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我转过头,看向他,说:“小卓?”
他点头,我继续:“你说我们就这么等着,要是等到天黑雪女还不来,那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他笃定的摇了摇头,一双深黑的眼看过来,说:“葛叶,这里的水温有40度,你觉得如何?”
“如何?”我被他突来的提问弄的有些发懵,缩下肩膀又往那冒着热气的乳白色水里试了试,实话实说道:“我觉得还挺暖和的。”
“这里的温泉水其实都有药疗的功效。”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么?在岛国的安士桃山时代,温泉就已经被很广泛的用于治疗负伤的士兵,甚至很多战国武将们也都有自己的‘秘汤’”。
“这么厉害啊。”我不由啧了啧,接着捧起了一口水,然而――
“喂,你不是要喝吧!”陆温茗的话音还没落,我就被他眼疾手快的动作溅了一脸水,我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你用不用这么助我一臂之力时,他看向我的眼神跟着就不对了,很快,他长手长脚的蹭到我身边,又啧了啧,说:“那什么,好师妹,你这件泳衣哪儿买的,下回我给我家一菲也买件去。”
我:“……”
说起来,自从千灯古镇归来后,我其实就一直刻意回避着沈一菲这个话题,事实上,自从孟婉清以咒术调转了第五颗女娲石和乾坤珠之后,沈一菲的左眼就已经没有了大碍。然而,虽说对这个结局本身我无并可挑剔,但是,只要一想到宋娅楠是因为乾坤珠而送命时,我心中的天平就会不可遏制地晃动起来。自然,我不是一个完人,也不可能祈祷这一切从未发生,但的确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受这个结果,它让我觉得为难,更让我觉得这所有的相遇都不过是一场早已计划好的阴谋。
没有人会喜欢呆在一场阴谋中,哪怕是表面再光鲜美好的阴谋,我也不例外。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肩膀被再一次圈进了一个臂弯中,我皱眉,意料中的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一定是有哪里出错了,我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我看着他,口中同时叫出他的名字:“小卓?”
他点头,我凑近,心中的疑虑却越发清晰了起来。想到这,我索性一咬牙,伸手在他平坦□的小腹上轻戳了戳,但不巧被一旁陆温茗瞧见,于是下一秒――
“不得了了,要死人了啦,阿叶你也开窍学人家*了,师兄我老泪纵横啊啊啊。”
我:“……”
略一顿,我没管身旁仍旧发着疯的陆温茗,而是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一字一字镇定道:“你不是卓扬,你就是雪女,对不对?”
“不,我的确是你的小卓。”他低笑,熟稔地将我鬓边的发丝挽去耳后,“还记得我第一次对你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你就脸红,现在,也一样。”
“不是的。”我急忙推开他,“你不是他,我只叫过他一次小卓,那一次他生气了,所以我以后都再有没说过。可是你,我叫你时你都没有……”
“那你因为你提到了云珂,小徒弟云珂。”他微笑着打断我的话,这一瞬,我陡然发现他的双眼竟然无比的魅惑,就像电影画皮里周迅扮演那只的狐妖,颦笑间的妖娆能让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着魔都上道。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吗?”他循循善诱着,“来,不如像这样环住我的脖子,我就都告诉你。”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着了他道的,我救助似地看了眼旁边的陆温茗,可惜他只好像这一切都压根没看见似地,更让我惊讶的,是整个画面都好像停在了刚才他挤兑我的那一瞬。我心中一紧,陡然想起妖精的术法中凝滞时空的那项――
并不是改变了广义的时间,仅仅只是篡改了狭义的时间,让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以无限趋于0的速度慢下来,就像是,掉进了时间的黑洞里。这原本是一项悖论,但,这项悖论里唯一合理的地方,就是不论控制者的本身的能力如何,这项对狭义时间的控制都有所上限。但现在的问题是,面对这张和卓扬一模一样的脸,我实在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那个上限的到来。
我摇了摇头,只好拖一步算一步,道:“那好,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那个云珂……她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他霎时便停了下来,他以一双和卓扬一样的眼看定我,接着惋惜般叹了声,说:“自然是死了。”
“死了?”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怎么死的?你快说你快说。”
“呵。”他笑了笑,但显然并没有要解答的意思,而是随即揽住我的腰,我眼看着他一双深黑的眼眸落下来,就要……
“弗姬,你犯规了。”
一个不带温度的磁性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一个激灵,只差没从他身上滑了下来,好在后腰随即被人稳稳托住了这才没掉进水里,下秒,又听一声,“不是说好她若认出你你就收手的么。”
我皱眉,随着卓扬的话音甫落,果然,眼前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在顷刻间就幻化成了一个如雪般晶莹美貌的女人,我吃惊的看着她,又看看自己,说:“你你你,你是女的啊?”
“果然,叫葛叶的女孩子,都很特别呢。”那个被称作弗姬的女子冲我莞尔一笑,一副并不在意卓扬那句提醒的模样,甚至还大胆的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她便已幻化作了一场纷扬飘下的雪。
“她……她就这么没了啊?”我脱口道。
“不然呢?等着被一个假男人欺负?”身后卓扬随即将话接下,我转过身,这才发现原来他早换了那件惯穿的深酒红浴袍,配着簌簌雪落中他微微翘起的唇角,看着人简直一阵眼花,略一顿,他又问:“说吧,你刚才是怎么发现的?”
“是温度。”我回过神,肯定的点点头,“你的手一直有种温热感,但弗姬的却比你凉。”
“那也许是因为气温呢,今天的气温并不高。”他的笑意似更深了些,可话语却似并不偏听我这个回答。我觉得他是故意了,但仍不愿就此认输,于是继续道:
“还有,当然还有的……就比如,我最开始讲的那个冷笑话。”
“美人快来邪魅一笑那个?”
可恶,他果然是听到了,可即便这样,我也无法真的动气起来,实在是,再轻佻的表情到了他这里都无非是换一个风流雅致的形容而已,想到这,我索性也将脸避开了,说:“嗯,主要是我觉得,是你你肯定不会这么说。”
“哦?”他像是来了兴致,眉毛也跟着挑高了点,“那我应该怎么说?
我撇嘴,学作他平常的语气,“你只会说,葛叶,你过来。”
“原来,你有时候也不笨的嘛。”他说着,手臂同时就圈了过来,我反应不及,下秒嘴唇就被他温热的含住了,然而仅仅是含住,就仿佛仅仅这样,我就能感受那话语里的欣喜,“至少,能分出哪个是我了。”他说。
“喂喂,你们两个还真亲上了啊,刚才那个呢?”像一场大梦终于做醒了似地,陆温茗突然大煞风景道。
“你都知道?难道……”我气急败坏的忙推开面前人。
“但是我进不去,不过我的意识却可以。总之,就跟看那3D电影似地。”他急急解释。
“既然如此,那你还能这么恰好的漏了一段□?”
“因为手机它……好巧不巧地震了下。”
“……”
原来,要破解雪女的方法,就是认出雪女本身,只是,大多数人在还没有认出雪女时,就已经被雪女攻城略地了。至于说,为什么我的雪女会是卓扬,这个问题,嗯……那还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不过,我现在要提问的并不在这里,而在于另外的两点,一是关于弗姬口中的那句“叫葛叶的女孩子都很特别。”想到这,我立刻将问题原封不动的抛回给卓扬。
然而,接话的却是陆温茗,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说:“搞半天,原来你一直不知道啊?”
我心说我为什么要知道,况且,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于是便摇了摇头,陆温茗见况,只好清清嗓子解释:“葛叶在岛国语里是ずのは,据岛国传说本《百鬼夜行》记载,她就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生母,是一头有着千年修行的白狐。”
怎么又是白狐?我皱眉,不由哦了一声,又问:“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撇嘴:“嗯,的确没什么关系,只是巧合而已。”
我:“……”
停了停,我于提出第二个问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卓扬和弗姬就调换了身份呢?
但我还没想到的是,卓扬在听后只是一顿,然后推了推眼镜,说:“自然是从我给你买了票之后。”
听到这,我自然就要反问了,那为什么不可以是买票之前?不想他却是一挑眉,继而淡定反问道,你见过什么样的真爱,是当真不需要计较一点成本的呢?
实话说,他说完这话我是反应了好一阵子的,但好在我身边还有陆温茗这么个不省油的,他在发完一条微信后,立刻用眼光向卓扬表示了赞同,并道:“就是嘛,就像我对一菲,嘿嘿,但凡她看上了,不用她说,我一定马上……”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卓扬打断了,我知道,卓扬在很少情况下会打断别人说话,所以他现在打断陆温茗,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果然,卓扬下秒就看向了我,但他如此深情的目光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就像是这一眼,便要望尽千年万年,他说:
“不,是只要她要,只要我有。”
此一生,我没有听过比这更动人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