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洛阳——人一走,茶便凉。
兖州——高筑城,广积粮。
天下——刘氏在,不称王。
曹cāo一字一句地将那副字看完,之后便将它攥紧,最后小心翼翼地深揣入怀里。
众人皆疑惑,也好奇得很,包括陈宫,都想着前去问上一问,那位小先生到底写了些啥……
黄炎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此番出征,只要洛阳城里那帮老爷们一走,这事儿就算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将东郡握在手里之后,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及早招兵买马,广蓄粮草,以图天下。
可是这天下,目前还是姓刘的坐庄,只要老刘家还有一个活口,那你就别惦记着称王称帝,否则必将自取灭亡!
其中的道理再真实不过,可那黄炎写得也太直白了点儿吧?
这时局政事历来都是敏感问题,这小子也不知道说得含蓄隐晦一点儿的么?
曹cāo凝神思索良久之久,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太极老弟,这会儿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要说阵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曹cāo坚信,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像黄炎这等jiān猾之徒,也会自保无虞……
夏侯惇跟曹洪,带了几名骑兵随从,当天启程,两ri后便赶回了陈留。
回来之后,便去各家报了平安,随着二人又一道去了黄炎府上。
“小老儿见过二位将军!”出门迎接的韩福,见着竟然是夏侯惇二人到来,而且这会儿又卸去了兵甲,心中顿时明白,必定是战事结束了!
当下,自然是喜出望外着将二人恭迎进门,随后便一脸迫切地跑到大街上,四下远望,却并没见着自家公子的归来。
“咳咳,”客堂上,夏侯惇清了清嗓子,问那韩福,“那苍头,你家夫人……呃,那位红袖姑娘可在?”
“回夏侯将军,红袖姑娘正在后宅,将军若是有事,小老儿这就去通报。”韩福恭敬着答道。
“有劳了。”夏侯惇笑着说道。
“……”
“大兄,一会儿咋跟人家说?”曹洪稍有紧张着问道。
“呆会儿少说话,看我眼sè行事。”夏侯惇低声说道。
“……”
“奴家见过二位将军。”闻讯赶来的红袖,落落大方着行礼道。
大户人家客堂中,迎面墙左右都有一道便门,是为了方便主人从后宅往客堂进出的。
这会儿红袖独自前来见了夏侯dun跟曹洪,欣怡跟糜贞却是蹑手蹑脚着藏身在了门帘之后,侧耳偷听。本来是有违礼教之举的,可为了尽早得知黄炎的行程归期,二人还是央求着红袖一并溜了过来。
“曹洪见过黄夫人。”曹洪倒是直接得很,上来就口称夫人。
“嗯哼!”夏侯惇忙重重一咳,后又陪着笑脸说道,“虽然此时称呼红袖姑娘为黄夫人,甚为不妥,不过也快了哈!太极老弟早就说下了,此番出征归来,就要迎娶红袖姑娘的!呵呵,为兄先恭喜红袖姑娘了!”
“奴家谢过夏侯将军,”红袖仪态自然着笑道,“夏侯将军英姿风发,想必此番定是又立新功,奴家敬仰不及。”
“呵呵,哪里哪里,”面对这心思乖巧细致的红袖丫头,夏侯惇担心又像上次那样,一个大意就被人家给套了话去,忙心怀小心着笑道,“此番出征得胜,孟德又新得东郡,其中多有太极老弟的功劳……”
“是啊是啊,若非太极老弟舍命相救,某家兄长,孟德可就……”曹洪很适时地接口道。
“嗯哼!”夏侯惇又是拼命一咳嗽,几乎咳哑了嗓子,讪讪地笑着说道,“咳咳……这个,呵呵,这几天某家有些着凉,嗓子很是不舒服。子廉也正发烧,说点儿胡话,让红袖姑娘见笑了!”
“奴家公子一介书生,随军多有不便,敢请夏侯将军多多帮衬,奴家谢过了。”陡一闻听曹洪口出‘舍命’二字,红袖心中一紧,掩在袖中的两只手更是死命地攥住,可面上却还是端庄得很,且言语极为得体自然。
“呵呵,太极老弟可称得上是当世奇才啊!孟德这会儿却是一时半步也离不开他了,这不,此间战事刚一结束,就被孟德带在身边,又一道去了东郡赴任。呵呵,老弟ri后必当成就非凡啊!”夏侯惇忙又斟酌着言辞,小心说道。
“既然是随在曹公身边,奴家又有何不放心的?二位将军不顾征途劳累,前来报知平安,奴家谢过了。”红袖再次施礼谢过。
“呵呵,岂敢岂敢!待过不几ri,东郡安顿下来了,太极老弟自会回家的,红袖姑娘无需太过牵挂。那,某家兄弟二人这就告辞了。”夏侯惇将事情说完之后,便拽了曹洪,急急离去。
“大兄,这么做,会不会不妥?”二人一路疾走,都在想着赶紧躲开那位红袖姑娘幽深的目光,直到走出好远了,曹洪这才心有忐忑着问道。
“有何不妥?要不你再回去,将事情说得再明白一点儿?”夏侯惇闷声说道,“更何况,你确定小老弟已经……没了?这人要是真没了的话,无论是谁,这报丧发讣都是隐瞒不得的!咱这话说得虽然含糊了点儿,可并不代表小老弟已经没了啊!唉,先拖得几天再说吧!”
都说近朱者赤,近猪者痴。
夏侯惇跟着黄炎混得久了,别的本事没见长,这坑蒙拐骗大忽悠的能耐倒是强了许多!
“……”
待送走夏侯惇二人之后,红袖之前一直拼尽全身之力,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端庄得体,这会儿那股力量却像是突然消散殆尽,整个身子瞬间瘫软下来……
“红袖姐姐!”欣怡跟糜贞急冲了出来,将她左右扶住。
红袖茫然失神的目光,倔强着盯在门口处,期冀着自家公子可以像平ri一样,一边笑着大声呼唤‘红袖’或者‘丫头’,一边拖着那道俊逸洒脱的身影,大步跨进门来……
“红袖姑娘放心吧,公子是好人,老天会保佑公子,不会出事的。”府中上下几口子,这会儿全聚在了客堂内外,香嫂善意地笑着安慰道。
“公子吉人天相,富贵天生!会出什么事?妇道人家,胡说什么呢!”韩福瞪了香嫂一眼,怒道。
“你们都去忙吧,我没事。”红袖强挤出一丝笑意,吩咐道。
随后,便带着欣怡跟糜贞,一道回了后宅房中。
一路失魂落魄着回了房里,红袖无力地坐到了榻上,眼中早已热泪汹涌,只是拼命地咬住一对嘴唇,这才强含在眼眶中。
“姐姐,心里要是苦闷压抑,还是哭出来吧,要不然,会憋坏身子的。”欣怡同样双眼红热热着,轻声劝道,“无论何时何地,妹妹都会陪在姐姐身边,一直等下去,一辈子也愿意。”
“红袖姐姐,贞儿妹妹也不会离开的,炎哥哥不会抛下我们的,”糜贞也哽咽着上前拉住红袖的手,说道,“那两位将军,只说是口信,却又不见着炎哥哥有书信捎来,应该是炎哥哥事情太忙了,过不几ri就会回家的。红袖姐姐放心好了,炎哥哥对你那么好,待回家之后,便会娶你进门的。”
小丫头不说还好,一提到黄炎对自己的好,红袖便想起这半年来,黄炎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体贴呵护,那一声声虽然听着轻浮,却又满是柔情的丫头,娘子,宝贝儿……
红袖双眼中的热泪,一个隐忍不住,当即扑簌簌地滚落下来,随着便缓缓地转了身去,默默地俯身趴在了床榻上,双肩急促抖动着,压抑难耐地哭出声来……
公子不会抛下红袖的,红袖此生也不会离开公子的!
哪怕是天涯海角,yin阳两隔,红袖也必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
“唉!话说这,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唉!苦哇!”一条南北通途的土路上,人马行sè匆匆,黄炎那厮却是一脸苦瓜样儿,愁肠百转,相思凄苦地感慨着‘霪’起诗来。
虽然那腔调儿猥琐得很,不过‘霪’出来的那首诗,却让马车中的父女二人,眼前一亮!
程瑶腿伤还没好利索,黄炎把周仓抢回来的那匹马让给了他。
那名文士的身子骨看样还不如自己,黄炎也便让他骑了原本就属于人家自己的马,自己则徒步前行。
“嘿嘿!先生可是想家了吧?”随在他身边的典韦,咧嘴笑道。
“咦?你这莽汉,竟然也听得出公子我满心的相思之苦?”黄炎故作诧异道。
“嘿嘿!公子只怕是想念红袖姑娘了吧?”赶车的小二则一脸谄笑道。
“等着吧!等回了家中,公子我就白天抱一个,晚上抱一个!吃饭的时候搂一个,睡觉的时候也搂一个!嘿嘿!”黄炎则笑得一脸霪荡。
无耻!
车中的小蔡琰听后满面羞红,她的老父亲则换上了一脸的憎恶。
骑在马上的那文士,也是摇头苦笑。
“公子,这样不好吧?公子要是跟别的女子好上了,红袖姑娘会生气的。”小二忙提醒道。
“滚!你丫的想什么呢?”黄炎正义凌然道,“这会儿冷得都快死人了,公子我说的是暖手的热水袋!难道这也不行?”
“啊……”众皆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