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青滟狠狠瞧着夜琉胤,问道:“臭小蛇,你说那小子是真心要救主人吗?”
若是他能将主人救出,他便既往不究,否则――定叫那卑鄙无耻的小子好看!
赤焰担忧地盯着月无缺的身影,沉声道:“不清楚,可是那华沙的法术的确厉害,我们得赶紧去帮忙。”
说毕,一拉青滟,两个人化做一青一赤两道光影凭空消失,又驻回月无缺体内。华沙的噬骨*虽然厉害,却对他们没用,因为契约兽与主人息息相关,稍一动念便能回到主人意识中,世上任何结界都阻拦不了。
“月无缺,你不是也修炼过魔族术法吗?要不要与本尊斗斗法?”无数个华沙娇笑询问,道道凌厉充满杀意的目光投射在月无缺身上,如无形的锋刃。
月无缺却依然纹丝不动立在原处,俊俏出众的脸上竟然露出笑容,盯着某个华沙镇定说道:“好!就赌我能破了你的幻术,一剑杀了你。”
“一剑杀了本尊?好嚣张的口气!”无数个华沙大笑,声震云霄,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在胸中翻腾,纵使她现在受伤极伤,也没有人能一剑杀了她!这丫头真是太狂傲了!
笑声未毕,无数双右掌突然翻起,掌心皆对准正中央的那个身影。
月无缺沉着地看着那一双双右掌心出现的白色符咒,虽然未见过那符咒,却从那符咒中上凌厉咆嚣的煞气能看出是极其的厉害,若是不小心被击中,不但能即刻破了娘亲的障眼法,还会就此丢掉性命!
手中赤焰剑一寸寸握紧,她脸色阴沉,暗忖脱身之法。
看着月无缺的神情,华沙唇边绽放出妖邪嗜血的笑容,咬破左手食指在右掌心的白符中摁了一个指印,嘴里喃喃念着密密麻麻的咒语。掌心指印在那咒声中迅速沿着白符的纹路蜿蜒爬行,并发出诡异的妖红之光,,仔细一看,竟然形成一朵血色的彼岸之花--素有地狱之花之称的曼珠沙华!
闻到血腥味,那些人头花身的怪物们显得兴奋异常,纷纷扰扰扭动着身子向着月无缺伸头探脑,争吵着怪笑着,若非畏惧月无缺身上神兽的威力,恐怕早就扑上去争食了。
强烈的煞气将月无缺团团围住,死亡的气息萦绕周身,月无缺全神戒备,却还是觉得杀气入骨,遍体侵寒,体内真气竟仿佛被这铺天盖地的煞气压制住,一运气仿若泰山压身,备觉艰难和难受,不由心下大骇,这古怪的噬骨阵法果然厉害!
她虽看过那本兰若心经,但上面根本就没有记载过这个邪恶的阵法,更勿提破解之法了。
当下屏气凝神,细细搜索自己看过的奇学书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赤焰的声音:“主人,外面有人帮忙,勿须着急。”顿了顿,又道,“这个阵法名叫噬魂*,乃是生死之阵,若败,身必被这些噬花吞食个骨渣不剩,而灵魂则要堕入九层之狱,日日夜夜永生永世受那亡灵噬骨之痛,是为魔族最为阴暗厉害之阵。若胜,施阵者必将被反噬,所以主人万勿谨慎以待,不可疏忽大意被噬骨花煞气控制心神,赤焰和青滟必竭尽所能助主人一臂之力。”
月无缺点了点头,心里稍稍一安,只可惜这噬魂阵内阴气森森,遮得密不透风,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景象,更不知是何人有何法破阵救她。外面的声音也被隔绝,只闻噬骨花花渗人的怪叫怪笑声。
“无缺弟弟,我正在外面施法减弱这阵法结界,一会儿待看见头顶天光时,你要迅速出击,哪朵曼珠沙华最血艳,哪个就是华沙的真身。记着要一击中的,否则待这阵法大成,就无胜算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蓦然自结界外钻进月无缺耳中,这声音竟然是夜琉胤的,用的,竟然是兰若心经上的般若波魔音术!
月无缺心中浮起一丝惊诧,对于夜琉胤,自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心有所疑,警惕的紧,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待人温和良善,但那都是表面现象,以月无缺识的工夫,一眼便瞧出此人隐藏极深,心思诡异难测,再加上此人竟也会魔族之术,对他不留心是不可能的。
玄宗与魔族积怨甚深,玄宗更严格规定玄机殿人不得修炼魔族之术,若是发现有人违规,必定严惩不怠。月无缺身上所负魔学是来自娘亲青希,但他身上的又是来自何处?
而且具她观测,那少年所学魔族之术与自己又有差别,体内煞气微微呈现乌黑色,明显可看出他修过邪恶的黑魔之学,黑魔之学修得越久,邪气入侵会愈深,最后终会堕入万劫不复的邪魔之道。
可是,据兰若心经上所述,虽然黑魔之学是魔族中最上乘威力最大的魔学术,可是却具的反噬的副作用,练得越久,入魔越深,自己的体质和心智会被其吞噬愈尽,到完全练成的时候,就会失去人形,变成变幻诡异的魔形物,可千变万化,杀人举手抬眉间,可是却只能如形体般存活于空气中。人活于世,若只是一具连躯体都没有的形体,就算有万千权利在手,那又有什么意义?所以这黑魔之学鲜少有人去学,几近失传。就不知那夜琉胤从何学得?
思绪陡转千回间,忽听华沙厉喝一声,四周无数掌心曼珠沙华血印中突然枝蔓出无数血线朝她袭来,眨眼间便要将她缠作一团,尽数绞成碎片!
“以吾之血,祭吾天魔!”
噬骨花们眼睛都红了,吱呀怪叫着拼命攀着血线争相向月无缺奔涌而去。眼见那冷峻如月的少年即将被吞噬得骨肉无存,华沙眸中的得色毫不遮掩。夜琉胤啊夜琉胤,你想破我结界阻我杀月无缺吗?哼,来不及了!
漫天漫地的诡异血色奔涌而来,月无缺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叫那无边的血色煞气给刺伤,耳畔全是噬骨花尖利恶毒的怪笑声,全身的汗毛因这极度恐怖的一幕而铮铮竖起,生死关头,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闭上双目,这一世所有关爱她的人的面貌在她眼前一一浮现,那些关爱的眼神,关切的话语,无比的宠爱和担忧,在她心里牵起一股汹涌的暖潮,银牙咬碎,心下发狠,她就不信,自己过不了这个劫!
在这一刻,心里的烦躁与紧张一扫而空,虽闭着双目,眼前却豁然开朗,漫漫虚空中,只余一轮明静若水的新月挂在湛蓝的天际。满天荧火似的点点星光,连缀成一副奇异的图案,流光飞舞间,与那薄凉新透的月色缓缓溶在一起,在上空蠢蠢欲动。一个清灵剔透苍茫广旷的声音突然自那万点星光连缀中传来,向她召唤着什么。迟疑间,她突然觉得自身的真气竟然自行在体内运行起来,额前金龙印闪闪发光,漫天星光中突然扯出一条星练,自九天而来,透入额前金龙印中,立时便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自那星练上自动输入她的体内。
月无缺脑中灵光一现,诧异非常,莫非――这就是大家备为推崇的天地灵气?
微微讶意之后,心神立即陷入一片无知无觉的空灵状态,自发自动的引导那股能量在体内周天运转。
那日在洗髓池中的那本空白逆天绝书册忽然出现在脑海中,叫她吃惊的是,那日这本逆天绝上根本没有一个字,今日看来,竟然被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给填满了!那些字个个凸显在空中,如浮光掠影般自她眼前浮过,来不及多想,她赶紧记住那些东西,才记到一半,突然福至心临,所有的思维都定格在一排字上:“以尔之身,祭剑之魂!”
就在此时,头顶突然微开,拼力透进一丝天光,一朵噬骨花惊叫一声,便要扑过去将那光线挡住。
若是那天光被挡,任她是仙是神,便再无脱身之时了。
“快走!”三道疾喝之声,来自赤焰青滟,还有夜琉胤!
就在这千均一发电光火石间,赤焰剑突然大放金芒,月无缺口中疾念咒语,整个身子突然化为一道金光附在了剑身之上。赤焰剑铮铮清鸣之中,以突破万军之势,斩断两朵扑过来的噬骨花,迎着那道天光冲天而去!
华沙本以为噬骨阵施成,月无缺被困其中定无法逃脱,正眯了眼得意冷笑,却不料一道金芒突然冲破结界,直入九天,阵中噬骨花莫名发出惊恐的叫声,不由一愣,却就在这一瞬间,后背突然一痛,嗤地一声细响,有某个冰寒刺骨的东西刺入后背,透胸而出。
冷笑僵在了脸上,她惊恐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透胸而出的不染血色的金色剑身,那双秀丽而妖冶的美眸中,清晰地印出寒光流滟的剑身上一张冷峻如月俊俏无双的脸庞,一双湛黑透亮寒若冰霜的眸子正冷冷凝视着她,唇角勾出苍茫而讥诮的弧度。
月无缺!
祭剑之魂!
华沙的心重重一震,死死盯着月无缺的脸,心吸千万个声音惊恐万状地叫喊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练成祭剑之魂!
玄明长老等人也都震惊了。包括魔族的破春秋等人。
祭剑之魂!
那可是云川大陆上失传百年的巅峰武学!整个云川大陆上的修炼者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又是魔族最为畏惧的东西!
很久以前,云川大陆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传说百年以前,云川大陆中,突然出现了一位奇人,创造了一种奇异却又横扫武界的至高武学――逆天绝,其中有一招祭剑之魂更是威力巨大,若是修炼到第十层,几可逆天,无人能挡!而这逆天绝,却又恰恰是魔族所有阴暗诡异阵法的克星,所有的魔族诡阵在这招祭天之魂面前,根本就无法抵挡。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却是因这位奇人的爱妻引起。听说他的爱妻也是一位武学奇才,只可惜不幸死在魔族的阵法之下,而那阵法,恰恰就是这噬骨之阵。那人悲愤之下,特创了这祭剑之魂,专为对付魔族阵法,以报杀妻之仇。
只是,逆天绝失传已久,而且听说这祭剑之魂要修炼者身具巅峰内功才行,月无缺区区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怎么会练成这样的奇罕神功?
华沙虽然年纪轻,但几岁便被冥休带入魔族之中,知道的甚多。她很想问问月无缺这个问题,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轻轻一转,她便再也无法思考了。
因为她正看见,自己弄出的幻影骤然一扫而空,铺天盖地的噬骨花如潮水般朝她一人奔腾扑来,因为看见鲜血而极度兴奋地吱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双双贪婪的赤红眼睛瞪得滚圆,森森白牙尖利邪恶,其间充斥着无边的尸体腐臭之味,直熏得人几乎要闭过气去。
望着那群人头花身的怪物,华沙的整张俏脸因极度恐惧而扭曲起来,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啊!你们这些丑陋的怪物!赶紧滚开!都给本尊滚开!啊……救命~~!祭司救我!青雀救我!滚开!都给我滚开!~~!”
华沙虽然贵为魔尊,可毕竟只是一名才十几的少女。虽然见多了这些怪物,可以前都是看它们吞噬别人,何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劫?
那些噬骨花充耳不闻,扑在华沙身上乱啃乱咬,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令它们更是兴奋激动异常,啃咬得更加起劲。
地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望着半空那诡异而恐怖的一幕,那个刚才还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美艳少女此刻已经被一团噬血怪物包围得水泄不通,根本瞧不见半片衣角。那咯嘣咯嘣在骨头上啃咬的声音成了世上最令人惧怕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却仿佛扩了音一般,在所有人耳边回荡,已有人忍不住扭过头俯下身去控制不住呕吐起来。
华沙的声音渐渐转低转变弱,原本的叫骂斥责,变成了哭泣求饶,最后终沉入那片啃咬声中,不复相闻。
月无缺不知何时自那包围圈中脱离,显出身形立在遥遥云端,神情冷漠地望着那可怖的一幕,眼神漆黑幽深,苍茫静远,并无一丝同情与怜悯。明知这阵法反噬,自己身受重伤驾驭不住,却偏偏还要强行而施,尸骨无存也是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