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商会第一日结束后,朱家庄与龙凤阁得到了首要关注。民以食为天,米粮的第一供应商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而获得兵器制造权的龙凤阁更是成为当今各大势力暗中笼络的对象。
诸葛珏要的是天下,故而他的目光也落在粮草与兵器马匹之上。
朱家庄在南部拥有大量田产,产量丰厚,品质优等,庄主朱仲才四十左右,不过分追求利益,在各地的米粮铺放价较低,并乐善好施,常有赠粮施粥之举,在当地有极好的民心,平时虽低调不招摇,但能标得米粮配送第一商也可以理解。
可短短的几个时辰,默默无闻的龙凤阁浮出水面有些出其不意。在此之前,阁主龙炎之不过是略有名气的江湖新人,看不出与朝廷任何一方势力有关联,如今能用巨资标下兵器制造权,对几大有靠山的兵器加工厂实在打击过大。
其实这竞标靠得不只是银两,还需获得商会的会员投票认可,以及朝廷对此的分管部门。
朱仲才的为人与奸商江四爷天南地北,又远在南方,年纪与已故的江老爷不相上下,应该不会与江祈这小辈同流合污;而龙炎之是江湖人士,虽也经商却与江家产业没有任何交集,连情雀庄都该是不曾交涉,会与江祈有关联吗?
诸葛珏琢磨不透这里面的微妙关系,但回想当初那人信誓旦旦地说会替他掌控天下的经济要脉,又不觉地信任那人的能耐。
或许,他从未真正看透那人的实力。
“赫连冬有何动作?”
沉寂了太久,诸葛珏的嗓子有些沙哑。他捏着那个从情雀庄顺来的紫砂杯,思绪又回到了那夜的零碎片段。
似乎那人在质问他偷了不少东西。
的确如此,他对那人用过的东西,似乎已喜欢到变态的程度,谁能知道靖王府中的禁地里,没有藏着任何与皇权有关的东西,反而是他收集多年的小玩意?
“爷,您在听吗?”
周尧纠结着一张黑脸,对主子走神的情况不太能接受,这魂游太虚的人怎么看都像是披了主子的皮囊。
“说吧,他回来了吗?”
诸葛珏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护卫,直接忽视那股惊诧。连他自己都无奈这种不受控制的失神状态。
若不是有人在场,兴许他已克制不住拿出那几张春宫图来。
“赫连冬果真回过王府,但府中安排的人没查到他做过什么,只是,他也没能回到赣城,据消息来报,是被人强行请了去,对方的身份至今没能查清。”周尧说着近日所得的消息,听着详细,实则没有内容。
砰地一声,捏着杯子的拳头砸在了桌面,厚实的梨花木桌子陷下一个坑来,那个脆弱的杯子却完好无损。
果然,主子发怒了。
周尧望着那个无法修补的拳头坑有些心痛,这鬼地方的消费极高,也不知要赔多少银子。他叹息一声,解释道:“爷,赫连的身手在我之上,府中的影卫接了命令不能打草惊蛇,在保持一定距离的情况下,确是难以查清细节。至于路上出现的那批,看着不像商国人,短时间里只怕情雀庄爷查不出太多东西。”
不是他护着底下的人,而是明白赫连冬的实力。那个一条筋通到底的家伙,倔起来只有主子能擒得住,轻功更是胜了一筹。
“让你查的盗神资料呢?那个女人与江祈什么关系?只怕赫连冬背后的人,她也是清楚的。”诸葛珏的思绪转了一圈,回想起当初葛卫与人合作绑他之事,赫连冬的失踪与此事该是有所关联,只是难以查证。
凭那个女人对江祈的款待,势必达成了某种协议,那次他原本就是想靠私家消息与江祈交换,哪知自己喝了个烂醉一吐为快,脑中根本不记得是否问出过有价值的东西。
就算江祈回答了他,也记不住了。
“那葛将军的背景也是个谜,不过她佣兵不少,单是水军精锐就有两万,常年居住在五名岛,是她的私人王国。另外,她手中还有陆兵残军,据推测,很可能是夏国前朝卫家军的余孽,所以,属下觉得她极有可能是夏国前朝骠骑将军卫国邦的幺女,自幼带在军队长大的。”
关于调查海盗葛卫的事,周尧甚为积极。这人不论男女他都已恨之入骨,毕竟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人绑走,与他而言,是为奇耻大辱。
“三国鼎立,夏国本是最强,如今改朝换代却不及从前了。但一个枉死战将之女可能会捍卫百姓重组军队,却不可能有复国之野心,她背后定然还有个关键的核心人物。算了,眼下不必去查她,把注意力放在商会竞标得主身上。”诸葛珏面色沉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内战的火花刚刚点燃,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来自夏、宁两国的麻烦。赫连冬不惹他倒是还好,若是妨碍了他,昔日同生共死的交情也就到了头,他们不一定为敌,却不会再为友。
“爷,王府虽是掌不少兵权,但对江湖涉及极为浅薄,也不知是否是巧合,今年竞标得者全无皇权背景,连朝廷大臣都没能牵扯上。属下认为,江四爷那种八面玲珑的油滑之人,爱结交官宦权贵,只怕未必能笼络得了诸多的民间私人产业。”周尧理性地分析了当前情况,心中对不见人影的江祈更多了几分鄙夷不屑。
这普天之下,江四爷的名气已随着他的家产败落,也只有他家着了魔的主子还心心念念那个人的誓言。
“周尧,你似乎又轻敌了,别小看江祈,十个你都斗不过她。”
不愧是贴身相处多年的主仆,诸葛珏不用看也猜得到下属的腹诽,他净白的俊脸漾开一抹自豪的笑容,学那人语气狂妄地说道:“倘若她想要这个江山,本王未必守得住,查不到便算了,有她在其实也没必要去查。既已谈成条件,本王便安心等着她吧。”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那人是什么,他早已清楚,如今,只愈发明白而已。再则,即便某些东西让她失了手,只要不被太子兄弟得去,这谁手中都是一样。
他,可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