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你怎么了?”夜阑心问道。
“我们迷路了……”君无邪很没面子的说。方才,他不顾一切的冲了回去抓起夜阑心的身体横在马上边催马跑出了灌木丛,狂奔的马没有方向的乱跑,而君无邪那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在乎马是朝那里跑的。
他只是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便将夜阑心放了下来,开始为她处理伤口,一路上折腾了几个时辰,呃让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夜阑心虽然现在醒了,可是他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却走到了一个绿洲前。眼前一条小河,君无邪取了水来给夜阑心。
君无邪坐在湖边,夜阑心躺在他的怀中,二人抬头仰望着天空,繁星点点,如果不是因为受伤和战事,倒是一件十分诗情画意的画面。
月光如水,水如天。漫天的音色洒落在清凉的水面之上,泛起了微微的磷光。晚风吹过,月影破碎,不断荡漾着水面,形成了一种破碎的美丽,神秘莫测,充满魅力。
君无邪轻抚着夜阑心的秀发,发尾沾上了血迹,有些黏糊,他心中万分难受,先是那个草原男孩,一匕首刺上了她的肩头,现在又身重三箭,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是任谁都受不了这样的摧残。
这些痛苦,理应由他替她承担的。
“你不要自责。”夜阑心的纤纤素手抚上了君无邪的脸庞,她不喜欢看到他紧锁的眉头。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我们直接回虎口关,墨舞定能医好你的伤。”君无邪坚定的说。
夜阑心温婉的笑了笑,说道:“她定会埋怨你没有照顾好我。”
“就让她埋怨吧,我已经恨死我自己了。”君无邪说着眼神黯淡了很多。他心中已经埋怨过自己很多遍了。
夜阑心用手轻柔的舒展开他的眉心,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不要埋怨自己了,再说,我又死不了。”
“不许提死不死的!”君无邪音调一下子提高很多。
夜阑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你这个大将军还这么迷信啊。”她可不觉得你不说死就会不死。
君无邪刚要说什么,却隐约听到一阵马蹄声。
声音急促而又剧烈,看样子人数不少。但是他很容易能辨明不是自己的人。
君无邪连忙解开了马缰绳,在马腹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马便自顾自跑开了,君无邪则背起夜阑心朝树林跑去。不知道那个马会不会引走这些追兵。
透过清冷的月光,从树丛中的缝隙望去,只见一对草原人正在他们刚刚休息的地方查看着什么。君无邪看不清楚他们的领头人是谁,但是显然来者不善。
那里有夜阑心的伤口处的血迹,君无邪眼看那伙人朝树林里走来了,心中甚是焦急,当下看了夜阑心一眼,把她轻轻的放到一棵树下,然后说了句:“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去!”然后抬手点住了夜阑心的穴道。
夜阑心的表情定格在了惊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无邪朝反方向奔去,想叫,但是发不出声音,想动,却丝毫动弹不得。
那些草原人中有人似乎听到了树林中有响动,遂凝神静听,然后飞快的像君无邪奔走的方向冲了过去。
君无邪的影子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夜阑心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但是却听到了兵器相碰的声音。
君无邪被这些人团团围住,这些人中,有一个他是认识的,没错,正是那夜带人闯入战场的乌石那哲思。只不过,那夜此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而现在,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恨意。
看到其中几个人身上背着那奇怪的弓弩,君无邪便已然明了。今日在灌木丛中设伏的,就是这些人。
“哼,北庸军的走狗。”君无邪鄙视的说道。轻轻扫了一眼围住他的这些人,他必须想办法冲出这个包围圈,然后再跑远些,这样才能确保他们不会发现夜阑心。
“东陵人,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们欺人太甚!”乌石那哲思狠狠的说。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血债血偿,先拿他的头去祭奠我们全族的无辜枉死的人再说!”其中一个汉子说道。
“哼,人,从来都没枉死,横死,惨死,”君无邪冷笑着说:“只有注定一死!”说完便举刀朝一个看起来容易对付的人刺去,他的目的摆脱这个包围圈,再走远些再说,至于能不能摆脱这些人,他没有想那么多。
天娇宝剑出鞘,顿时一道银光在夜空中闪烁。
君无邪每一剑都充满了杀气,而这些草原狼也各个充满了仇恨。他们的家人,都在一夜之间死去,就是这些东陵人所为,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为他们报仇。
乌石那哲思是在北庸军的提示下才找到东陵大军的粮草运输队的,他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些人,然后又设了陷阱,等着前来找粮草车的人。
没有想到的是,带队来找的,竟然是君无邪,东陵大军的主帅,他们多日前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日,他只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搅乱他们的场面而已,并未杀人,但是现在,他们是为他们的族人报仇,所以,自然是恨不得将君无邪剁成肉酱。
君无邪很容易冲出一个缺口,但是对方人太多,他只能勉强自保,而根本无法冲出层层包围。
好在有利器在手,天骄宝剑削铁如泥,几个人的武器被天娇毁掉以后,其他人知道了君无邪手中的宝剑是多么的可怕。
不再急火攻心的和他硬碰硬,而是小心的绕开他的攻击,君无邪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想拖垮他。
他们人数众多,可以运以车轮战,可是他却急于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他招招都是杀招,所以很快,林中已经多了几具尸体,但是他身上也好不到那里去,背后和手臂上的四五处伤口已经因为受伤并且进行剧烈运动而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一道剑光闪过,一个草原人的头颅飞向了天空,在天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重重的跌在地上,就在同时,另外一个人却趁机一刀砍在君无邪的后背上,又是一道血迹,君无邪皱了皱眉头。
一剑又刺中一个草原人,可是他渐渐的觉得体力不支了,他觉得自己要跌倒,但是他不可以,他心中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就这么倒下。
手中的动作慢了很多,肋骨上又被重重一击,君无邪的双腿已经有些不听使唤,重重的朝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宝剑直接狠狠的被他扔了出去,直接贯穿一个草原人的胸口。
其他几个人一见君无邪失去了手中的利器。一窝蜂的朝君无邪冲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君无邪一脚勾起了地上的一把断刃,划出一个圆弧形的圈子,又是三个草原人毫无防备的被割破喉咙,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君无邪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他以一人之力痛杀了十几个草原狼,令其他的人震惊,已经不敢轻易的靠近他。
此时的君无邪,满身是血,面目狰狞,活像一个嗜血修罗,他就是图不让自己倒下,同时一步步的朝远离夜阑心的地方移动。
可是突然后脑上受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在倒下的那个瞬间,他用尽全力朝夜阑心藏身的地方看去,这一生,恐怕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仇恨,愤怒,这些草原狼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君无邪身上,这个人是东陵大军的将领,他不仅下令屠杀了他们的村子,还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砍杀了他们的好几个兄弟,这个人实在是神勇,但是却必须死。
一个人似乎看到了他死去的双亲再向他招手,就在君无邪倒下去的时候,他也几乎是狂奔冲向君无邪,弯刀已经高高举起,只是可惜,落下的时候,被一柄短剑给拦着了,他手中的弯刀应声断为两截,又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
这个人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月光下,夜阑心那张冷艳的脸孔,写满了杀机,充满了震怒。
夜阑心没有手下留情,挥手一剑,便割破了这个人的喉咙。
夜阑心不顾她已经被这些人团团围住,冲到君无邪面前,把君无邪的头紧紧的抱在胸前,君无邪无力的举起手抚摸着夜阑心的脸,嘴角微翘,欣慰,却也不安。
乌石那哲思看着月光下的这对璧人,心情烦躁,这个女人可以留她一命,但是这个男人,却必须得死,必须得为他们犯下的暴行承担所有罪责。
他不否认,自那天在战场上看到夜阑心,他便一见倾心,夜阑心是第一个能击败他的女人,他对夜阑心充满了兴趣,可是现在看到夜阑心抱着君无邪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心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哥!”林中传来清脆的一声。
乌石那哲思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实在是太想念弟弟了,以至于自己幻听了么?可是为什么甚至能看到弟弟的身影,而且正在朝自己跑来。
“寒冰?”乌石那哲思试探的叫了声。
月光下,那个满脸倔强的男孩一下子扑入了自己怀中。
“哥!”乌石那寒冰激动的抱着哥哥,他以为再也看不到哥哥了。
乌石那寒冰,正是那日夜阑心救了他他却反刺了夜阑心一剑的男孩,他就是乌石那哲思的弟弟,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
乌石那哲思那日被君无邪放了之后,便一路上寻找乌石那哲思的踪迹,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刚才进了这片树林,却恰巧看到了已经被君无邪点穴的夜阑心。
他帮夜阑心解穴以后,发现和他们都在一起的正是自己的哥哥乌石那哲思。
兄弟见面,格外激动,尤其是都以为对方已经不在人世的那种感情,更是语言无法表达的。
君无邪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帐篷里了,夜阑心就守在他的身边。
原来,昨夜夜阑心向乌石那哲思解释清楚了一切后,乌石那哲思虽然还有怀疑,但是看在夜阑心救了他弟弟的命的份上,打算先手下留情,等他彻底查清事情再说。
于是他带君无邪和夜阑心到了他们隐藏东陵大军物资的地方,里面有大量的应急治伤药物。夜阑心替君无邪清洗了伤口,帮他上了药。这才顾得上治疗自己的伤口。
君无邪走出帐篷,乌石那哲思和他么的人正围着火堆,吃着烧鸡,弟弟能够死而复生,他万分高兴。
看到君无邪走了出来,乌石那哲思递给他一个酒带,君无邪接过后仰头猛灌,草原的马奶酒,确实与中原的女儿红有很大的差别。
“你怎么证明这些事情是北庸人做的?”乌石那哲思问道。
君无邪看了他一眼,说道:“阿纳家族的二殿下脱别塔哈,他知道事情的缘由,亚库泽勒与北庸勾结,企图大败我们并且吞并草原。”
乌石那哲思和他的人马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哥,君大哥和夜姐姐不是坏人。”乌石那寒冰对乌石那哲思说道,对于他上次莽撞的刺了夜阑心一剑,他一直很内疚。而这些天他在草原上寻找他哥哥,也隐隐觉得这些事情似乎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乌石那哲思问道君无邪。
“我必需得回去,我的人正在和北庸军作战,我不能在这里拖下去了。”君无邪说着站起身来,夜阑心忙上前扶住他。
“也好,正好我们也要去找他们一趟,跟着我走,会快一点。”乌石那哲思平淡的说到。
“还有,我的粮草……”君无邪开口。
“会还给你的,不过那得等我确定了真的不是你们所为之后。”乌石那哲思心中仍然很是怀疑。
君无邪看看乌石那哲思,然后扫了一眼他的人,说道:“北庸军有数万大军,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哼,”乌石那哲思冷哼一声,说道:“他们屠杀了我们的村庄,我们也没打算活着,但是在死之前,会尽最大的力量杀尽每一个敌人,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乌石那哲思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定。
一行人马,在银色的月光下,浩浩荡荡的在草原上飞奔。马队后,卷起的漫天黄沙洋洋洒洒。
东方城健看着自己的人马与东陵大军混战,手心中却捏了一把汗,东陵大军有了援军,士气大振,双方人数相当,可是不见君无邪,主帅竟然不在,东方城健不知道君无邪在耍什么花招。
亚库泽勒那边也乱成一团,看来是没法希望他来帮忙了,东方城健正在踌躇间,却见二皇子喜出望外的跑了进来。
“三皇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二皇子的语气中难掩兴奋。
“什么事?”东方城健问道,希望二皇子带给他的消息不会太差。
二皇子走到东方城健面前,喜滋滋的说道:“你猜怎么着?乌石那哲思拦截了东陵的粮草队,君无邪前去营救,却在虎跳峡被乌石那哲思生擒。”
“真的?”东方城健放下了手中的地图,惊喜的问道,不错,没有比这更值得让他高兴的消息了。
二皇子笑笑:“不错,先前已经有人来报了,乌石那哲思正押送这君无邪和那些粮草往这边来呢。”二皇子说道。
东方城健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容,说道:“看来这招借刀杀人的办法果然好用。”
“不错,”二皇子接着说:“我们只是扮成东陵大军杀了一些老弱病残而已,哈哈,要我说,那个乌石那哲思也不过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我们的话。”
“吩咐下去,全军出动,一会儿我要看着君着君无邪跪在我面前求饶!”东方城健说道,他知道,这场战争该结束了,他东方城健才是真正的最大胜利者,消灭了君无邪,就连亚库泽勒也会听命于自己,只要等他休息过来,踏平草原是迟早的事情。东方城健想着不禁喜上眉梢。
二皇子看着东方城健看着远处得意的神色,悄悄的退到了书案边上,趁东方城健得意而毫不在意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粒极小的药丸放入了东方城健的茶盏,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后又走到了东方城健身边。
“皇子,恭喜你啊,有了这么大的功劳。其他几位皇子便再也没有资格和你争夺帝位。”二皇子谄媚的说。
东方城健没有说话,仅仅有北庸的帝位并不能满足他,他要的,更强更大,他要的是天下,包括他二皇子想要的东陵。
“大军一旦攻下虎口关,便会长驱直入,直捣景阳,你没有一丝怜惜么?”东方城健问道。
二皇子谦卑的说:“怎么会,臣弟甘愿侍奉在殿下身边。”二皇子自然知道东方城健的野心,只不过,东方城健太张扬,锋芒毕露,而他则一直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野心,就是为了不让东方城健提防他。
可是现在,君无邪被擒,东陵的败局已定,他必须在这个时候拿下东方城健,然后控制北庸军,有灵月公主在,而且他也在军中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亲信,他倒是不怕北庸军不受控制,他只是担心如果不能拿下东方城健,一旦打了胜仗,恐怕他便在没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想到这里,君无邪上前端过了茶盏,恭敬的递给了东方城健。东方城健接过茶盏,没有一丝怀疑,笑了笑便喝了一口。
两个人都笑着,东方城健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眼看天下就能紧握在自己手中,他越来越激动。
而二皇子则是一脸诡笑,东方城健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辛苦打下的天下,会让二皇子捷足先登。
没多久,乌石那哲思的人马便到了,果然,他们后面跟着整整十二辆粮草车,而君无邪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双手被缚,懒洋洋的瘫在马背上。
进的帐篷来,东方城健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从他的帐篷中救走他了。
“君无邪,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东方城健得意的说。
君无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可不要忘了。”乌石那哲思说道:“这个人可以交给你们,可是别的将领你得交给我们处置,他们屠杀了我们的村庄,这个仇,不能不报。”乌石那哲思悲愤的说。
“你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功劳。”二皇子说道。他看着君无邪,这个东陵的战神,却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计谋,心中不仅有些得意。
“还有,这些粮草我们要一半,还有你事先答应的那些黄金。”乌石那哲思说道。
“好的。”二皇子说着,拍了拍手,这时帐外有人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二皇子指了指说道:“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乌石那哲思身边的一个人笑嘻嘻的跑上前来,嘴里说道:“都是好东西啊。”说着伸手去掀开那层红色的锦缎。
就在手刚刚抓起那个锦缎,顿时只觉得手上一阵生疼。汉子扔下锦缎,举起手看。手掌已经变得乌黑,显然是剧毒,这个汉子觉得一阵剧痛顺着手臂直深入五脏六腑,全身都开始又麻又痛。
汉子大叫一声,然后跌倒在地上。
乌石那哲思和身边的其他四个人顿觉不妙。拔出了腰刀,而帐篷中的其他辽金也分别拔出了大刀。
“二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乌石那哲思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冷的问。
“哈哈,没什么意思,只是在和你达成协议之前,我就已经和阿纳家族的三殿下亚库泽勒达成了协议。”二皇子奸笑着:“你们不过是一支厉害的队伍而已,而阿纳家族拥有大部分的部落,他们才能代表草原。”二皇子眼中的讥讽渐深。
“这么说,屠村的人是你们了?我们只是被你们利用而已?”乌石那哲思脸上的恨意渐浓。
东方城健大笑几声,然后说道:“反正你们已经死到临头了,也不怕告诉你,不错,屠村的是我们,杀你们族人的是我们,可是你们已经快要死了。”东方城健说着夸张的笑着。
乌石那哲思的脸绷得很紧,但是他渐渐的放松了,然后也冷笑一声,说道:“东方城健,你得意什么。你出去看看,去看看这帐篷外面等待你的是什么!”
东方城健皱了皱眉头,然后疑惑的让二皇子去看。
二皇子走出帐篷,外面的景象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帐篷外面,乌石那哲思的人马和一小队东陵大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他分明记得在这些草原狼进来的时候,他示意侍卫看好这些草原狼的,怎么……
但是他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看到了夜阑心的身影,他和一个小男孩,乌石那寒冰,正一起朝他走来。
“二皇子,干嘛那么惊讶?”夜阑心笑语盈盈的对二皇子说,看到他一脸愕然的神色,不免觉得好笑,怎么,他从来都是只算计别人,从没有想过会被人算计的么?
“到底是什么情况?”东方城健看二皇子出去后没有回来,气呼呼的走了出来,可是当他看到他们被包围后也不免吃了一惊。
“你屠害我的族人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么?”乌石那哲思走到东方城健身边,狠狠的说。
君无邪也轻易的就挣断了绑住手脚的绳索,这还是夜阑心亲自打的结呢。
君无邪款款走出来,看着东方城健和二皇子说道:“你们二位是打算自我了断呢,还是要我们帮忙?”气定神闲的样子神气十足。
东方城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变,一时急火攻心,感觉胸口一阵闷疼,似乎有一口气上不来,忙用右手按住胸口:“你们……你们……”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君无邪和夜阑心以及其他人没有想到东方城健居然这么经受不起打击,但是二皇子却很清楚东方城健是怎么回事。忙装模作样的上前扶住东方城健,惊呼道:“殿下,你怎么了,快,传御医。君无邪,你要是害死了北庸的继承人,两国之间就会有绵绵不断的战火。”
君无邪冷冷的看着二皇子说道:“我看你自己就有办法救他吧。”东方城健一口吐出的血是黑红的,那显然是中毒的迹象,而北庸军帐营中,会想到给东方城健下毒的人,恐怕除了二皇子没有别人。
二皇子听到君无邪识破了自己的奸计,忙转笑到:“王爷,如你所见,我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忍辱负重在辽营中,就是为了今天啊。”
东方城健听到二皇子的话,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艰难的举起后手指着二皇子的鼻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爷,我亲手捉拿了北庸军主帅,这样的将功赎罪,足能换来自由吧。”二皇子谄笑道。
“哼,能不能活着那时由皇上定夺的事情,我的任务就是捉拿你而已。”君无邪正色道:“来人,给我绑了。”
上前两个侍卫将二皇子紧紧绑了起来。
“呸。”乌石那哲思朝着二皇子啐了一口,鄙视的说:“真是卑鄙无耻到极致了。”
战争很快结束了,东方城健和二皇子都被生擒,北庸军一下子军心涣散,节节败退,君无邪乘胜追击,令北庸军彻底吃了个打败仗。
至于阿纳家族,二殿下脱别塔哈和三殿下亚库泽勒也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后,在李将军的帮助下,一举捉拿了三殿下一党的叛徒。
而君无邪他们也参加了脱别塔哈的加冠仪式。
东方城健没有死,但是却因为中毒而十分虚弱,他和二皇子被分开关押,被牢牢看守着,根本没有一点能逃跑的希望。
君无邪把处理后续事情的任务交给了李将军和张副将他们,自己则和夜阑心漫步草原。
夕阳西下,草原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外衣,显得格外神秘而娇媚。
君无邪和夜阑心牵着马,悠悠的走在这一片广袤无垠的天际中。
“如果没有杀戮,这里好美。”夜阑心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悠悠的说道。
“如果没有杀戮,哪里都美。”君无邪说道。这是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渴望着杀戮,制造着杀戮,为了权利和*,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
“现在的草原终于平静了。”夜阑心说道,这份宁静来之不易,所以倍觉珍贵。但是她隐隐觉得,草原上的平静不会持续很长时间。部落太多,无法统一,没有一定的规章制度,他们就会不断的为各自的利益厮杀。
“等这次回京复命之后,我就向皇上告假,我陪你去好好玩一番。”君无邪说道。他年少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可是他觉得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都是在父亲的命令下去游历的,因为徽亲王总是说男儿应该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心中总是怀着报国的一腔热血,也没有佳人相伴,所以才会觉得无趣,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想做的,就是守着夜阑心和江牧,过平静安稳的日子。
他从来没有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抵是人天性如此吧,只是从前他只是没有发现一个值得他终身相伴的女子而已。
而如今,他和夜阑心一再一起经历生死,这些硝烟中的生死更显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弥足珍贵。所以,他不想再拖,就是这一次,回京复命后他就要告假带夜阑心去四方游历。
夜阑心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心中十分踏实。
这一年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风语山庄到景阳,从沙漠山庄到茫茫草原,和君无邪在一起的这些经历,让她终于不再逃避感情。
这个用命去爱的男人,也值得她舍命相救。
有时候,觉得这世上的事情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可是既然是早就注定的,为什么要让他们受这么多苦呢?
夜阑心不懂,觉得大概是因为只有尝到了苦头,才能真正的明白得到的艰辛与不易吧,就像佛家所说的,如果没有遗憾,给你再多的快乐,又怎么能体会。
“你在想什么?”君无邪摇了摇夜阑心的肩膀,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呃,他正在跟她说话,可是她竟然走神了。君无邪有些不悦的撅了撅嘴。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孩子气的表情,微笑着说:“我在想,我们是该带江牧去游历一番了。”然后顿了顿,欲言又止,她本来想说,她不想再景阳生活了,她不喜欢那种喧嚣的尘世。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因为君无邪的家人都还在景阳,他可以告假一时,却不会永远不上战场。
君无邪把夜阑心揽入怀中,闻着她身上淡了很多的幽幽兰香,心中不觉顿觉愧疚,要知道,随他在草原上的这两三日,她都没有机会沐浴,就像是个男人一样和他的军队生活在一起,这样的女人,愿意和他在一起出生入死,他真是很感谢上天。
君无邪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将夜阑心的脸捧在手上,认真的说道:“亲爱的阑儿,等边关一切稳妥之后,我就向朝廷告假,彻底的请辞,从此以后,再也不涉足。”君无邪说的很认真,很坚定,他知道夜阑心想说而又没有说的是什么。然后说道:“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他终于想明白了,伴君如伴虎,他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国家,献给了朝廷,现在,他是时候该把自己的精力分配给他爱的人了,是该为自己而活一次了。
夜阑心把头埋进君无邪的胸膛,没有说话,她知道君无邪说的这些,做起来都不会容易,但是她能感受到君无邪的真心,只要二人一心,再难,他们也会努力去试。长久以来毫无意义的生活,夜阑心突然之间觉得多了几丝明亮。
不错,自从穿越一来,她的人生似乎已经不是以一个人为中心了,这个男人,好像唤起了她沉睡多年的一颗充满爱恋的心。她不再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因为和君无邪在一起的日子,让她格外安心,就连那日重伤后也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
二人四目相对,神情的注视,忘了是谁先主动欠了欠身,柔软的嘴唇相接,刹那间,就像时间停止在了那一瞬间,二人就像是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甚至连一匹马向他们奔来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咳咳……”乌石那寒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的干咳一下。
夜阑心连忙推开了君无邪。脸上飞上了一片红霞。
“呃,王爷,夜姐姐,篝火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哥哥让我来找你们。”乌石那寒冰笑嘻嘻的说。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回去。”君无邪说。
“我们和你一起回去。”夜阑心说着就飞身上马。没有看君无邪。脸上却依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君无邪淡笑着摇了摇头,也飞身上马。朝他们的帐篷飞奔而去。
远处,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斗,夜阑心和君无邪靠近些才看到,在一边打斗的,却正是墨舞和乌石那哲思。
墨舞一条软鞭灵活的舞动,而乌石那哲思则凭借着优秀的马术轻松的躲开墨舞的每一招。
夜阑心正要上前阻拦,却被君无邪拦住。
“怎么?”夜阑心疑惑的看着君无邪。
君无邪笑了笑说道:“你没有发现乌石那哲思每一招都手下留情么?在马上,墨舞拿他没辙的。而我看乌石那哲思,似乎对墨舞有意思。”
夜阑心翻身下马。
而墨舞似乎也发现了她根本伤不到乌石那哲思半分,索性使劲拍了一掌马背,然后朝乌石那哲思飞去。
墨舞一脚踢在乌石那哲思的马头上,黑马惊怒,开始狂跳,乌石那哲思暗叫一声不好,眼看墨舞就要被马踩到,他连忙松开抓着马鞍的手。朝墨舞扑去,把墨舞一把扑到在地,两个人滚出几步远,才幸免被马踩中。
乌石那寒冰急忙上前拉住还在发狂的马,而墨舞意识到乌石那哲思还趴在自己身上时,毫不犹豫的甩出一个巴掌,响亮的打在乌石那哲思的脸上。然后趁着乌石那哲思愕然之际狠狠推开了他顺手拔出了乌石那哲思腰间的马刀指着他。
夜阑心见状,忙上前一步说道:“墨舞,住手。都是自己人。”
墨舞听到夜阑心的话后有些诧异,然后轻嗤一声,看着乌石那哲思说道:“哼,谁和这种人是自己人。”说着就要挥剑去刺。
夜阑心正要解释,却见乌石那哲思已经趁墨舞分心之际一骨碌滚开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看着墨舞说道:“我听说你们中原的女子都是温柔善良的,可是怎么我见到的个个如此凶悍。”说着不满的摇了摇头。
的确,中原女子他见过的不多,但曾经见的那些也是偶尔跑去城中交易时见到的,感觉那些女子比起他们草原的女子要温婉的多,可是这一次,不论是夜阑心,还是墨舞,都让他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曾让他在比试中占不到一丝便宜。
但是凶悍之中似乎又带着些与众不同的感觉,乌石那哲思想着又像墨舞投去目光,上下打量,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偏偏又似冬季里的寒霜,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似是不容易让人接近。
“哼,对你这种人,我还没有真正的凶悍呢。”墨舞说着挥着马刀又朝乌石那哲思劈去。
乌石那哲思没有躲闪,只是轻轻移动身影,然后看准了墨舞的每一招每一式,在趁墨舞变换招式的一个空隙,快速的出手,从墨舞手中夺过了刀,然后一步跳开后笑盈盈的说道:“这刀可是我的,多谢姑娘物归原主。”
“好了!”夜阑心喝到,然后跳入二人中间,看看二人,说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再这么不客气了。”
“哥,还有篝火晚会呢。我们快回去吧。”乌石那寒冰说着也蹭到乌石那哲思身边,生怕二人再打起来。
乌石那哲思只是笑笑,然后和弟弟翻身上马,朝他们驻扎的营地奔去,还不时回头看看墨舞,那笑意盈盈的表情,却充满了神秘莫测。
“夜姑娘,他是什么人啊?”墨舞问夜阑心,似乎十分厌恶乌石那哲思的样子。
“他是乌石部的头人。”夜阑心解释道:“一边问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会和乌石那哲思纠缠在一起。”
“边走边说吧。”君无邪说着牵过了马,说道:“他们还在等我们呢。”说着把江牧抱在了自己的马上。
原来,打了胜仗的消息被李将军第一时刻派人传到了虎口关,墨舞早就想来找夜阑心和棋音了,可是又不放心离开江牧,所以听到打了胜仗的消息后便兴冲冲的带着江牧来找他们。
谁知半路上遇到了乌石那哲思,乌石那哲思没有见过他们,便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可是二人几句不和便出手,打了约有半个时辰,直到夜阑心和君无邪前来。
篝火晚会在阿纳家族的大帐外举行,君无邪的大部队就驻扎在不远的地方。
夜阑心看着在欢唱跳舞的人们,不禁感慨道。如果没有战争,恐怕他么每天都会这么快乐吧,可是这些人中,有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有的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这些人,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快乐起来了吧。
夜阑心看到君无邪正和现在的阿纳家族的大汗脱别塔哈在说着什么,两个人都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
“王爷,能结识你这样的名将,实在是我的荣幸。”脱别塔哈对君无邪说。
君无邪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希望我们这份友谊可以维持,就像两国的和平可以维持一样,但愿我们永远不要在战场上以敌对双方相见。”君无邪说道。
“只要我和我的子民们的生活不受威胁,我便永远不会侵犯东陵。”脱别塔哈信誓旦旦的举起了手中的大碗,他们不习惯用小小的酒杯喝酒。
君给然见状释怀的笑了笑,端起了面前的大碗,和脱别塔哈对饮。
夜阑心正要解释,却见乌石那哲思已经趁墨舞分心之际一骨碌滚开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看着墨舞说道:“我听说你们中原的女子都是温柔善良的,可是怎么我见到的个个如此凶悍。”说着不满的摇了摇头。
的确,中原女子他见过的不多,但曾经见的那些也是偶尔跑去城中交易时见到的,感觉那些女子比起他们草原的女子要温婉的多,可是这一次,不论是夜阑心,还是墨舞,都让他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曾让他在比试中占不到一丝便宜。
但是凶悍之中似乎又带着些与众不同的感觉,乌石那哲思想着又像墨舞投去目光,上下打量,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偏偏又似冬季里的寒霜,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似是不容易让人接近。
“哼,对你这种人,我还没有真正的凶悍呢。”墨舞说着挥着马刀又朝乌石那哲思劈去。
乌石那哲思没有躲闪,只是轻轻移动身影,然后看准了墨舞的每一招每一式,在趁墨舞变换招式的一个空隙,快速的出手,从墨舞手中夺过了刀,然后一步跳开后笑盈盈的说道:“这刀可是我的,多谢姑娘物归原主。”
“好了!”夜阑心喝到,然后跳入二人中间,看看二人,说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再这么不客气了。”
“哥,还有篝火晚会呢。我们快回去吧。”乌石那寒冰说着也蹭到乌石那哲思身边,生怕二人再打起来。
乌石那哲思只是笑笑,然后和弟弟翻身上马,朝他们驻扎的营地奔去,还不时回头看看墨舞,那笑意盈盈的表情,却充满了神秘莫测。
“夜姑娘,他是什么人啊?”墨舞问夜阑心,似乎十分厌恶乌石那哲思的样子。
“他是乌石部的头人。”夜阑心解释道:“一边问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会和乌石那哲思纠缠在一起。”
“边走边说吧。”君无邪说着牵过了马,说道:“他们还在等我们呢。”说着把江牧抱在了自己的马上。
原来,打了胜仗的消息被李将军第一时刻派人传到了虎口关,墨舞早就想来找夜阑心和棋音了,可是又不放心离开江牧,所以听到打了胜仗的消息后便兴冲冲的带着江牧来找他们。
谁知半路上遇到了乌石那哲思,乌石那哲思没有见过他们,便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可是二人几句不和便出手,打了约有半个时辰,直到夜阑心和君无邪前来。
篝火晚会在阿纳家族的大帐外举行,君无邪的大部队就驻扎在不远的地方。
夜阑心看着在欢唱跳舞的人们,不禁感慨道。如果没有战争,恐怕他么每天都会这么快乐吧,可是这些人中,有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有的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这些人,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快乐起来了吧。
夜阑心看到君无邪正和现在的阿纳家族的大汗脱别塔哈在说着什么,两个人都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
“王爷,能结识你这样的名将,实在是我的荣幸。”脱别塔哈对君无邪说。
君无邪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希望我们这份友谊可以维持,就像两国的和平可以维持一样,但愿我们永远不要在战场上以敌对双方相见。”君无邪说道。
“只要我和我的子民们的生活不受威胁,我便永远不会侵犯东陵。”脱别塔哈信誓旦旦的举起了手中的大碗,他们不习惯用小小的酒杯喝酒。
君给然见状释怀的笑了笑,端起了面前的大碗,和脱别塔哈对饮。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夜阑心知道,君无邪一定是和脱别塔哈达成了某种协议。看来。草原和虎口关内外的百姓,可以平静一段日子了,夜阑心想着。
乌石那哲思在族人们的怂恿下正不好意思的朝夜阑心和墨舞走来,笑意盈盈的走到墨舞面前后停住。
“墨舞姑娘,今天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说着端起手中的酒碗说道:“在下给你赔不是了。”说完便仰头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还有,那把马刀不适合女子用,我这里有一把贴身护体匕首,大小正好适合你用。”乌石那哲思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递到墨舞面前,然后说道:“就当我给你赔不是,送给姑娘你了。”
墨舞不为所动,只是看了看乌石那哲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匕首,然后转过了头,不屑的说道:“手下败将,谁要你来献殷勤。”
乌石那哲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听到墨舞这么说,也有些不悦:“手下败将,不如我们再斗个三百回合,看看谁是谁的手下败将。”
“好啊,怕你不成!”墨舞说着站起身来摆好了架势。
夜阑心见状忙上前劝住:“墨舞,既然乌石首领已经向你赔不是了,也澄清了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你就大人大量收下他的礼物如何?”夜阑心已经隐约看出了乌石那哲思对墨舞的意思,便好言相劝。
“就是就是,哥,你也别这么激动嘛。”乌石那寒冰也拉住了他的哥哥,以防二人真的再斗起来。
“哼,看在你真心诚意的道歉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不与你一般见识。”墨舞说着从乌石那哲思面前走过。
“喂,那这个?”乌石那哲思冲墨舞的背影挥了挥手中的匕首。
墨舞头都没回的说道:“那个你留着慢慢玩吧,我可没兴趣。”说着领着江牧朝热闹的地方走去。
夜阑心看到乌石那哲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知道他的自尊定是受到了伤害。遂上前安慰道:“乌石首领,墨舞就是这个脾气,你不要往心里去。”
乌石那哲思摆了摆手说道:“不会,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目光一直随着墨舞的背影,心中却在暗暗称奇,这个女子,似乎很特别。
墨舞带着江牧和草原人在一起说笑,江牧在几个草原孩子的带领下跟着他们恣意的跳舞,红扑扑的小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出神。
“你知不知道在草原上,一个男人向女人送出他最珍贵的贴身武器意味着什么么?”耳边突然响起棋音的声音。
“喂,神出鬼没的,你想吓死人啊。”墨舞没好气的说:“意味着什么?我可没兴趣知道。”
棋音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在草原上,如果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便把自己贴身的武器送给她,当做是定情信物。”
“哦?你想说什么?”墨舞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难以读懂的情愫,稍纵即逝。
棋音看着墨舞说道:“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显然那个乌石首领是在向你表真心喽。”说着戏谑的笑了两声。
墨舞看了看棋音,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然后说道:“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么能不能拜托你去跟那个什么乌石首领说一声,不要无聊了可好?”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就是和她打了一架而已,便献上了定情信物?男人都是这样的么?墨舞鄙夷的冷哼一声,说一见倾心么?她可不信这个。
“对了。”棋音提醒道:“夜姑娘前日受伤了,她只是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一会儿你去看看,那日伤的不轻。”棋音向墨舞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墨舞责备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没用,这么多人却不能照顾好夜姑娘,我刚才就看出来了她似乎是有伤,可是她说没什么。”墨舞说着有些自责:“我得去提醒她身上有伤可不能喝酒。”说着朝夜阑心走去。
帐篷内,墨舞替夜阑心检查伤势。
“墨舞,你觉得那个乌石首领怎么样?”夜阑心问道。
墨舞说道:“夜姑娘,你不会是他请来当说客的吧。”语气有些不悦。
夜阑心笑笑,说道:“怎么会,我可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只是,我觉得那个乌石首领似乎人还不错,这些天和他打交道,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那又怎样。”墨舞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然后顿了顿说道:“有担当的男子多了去了,不见得各个能对感情负责。”
夜阑心摇了摇头,知道墨舞还是不愿意谈及感情的事情。
原来,在多年以前,墨舞只是个十七岁的不谙世事的少女时,曾对一个江湖侠客一见倾心,也曾为其疯狂过,可是自从后来发现感情被骗以后,便再也不提及感情的事情,同时恨透了天下负心薄幸的男子。
从那以后,墨舞下定可决心这一生一世便只是追随着夜阑心,再未想过自己的终身事。
“我的病情怎么样了?”夜阑心知道墨舞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便转移话题。
“效果很好,体内的中毒迹象已经逐渐减轻,效果很明显,我想再过两三天,小姐就会完全康复了。”说起这个墨舞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夜阑心听到自己已无大碍也很是高兴。不管这一次回来景阳是对是错,会经历怎样的磨难,只要能治好,那么她就会在所不惜。
“大军明日便启程回虎口关,王爷也必须开始服药了。”墨舞说道。
夜阑心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跟最心爱的人都即将痊愈,她顿时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轻松,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把背了许久的压力突然拿开,是一种曼妙的感觉,整个人似乎都轻飘飘的。
再过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帐篷外,依然是一片欢歌笑语。
不过,脱别塔哈似乎却心事重重。他不忍心杀他的三弟,但是又不能放虎归山,难道就这么囚禁他一辈子么?他不知道,但是让他烦心的不止这一件事情,今晚,本该是阿纳家族欢庆的时刻,可是他的大哥,扎西龙不,却没有出现,他的部下也几乎都没有来,这让脱别塔哈很没面子,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一向老实的大哥想玩什么把戏。只是隐隐间,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原来,位居次位,便是这种感觉……
第二日,东陵大军启程,回到虎口关,大捷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虎口关内外,一路上百姓欢呼雀跃,纷纷赞颂着君无邪的所向无敌。
虎口关上,守将早已经打开了城门迎接凯旋的将士。
休整一日,墨舞替君无邪和夜阑心重新清理了伤口,她的灵丹妙药的确很有用,而君无邪也在夜阑心的说服下服了墨舞的药。
整顿好虎口关的一切后,君无邪便打算统兵启程。却可是还未出发,却等来了皇上的圣旨。和阿纳家族的大殿下扎西龙不。
原来,扎西龙不在战争一开始便预知到草原定不会胜利。而他打听了交战双方的情况后,便知道北庸一定不会战胜战神君无邪,而他也知道父亲一定会因为这次战役丧命,因为他的二弟脱别塔哈和三弟亚库泽勒都已经垂涎大汗之位已久,显然他又不是父亲理想的接班人人选。
而这次战争恰好是一个契机,他本以为父亲会是战死,但是被他的三弟亚库泽勒所杀,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一得知父亲一死的消息,便匆忙带了几个亲信日夜兼程赶到了东陵都城景阳,觐见皇上,然后签下盟约愿意世代臣服于东陵,并且每年向东陵进攻牛羊马匹,东陵则赐予阿纳家族金银财帛。
扎西龙不得到皇上的圣旨后又匆匆赶了回来,而皇上的圣旨就是要君无邪带领大军帮助扎西龙不登上大汗之位。
君无邪听完副将的陈述后气的当场就摔了一个杯子。
这算怎么回事?他和脱别塔哈已经君子协议,可是皇上的圣旨要让他亲自去破坏他自己的协议,这让他颜面何存?!
可是,圣旨难违。
“将军,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副将凌风小心的劝慰。
君无邪冷哼一声,让手下先将扎西龙不一行人安顿好,然后才召集部下议事。
“哼,这个扎西龙不,作战的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可是现在一切都稳当了,他却来坐享其成,哼,岂有此理!”李副将不悦的说道。
“我看啊,那个脱别塔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绝对不会因为一张圣旨便退位的,一场大战是少不了的。”
“可是既然皇上让我们帮助扎西龙不,我们也不能不听啊。”
四下里一片哗然,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君无邪看着这些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他是东陵的臣子,他是定不能违抗圣旨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接旨的那一刻就已经亲手破坏了他和脱别塔哈的君子协议。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了。”君无邪打断了七嘴八舌的讨论,然后冷冷的说道:“现在是要制定一个计划,一个必胜的作战计划。”君无邪脸色阴沉。
几个将领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确让君无邪很是为难。
“李副将。”君无邪命令道:“你和左路先锋带领三万人马,力保扎西龙不继位。”君无邪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是!”李将军和左路先锋接到命令后便匆匆走出去点拨人马。
君无邪并不打算亲自带兵前去,整个阿纳家族的人马也不过一万,就算他们个个能征善战,也无论如何无法与三万大军抗衡,他只希望脱别塔哈能认清形势,投降的好,他们毕竟是兄弟……
可是君无邪知道,经过他这些天和脱别塔哈的相处,他知道这个人是个血性的汉子,要他投降,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部队出发前。扎西龙不走到君无邪面前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看不起我,但是换了你也是会一样的。”
“哼,如果是我,我会亲自上阵去争取!”君无邪冷冷的说道。
扎西龙不只是笑笑,然后说道:“难道你宁愿看着自己的族人们相互残杀也不愿意付出一点代价而换取和平么?”扎西龙不顿了顿说道:“虽然借助你们东陵的军队,还是会有战争,可是那些部族首领定然不会贸然出兵,他们都只是想自己的部族可以安定一些,伤亡少一些而已,我这么做,虽然不够光明,但是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君无邪不可置否的说道:“如果你只是臣服于你的兄弟,照样可以是平静的日子,甚至连这一次的战争都可以避免。”说着轻嗤一声。
扎西龙不摇摇头,缓缓的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然后便上马跟上了自己的族人。
君无邪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大殿下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错,臣服于他的兄弟,不管是脱别塔哈还是亚库泽勒,都不是长久之计,草原上的部落繁多,总是会有各种争斗的,而只有一仗更为强大的东陵,才能坐稳了草原霸主的位子。
君无邪若有所思的摇了摇,朝虎口关走去,他明白,扎西龙不的说法有道理,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当然,他理解扎西龙不,作为草原大汗的儿子,自然是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大汗,这种斗争,他见识的太多了。
亚库泽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杀了生他养他的亲生父亲,而往近了说,他身边的那几个皇子,又何尝不是如此,二皇子二皇子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为了能成为一国之主,不惜叛国投靠别国寻求支持,而至于其他的那些皇子,虽然表面上本分,但是暗地里谁没有党派呢?
君无邪毫不怀疑,要是宫里突然有了政变,那些个皇子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的父亲而自立为王的。君无邪不觉叹了口气,觉得也许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吧。
权利,金钱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了?他曾经也有过统领兵马一统天下的想法,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才明白了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幼稚。何况,他现在有妻儿相伴,觉得这样的生活的确是很满足。
“你在想什么?”夜阑心无声的走到君无邪身边,看到他凝重的表情,便知道他有心事,这一次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没什么。”君无邪淡淡的说道:“本以为可以带领着将士们回家了,谁知道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咦。这好像不是原来的你吧。”夜阑心打趣的说道:“听你的部下说你曾经是无战不欢的,总是期待着作战,期待着胜利,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厌倦战场了?”夜阑心笑意盈盈的双眸中闪现着迷人的色彩。
君无邪微微笑了笑,说道:“呃……大概是从阑儿你到我身边之后吧。”君无邪说的是真心话,这个女人,在这一年中,无形之中让他的思想改变了很多。
这一天,君无邪一直在陪着夜阑心,对于出战的李将军他们,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就如扎西龙不所说的,那些阿纳家族的其他部落的头人是不会擅自出兵的,而脱别塔哈直系的军队是决计无法与他三万大军抗衡的,胜败是很显然的。
傍晚的时候,君无邪手下来报,说是二皇子要见君无邪。
二皇子被关押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毕竟曾经是皇子,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只能在房间中活动,而院落四周都布满了看守的人手。
君无邪看着眼前的二皇子,昔日的二皇子,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桀骜不驯,而如今,也只是沦为阶下囚而已。他记得,在他出发前,三皇子示意他最好让他在战场上要了二皇子的命,而他也有无数个机会这么做,可是他没有,他觉得,二皇子该有怎样的惩罚,那是皇上的事情,他只是奉命出征,竭尽全力的打胜仗而已,二皇子虽然有罪,但是要不要他死不是他说了算的。
“君无邪,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二皇子开口,声音中透出无限凄凉,但是仍然不失皇子的尊严。他知道,这一次,他是插翅难飞了,而回去后,如果父皇宽宏大量,或许可以免他一死,可是就算可以幸得死里逃生,也只会落得个终日囚禁在天牢中的日子。
可是,他也了解他的父皇,他是绝对不会宽恕他的,毕竟他一手造成了两个哥哥的死亡,父皇最喜欢的两个儿子,都是丧生在他的计划之下的。他一点都不指望朝中曾经他的党羽会替他求情,他知道,树倒猢狲散,那些臣子原来攀附于他只是想他日飞黄腾达而已,而现如今他只是一个落魄的囚犯而已,那些人恨不得和他撇清所有的关系,只要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再帮他说话呢。
君无邪看着二皇子,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些许落寞,些许不甘,但更多的,确实无奈。
“我在想,你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的下场?”君无邪淡淡的说。是啊,如果他安分一点,不是一心想要得到皇位的话,那么他还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就算他日继承大统的不是他,他依旧可以是个镇守一方的王爷,不管哪一种结局,都比如今沦为阶下囚来得好。
二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君无邪说道:“哼,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败在你的手下,我没什么好说的,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不留一点余力的置你于死地!”二皇子微笑着说。如今他已经没有一点顾虑。
他又何尝不知,如果他没有做着一切,还是东陵可以只手遮天的皇子,可是他要的,不仅仅是个一方王侯的王爷而已,他要的,是全部的东陵,是东陵以外的北庸,是西陲的陇夜……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他有雄心壮志,可空有一番雄心,有勇无谋,落得今日如此下场,他自知怨不得别人,只是后悔当初没有再狠一点,步步紧逼除掉君无邪。如果他当初除掉了君无邪,那么今天,他至少有一半的胜算。
“冥顽不化!”君无邪悲哀的摇了摇头。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以为只要除掉了他就能取胜么?
二皇子看着君无邪鄙夷的表情,嘲讽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哼,君无邪,你尽管笑吧,如今你胜了,你自然可以得意!”
“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君无邪淡淡的说道,他想,和二皇子这样的人再讲什么道义是万全说不通的,如他这种人,已经中毒已深,心中只有皇权而再无其他。
二皇子冷冷的看着君无邪,说道:“哼,如你这种武夫,又怎么会理解我心中的宏图!”
“那你就在这里慢慢勾画你心中的宏图吧,我就不奉陪了。”君无邪几乎是用同情的语气说出来的。二皇子所谓的宏图,他又怎能不知,试问天下,哪一个君主不想一统天下,哪一个皇子不想承大业并超越前人,可是,他们看到的是尽在掌控之下的天下的宏图,又有几人曾看到上战场厮杀的将士们的生命,鲜血,漫天的伤亡。又有几个人看到了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们艰苦的生活?
他曾以为,要有得到,必先有失去,所以这些伤亡的代价是在所难免的,总有人得为战争的一切付出代价,既然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子民,便要随时准备好为之奉献一身,所以,年少轻狂的他曾不把这些百姓,将士的生命看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成功必要的付出而已。可是现在,呀逐渐明白了,作为一个帝王,不是其掌控的疆土有多大,军队有多强才叫强大,真正的强大是其子民的生活有多么的富足,没有战乱的骚扰,没有苛杂的赋税,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会蒸蒸日上,这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应该追求的。
只是,他明白了这些,并不代表大家都会深谙其道,所以,为了皇权争夺的人还是一批又一批的前赴后继,争的头破血流。
君无邪看了看二皇子,心中甚是感慨,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同情,抑或是别的什么,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天下苍生,根本不懂为帝王之道,却叫嚣着要统一天下,幻想着他所谓的一统,不觉觉得其实生在皇族的人都是不幸的。
虽然他们从小衣食无忧,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被无数人羡慕,被无数人敬仰,可是真实的情况确实他们实际上过的是如履薄冰的生活,终日惶惶,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走错一步落入别人的陷阱搭上性命。
这样的生活,没有一点快乐,如果二皇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也会有一番作为,可是偏偏他的这番小聪明害他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君无邪默默的摇了摇头,转身欲走,他们之间,实在是没有一句共同语言。
“君无邪,我就要死了吧。”二皇子突然叫住君无邪,凄凉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君无邪愣了一下,然后耐心的说:“如果你向皇上认罪,诚心恳求,或许圣上会开恩。”
“哈哈哈……”二皇子听到君无邪的话,只是大小不止。那笑声,是那么的无奈,凄凉,似乎还有几许嘲讽。
“很好笑么?”君无邪皱了皱眉,说道。
二皇子还是狂笑不止,然后突然停住,鄙视的看着君无邪,缓缓的说道:“君无邪,我就说过,你不过是一介武夫。真的不知道在这种世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么?我犯的罪不仅仅是通辽啊。我是带兵攻打东陵,成功的话定会逼我父皇退位并且让位与我,说不定我甚至会不留他的性命!”
二皇子说着提起气头看着君无邪,邪恶的笑了笑,说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让这样不孝的儿子活下么?会么?君无邪,你真是太无知了。你根本就不懂皇权。”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君无邪看着二皇子夸张的表情,然后悲哀的说:“要我说,是你根本就不懂亲情,根本就不懂父爱!”他依然记得那日在上书房,皇上下达命令让他出兵围剿的时候,苍老的脸上复杂的表情,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悲哀,那种作为一个父亲的悲哀的表情。
二皇子听到君无邪的话后愣了一下,脸上嘲讽的笑意突然就僵住了。
君无邪摇了摇头,大步的朝外走去。
“起码我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死的,而有些人的死,他的后人们却永远不知道。”冰冷的声音。
君无邪停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直觉得二皇子找他来是想求他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没想到只是在这里疯疯癫癫的啰嗦,所以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但是这一句,恐怕才是他让人找来君无邪真正想说的吧。
二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浓,然后说道:“我是说,就算我死了,起码我自己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的父亲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的兄弟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可以这么说,任何一个想要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可是,有的人,他的儿子却永远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君无邪听到二皇子这番话,心中一颤,似乎知道了二皇子的话指的是什么。
但是他仍然不动神色,没有说话。可是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震颤却没有逃过二皇子的眼神。
“怎么样,君无邪,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二皇子眉毛轻挑,胸有成竹的说道。
君无邪冷笑一声,说道:“不愧是二皇子,你是我见过的就连当阶下囚也最自信的人。我倒是想看看你一个阶下囚有什么筹码和我做交易?”君无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他心中隐隐知道了二皇子想说什么。而也只有这件事情,能让他为之所动。
“很简单。”二皇子自信满满的说:“你制造一个机会,让我逃出去,我便告诉你中毒的真正原因。”二皇子说着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然后又说道:“你只需要制造一个机会而已,这样既让我能逃得出去,又让你并无过失,一举两得,你不会不同意吧。”
君无邪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攥紧,果然是这件事情,果然和二皇子有关。
“哼,如果你先告诉我,我可以不放你走,而如果我先放你走,你决计不会告诉我,所以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商量。”君无邪冷冷的说。
二皇子笑笑说:“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知道你君无邪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君子,你答应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二皇子说着,心里却另一番盘算。
君无邪冷冷的看着二皇子。目光深邃,然后沉沉的说:“杀害我父亲的真凶,我自己会去查,而你,还是想想怎么能保命吧。”说着便转身飞快的走出了大帐。
“哈哈哈,君无邪,你根本就是个懦夫,也许你早已经知道了真凶,可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吧。”二皇子嘲笑而狂妄的声音在君无邪背后响起:“那个人便是你最亲近的人,天天夜夜与你的在一起,和你同床共枕,你是那么的信任她,可是她却因为见不得的人的事情而杀害了你最敬重的父亲,哈哈,君无邪,懦夫!”二皇子不断的叫嚣着,直到君无邪走远到听不到他的声音的地方。
二皇子虽然想活命,可是他也知道君无邪的脾气,他早就料到不管他拿出多大的筹码,君无邪都定不会放了他,而他那么说,也定会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所说的夜阑心,如果君无邪怀疑到夜阑心,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无法再自由活动,可是他是万全的败在这对夫妻手下,他已经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所以他只能用一切方式来破坏他们的感情,让他们之间不再信任,这便是他的报复的目的。
君无邪走出关押二皇子的院子后,便直接上了虎口关,看着远处茫茫的草原,一望无际的苍穹,是那么的开阔,那么的让人心旷神怡,可是他的心情却无比的沉重。
“主子,你在想二皇子的话么?”景东在君无邪身边问道。方才他一直在屋外,所以二皇子喊得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而他也很容易的认为二皇子所指的就是夜阑心。
君无邪迟迟没有回答,半晌后才缓缓的说:“不是,我在想李将军他们此刻,应该已经交战了。”君无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语气中也透出无限的凄凉。
景东跟着君无邪多年,自然很明白君无邪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真心话,李将军带领三万大军肃清一个小小的阿纳家族,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胜利,君无邪根本不必多想。
“主子,我觉得你完全不用考虑二皇子的话,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他只是蓄意破坏你和你和夜姑娘的关系,离间之计而已。”景东说道,虽然他和夜阑心没有深交过,但是夜阑心的为人和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这样的人,决计不是那种做了事情而不承认的人。
君无邪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被二皇子的话所困扰,我也根本就不会怀疑阑心。”君无邪的语气异常的坚定。不错,他根本就不会怀疑夜阑心,所以更不会因为二皇子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而困扰,显然二皇子只是想离间他们的关系而已。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是夜阑心干的,那么二皇子是决计不会知道的,而二皇子知道了,便决计活不到今天,她手下有当今最为厉害的杀手联盟,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的置人于死地而不留下一点痕迹,所以,二皇子的话,在他看来,纯属扯淡。
二皇子虽然想活命,可是他也知道君无邪的脾气,他早就料到不管他拿出多大的筹码,君无邪都定不会放了他,而他那么说,也定会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所说的夜阑心,如果君无邪怀疑到夜阑心,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无法再自由活动,可是他是万全的败在这对夫妻手下,他已经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所以他只能用一切方式来破坏他们的感情,让他们之间不再信任,这便是他的报复的目的。
君无邪走出关押二皇子的院子后,便直接上了虎口关,看着远处茫茫的草原,一望无际的苍穹,是那么的开阔,那么的让人心旷神怡,可是他的心情却无比的沉重。
“主子,你在想二皇子的话么?”景东在君无邪身边问道。方才他一直在屋外,所以二皇子喊得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而他也很容易的认为二皇子所指的就是夜阑心。
君无邪迟迟没有回答,半晌后才缓缓的说:“不是,我在想李将军他们此刻,应该已经交战了。”君无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语气中也透出无限的凄凉。
景东跟着君无邪多年,自然很明白君无邪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真心话,李将军带领三万大军肃清一个小小的阿纳家族,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胜利,君无邪根本不必多想。
“主子,我觉得你完全不用考虑二皇子的话,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他只是蓄意破坏你和你和夜姑娘的关系,离间之计而已。”景东说道,虽然他和夜阑心没有深交过,但是夜阑心的为人和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这样的人,决计不是那种做了事情而不承认的人。
君无邪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被二皇子的话所困扰,我也根本就不会怀疑阑心。”君无邪的语气异常的坚定。不错,他根本就不会怀疑夜阑心,所以更不会因为二皇子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而困扰,显然二皇子只是想离间他们的关系而已。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是夜阑心干的,那么二皇子是决计不会知道的,而二皇子知道了,便决计活不到今天,她手下有当今最为厉害的杀手联盟,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的置人于死地而不留下一点痕迹,所以,二皇子的话,在他看来,纯属扯淡。
景东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伤神呢?”君无邪的无奈是显然的,可是他都说了不怀疑夜阑心,为什么还是这么惆怅呢。
“我只是恨自己这么长时间了却查不到想要加害的凶手。”君无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连二皇子都知道我们中毒不是意外,其中有猫腻的话,那么必然与他有关,可是我也曾派人查探过,的确不是二皇子所为,和他有关的人也都查过了。却没有一点消息。”君无邪自责的说道。
“主子,这件事情我会继续派人查的,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景东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一直是君无邪的心腹,查探事情是最拿手的本领。
君无邪看着景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为难你了。”说着眼光落到了景东的断臂上,脸上多了一丝不忍之色。
景东自小就跟随着他,他们之间的情分,不仅仅是主仆,更是兄弟之情,可是上一次偷袭北庸军大营的时候,不幸被抓,景东也因此失去了一条臂膀,君无邪为此很是难。
天色已经逐渐的暗了下来,远处除了被风吹动的草浪,已经看不清楚别的什么了,君无邪看着远处,一骑人马正飞快的朝虎口关奔来。
原来是前来报讯的,李将军已经率领三万大军肃清了草原脱别塔哈一族,稍后,李将军会和扎西龙不一起回虎口关,而君无邪将亲自奉扎西龙不为阿纳家族的新任大汗。
果然,不多时,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凯旋。
草原上的人马虽然作战勇猛,可是他们得知只是两个王子之间争权夺势的战事后便纷纷投诚了有东陵作为靠山的大殿下扎西龙不,脱别塔哈大势已去,只是带着家眷和他的草原十三鹰杀出了一条血路后逃跑了。
君无邪为李将军摆了庆功宴,同时承认了扎西龙不的大汗身份,他只是替脱别塔哈有些遗憾,这个和他结盟的二殿下,却被自己的部队击败,落得个流落草原的下场。
欣慰的是,今日之后,便再无战事,他即将带着他的将士们回家。北庸在这场战斗中损失惨重,五年之内,他们绝对不会再轻易的举兵进犯,而至于这些草原人,他们还是自知的实力的,不会以卵击石与东陵作对,也就是说,在一个短暂的时期,将不会再有战事,他终于明白,有时候,战争,也是为了和平。
彻底的胜利,将士们都很是兴奋,酒过三巡的时候,月亮也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边。
夜阑心在房中正要宽衣睡觉,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一阵异常的响动,警觉的她马上飞身走到院中。
院中除了沙沙作响的树叶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不正常的地方,可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夜阑心觉得今晚一定不会是个平凡的夜晚。
正想着,君无邪匆匆走来。
君无邪脸色凝重,看到夜阑心后似乎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夜阑心问道。
君无邪在夜阑心耳边低声说道:“守城的几个值夜的士兵被人杀害了,而且看他们一路上杀害士兵的方向,是朝后院来的。”君无邪说道,身上还有一股酒味。就是怕后院出事,所以他才匆匆带人来的。
“对方是什么人?”夜阑心问道。
君无邪摇了摇头,然后坚定的说道:“确定是草原人,但是我们甚至还未发现对方的身影。”他想,一定是脱别塔哈和他的草原十三鹰。
二人正说着,突然西院那边传来一声惨叫,夜阑心和君无邪二人闻声飞快的朝西院那边奔去。
棋音住在西院,所以君无邪和夜阑心赶到西院的时候,看到棋音正蹲在一具士兵的尸体旁边检查。
“什么情况?”君无邪问道,同时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脖子上一道深红的疤痕,一刀致命。
“让大家小心戒备!”君无邪向身边的副将说道。正说着却听见南院又传来了士兵的惨叫声。
“看来这些家伙是在声东击西。”棋音说道。
“等等,不对,他们只是在找人!”君无邪说道:“扎西龙不和他的部下就住在南院。”几人暗叫不好,然后朝南院奔去。
显然,这些人就是来找扎西龙不的,只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所以在后院乱闯。果然,南院方向的喊杀声逐渐大了起来。兵刃相接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宁静的黑夜。
南院里,果然是脱别塔哈和他的草原十三鹰正在和扎西龙不的人缠斗在一起。
“住手!”君无邪喊道:“脱别塔哈,住手吧!”
“哈哈哈!”脱别塔哈笑道:“君无邪,你说过,最好的话我们永远不在战场上相见,可惜永远无法实现了,我们一定会在战场上相见,我们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脱别塔哈狠狠的说道。
扎西龙不自知不是脱别塔哈的对手,趁着脱别塔哈和君无邪说话的空隙飞快的朝外奔去。
脱别塔哈挥着刀朝扎西龙不砍去。君无邪挥剑迎上,挡在了扎西龙不的前面。
“君无邪,我以为你是个响当当的君子,没想到,哼,你不过如此,说话当放屁一样。还什么战神,呸!”脱别塔哈说着啐了一口。
君无邪没有说话,他的确是无话可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不能把个人感情和皇命掺和在一起。
“哼,没话可说了么?你就是这样的小人,一边让我们放松警惕,一边却又派兵攻打我们,告诉你,我们草原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脱别塔哈心中也知道其实是扎西龙不在背后投诚了东陵,得到了东陵皇帝的支持,可是他依然怒不可遏,他恨君无邪言而无信。
“你还是罢手吧!”君无邪淡淡的说道:“现在罢手,我饶你们不死,若是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客气。”他有十万大军在手,脱别塔哈和草原十三鹰此举根本就是来送死。
“哼,你以为我们怕死么?我们草原人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绝对不会因为你们人多势众就贪生怕死!”说着挥舞着大刀劈来,狰狞的面孔越发显得恐怖可憎。
君无邪只是用剑轻轻的挡开,天娇宝剑并未出鞘。他对脱别塔哈并无杀意。
夜阑心也已经和一个草原汉子打在了一起,棋音则以一敌二,草原十三鹰其他人则朝着扎西龙不逃走的方向追去。
“等我哈扎西龙不之间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再来领教你的厉害!”脱别塔哈说着一刀格开君无邪的剑,然后也朝着扎西龙不的方向追去。
夜阑心很轻易的摆脱了那个草原人的纠缠,而那人也无心恋战,他们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于是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口哨声响,和棋音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也纷纷跳开,跟着追了出去。
“现在怎么办?”夜阑心问道。
“扎西龙不和脱别塔哈他们兄弟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战。”君无邪说道:“先去看看再说。”说着也跟了过去。
扎西龙不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一路乱逃,他知道他的这个兄弟是多么的残忍,也知道他的手段,他就算是会丧生于此地,也一定会杀了他,而他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卫都已经丧命于草原十三鹰的刀下,身后紧紧的跟随着紧追而来的草原十三鹰。
正跑着,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当扎西龙不看清楚是李将军的时候,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将军把扎西龙不往后一仍,身后的侍卫便将扎西龙不团团的围住。
而草原十三鹰也已经跳入了李将军的包围。
“脱别塔哈,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束手就擒吧。”李将军喊道。
脱别塔哈看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影把他们紧紧包围在一个院子里,而这些人影中,每个人手里的弓箭都指向他们,他深知,他和叱咤草原的十三鹰,恐怕就要葬身于此,死于乱箭之中了。
脱别塔哈示意,草原十三鹰纷纷跳入到就近的一个院子里,蓄势待发。
李将军看他们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于是命令手下准备放箭。
君无邪和夜阑心追随而来,当看到眼前的情况是夜阑心不禁心下大惊。
原来,脱别塔哈和草原十三鹰正是跳入自己居住的东院中,而此时,白桓宇应该还正在房间睡觉。
“不许放箭!”夜阑心大声喊道。声音中的急切让李将军和做好准备的士兵们吓了一跳。
君无邪马上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也上前说道:“脱别塔哈,你和你的草原十三鹰不是号称草原上坚不可摧的最为恐怖的队伍么?那么我放你们回草原,我们再来一场真正的战斗如何?”当务之急,是将他们引开东院。
“哼,战斗?”脱别塔哈笑着说道:“以你们十万大军?”然后又嘲弄的说道:“君无邪,我告诉你,我们草原人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我们绝对不会像扎西龙不那样为了自身的利益就出卖草原的利益。”
脱别塔哈说着看向扎西龙不,人群中的扎西龙不迎上了脱别塔哈的眼光,那利剑一般的目光像是要置人于死地。
“扎西龙不,草原就是有了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才会一点点被别人蚕食。”脱别塔哈看着扎西龙不憎恶的说道:“我们草原,绝对既不会臣服于北庸。也不会臣服于东陵,我们是绝对独立的,绝对不会倚仗着别人而你生存。”他脸上的伤疤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更加的狰狞可怖。
扎西龙不只是紧紧的躲在李将军的护卫队的保护中,不敢说话。
夜阑心心急如焚,恨不能冲进去抱出白桓宇,可是又怕弄巧成拙。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们在干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与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十分的不协调。
白桓宇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说道,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疑惑极了。
“白桓宇回来!”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便见墨舞也从另一个房间中冲了出来,以极快的身法冲到白桓宇身边去抱白桓宇,可是一个男人的却以更快的身影先一步把白桓宇抱在了怀里。
正是脱别塔哈。他把白桓宇紧紧的抱在怀中,有了这个孩子,他可以让君无邪做任何事情。虽然他不怕死,但是不代表他就能不死,更不代表他想死,何况他身边的这十三个人,跟着他出生入死,他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在乱箭之下。
“放开我。”白桓宇小脸憋得通红,在脱别塔哈手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脱别塔哈闷哼一声,把手中的刀架在了白桓宇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小鬼,老实点!”
“脱别塔哈,你放了他!”夜阑心急的往前走了几步,却被君无邪紧紧的抓住。
夜阑心知道,这些人此刻都是极度的疯狂,何况他们本来就残暴,她真是害怕白桓宇在他手中会出什么事情。
“君无邪,要想这小子活命就放我们出去。”脱别塔哈说道:“还有,把扎西龙不交给我们。”脱别塔哈当然明白,对于君无邪来说,孰重孰轻,有了这个孩子在手,他不怕君无邪不妥协。
“脱别塔哈,放了白桓宇,我做你的人质。”墨舞站在离脱别塔哈他们不远的地方说道。
“哼,你也是我的人质,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脱别塔哈不屑的说道。不错,墨舞和白桓宇同在李将军的包围圈中,她一个人对付眼前这十四个人,决计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墨舞不屑的看了一眼脱别塔哈,然后说道:“哼,什么草原十三鹰,我看也只是浪得虚名而已。”说着又嘲讽的笑了笑。
“喂,你说什么。”脱别塔哈身边一个汉子说道:“我们草原十三鹰叱咤草原数载,战无不胜,行事光明磊落,从来没有人敢看扁我们。”
墨舞上下打量一番这个说话的人,然后说道:“现在以一个孩子做人质,是叫光明磊落么?你们还敢如此自吹,哼,莫非你们怕你们十四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不敢用我交换一个孩子?”墨舞说着走到脱别塔哈面前说道:“一个只能用手无寸铁的孩子做人质的人,是没有资格做什么大汗的。”
“哼,谁说我不敢交换?”脱别塔哈阴沉着脸说道。他知道墨舞这是激将法,但是他却也觉得以一个孩子作为人质,确实不怎么光明,他们草原十三鹰在草原上叱咤风云,却从来不做有失公道的事情,而今天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让他们草原十三鹰颜面受损,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一世英名几次毁于一旦。
脱别塔哈说着把白桓宇推到了墨舞的面前,然后说道:“既然你不怕死,那么你来做我们的人质,只要我们能安全离开这里并且王爷将扎西龙不交给我们,你就会没事。”脱别塔哈沉沉的说道。
“一言为定!”墨舞爽快的答应了。同时两个汉子已经走到了墨舞面前,同时亮出了手中的大刀。
墨舞蹲到白桓宇面前,对白桓宇说:“白桓宇快过去。”
白桓宇倔强的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不要,他们都是坏人,墨舞,你不要答应他们,我留下来保护你。”说着拍了拍小胸脯。
墨舞笑了笑,摸了摸白桓宇的头,然后说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白桓宇放心吧!”说着推了白桓宇一把,把他推到了外围的几个士兵跟前,他们迅速的把白桓宇挡在了身后。
夜阑心连忙冲了过去把白桓宇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墨舞看到白桓宇已经安全了,而同时身边的两个人也抽出了腰间的马刀,正要架上墨舞的脖子,却见墨舞突然出手,一脚踢在左边那个人的肋骨上,同时甩出手中的软鞭,缠上了左边那人的手腕,然后狠狠的一用力,那人手中的马刀就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右边的人见状挥刀朝墨舞砍去,墨舞躲避不及,眼看就要结结实实的挨上一刀,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甩出一颗石子,打在了右边那个人的手臂上,顿时失去了力道,而墨舞已经回转身形,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口,那个人狠狠的飞了出去。
脱别塔哈和身边的人见状也纷纷亮出了兵器朝墨舞袭来,人群中,棋音和君无邪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了这个圈子,分别架开了几个人。
顿时,李将军下令身边的人马也纷纷冲了进去,扎西龙不见状则飞快的逃开了。
夜阑心则抱着白桓宇去了就近的屋子,她不想白桓宇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屋外,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草原十三鹰的名声在外,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勇猛无敌。
脱别塔哈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朝墨舞劈去,而墨舞已经被两个人缠住,眼见已经无法脱身,脱别塔哈的大刀将至,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色的人影卷了进来,一刀格开了脱别塔哈的马刀。
“乌石那哲思,你这是干什么!”脱别塔哈沉着声音,气呼呼的说道,不错,眼前这个挡在墨舞面前的人,正是乌石那哲思,而刚才打出暗器的人,也正是乌石那哲思。
乌石那哲思本是来虎口关打算找墨舞道别的,他知道君无邪你的部队马上就会离开了,而他本想来见墨舞最后一面,却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了这种事情。
“喂,草原雄鹰,男人之间的争斗,打女人似乎不好吧。”乌石那哲思似笑非笑的说道。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墨舞,朝她戏谑的笑了笑。
“哼,乌石那哲思,看来你也要沦为汉人的奴隶了!”脱别塔哈说着收起刀朝外奔去,朝着扎西龙不逃走的方向追去,他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深深知道扎西龙不有了东陵这个靠山,他是决计不可能和东陵抗衡的,可是他要报仇,他必须找扎西龙不讨个公道。
墨舞紧追了出去,而乌石那哲思也紧紧的跟上了墨舞。
“喂,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让他们兄弟去解决,你又干嘛跟去凑热闹。”乌石那哲思紧紧的追着墨舞问道。
“胆敢挟持白桓宇,我和他没完,一定要和他一教高下。”墨舞说道。
乌石那哲思忍不住又多看了墨舞几眼,看到墨舞认真的样子,居然也是那么的迷人,遂说道:“没想到你这么的争强好胜啊,不过我喜欢,嘿嘿。”说着贼贼的笑道。
墨舞瞪了一眼乌石那哲思,然后说道:“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乌石那哲思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就当这句话在你们中原的意思是谢谢吧。”他明明是救了她啊好不好,可是她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还这么蛮狠,这么有理霸道,他是他觉得,他就是喜欢墨舞身上这股子有理霸道的蛮横的感觉。
月光下,越来越多的马匹朝着草原深处跑去。
乌石那哲思和墨舞追上脱别塔哈的时候,他已经和扎西龙不缠斗在了一起。脱别塔哈招招致命,凶恶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扎西龙不,你这草原的败类,我宁愿你像亚库泽勒,像个男人一样跟我争斗,我们草原人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外人来做主,你却想条狗一样去找人摇尾乞怜,真是丢尽了阿纳家族的脸面。”
扎西龙不不敢分心,只是小心的应对着,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已经落于下风,扎西龙不,根本不是脱别塔哈的对手。
“哼,你们一个杀了自己的父亲,一个杀了自己的兄弟,都是杀人如麻的恶魔,草原落入你们这些人手中,阿纳家族迟早会灭亡,脱别塔哈,我没有资格做大汗,亚库泽勒没有资格做大汗,你就有么?哼,你也不过是的残暴的匹夫而已。”扎西龙不歇斯底里的喊道。
墨舞和乌石那哲思都没有上前,因为他们都不是欺凌弱小的人,脱别塔哈并不是弱小的人,可是他们也绝对不会以一敌二。
况且,墨舞认为乌石那哲思说的有道理,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她不宜插手,至于她的争强好胜,那也等到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结束以后再说。不过,不会很远了,扎西龙不肩头已经挨了一刀,现在速度和体力都已经明显跟不上了,他只有招架之力,很快,他就会成为脱别塔哈的刀下鬼。
君无邪和李将军的队伍,已经和草原十三鹰一路打斗着过来,看到扎西龙不处于下风,李将军连忙命令手下前去帮助扎西龙不,毕竟他是皇上钦点的草原大汗。
草原十三鹰也纷纷上前围在脱别塔哈的周围,所以这些侍卫根本就凑不上去。
“脱别塔哈,你们无论如何逃不掉的。”君无邪高喊道,梁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在这广阔的地方被包围,可不比方才在东院被包围,想要突破是极为不易的。
“哼,既然来了,我们就没打算要活着回去。”脱别塔哈说道。一副根本不在乎生死的样子。
“脱别塔哈,只要你答应相同的条件,我可以保举你成为草原大汗。”君无邪喊道,他想,皇上在乎的只是草原是否向东陵俯首称臣,而并不在乎谁是草原大汗,谁是阿纳家族的继承人。而草原十三鹰的勇猛如他所见,若能将这些人收为己用,本身就可以组成一支所向无敌的队伍。
脱别塔哈大笑道:“君无邪,你别做梦了,我之前可以保证不与东陵为敌,可以保证不与你君无邪在战场上上为敌,可是你别忘了,是谁先破坏了誓约,现在,我不用你来保举,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让我们阿纳家族永远成为草原的霸主,不受别国的侵犯,要我俯首称臣,哼,扎西龙不可以,但是我脱别塔哈做不到!”脱别塔哈说着又向扎西龙不砍去一刀,正中眉心。
顿时,鲜血四溅,脱别塔哈的身上,脸上,都是扎西龙不的鲜血,脱别塔哈愤怒的脸庞加上他的脸上那道可怖的疤痕,看起来活像催命的罗刹。
“背叛草原主权的人,就是这种下场!”托别看哈看着僵硬的倒下的扎西龙不说道。似乎他杀的只是一个他的仇敌,而并非他的哥哥。
扎西龙不临死前才明白父亲曾经对他说的话,阿纳乌可汗曾经私下里对扎西龙不说过,不管是脱别塔哈或者是亚库泽勒谁做了大汉,他都最好老实本分的辅佐他们就好。那时候,他只是埋怨父亲,竟然没有想过要传为于他,现在他才知道,他既不可能亲手杀死父亲,也不会残忍害死自己的兄弟,最主要的是,他也许正如父亲所料,他根本不是这两个兄弟的对手。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这种下场,恐怕他绝不会费这么多心思去争这个什么大汗之位,他原以为脱别塔哈知道他有东陵做靠山后便不敢与他作对,谁料,脱别塔哈是如此的不要命。
看着扎西龙不绝望的眼神,脱别塔哈似乎没有一点预料中的快感,但是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们眼前是东陵成千上万的兵勇,他们,已经无法安然离开这里了。
“为了草原而战!”脱别塔哈高喊一声,身边的草原十三鹰也分别响应“为了草原而战。”响声震天,顿时,双方人马又杀到了一起。
墨舞几乎没有思考的就舞动着手中的软鞭,朝脱别塔哈奔去。乌石那哲思本不想卷入这场争斗,毕竟这与他们的部族没有直接的关系,他既不想站在与脱别塔哈对立的一面,也不想与东陵为敌。
脱别塔哈的名字在草原上就像死神一样,他残暴,他凶恶,他和他手下的草原十三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以他不想因此为他们察忽而多部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同时,东陵的军队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也是他们察忽而多部得罪不起的,所以他并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可是现在,看到墨舞淡薄的身子和脱别塔哈斗在一起,他又不能袖手旁观,无奈只能咬咬牙,策马朝脱别塔哈奔去。
脱别塔哈力大无比,每一招都凶险致命,而墨舞也只是在轻功上略胜一筹,凭借着轻盈的身姿轻巧的躲闪开脱别塔哈的攻击,同时予以还击。
脱别塔哈自认为可以轻松的解决这个自不量力的女人,可是当自己的马刀被另一把马刀格开时,他恼怒对乌石那哲思吼道:“乌石那哲思,你今日与我作对,他日,我定然让你们察忽而多部后悔。”
“他日的事情他日再说吧,你先赢了我们再说。”乌石那哲思说道。他的部落,就是被在北庸支持下的阿纳家族的人屠杀的,他本来想等自己的部族修整好了再来报仇,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乌石那哲思,你究竟还是不是草原人!”脱别塔哈怒吼道,显然,墨舞和乌石那哲思的联手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哼,草原人是不会屠杀自己的同胞的。”乌石那哲思狠狠的说道。虽然他是草原人,可是他与东陵没有深仇大恨,而虽然他知道害他的族人的不是脱别塔哈一族的,可是终究是他们阿纳家族的人,尤其是看到脱别塔哈杀扎西龙不的时候,没有一点的犹豫,没有一点的手下留情,正如草原上形容他的那样,凶狠残暴,这样的人,倘若成了草原霸主,恐怕草原上又要经历一场场血雨腥风了。
乌石那哲思想着同时又与脱别塔哈的大刀擦出了火花,虎口被震的剧痛,手中的大刀险些被震的脱落。
墨舞软鞭一挥,缠上了脱别塔哈的手腕,脱别塔哈一用力,却将墨舞远远的甩了出去,同时软鞭也被他抛到了远处。
乌石那哲思心中甚是焦急,他自知脱别塔哈厉害,但是没想到他和墨舞联手都不能将他制服,何况墨舞也可以勉强和他打个平手。
乌石那哲思心想既然硬碰硬不是脱别塔哈的对手,那么干脆改变了策略,利用灵活的步伐攻打乌石那哲思柔弱的部分,腋下,膝盖,都是他攻击的地方。
墨舞翻身跳起又重新卷入了战斗。
君无邪和棋音看到了墨舞被脱别塔哈甩出,可是无奈他们被草原十三用缠住,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墨舞看出了乌石那哲思的意图,也从一旁配合,顿时,脱别塔哈有些招架不住。
转瞬,脱别塔哈身上已经多了几道伤口,但同时他手中的一口马刀也更是挥舞的虎虎生风。
脱别塔哈一脚踢在了乌石那哲思的胸口,乌石那哲思往后退了好几个踉跄,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同时,脱别塔哈的一刀又向墨舞砍了去,眼看墨舞躲闪不及,乌石那哲思心下大惊,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识的挺身站起朝墨舞冲了过去。
脱别塔哈手中的马刀重重的看在了一只胳膊上,乌石那哲思的胳膊,他在最后关头扑到了墨舞的面前,同时用自己的胳膊救了墨舞一命。
同时,墨舞也趁机从乌石那哲思腰间拔出了那把他呃贴身匕首,乌石那哲思本来要送给墨舞但是却被她拒绝的匕首,猛的刺进了脱别塔哈的胸膛。
脱别塔哈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疑惑。
墨舞趁势又补了一脚,将脱别塔哈远远的踢了出去。
“你怎么样?”墨舞急切的问道,
乌石那哲思抬起头看了看墨舞,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你是在关心我么?”但是那一刀伤的太深,牵动了伤口,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别动。”墨舞没好气的说着,同时从衣角私下一大块布来帮乌石那哲思包扎住了伤口。
草原十三鹰看到脱别塔哈已经死了,眼见大势已去,何况他们中的大部分的兵器都已经被君无邪所断,君无邪念及他们的勇猛惺惺相惜,所以一直没有痛下杀手,现在看到已经无力回天,纵使他们有三头六臂,也决计冲不去这千万人围成的包围圈。只得扔下兵器投诚。
虎口关上,夜阑心一直在等他们回来。
屋里,君无邪向夜阑心讲述了一切,当说到乌石那哲思为了救墨舞而受伤的时候,夜阑心脸上竟然露出几丝笑意。她刚才看到了墨舞的脸色,脸上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神色,她想,一定是乌石那哲思打动了她那颗早已为情死去了的心吧。
墨舞的房中,她正在替乌石那哲思包扎伤口,灵巧的手法让乌石那哲思再一次叹服,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子,竟然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如此细心。
“喂。没想到你还会医术啊。”乌石那哲思打趣的说:“真是看不出来啊。”
墨舞瞪了他一眼,说到:“你看不出来的多着呢。”在她熟练的技巧下,乌石那哲思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脱别塔哈那一刀砍得很重,伤到了骨头,不过墨舞都已经用她的独家秘药处理好了。
“嘿嘿,我想起了你们中原的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吧。”乌石那哲思说到。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墨舞没好气的说。
“嗯嗯,是啊,我们部族里经常和汉人打交道,我学了不少你们汉人的东西呢,我还知道一个词语叫做礼尚往来。”乌石那哲思诡异的笑着说:“既然你已经答应收下我的匕首了,所以礼尚往来嘛,也应该送我一件才对。”
回来的路上,乌石那哲思再一次把匕首偷偷的塞进了墨舞的腰间。
墨舞觉察到了,但是当时看在乌石那哲思受了重伤的份上,没有与他计较。
“你说这个么?”墨舞说着从腰间拿出了那把匕首轻易的甩到了乌石那哲思面前:“喏,我可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的东西,而且也没有什么想给你的,所以无所谓什么礼尚往来。”墨舞的确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乌石那哲思没有说话,但是眼光中却闪烁着诡异的神色,然后晃了晃手中的一根玉簪,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墨舞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上,果然发现自己的玉簪不见了。
“喂,还给我,你这个小偷。”墨舞气急败坏的说道。
乌石那哲思笑了笑,说道:“礼尚往来噢。”说着把玉簪揣入了怀中,然后跑了出去,墨舞急忙追了出去,一边喊着“还我玉簪。”
夜阑心看着乌石那哲思和墨舞的背影,也不觉笑了笑,他们看起来的确很配呢。
墨舞最终还是没有追上乌石那哲思,他只接奔到了后院跳上了自己的马然后飞奔而去,一边还不时回头对墨舞喊道:“喂,想要你的玉簪拿我的匕首到察忽而多部来换。”
墨舞回到房中后,夜阑心正在房中等她。
看到桌子上的匕首,墨舞正想扔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我觉得乌石那哲思他人挺好。”夜阑心说道:“他们察忽而多部多与汉人打交道,生活习惯已经基本汉化……”
“那又怎样呢?”夜阑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舞打断。
看出了墨舞的不悦,夜阑心便不再多说,只是耐心的说了句:“我只是想说,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你呀,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说着拍了拍墨舞的手,站起了身,走了出来。
君无邪正独自在院中赏月。
“白桓宇睡了么?”夜阑心走到君无邪身边,问道。
“嗯,小家伙已经睡了,这一晚上,真是折腾人啊。”君无邪说道,轻轻将夜阑心揽入怀中。
所幸,这里的事情已经都处理完了,他明日便会带领大军启程,到了景阳,他便向皇上告假,他计划好了,他要带着他的阑儿和儿子游遍名山大川。
“你有心事?”夜阑心在君无邪耳边轻轻问道。
君无邪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想起了二皇子的话,关于自己的毒,他总是不能释怀。
“明日我和棋音他们先行出发,我会赶在你到达景阳之前回到王府的。”夜阑心说道。
君无邪这才记起了他临行的时候,皇上已经派人盯着他的王府,不许家眷离开景阳,夜阑心是偷偷溜出来的,现在自然得偷偷溜回去。
“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人注意到夜姑娘很久没有露脸,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怀疑。”君无邪笑道,心想,不把圣旨放在眼里的,恐怕也只有夜阑心一人了。
夜阑心调皮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来的时候便对外宣称自己得了伤寒,既没有人敢靠近去探个究竟,也没有人会怀疑的。”夜阑心笑道,他来之前已经吩咐了两个婢女馨儿和阿九每日按时给她拿去吃的,同时让她们在王府里宣扬她的了伤寒的事情。
君无邪笑笑,将夜阑心横抱起,然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虽然说马上就要启程回景阳了,可是这些天一直忙于战事,二人都很是忙碌,他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今晚,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早已经按捺不住,要不是脱别塔哈带着草原十三鹰的突然闯入,恐怕他早已经和夜阑心进入温柔乡了,虽然被人打搅,但是他依然兴趣盎然。
夜阑心双手环上君无邪的脖子,脸早已经红到了脖子根,羞涩的把脸埋进了君无邪的胸膛,口中轻轻的说道“色胚”。
君无邪抱着夜阑心,大踏步的朝房间走去,这一刻,这些日子他已经盼了很多天了。
而同一时刻,二皇子二皇子把他身上的一个翡翠扳指给了给他送饭的一个老兵,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个老兵点了点头后收下东西边匆匆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君无邪正在集结大军的时候,夜阑心就已经和墨舞、棋音还有白桓宇先上路了。
他们一路上快马加鞭,倒是只花了四天的时间便回到了景阳城,大军打了胜仗的消息早就传来了,城中的百姓都在赞颂着战神君无邪的英勇无敌。
一进城,夜阑心便化了妆,就是常见她的人也无法一眼认出她来。墨舞和棋音和则在进了城后便直接回了酒楼,而夜阑心则带着白桓宇直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才偷偷溜进王府。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被突然出现的夜阑心吓了一大跳的馨儿和馨儿急忙说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就真的瞒不下去了。”
“哦?怎么回事?”夜阑心却一点都不担心,笑着问道。
馨儿说道:“其中皇上派白大人来过两次,白大人要见主子您,都被我们给拦下了,白大人已经有所怀疑了。”馨儿顿了顿接着说:“花侧妃那边也派人多次前来给你送药,说是要看望你,也被我们给拦住了,不过都亏了君公子。”
“白桓宇?”夜阑心问道。
馨儿点点头,说道:“对,就是他,上次白大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他,是他帮我们圆谎,说您得了伤寒不能见人,以怕着风才把白大人挡下了。”
夜阑心摇了摇头,看来她离开的时间太长,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呢,夜阑心笑笑,三皇子为什么关心她在不在王府中呢?想必是奉了皇上之命,看来皇上下令君无邪的家眷不许出景阳城还是不放心,竟然让贴身侍卫三番五次前来查探。
至于沁月,夜阑心根本不考虑她,也懒得去想她为何无事献殷勤。
可是白桓宇,看来他已经猜到了夜阑心不在王府中,那么他也一定猜到了她去了哪里。夜阑心想起了她在君无邪上一次出征的时候,白桓宇曾陪她在景阳城外守望了好几个时辰,想起那一次的情景,夜阑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夜阑心沐浴过后便早早的睡了,一路的颠簸,着实让人很困乏。
第二天,夜阑心还在睡梦中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久久没有人回应。
这时馨儿走了进来。
“外面怎么这么吵?”夜阑心问道。说着坐了起来,馨儿忙上前伺候更衣。
“主子,柳侍卫又来了,还说带了皇上御赐的治疗伤寒的药物,要见你呢。”馨儿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帮夜阑心穿好了衣服。
“是花侧妃引柳侍卫过来的。”馨儿不悦的说:“真不知道她安得什么心。”
夜阑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馨儿正要给她梳头发。
夜阑心只是让馨儿给她简单的把头发扎了扎,然后随意的用一根木簪把头发固定了起来,然后说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得了伤寒的病人哦,得有个病人样子。”夜阑心说着冲馨儿眨了眨眼睛。同时又拿起粉往脸上扑了扑,看起来甚是苍白。
馨儿会意的笑了笑。
院子里,馨儿正拦着要进来的沁月和三皇子。
“我听说姐姐病了,这里有几株上好的人参,送来给姐姐补补身子,姐姐总是躲在屋子里不见天日的,这样恐怕不好吧。”沁月说道。她巴不得三皇子能拿出皇命来冲进去,发现夜阑心不在里面,那样就可以治夜阑心的罪了。
这些天,她也觉得有些不对,没有见到夜阑心的面,况且她的这两个侍女每一次在他们要见夜阑心的时候都表现出很紧张的样子,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沁月认定了夜阑心不再府中,所以今日见到三皇子又来了时便知道他来时干什么的,所以乐意领着三皇子前往,夜阑心的那两个丫头,拦得住她,可拦不住皇上身边的人。
“还是劳烦让你家主子出来一趟吧。”三皇子开口:“皇上御赐灵芝,还得夜姑娘亲自出来谢恩才是。”
馨儿看着二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只得说道:“还请白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主子出来。”馨儿心里一边暗自谢天谢地,总算夜阑心昨夜回来了,一边匆匆往屋里跑去。
“你们这些人又来了,还真是不厌其烦啊。”一个干脆清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听到声音,夜阑心便知道是柳侍卫来了。
果然,白桓宇看到沁月和三皇子后就厌恶的说:“我说过多次了,伤寒患者不宜出来见客。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咄咄逼人。”
“姐姐不方便出来见我们,那么可以是我们进去看看姐姐嘛,一个人怪闷的,有个说话的人解解闷也好啊。”沁月说道。
三皇子则不屑的看了看白桓宇,这个郎中每天都往长乐王府跑,谁知道安得什么心,可偏偏自己的妹妹又对他一往情深。
夜阑心看了看外面的情况,问馨儿:“白桓宇每天都来么?”
馨儿点点头,说道:“不错,自从第一次碰到白大人要见你后,他就自称是每日都会来替你把脉看病,并且说外人不许见。”馨儿解释道。
夜阑心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流,这么说,他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不再王府,但是冒着欺君大罪替她瞒下这些人。
馨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主子,他们要见你。”
“嗯,我知道。”夜阑心说道:“走,我们去会会这些人。”
“有劳白大人和妹妹费心了。”夜阑心人还未出来声先到。
听到夜阑心的声音后,三皇子,沁月,白桓宇都着实吓了一跳,可是但他们看到夜阑心本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惊讶。
“君先生,我觉得我好多了,是不是不用再服药了,那些药真是太苦了……”夜阑心一边抱怨着一边看向白桓宇。
白桓宇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这还要等稍后我为你把脉后才能确定。”
“怠慢了白大人,还望白大人见谅啊。”夜阑心说着走到三皇子跟前,又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三皇子和沁月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夜姑娘身体欠佳,皇上很是挂念,皇上说王爷出征在外,我们理应照顾好每一个将士的家眷,所,得知夜姑娘身体微恙后让我带来了几株灵芝,还望夜姑娘保重身体,再过几天,王爷的大军就凯旋归来,相信王爷看到夜姑娘生病的样子一定会很是挂心。”
“就是啊,姐姐,你要快些好起来才是。”沁月挤出个笑容。
夜阑心心中冷哼一声,心里说道虚情假意,但是却笑着让馨儿收下了他们带来的东西。
“如果没有事情我就先回房了,我想我还是没有好透,身子乏的紧……”夜阑心故作虚弱的说道。
“夜姑娘请便。”三皇子忙抱拳说道。他看着夜阑心,她的眼神可一点都不像个大病的人。
“君先生,还得劳烦你再给看看,我这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夜阑心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白桓宇说道。
白桓宇闻言忙应了一声,同时跟了进来。
“户虎口关外的战事如何?王爷兄没有受伤吧。”白桓宇见三皇子和沁月走了后便问道。
夜阑心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成神算了?”
白桓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早想到了你会去。”
白桓宇和夜阑心又闲聊了一会,接着陪着白桓宇玩了很久,然后才离开。
君无邪和大部队是在两天后回来的,君无邪回来后先是迫不及待的回王府看了夜阑心和白桓宇后才上朝听封的。虽然只是几天未见,可是他却感觉如隔三秋。
皇上并未当朝宣判二皇子和东方城健的处置,正如君无邪所想,皇上似乎还是不忍杀了二皇子。他的儿子相继成了皇权的祭祀品,身边的儿子越来越陌生,而这个虽然想要他的皇位的儿子犯下了滔天大罪,可是他仍然不忍心要了他的命,于是只是下令将二人牢牢的关押在天牢。
长乐王府为君无邪大摆庆功宴,君无邪和白桓宇喝了很多酒,兄弟多日没见,见面后格外的高兴,君无邪越来越体会到家人的重要性。
沁月快一个多月了呃没有见到君无邪,当再次看到君无邪的时候,心中万分感慨,原来她心中依然深爱着君无邪,只是看到君无邪和夜阑心亲热的样子,她心中就顿生恨意,这个女人,一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谁!”君无邪冷冷的问道,并没有回头,他已经感觉到了有人自祠堂后缓缓的走了出来。
借着月光,可以看出是沁月。
“你来干什么?”君无邪冷冷的问,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王爷……”沁月欲言又止。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如今和她说话都是这么的冰冷,这么的不耐烦么?沁月心中失落极了。
“有什么话要说么?”君无邪语气缓和了些。
沁月看了看君无邪,他竟然一直没有转身正眼看自己一眼,她眼眶中的泪水忍不住要夺眶而出,但是转念便压制住了自己心中悲愤的情绪,而是缓缓的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君无邪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既然没有想好怎么说,就不要开口。”君无邪一向比较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沁月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但是想了想还是咬咬牙,狠狠的说道:“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夜姑娘这些天都不在府中……”
君无邪嘴角微翘,只是祠堂中灯光暗淡,沁月并看不清君无邪的脸色。
“她不在府中?那她去干什么了?”君无邪问道,夜阑心去干什么他当然一清二楚了,可是他想看看沁月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她……有人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沁月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不知道君无邪会不会识破她的伎俩。
君无邪的眉头越陷越深,这个狠毒的女人,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会对她产生感情,沁月恶语中伤夜阑心的行为让君无邪十分的厌恶,可是他并没有拆穿她,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面是他没有见识过的,起码现在。她说谎的本事就是君无邪曾没有见识过的。
“哦?有这种事情?”君无邪的声音低沉而阴冷,然后悠悠的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王爷,我绝对不是恶意中伤夜姑娘,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跟你说你说清楚,就算你不相信我,就算你会因此而讨厌我,我也要告诉你。”沁月情真意切的说道:“你不在王府的这些日子里,夜姑娘和大王爷偷偷结伴外出,他们幽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沁月一口气说完。可是当她意识到君无邪并没有向她期待中的那样暴跳如雷,而只是斜睨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时,沁月顿时觉得周身泛起一层寒意。
沁月知道自己走了一招险棋,说夜阑心和白桓宇私通幽会,一定会令君无邪大怒,之所以会选择白桓宇,是因为她还有更具有说服力的证据在手,只要亮出那个王牌,不怕君无邪不信,而最主要的,是宋经云和二皇子有瓜葛的事情被白桓宇撞到了。
他们必须在白桓宇把这些告诉君无邪之前先将白桓宇一军,让君无邪怀疑他而不会完全相信他。
君无邪缓缓的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沁月,然后问道:“这件事情,你敢保证所言非虚么?”说着一步步朝沁月逼近。
君无邪的声音比寒冰还冰冷,沁月觉得自己被君无邪的强大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无形中透出的震慑力让她不敢直视君无邪的双眼。
“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情,是你亲眼所见么?你敢保证么?”君无邪的语气中已经透出了明显的怒意。
沁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心中却有些窃喜,君无邪如此动怒,和她想的一样,或者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愤怒。
“对,我是亲眼所见,而且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这些天夜姑娘和大王爷都找到借口不见人……”沁月说道,夜阑心借口生病是真,白桓宇每日早出晚归也是真,这是整个王府有目共睹的事情,君无邪一定也可以轻易的打听到,她只要在添油加醋一番,一定就可以让君无邪彻底的愤怒。
“我见过他们好多次了,一开始……”
啪的一声,沁月话还没说完,就被君无邪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沁月捂着脸庞,惊讶的看着君无邪,心中却害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被君无邪这一耳光打懵了。
“你给我听清楚了。”君无邪恶狠狠的说:“我的兄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君无邪步步紧逼,沁月不断的往后退,直到脊背紧贴在冰冷的墙上,可是君无邪的身上全是杀气,这股杀气似乎要将她吞噬。沁月恐惧的喘着粗气,不知道君无邪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你给我听清楚了。夜姑娘这段时间的确是不在王府中,也的确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君无邪顿了顿,靠近沁月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可是那个男人,就是我!”
此言一出,沁月顿时觉得自己被一股寒冷所包围,像是掉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夜阑心确实离开了王府,可是她居然不远千里去找君无邪,要是知道她和君无邪在一起,她说什么也不会编出这么蹩脚的一个谎言,沁月心中后怕极了。她早应该想到夜阑心有可能去边关找君无邪的,她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夜阑心会完全不把皇上的圣旨放在眼里而出了景阳城。
“从我眼前消失,现在,立刻,马上!”君无邪低沉的吼道:“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滚出长乐王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君无邪转过身,一副嫌恶的样子。
沁月知道自己的把戏彻底败露了,但是她不甘心,她想起了表哥宋经云告诉她的计策,这是最后的一条路了,这条计策,成功了,夜阑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的大仇,便算报了,可是如果失败了,她和宋经云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沁月咬了咬牙,抱着死亦何惧的态度想试一试,君无邪已经这么讨厌她了,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她还有什么好说,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已经记不清了,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感情的事情,她懂,不爱就是不爱了,君无邪对她没有感觉了,便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不管起初是多么的美好都已经无济于事了,现在,只有她自己和一颗破碎的心了。既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么她也不在乎会有怎样的结局了。
自己的爱逝去了,孩子也没有了,沁月突然觉得自己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毫无意义。
沁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君无邪,然后幽怨的问道:“王爷,如今,在你的心中,还有一丝我的地位么?”沁月声音中透出无限凄凉,她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只要君无邪说有,或者只是点点头,她就放弃一切报复的想法,她就如他所说,从他面前消失。
可是,君无邪仿佛化为一尊木雕,迟迟没有说话,甚至连个动作都没有,许久以后,才长长的叹一口气。
沁月苦笑,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原来,她在君无邪心目中连一点点位子都没有。沁月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遂失声狂笑。
君无邪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癫狂的女人,愤怒的心情逐渐平息,他想,沁月到了今天这一步,怎么和自己都有脱不开的关系,哪个女人不想得到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的爱,可是,他辜负了她,他承认自己也许不是个好男人,可是,他不能因此心软留下沁月,那样,他对不起的,就是两个人了。
“你走吧,找个好人家。过安稳的日子去吧。”君无邪淡淡的说。
沁月听到君无邪的话,表情逐渐起了变化,又悲哀的忧伤到不屑与嘲笑,然后她突然开口:“?哈哈……哈哈哈……”沁月已经彻底对君无邪失望,她心底逐渐熄灭的怒火又一次开始熊熊燃烧。
“君无邪,你真的相信白桓宇和夜阑心没有一点关系么?”沁月恨恨的说道,眼神中尽是嘲弄的神色,她心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就算她和君无邪再无可能,她也要闹到玉石俱焚!
君无邪看着沁月的眼神也由同情和歉意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一个恶毒的女人,怎么可能拥有别人的爱?
“你最好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我不让我说第三遍。”君无邪狠狠的从最终挤出这句话,他忍她已经很久了。
看到君无邪后夜阑心那个吓了一跳,看着他的脸色,出奇的难看,根本不像个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
“出什么事了?”夜阑心问道,她和君无邪在外屋。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心烦而已。”君无邪勉强挤出几丝笑意,他已经很努力不把情绪写在脸上了,没想到还是被夜阑心一眼就看破了。
“是因为沁月么?”夜阑心问道,她已经听馨儿和阿九说了,君无邪把沁月软禁了起来。
君无邪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说道:“用不了多久,我便会让她离开王府的。”
夜阑心看了看君无邪,然后说道:“如果让她离开王府这件事情让你觉得如此难办的话,那么你可以不必为难。”夜阑心的语气有些冷淡。
君无邪知道,夜阑心一定是又误会了,他是因为迟迟查不到害自己中毒的凶手才会如此憔悴而心情不好,可是夜阑心却错误的以为他是因为不舍让沁月离开王府。
“阑心,你误会了。”君无邪忙解释道。
“是么?那一定是我的理解能力不够好,轻易的就误会了你想表达的意思。”夜阑心说着已经站起身来朝里屋走去。
“阑心……”君无邪叫道。夜阑心停下了脚步。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君无邪突然觉得心中很是烦躁,而夜阑心竟然又是这么的不理解他。
夜阑心冷笑一声,然后毫无感情的说:“我要休息了,王爷你自便吧。”说着便快步走进了里屋,同时还把门紧紧的关住。
君无邪听着夜阑心那种仿佛和路人甲说话的语气,心中甚是不悦,也拂袖朝自己的庭院走去。
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能理解自己,他只是因为别的事情而心情烦躁而已,本以为她会给他一点慰藉,谁料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吃醋,君无邪越想越是气愤,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庭院,却久久不能入睡,心中甚是烦躁,却不知道该怎样发泄。
他不知道,在这个漫长的夜里,他不是唯一不能入睡的。
夜阑心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却没有一点睡意,他不悦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又何必虚伪的掩饰,既然不愿意让沁月离开,为什么又要答应她?
不是她小气容不下人,她承认,别的任何事情,她都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偏偏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她就是小心眼,她就是不愿意和任何一个女人分享,就算那个她的男人从不去碰另一个女人,仅仅是名分,她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她跟君无邪你说的很清楚,既然他做不到,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自己,说什么给他时间,说什么他会处理好,都是骗人的。
她终于明白,君无邪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也并没有什么特殊,在感情上,男人都是一样的。早就因为无知在感情的陷阱里栽过跟头,没想到现在还是轻易的相信了所谓的什么誓言。
夜阑心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凉薄的感觉,她也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以控制的,无非就是感情,最让人冲动的,无非就是感情,而最让人凉薄的,也是感情,感情这个东西,就像一个迷雾缠绕的宝物,总是能吸引人们不断去追逐,可是追逐的路上,会有很多欣喜,也会有很多荆棘,当你最终拨开迷雾看到心中所幻想的宝物不过是一件在平凡不过的物件时,心中便会慨叹:不过如此。
原来,感情这回事,最美的不是结局,真正的魅力所在,便是沿途的风景。夜阑心是在一夜间顿悟的。
第二日,君无邪醒来后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夜他一个人喝了很多闷酒。
慢慢的,他想起了昨夜和夜阑心的小误会,他突然有些自责,昨夜,在夜阑心的房间中,他应该在夜阑心转身进入里屋的时候抓住她的胳膊,他应该从身后抱住她,不管怎样,他都不应该愤愤任她离开,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他想起来了,他还冲夜阑心说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君无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跟她说这种话呢?她不远万里去边关看他,她不惧生死于万箭之中救他,她对他关心和爱意再明显不过,可是自己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呢?
君无邪有些后悔,他记得去看夜阑心的时候分明没有喝酒啊,难道只是因为久久查不到杀害父亲的凶手才会那么焦躁么?或者是她因为他没有让沁月离开王府而生气么?他之所以没有赶走沁月。
不行,得马上去找夜阑心解释清楚,君无邪想着下了床,打算去找夜阑心,可是刚走出两步,才意识到自己宿醉,身上都是一股酒味,而她是那么的爱干净,一定会嫌他的,于是匆匆去沐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快步朝夜阑心的庭院走去。
这个时候,夜阑心一定还在贪睡,她总是喜欢赖床,君无邪想起了夜阑心赖床时可爱的样子,不禁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她贪睡的时候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这个时候求她原谅,不要在生气,一定会管用的,君无邪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君无邪因为宿醉的头痛在清新的空气中稍微有了缓解,当他走到夜阑心的庭院中时,只有几个下人在打扫院子,并没有看到白桓宇,君无邪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他怕打扰到还在休息的夜阑心。
“夜姑娘呢?”君无邪问道向他行礼的馨儿。
“夜姑娘已经出去了。”馨儿回到道。
什么?出去了?开什么玩笑,这个从不早起也最讨厌早起的女人居然一大早就出去了。
“她去哪了?”君无邪的心情突然又降到了冰点。
馨儿看到君无邪前一刻脸色还是那么的愉悦,转眼间便阴沉了下来,忙说道:“早上左相府的柳小姐的丫鬟香儿急切的来找夜姑娘,不知道说了什么后便离开了。”
君无邪问道:“白桓宇呢?”她早上贪睡的习惯雷打不动,居然因为一个丫鬟的几句话就能离开,想来一定是让她感兴趣的事情了。柳小姐,便是白花侬了,见过几面,是个本分的女子。
“回王爷,夜姑娘带着小少爷一起出去了。”馨儿说道,心中却甚是奇怪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君无邪的脸色会变得那么难看。
她出去了,放弃了她的贪睡出去了,而且带着白桓宇一起走了。君无邪突然觉得心情在飞速下降,这个女人,不会是又想离开他吧,她要是想离开,就是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什么也不带的走,君无邪突然之间恨不得抓住夜阑心告诉她他是多么的在乎她,他是多么的不能没有她,并且要拜托她不要在玩失踪。
什么左相府柳小姐的丫鬟,恐怕都是她让侍女们这么说的吧,她故意让他以为她只是出去办事,其实她是要逃走的才对吧,她又想离开他了么。
可是同时,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夜阑心只是突然有事离开一下,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玩失踪。
君无邪顾不得许多,急忙去马厩中牵出自己的追风,然后疯了似的朝酒楼跑去,她要是想走,不会不去告诉墨舞和棋音的,君无邪想,按照馨儿说的时间,她应该还来不及上路,也许正在酒楼喝茶呢。
君无邪脑子里满是夜阑心的身影,他不断的责怪自己,自己能让她吃醋呢,昨晚她的语气分明就是酸酸的,她还在吃醋,说明自己给他的爱还不够有安全感,所以她才会觉得不安定,所以她才会吃醋,哎,总之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不好,君无邪已经做好了向夜阑心赔罪的准备。
而同时,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墨舞责备他的样子,也看到了棋音劝慰夜阑心的样子,最后经过他的一番努力,终于说服了夜阑心再跟他回王府。
君无邪这么想着一路催着追风飞快的狂奔到酒楼。
时间尚早,还没什么客人,不但没有客人,也没有想象中的坐在二楼喝茶的夜阑心,只有几个正在忙活的伙计,正在算账的墨舞和坐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看着别人干活的棋音。
呃,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找来,所以藏了起来么?君无邪很是疑惑。
而此时的夜阑心,正打着哈欠,在香儿的带领下,从丞相府的一个侧门中进来,并且一路上小心的避开其他的人,偷偷的跑进了一个优雅的小院子。
不愧是丞相府,果然是出了名的豪华和气派,夜阑心一边咋舌一边四下打量。这个院子处于丞相府的中部,依山傍水,当真是占足了天时地利。而院中种植的植物,随意什么都是稀有而珍贵的植物,花花草草什么的被修剪的很整齐,看来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个很严谨很细心的人。
“夜姑娘,小姐就在这里了。可是大门已经锁了。”香儿指了指门上挂着的铜锁。
原来,白花侬的父亲替白花侬说了一门亲事,可是白花侬万般不愿意,左相起初以为是女儿看不上他选定的人,便不断的挑选亲年才俊,可是最后白花侬才向他坦白,她已心有所属,左相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想来是个落魄的秀才,只要才貌兼备,他也可以扶持一把,没想到,女儿心仪的人,居然是个医官,一个虽然在御书房但是却无位无品的穷侍卫。
左相气的不轻,索性把女儿关了起来,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总是有事没事拉着她的母亲去那个回春堂看病,原来只是为了这个郎中。为了不让她再随便乱跑,左相只能出此下策,同时帮她说了一门亲事,岳尚书的公子,真正的才貌兼备,如今又刚刚中了探花,正是少有的才俊,这样的人,才符合他左相的女婿的标准。
白花侬甚是焦急,可是奈何自己被锁了起来,想逃,又出不去,只得让侍女去找夜阑心,所以香儿才在一大清早便去找夜阑心。而也正是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夜阑心才放弃了她视之最为宝贵的懒觉来看白花侬。
夜阑心看了看白花侬的二层小楼,一楼的窗子都被左相下令钉死了,而二楼的窗子还开着,夜阑心笑笑,轻轻的纵身一跃,便进入了二楼的花厅。
夜阑心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墙上挂满了出自名家手笔的字画,房中四角摆放着开的正好的花儿,一块巨大的屏风放在门前,屏风上是一副大气磅礴的山水画。整个房间布置幽雅,充满了淡淡的幽香。
左相算准了女儿没有本事从二楼的窗子里跃出,却没有想到自有高人可以出入自有。
“夜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白花侬看见夜阑心后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夜阑心看着看着白花侬通红的双眼,心疼极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因为这件事情一定已经伤心极了吧。
“你放心,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会帮你的。”夜阑心说,可是她能怎么帮白花侬呢?带她离开这个被锁起来的屋子,容易,可以离开以后的日子呢?她该怎么办?
白花侬说着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然后说道:“我是绝对不要嫁给我爹给我说定的那个人的,那时他认定的女婿,又不是我想嫁的人。”白花侬坚定的说道:“如果他非要逼我,我便宁愿死了。”
夜阑心却没有料到这个女孩竟然这么坚毅,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女子,大部分没有选择夫君的权利,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儿却刚强的要保护自己的选择。
夜阑心欣赏的看着她,然后问道:“那么你想我帮你做什么呢?”如果她有一个可行的计划,她一定会帮她,遵守这个社会的规则么?哈,她夜阑心也许就是为了破坏这些不人道的规则而来。
“我……”白花侬突然欲言又止,然后像是想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地说:“夜姐姐,记得么,上次在酒楼,在你的鼓励下,我已经向他说出了我的想法,可是……”白花侬的脸上飞上了一层红霞,然后娇羞的说:“可是他当时只说和我不配,便不了了之了。”
“我本想再亲自去告诉他我的心思的,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我想你帮我去问问他,他愿意娶我为妻么?如果我不是丞相的女人,他愿意娶我为妻么?如果他愿意,我便愿意跟着他一生一世,哪怕流浪天涯海角,我也不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生。”白花侬说着,眼角又湿润了。
夜阑心想起来了,就在她打算去虎口关的前一天,白花侬曾去酒楼找她,正是她鼓励白花侬既然爱就应该大胆的说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生在官宦家的女孩竟然真的有这么大的勇气,她很佩服,也很欣赏。于是爽快的答应:“我可以帮你传话,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强求不来的,如果柳侍卫也愿意,我会帮你们离开这里。”夜阑心给了白花侬一个坚定的眼神。
夜阑心从二楼跳下,然后旁若无人的离开了丞相府,直奔柳侍卫的回春堂。
夜阑心想起了在她出嫁之前,和父亲的一次谈话。在那之前,她都是恨着她的父亲的,她恨父亲不能保全她的母亲,恨父亲不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扶她一把。这五年来,她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个父亲的存在,可是现在想想上一次见到父亲,她明显的注意到父亲已经苍老了很多。
君无邪在酒楼从墨舞和棋音处打听到了夜阑心并没有带白桓宇来过,心中才稍微的放了心,那就是说夜阑心并不是要出走了,可能是真的有事情去做,因为她要是打算走的话,一定不会不带上棋音和墨舞的。
虽然没少受墨舞的白眼,可是君无邪总算是放了心,闲来无事,便打算去看看柳侍卫,好久没见这个小子了。
君无邪骑着追风横跨景阳城,在城中他无法恣意驰骋,他也渐渐觉得,他似乎有些喜欢上了关外塞外的生活,不论是在沙漠山庄,还是在草原上,都比在景阳城中来得自在。
最重要的是,在沙漠山庄或是在草原,他和夜阑心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愉悦,似乎没有一点障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王府中,他们之间就像是莫名隔上了一层薄膜一样,总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也许是该离开朝堂隐居世外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了,他和夜阑心,还有白桓宇,甚至还可以再生几个孩子,他们可以种几亩地,自给自足,也可以在城中做一点小生意,总之就是不再在朝堂中过这种勾心斗角,刀尖上舔命的日子了。君无邪已经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了,只是他隐约觉得自己又放不下一些牵挂,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很快,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君无邪已经看见了回春堂大大的招牌,前面的店铺里除了几个买药的人便再无他人。
君无邪迈着大步朝后堂走去,不过他只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清脆的男声,是柳侍卫,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居然……居然是夜阑心。
君无邪有些惊讶,她不是说被什么左相府的柳大小姐的丫鬟有事情叫走了么,怎么现在会在柳侍卫的府上。
君无邪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醋意,鬼使神差的他没有直接走进房中去跟二人打招呼,而是放慢了步伐轻轻的走到了窗子旁的树后,从窗缝里看着里面的动静。
只见夜阑心正坐在桌子旁,看着柳侍卫的表情似乎很诡异,而柳侍卫好像是之前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时他的眼神似乎很矛盾,君无邪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犹豫不决,这一点,凭着他对柳侍卫的了解,还是很肯定过的。
“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夜阑心的声音,平稳而柔和。
君无邪心中有些惊讶,他们再讨论什么,去哪儿?
柳侍卫良久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落的说:“可是能去哪儿呢?天下之大,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声音中满是凄凉和无奈。
君无邪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要一起走么?他们计划去哪里,为什么他们谈论的东西他完全听不懂,可是,即便听不懂,也明白他们之间谈论的不是一般的说去哪里玩啊。
君无邪攥紧了拳头,但是呼吸却逐渐沉重。不过他还在强压着一颗快要爆发的心。
“只要有爱,只要彼此相依相惜,去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么?”夜阑心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是带着劝慰的味道。
君无邪的理智,彻底被这一句话冲碎了。他们再谈论爱,在讨论私奔吧,就算是傻子,从这几句话中也能听出些端倪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君无邪不想再听下去了,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视同兄弟一样对待的人,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拿命去爱的人,现在却背过他在这里谈情说爱,讨论着要离开。
君无邪感觉有一阵眩晕,他一把扶住了窗前的那颗大树,君无邪只是觉得天旋地转,只是觉得周围似乎有人在不断的嘲笑他。
君无邪极力克制住想要冲进去冲着柳侍卫的脸上揍几拳的冲动,狠狠拂袖离开,却正好碰上了正要进来的柳侍卫的小厮小六。
“王爷……”小六子话还没有说完,君无邪就怒气冲冲的从他身边闪过,小六子直觉的一阵杀气腾腾。
“小六子,谁在外面?”听到外面的声音,柳侍卫问道。
“少爷,是王爷来了,可是他……他又走了……”小六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柳侍卫惊讶道,可是出来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心中暗叫奇怪,君无邪可从来没有经过他的回春堂而不进来看看的道理,何况按照小六子的说法他都已经进来了,可是还没有打招呼便走了,真是……太奇怪了。
而夜阑心听到小六子的话后只是鼻尖轻嗤一声。
君无邪来这里当然是来找柳侍卫的,只是他进来后发现夜阑心也在,许是便气呼呼的走了吧,夜阑心这么想,他一定是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制气吧。夜阑心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君无邪,一副异常疲倦的样子,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便闹得不高兴。
显然,他似乎还是不愿意见自己,所以看到自己也在,便先行离去了,甚至不跟柳侍卫打声招呼。夜阑心越想越是气恼,这个男人,真是太小气了吧,这算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不打算再生他的气了,可是他却还真当回事了。
“你没事吧。”看到夜阑心的脸色变化,柳侍卫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夜阑心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柳姑娘那边,还等着我去给她回话呢。”她看得出,柳侍卫只是有些自卑而已,自从上次白花侬向他表白后,他便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的确,柳侍卫如今只是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可以娶到白花侬那么好的姑娘为妻呢,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白花侬,况且左相也一定不会答应,他想白花侬只是一时兴起,等到时间久了,他的父亲自会替她寻觅好的夫婿,那时候她大概便不会记得自己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夜阑心一大早来找他,竟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夜阑心也从柳侍卫的话中听的出来,他对白花侬不是没有感觉,自从白花侬向他表白之后,他更是发现白花侬的很多可爱之处,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白花侬会爱上他,所以从前也从来没有注意过白花侬。
“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夜阑心有些不悦的说道:“她一个女子都能放得下一切,难道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夜阑心看着柳侍卫的眼神有些不满。
“不是放不下……”柳侍卫吞吞吐吐的说:“只是……只是……他父亲一定不会答应,而就算她愿意跟着我流浪到天涯海角,可是,外面的生活会很苦,我怎么能……怎么能让她跟着我过裤子呢?”柳侍卫说出了自己心中真正担心的问题。
夜阑心这才知道柳侍卫原来不是瞻前顾后的怕这怕那,原来他只是担心不能给白花侬过上好日子,遂笑道:“只要你们心意相通,确实是彼此爱慕,以后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一把。”夜阑心笑得很是神秘。
看到柳侍卫看是一副难以做决定的样子,夜阑心说:“算了,既然你这么多顾虑,而且你也是为了柳小姐好,那么我现在就去把你的想法告诉她,你很爱她,可是不能和她在一起。”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等等!”柳侍卫忙喊住夜阑心:“她如果真的原意和我共度一生的话,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柳侍卫坚定的说。
夜阑心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知道啦,我会把你的话转达到的。对了,柳侍卫还在你的药方里玩呢。”
夜阑心把这个消息带给白花侬的时候,白花侬激动不已。他们约定,明日晚上趁着夜黑人静的时候,夜阑心来带白花侬离开这个地方,而柳侍卫则在景阳城外等她们,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就能逃出景阳,逃到一个左相查不到的地方,然后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安排好这一切后,夜阑心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酒楼,一方面,她觉得明日晚上需要墨舞和棋音帮忙,同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回王府。想到君无邪她就觉得心里有气,所以和柳侍卫在酒楼消磨了一天的时光,天快黑的时候才慢悠悠的朝王府走去。
君无邪这一天过的也很不好,早晨从回春堂回来以后便把自己关在了练武堂,一个人一直在不断的舞刀弄枪。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不好,既然夜阑心不喜欢他,喜欢的是柳侍卫,那么为什么又要嫁给他,为什么又要不顾性命的陪他上战场,和他共生死。
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瞒着他进行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心里似乎有一点委屈,似乎有一点不甘,可是干多的,却是恨意。他是那么的在乎一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策划着离开他,这让他如何承受?
他该揭穿他们么?还是他便装作不知道,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们离开?君无邪心里很乱,手中的长剑也没有了章法。练武堂中一道道剑光闪过,仿佛每一剑都是刺在君无邪的心头。
他想,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在沙漠山庄的时候,那一次他就死掉呢,如果那时候他死了,不管那时候夜阑心和柳侍卫有没有开始,至少他还不知道,至少他知道她爱他,至少那个时候他死,也会死的很满足。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抽空了,他觉得连呼吸都有困难,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困难,在战场上,他不是没有被人背叛过,只是当他知道叛徒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劈了那个人,然后便当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作战杀敌,可是现在,他甚至连自己的心情都无法控制,更别说当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只能借助手中的武器来宣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恨。可是,当他累倒精疲力尽的时候,当他躺在练武堂的地上的时候。他的大脑依然在转动,每一幕都是夜阑心的影子,有他和夜阑心初次见面时夜阑心的冷淡,到她在战场是无所畏惧的无畏,以及她在大敌当前时拼命救他,还有当她醉酒时窝在他的怀中楚楚可人的样子。
夜阑心的影子像是一场连续剧一样从初见到深爱一直不断的在他脑中回放,可是当他脑中出现今天早晨夜阑心和柳侍卫的样子,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的时候,所有美好的回忆又被瞬间击破,所有的愤怒又在一瞬间燃烧。
君无邪便再一次挺身站起,舞剑,发泄,疲惫,跌倒,回忆,甜蜜,愤怒,再舞剑……
君无邪便一直不断的循环做着这些事情,整整一天,他都把自己关在练武堂中,不吃不喝,就是没日没夜的舞剑,企图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企图以此不那么在乎夜阑心。
管家忠叔在外面叫了好几声,可是除了不断有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外便再无一点声响,忠叔很是担心君无邪,于是便去找柳侍卫来劝劝君无邪。
“他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天了?”柳侍卫听到忠叔的叙述后显然有些惊讶。
“对啊,一天了,不吃不喝,就是不断的练剑,二王爷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忠叔说道:“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受不了啊。”柳侍卫和君无邪两兄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待他们兄弟二人,就如父子一样,现在看到君无邪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很是担心。
“忠叔,你别担心,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柳侍卫说着朝练武堂的方向走去。
柳侍卫敲了敲门,然后没等回应便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下人们不敢进来打扰君无邪,他可敢。虽然他生在武将世家,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文人,但是君无邪却对自己的大哥敬爱有加,推崇备至。
柳侍卫看了看练武堂,尘土飞扬,他一进来便皱了皱眉头,差点没被呛的咳嗽出来。
君无邪此刻正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却没有往日的一丝灵气,似乎,似乎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柳侍卫很少见到自己的他会这样,小时候,他要是受了委屈或者和别人比武失败后,就会倔强的把自己关在练武堂中练拳。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武艺的逐渐高强,君无邪也越来越成熟了,已经越来越少有把自己关在练武堂中了。
即便有,也是在朝堂上听闻了令人愤懑的事情会偶尔以练武发泄一下,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一关就是一整天。
柳侍卫走到君无邪身边,然后席地而坐在他身边,顿时君无邪身上强烈的汗味传来。
“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臭。”柳侍卫打趣的说道。
谁料君无邪竟然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一点反应,要知道,若是在往常,柳侍卫这么说的话,君无邪要么和他打闹做一团,要么会及时沐浴换套干净的衣服和他比帅。
柳侍卫看君无邪没有一点反应,心中十分诧异,不得不说,君无邪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感情的人,他不会轻易流露出自己感情,也就是说,任何事情,他都很能沉得住气,如果如现在这样,那么他一定是伤心到极致了,伤心到他不愿意再去隐藏自己的感情,伤心到他不愿意去顾虑别的什么。
可是柳侍卫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自己这个刀枪不入的弟弟如此难过。柳侍卫又自顾自的和君无邪说了几句话,可是他都没有搭理,不管柳侍卫怎么激他,他愣是不说一句话。
柳侍卫有些急了,但是同时心中也感慨,君无邪一定是真的痛苦了。因为他知道,能说出来的痛苦,都不是真正的痛苦,而说不出来的,才是真的苦。
“是不是因为夜阑心?”柳侍卫试探的问,一个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的将军能有什么痛苦呢?如果能有什么能让他这个骄傲的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弟弟痛苦的话,那么这个东西一定就是感情。
果然,君无邪听到这句话后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把头转了过去,但是依然没有说话。尽管只是如此,可是柳侍卫知道,他猜对了。
“感情总是这样的么?不管曾经多么难以割舍,总是会以悲剧结尾的么?”良久,君无邪开口问道,可是他的语气却更像是肯定句,而不是在发问。
柳侍卫非常的吃惊,他这个玩世不恭的弟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么?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可是看到君无邪认真的表情和通红的眼眶,他知道,君无邪是真的困惑了。
他很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自己从何说起。
幸福的人都有一样的幸福,可是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他明明记得君无邪和夜阑心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好,可是怎么会突然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好奇但是他不会问,他了解他爱的兄弟,他若是想说,不用他问他也会说,他若是不想说,纵使他怎么问他都不会讲的。
柳侍卫拍拍君无邪的肩膀:“好了,出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吃点东西,你这副样子,仿佛是世界末日到了一样。快起来!”
“哥,我知道你有私自珍藏的几坛女儿红,今天就不要自私了,拿出来和我分享吧。”君无邪面无表情的说。
“好啊,我在花园等你,咱们兄弟今日不醉不休,不过你要是这么脏兮兮的,我可不和你一起喝酒。”柳侍卫说着站了起来。
君无邪苦笑几声,然后也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边向外走,边对身后的柳侍卫说道:“看着吧,我永远都是比你帅的君无邪哦。”
柳侍卫看着君无邪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君无邪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沐浴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铜镜中有些倦容的自己,心中不禁暗自嘲笑:君无邪,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难过,难道你忘了么?沙场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女人,不过都是那样的,你又何必因为女人而黯然伤神。
君无邪想着又挺了挺胸膛,然后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哼,我是君无邪,不会因为任何感情而一蹶不振。夜阑心,既然你那么想离开我,那么你就走吧,我不会拦你,你还不至于让我再去费神去在乎你,不过到最后,你一定后悔,因为你终究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不过这份爱,已经被不珍惜的你亲手冻结。
君无邪想着迈着稳重的步伐走了出去,不错,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样子,又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不为任何事情所打动的长乐王。
君无邪现在只是想着和哥哥好好喝喝酒,然后醉一场,睡一觉,然后在开始新的一天。
江牧神秘的把嘴凑到君无邪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白花侬被她的爹爹锁了起来,夜姑娘要去帮柳侍卫把她带出来。”
不过君无邪听着有些糊涂,可是随即便明白了什么意思,原来要和江牧出走的是左相的女儿白花侬,并不是夜阑心,或者说压根就和夜阑心没有关系啊,不对,夜阑心只是个中间人,可是……
君无邪不禁有些慌了神,他在回春堂明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啊,等等,君无邪仔细的想了想他们的谈话内容,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君无邪心中顿时犹如翻江倒海般,他真的是太鲁莽了,他应该听他们把话说完,或者进去问他们的嘛,他一开始就不应该乱怀疑,更不应该断章取义的听了那么几句话就真的以为夜阑心和江牧之间有什么暧昧。
突然,君无邪感觉自己又恢复了活力,生命中又充满了光明。
君无邪则干咳一声,然后走到了夜阑心的身边,谄笑着说道:“阑儿,你大人大量,就不要生我的气吧。”
“王爷你太客气了,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啊。”夜阑心没好气的说,然后从君无邪身边走了过去,她一肚子的火呢,她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夜阑心说着走到了追风身边,把白桓宇抱了上去。
君无邪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暗暗说道,嗯,不生气就好,还是阑儿会理解人。想着也朝夜阑心走了过去,想在哄她开心点。
可是还没等他走到夜阑心跟前,夜阑心也翻身上了马,然后挥动马鞭抽动马肚,顿时追风便狂奔了起来。
君无邪顿时惊愕,这……这叫什么个意思啊。
“阑儿,你不是不生气了么?”君无邪对着夜阑心的背影无奈的喊道。
“嗯,所以你自己走回来吧。”夜阑心只留下这么一句。
君无邪彻底无言,夜阑心说的话这是什么逻辑啊,但是他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只见君无邪竖起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然后吹起一个响亮的口哨,便见追风一声长嘶,然后便猛的停下了脚步,害的夜阑心不得不紧紧抓紧缰绳并把白桓宇紧紧搂在怀中。
但是还没完,追风马上又调转马头朝着君无邪的方向跑来,直到停在君无邪的面前。
君无邪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然后对夜阑心说道:“阑儿,我都认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态度极为诚恳,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君无邪笑了笑,说着趁夜阑心还没来得及阻拦,便也飞快的翻身上马,然后说道:“阑儿,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说着扯动缰绳,追风开始慢慢的行走。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的后脑勺说道:“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有些愤懑,说话过分了些,后来又误会了辅仪这件事情……所以,现在特来请求阑儿的原谅。”
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其实馨儿和馨儿早就告诉了她那天早晨君无邪找她的事情,而他不禁去她的庭院找,还去酒楼找,这些她都知道,只是现在才弄明白他到底是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原来是误会了她和白桓宇。
不过夜阑心心中似乎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居然会吃醋,想着她的嘴角似乎翘起了一丝笑容,只是遗憾的是,坐在她身后的君无邪却并没有看到。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心中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哎,可是都怪自己,乱吃什么醋啊。可是都怪自己,实在是太爱夜阑心了,所以才会不由自主的这样吧。
君无邪想着伸出双臂环上了夜阑心的纤纤细腰,夜阑心只是象征性的扭动了一下,碍于白桓宇在,并没有十分抗拒,君无邪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只是紧紧抱着夜阑心,把下巴枕在夜阑心的肩头,享受着这着和煦的晚风,异常的舒服……
也许幸福的定义就是这么简单,如此单纯吧!
君无邪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娇软的人儿,轻轻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气。
同生死,共患难,还有那一对夫妻能够做到这个份上?
幸好,幸好她没有放弃,幸好她回到了京城,幸好她没有拒绝那门婚事,幸好……
幸好她与自己相遇!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