芒。
“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充满内力的雄厚喝声从观景台主位上的传了出来。
众人纷纷扭过头去,却发现一道明黄色赫然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是君逸天,是东陵皇帝君逸天!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君逸天对这个夜阑心另眼相看了!
一时间众位大臣和他们的家眷也跟着喝了起来,“夜姑娘好样的!”
只是那骤然爆发出来的欢呼声压根儿就没有影响到观景台正中央那一抹娇丽的身影,夜阑心专注的望着斐尔,面上是宠辱不惊的淡定。
耳边那些鼓噪的声音被她忽略了,她淡淡的看着斐尔,将潜伏在体内的狂傲不羁的本性暴露了出来,“如果这就是斐尔太子所谓的火龙神的话,未免太小儿科了一些。”
如今的夜阑心再也不似刚才那般吊儿郎当,那沉着的脸上少了一丝轻佻,却多了几分沉稳。
特别是那一双如同深潭一般的幽深双眸,里面沉淀了太多的荣辱,所以才能让她身处百变,而波澜不惊。
原本还对夜阑心有些佩服的斐尔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股被羞辱的怒意瞬间爆棚,“你竟然敢诋毁火龙神?夜阑心,你好大的胆子!”
斐尔的右手一扬,托在他掌心的火龙跟着他的内力,张牙舞爪的就朝着夜阑心扑了过来。
只是悠然矗立在那的夜阑心竟然是纹丝不动,反而是在看到那火龙就要扑上面门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眼看着那火龙再次要将她吞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阑心黑色披风下的右手突然伸了出来,竟然是迎着那火龙就扬了出去。
斐尔冷笑着,眼底带着轻蔑:以一只手就想要接住火神龙吗?
这个夜阑心未必太异想天开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让斐尔目瞪口呆!
原本那气势汹汹的火神龙朝着夜阑心铺天盖地而去,眼看着就要将她吞噬,却在接触到她右手的时候,那火龙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竟然焉了下去。
天呐,怎么会这样?
就在众人还没有回神的时候,夜阑心却是双足轻盈的一点,整个身子顺着脚下的力道迎着火龙而去。
她身姿轻盈,看上去就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鸟儿。
更让人惊奇的是,她右手所到之处,原本张牙舞爪的火龙像是触到水一样,瞬间就焉了下去,只留下满目的黑烟。
“怎、怎么可能?”
斐尔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这个夜阑心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一个优雅的翻身之后,夜阑心稳稳的落在地上,那黑色的披风迎风飞舞,如同她那纷飞的发丝,看着别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风范。
夜阑心冷笑着看着斐尔,右手已经缓缓地举了起来,“既然斐尔太子想玩,阑心今日便陪您玩一场大的如何?”
斐尔不知道夜阑心是什么意思,只是飞快的将还剩下小半截的火龙请了回去。他带着几分防备的看着夜阑心,“你什么意思?”
夜阑心轻笑着,也不言语,只是她也学着斐尔方才的样子,左手轻轻拂过右手掌心。
一声轻喝,她顺势便将右手推了出去。
刹那间,几道明亮的火焰顺着她的力道朝着四面八方直直的射了出去。
五条绚烂夺目的火龙就这么顺从着夜阑心的意愿,从她手中腾飞了出去。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带着无与伦比的逼人气息,瞬间摄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不、不可能!”这个时候,不光是斐尔,就连沁月也是惊的整张脸都褪去了颜色。
一次请五条火龙神出来,就连他都办不到,夜阑心怎么可能办得到!
夜阑心嘴角勾起轻笑,望着斐尔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便想着这次决计要给这个胡国的猖狂太子殿颜色瞧瞧。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目光流转之间,那清丽的目光远远的落在主位上一道明黄之上。
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夜阑心脑袋转的飞快:既然自己已经开了口,那等这件事完了,她自然也会从右相府搬出来。
虽说明日左相送过来的金子足够她高枕无忧的过上好日子了,但是想要自立门户,金子是不可少的东西,却不是必需品。
银子没了还可以赚,但是名声没了,她夜阑心可就不一定能在景阳待下去了。
想要一个好名声,那唯一的办法就是……
一双璀璨的眸子忽闪,夜阑心微微向前倾身,笑着对斐尔道,“这火龙神到底有什么用处,斐尔太子可要看清楚了!”
夜阑心右手将那五条火龙高高托起,转身便朝着观景台主位那边走了过去。
眼看着走到距离君逸天还有两丈的距离时,她的步子便停了下来。
目光沉沉的落在君逸天那张诧异的脸上,夜阑心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心中自我催眠道:既然自己来到了天穹大陆,也占了夜阑心的身体,那就应该顺应这里的民情。
如果不能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环境。
夜阑心缓缓朝着君逸天跪了下去,那清丽的声音如同幽深山谷里面动听的黄鹂歌唱一般,“东陵国体繁荣,国家昌盛,数十年来,都是天穹大陆第一大国。”
夜阑心的声音清亮,且极其具有穿透力,再加上她故意有些抑扬顿挫的声调,将那一句话说的带着极其丰富的感情,更是让人听了只觉得胸口中充斥满了万丈豪情。
君逸天一双犀利的眸子里面带着探究,但更多的却是激动和兴奋:他是的确没有料到,当年皇后还真真个儿的是错有错着,竟然将一个如此厉害,如此有本事的女子,配给了长乐。
若真正说起来,有着如此风骨,丝毫不逊于男人的夜阑心匹配,长乐的确是有几分高攀了。
不过那又如何,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是一个女人有着这通天的本事,那也只能是默默站在男人身后支持他们!
嘴角勾起笑意,君逸天豪情万丈的道,“接着说!”
夜阑心听着头顶君逸天那满是愉悦气息的话语,便接着说,“相信皇上的龙气亦是通天,阑心手中五条火龙,只要一见感受到皇上的龙气,定当会俯首称臣!”
此话一出,端坐在主位上的后宫女眷们脸色亦是陡然一变。
夜阑心话里面的意思,是让皇上用龙气将那些火龙压制下去吗?虽然这样的确是能够打击胡国的嚣张气焰,也可以将方才东陵所失的颜面都给找回来,可是……
长公主担忧的看向君逸天,见他原本豪迈的脸上也是微微暗了一些。
思及此处,长公主亦是觉得不妥,“那怎么能行,皇上是万金之躯。不管你是不是能控制那五条火龙,就算是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机会,皇上也不能尝试。”
封贵妃这个时候也出来帮衬道,“就是,你当皇上跟平常人一样吗?若是你不慎伤了皇上,那这个后果要谁来承担?”
就连平日里都向着夜阑心的皇后也觉得她此番举动有些不妥,她抬头看向夜阑心,轻轻摇头。
左相也是扯开嗓子嚎道,“皇上您可要小心了,她可极有可能是当初去麒麟山的人,听说那女子还会制造轰天雷。如果那个少女真的是夜阑心,只要她存了什么坏心,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见左相这个老头子越说越没谱,夜阑心一双眸子里面闪烁着不悦的情绪。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君逸天真的是一位勇敢的、且将东陵国体放在第一位的皇帝,他便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一举动就是拯救东陵颜面最好的选择。
她夜阑心有本事收了那所谓的火龙神,要耍些手段收拾了皇帝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伤害皇帝?
但凡是左相有点脑子,就不应该开这个口。武夫果然武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夜阑心抬起眸子,望向君逸天,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眼中竟然带着几分期盼。
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在说,如果君逸天真的是个头脑清醒的明君,说不定自己当真会为了这东陵的一席之地,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夜阑心也没有发现,此时此刻,她压根就没有将自己当做一个女人,反而是将这个偌大的东陵,当成了上辈子的军营。
想要自己的头脑和行动力,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值得自己付出,或者是舍弃性命的领导。
只可惜,君逸天与夜阑心对视了好几秒钟之后,却还是将那沉沉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了:他佩服夜阑心有这般才能,可是她却不该有这种单子,竟然让自己去涉险。
或许自己的行动力,因为那一次心绞痛而迟缓了不少,但是那敏锐的辨识力却从未减弱过。
光是方才君逸天那一眼,夜阑心就知道:这个人还不够资格让自己为他出力。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夜阑心脑海里面转的飞快。就因为君逸天的退缩,她刚才定下来的计划差不多都要泡汤,她还得重新琢磨一番,如何能让自己干干净净的从这件事里面抹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缓缓的从观景台的侧边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沉稳而静谧,最后停在了夜阑心的身边。
夜阑心抬起头来,便瞧见那专属于君无邪的歆长有度的白皙手掌。
君无邪凤目里面荡漾着几分妖娆,右手轻轻一搀扶,顺势便将夜阑心从地上带的站了起来。
他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的面,伸手轻轻抚平夜阑心的微蹙的眉心,调笑道,“我不是说过,万事有我么?若这点事都摆不平,又有三名资格说要娶你?”
这个时候,若是换做平常的少女,或许都会为君无邪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说辞感动的眼泪鼻涕一把了。
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岁,却从未沾过情爱的夜阑心。
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些,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君无邪的触碰。
若非她手中还燃着五条火龙,她只怕真的会一掌朝着君无邪面门上劈过去:因为这个长乐王似乎记忆不太好啊,每次触碰自己都会逼得自己动手,可下一次他还是乐此不疲。
看到夜阑心的抵触情绪,君无邪也不恼,只是笑意吟吟的转过身去,“父皇乃是千金之躯,但东陵国体也十分重要。长乐愿意代替父皇,让这所谓的火龙神俯首称臣!”
长乐王突然出头,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传闻中这个长乐王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吗?
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夜阑心而出头?
皇后听见君无邪这话,心中十分忐忑,正要出言阻止,却见封贵妃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姐姐,如今长乐愿意替皇上出面,那是长乐的福分。若姐姐阻止的话,难不成姐姐是想让皇上去冒这个险?”
封贵妃一席话生生将皇后给堵的了个结实,她她俏脸微微涨红,目光凌厉的扫了封贵妃一眼:这个封凝,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只是,偏偏封凝说的话却又没错。
刚才皇上都没有出声阻止,显然就是默许了。自己若是再出言阻挠,要是皇上听信了封贵妃的挑拨,那整个事情只怕会更加麻烦了。
正当皇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恰好接到了君无邪宽慰的眼神。
那柔和的目光如同春日里微暖的风,光是一眼,就足够抚平人心。
一时间,皇后要阻止的话语也哽在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只能轻轻抿唇,朝着君无邪轻点头,示意他自己小心。
眼看着主位上那些皇室贵族在意见上达成了一致,夜阑心也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观景台正中央而去。
君无邪一个旋身,那一袭大红色的长袍卷起了一股红色的浪海,张扬着他的绝世风华。
夜阑心头也不回,道,“你当真就这么信我?连你父皇都怕我出纰漏呢!”
这话里面带着几分不是滋味,听在君无邪的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没想到自己这个冷性子的小媳妇儿除了冷和生气两种情绪之外,竟然还会吃味?
看来自己那位父皇这次的行为,只怕要被自己的小媳妇记到小本上,只待秋后算账了。
虽然两人相识不过月余,可君无邪就是那般笃定:这个夜阑心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若是得罪了她,管他天皇老子,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你可是我的小媳妇儿,不信你信谁?”君无邪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媚态,在观景台的中央站定。
而夜阑心却是冷着一张脸,右手配合的动了动,盘踞在半空的那五条的火龙亦是蠢蠢欲动,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好像一张口就可以用火舌将君无邪给生吞了下去。
“平时我们娇滴滴的王爷,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还有几分用处!”夜阑心淡淡扫了一圈众人,发现那些又是震惊又是期待的目光统统都落在她的身上。只见她面上一松,原本的清冷敛去,那副无所谓态度瞬间浮了上来。
看到夜阑心这副模样,君无邪明媚的眸子里面也闪烁着愉悦的气息,“爷还是那句话,像你这般脾气暴躁易怒,无法无天的女人,除了我之外,恐怕真的没人敢要。如果你想年纪轻轻就当望门寡的话,悉听尊便!”
见君无邪一副完全就不受自己威胁的样子,夜阑心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态度,掂量了一把手心,面上挂着不羁,“王爷平日最是喜欢得罪我,今日我可要有仇报仇,有冤报怨!”
清丽的声线才刚刚落下,一道脆生生的低斥便破口而出。
原本乖巧地盘踞在半空的五条火龙应声飞攒而出,朝着观景台正中央那个风华绝代,艳压天下的美人儿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