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苦不堪言!
天地良心,梅林在上,用任何一种语言来形容这段时间以来的人生,斯内普都要这么说!
——有什么比被欧洲老魔王成天跟在身边更苦不堪言?
——有什么比被欧洲老魔王成天逼迫制作魔药更苦不堪言?
——有什么比被欧洲老魔王……半夜三四点喊醒,要求临时熬一副需要守在锅边七十二小时不能转移视线的魔药更苦不堪言……?!
暑假开始之前就是如此。黑袍蛇王怒气冲冲,一甩袍子,顶着黑压压的眼圈破口大骂:“您不能自己动手吗!”
格林德沃翻着桌面上无数摊开的古老典籍,头也不抬:“我要照顾阿不思。他现在脾气很不好。”
“我明天还有课!”
“我已经让阿不思批了你的假了,假条在桌角那里。”
斯内普闻言望去,桌上一堆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古老典籍看得他流口水,每一颗模糊残损的古代魔文像是凭空在放金光,那些是连自诩为欧洲魔法中心的霍格沃茨也没有过的藏书——斯莱特林最年轻的院长看到这些简直眼红无比恨不得冲上去徜徉其中永远不要出来,看到格林德沃就随随便便粗手粗脚地翻动它们气得更是心口滴血……然而最后一丝理智和骄傲又生生攥住了他,此时此刻,学术的斯内普和日常的斯内普天人交战,一方面对老魔王要求自己熬制的失传魔药跃跃欲试,一方面又为此感到愤怒……
他瞪着桌子底下被许多典籍挤到地上去的一堆纸——不,那一堆明明是极为珍贵的《艾尔达实录:精灵王的灵药》第十卷的影印件——这家伙居然把他们都丢到了地上!简直暴殄天物!不能容忍!
他吹面色阴沉地念了出来:
“魔药课教师西弗勒斯·斯内普身体不适,请假予以批准。即日起魔药课由雷古勒斯·布莱克代理——我没有不适!而且这份请假条根本不成立!!!连校长的火漆印都——”
老魔王头也不抬地掏出一枚金印,大马金刀狂拽酷炫地往那张纸上印了一下——在斯内普震惊的注视中,请假条马上发出了一阵金光……
——魔法契约就此生效!
——写作放假读作长工的日子开始了……
“你!”斯内普简直气急败坏,指着他说:“那是霍格沃茨校长才能动用的……那是霍格沃茨的公章——你怎么能!为什么是你——你明明……”
“噢。”盖勒特舔了舔嘴唇,随意把金印放进怀间,语气轻松地说:“所以你们校长很信任我。”
“你把邓布利多先生弄到哪里去了!!!”
“他正在孕吐呢,如果你再不熬药的话你们的校长会遭到更大的痛苦。”老魔王无情地说。
“……!!!”斯内普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去吧,我知道这份伟大的工作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金发男人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笑容,“追溯古老精灵族的魔药,复原失传的传统工艺,这一定是斯莱特林院长最擅长的工作。”
斯内普再转头看看那张配方,心里又有些小激动——但他转念一想,马上又愤怒了起来!!!
——为什么我要大半夜起来搞这种事……
——都是邓布利多的错!
邓布利多脸色阴沉地坐在有求必应屋里,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有求必应屋——兼终端控制室——准确来说是拉文克劳的密室,已经变成了一个很梦幻的育婴室,梦幻得让人不忍直视……
他额角有青筋抽动,手指颤抖——他指着面前的金发老魔王说:“你滚——滚出去……”
盖勒特无奈而流利地说:“好……好……我知道……”
“Get out!We broke up!呕……………………”
“好的,好的,亲爱的,这是你一百年来你第174次说这句话了……来,我们先把这个魔力补充剂喝掉……”
赫敏站在八楼外翻了个白眼,转身敲了敲墙壁,直达城堡底层的密室。
八楼被格邓夫夫占用以后,密室已经被重新改装成了终端室。此时此刻,城堡海尔波汤姆和她的小黄鸡正排排坐着津津有味地在超大屏幕投影下观看巫师频道……
烧鸡一看到她马上拍着翅膀瞪大眼睛跳起来,嘴里叼着两根细细的金黄金黄的薯条狼吞虎咽地大叫:“嗷嗷嗷主人这是我今天最后一点口粮!!!你不能克扣——”
“你已经够胖了!不准吃!快吐掉!!!”
“不要不要不要!!!我已经吞下去了唔啊啊啊呃——”烧鸡眨着眼睛靠在控制墙上,打了个饱嗝:“你阻拦也已经晚了!山无棱天地合我也要吃掉这最后两根chips!”
赫敏转头对着汤姆怒目而视。
“呃……”黑发少年无辜地耸肩,反手变戏法似的又端出另一盘金灿灿的炸薯条:“你要来一点吗?”
烧鸡马上转了转眼睛叫起来:“我了个去你居然还私藏了这么多!不性福!”
赫敏抱着手臂,扫了他一眼:“你可真不是英国人。”
“呃……”
汤姆继续以那种小独角兽似的无辜眼神看着她。她知道那是演技,但他演得真是精湛无比,起码表面上完全看不出那藕粉色的脑袋下满是坏水……
但霍格沃茨听懂了这句话。城堡坐在一旁,转了转脑袋,吃吃笑了起来。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正宗英国人吃fish and chips,是不会拆开来吃的。”
“哦,是啊。”他有意无意地看着她,很麻利地伸长手臂把番茄酱递给她:“我知道……这是美式吃法……你想要一点可乐吗?”
“嗯哼……”
“Do you miss America?”他专注地盯着屏幕,忽然问道。
“不。”她矢口否认。
“可我很想念……我想念在美国的一切。”他轻轻凑了过来,对着她的耳朵说。
她的脖子开始发烫起来。但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表情平静地睁开了眼睛,看不出任何波澜地简单说:“你打算就这样蹲在密室里吃薯条吗?”
他马上严肃地转过椅子,长长手指合十,指尖放在下巴下,专注地看着她:“我随时都OK的。”
“我还没有说什么事呢。”
“不是date吗?”他认真地说。
“……不是!”赫敏瞪了他一眼,“我们不是刚刚从美国回来吗!”
“可那是旅游和工作啊。Date是date嘛。”他继续认真地分析道。
“……不要扯远!”
“仔细想想我们确实没有认真date过啊。”
“你小心我打你!你把烧鸡喂胖了三磅我还没说呢!”
烧鸡马上大叫起来:“天惹!小爷我是无辜的!”说着扑扑飞远了。
围观的大蛇和城堡都感叹于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吵架度日的气氛,无声笑着走开了。
安静下来以后,密室里变得更为静谧。不知不觉中,只剩下屏幕上不大不小的声音——那声音显得非常遥远——法国人的节目总是那么叽里呱啦的,新闻节目过去了,现在是音乐节目,古怪姐妹正准备登台……
她坐在距他一肩之隔的位置,只觉得空气都炽热起来。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呼气听得清清楚楚……
“好吧,什么事情?”他咬着她的耳朵说。
她不去看他的脸,只掏出一瓶魔药,声音压得低低的:“这个……”
他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她的脸:“斯内普把永久性狼人改造药剂制造出来了?伟大的发明……”
“其实重点不是这件事……”
“嗯?”
“布莱克和韦斯莱他们把邓布利多的凤凰社重新整合起来了,这瓶药剂应该由凤凰社通过卢平送入狼人社会……但你知道,邓布利多现在……”她忽然有些烦躁地说,“好吧,这也不干我事,现在时局如此,卢修斯都躲到美国去了,整个英国现在都有格林德沃管,还有你,你都开始管他叫sir了……”
他眨了眨眼睛,马上面不改色地说:“我还管你叫陛下呢,你知道……”
“不,你不知道——”
她霍然站了起来,神情淡漠地看着他:“英国的一切事情现在都不干我事。你知道除了谁——除了哪一件事,非要我去做不可么?——”
他从座位上往上抬起头,清清楚楚地看着她,微笑起来:“我知道。”
他轻轻转了转椅子,潇洒地披上大衣,拉着她:“走吧。”
“……”
“我知道。”他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脸,笃定地说:“你要去见他……你要见另一个我。全英国也只有我值得你管了。我知道他在哪儿。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夏日午后的伦敦大街,凡人世界依旧人来人往,没有一丝恐慌的气氛。
然而,不可见的低气压却从路边毫不起眼的红色电话亭内向外蔓延——
地下的魔法部内,此时一片寂静和惨淡——身穿黑斗篷的人闯入了进来,枯瘦的手紧紧举着魔杖,死死围住了临时代理部长斯克林杰,一大群傲罗警惕地对着他们……
然而人群中,以贝拉特里克斯这样骨瘦嶙峋却眼放精光的越狱者们却丝毫没有畏惧,食死徒中不断发出尖利的大笑,目前这场对峙还无人伤亡,却仿佛箭在弦上——
忽然,所有人心情一凛,只觉得整块心脏都沉下去了。
“摄魂怪……”有人咬牙切齿地说。
巨大的游魂簇拥着黑袍红眼的高大男人走到场地中央,人群如摩西分开海水那般被分开。现场如坠冰窖,但伏地魔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
“真无聊啊……”他的眼睛像是看蝼蚁似的看着魔法部内诸人,也像是在看着自己的部下,更像是在看着很遥远的地方。
“Lord!”贝拉狂热地喊了一句。
黑魔王点了点头,淡漠地说:“今天我们不是来杀人的。”
他甩开黑袍,一个人迈着大步走向了魔法部的深处。食死徒们簇拥着他,摄魂怪跟随着他,傲罗们紧张却无可奈何地对峙着——他却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径直走到了地下深处,推开了某一扇门……
轰然间,一阵巨大的凉意重重袭来,他猛地一震,霍然意识到了什么——
再回头望去,周身已不见一人。门徒与从者,敌人与蝼蚁,全数不见。
伏地魔站在神秘事物司巨大的大厅内,面无表情地手执魔杖,一步步走过一排排闪耀的预言架。直到他忽然停了下来,声音愉悦地说:
“为什么不出来呢?我的小弟弟……”
话音还未落,一道强大的、坚不可摧却无形无色的力量狠狠攥紧了他的胸膛。黑魔王胸口血气翻涌,愈合已久的眼伤情不自禁又疼了起来——
他弯下腰捂住一只眼睛,抬起头死死注视着面前的神情冷峻的褐发少女,语气复杂而咬牙切齿地说:“是你——”
赫敏放开浩瀚灵压,冷冷地说:“闭嘴,退后。否则我杀了你。”
“哦?”狭长的红眸猛地一抖,面容可怖的男人强行直起了腰来,语气狡猾却又残酷地说:“那为什么不动手呢?”
赫敏眼角猛地一抽。
“你有这个能力,不是吗?”黑魔王看着她,可怖地笑了起来:“在你一年级时,你就有这个能力……我甚至邀请你加入我的道路……我知道我们其实是同一种人……我毕生所见,唯有你一人……我曾在当时就说过我会夺回Lord Voldemort的尊荣,正如今日……”
出乎意料的是,赫敏用一种有些悲哀的语气冷笑了一下。
他顿了顿,再次眯起那只独眼,捂着胸膛,顶着化神期的重重灵压往前踏了一步。
“退后!”赫敏厉声喝道。
黑魔王苍白的手指擦去唇角鲜血——他的脸色那么暗沉又那么惨淡,仿佛鲜血也要暗沉得好似褐色才相配,但他流出的确是烈焰般的鲜血,凭空为他蛇一样的嘴唇染上更为可怖的色彩——他同样报以冷笑,了然地看着她说:
“怎样?你确是可以杀了我……然而你却做不到。”
赫敏的声音锐利如刀:“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吗?”
“来呀。”他举起手,大口吐出一道鲜血又兴奋地抬起头朝前走了一大步,大笑道:“杀了我!消灭我!来呀!——哈哈哈!咳……!”
他终于站不直了,低头吐血的样子颓废而疯狂。
赫敏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身上散发出再熟悉不过的执念,如此沦落,令人觉得天地可悲……
但下一秒,伏地魔就抬起头,大笑地指着她:“多么强大的你啊……神秘的小姑娘……你知道么,你再强大又如何?在我面前也始终是个小姑娘!你不会杀我,因为你爱上了我——不,是我的小弟弟……哈哈哈哈哈!伟大的爱!伟大的邓布利多所说的爱!”
轰!一声爆破响起,随着重重的真气,独眼黑魔王话还没说完,就被远远往后拍了出去——长长几十米远,轰然撞上后面的魔法墙壁……
他从墙上掉下来,骨头撞得断裂,唯有手指还能动——钻心刻骨的疼痛中,他反而心中产生了更大的快感,愈发兴奋地大喊起来:“来啊!小姑娘!来杀了我!”
赫敏心头大怒,偏偏更让人怒的是他即使已经成魔她依旧看得懂他的表情,那双细细的可怖红眼里现在流露出的赫然就是被殴打的快感……
“羞耻吗?恨自己吗?天才小姑娘?”他抬头笑意不减地对着赫敏道,“一个这样强大的你,却爱上了这样的我……爱!多么伟大的爱啊……”
但下一秒他又疯狂而骄傲地站了起来,抖着袍子癫狂地叫道:“可你应该以此为荣!爱上Lord Voldemort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啊……过去有很多人,唔……你现在如果想和我结盟,也还来得及……”
“别做梦了。”清冷而华丽的声音从他身旁不远处响起,“She loves me,not you。”
黑发少年清清爽爽从一排预言架上走了出来。他没打领带,衬衣扣得有些不羁,一只手还放在兜里,另一只手抛动着一只预言球。
伏地魔剩下的那只红眼马上缩紧了。
“别傻了。”汤姆轻松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呢?你这么傻还毁容了,她怎么会看上你呢?”
伏地魔嗤之以鼻:“果然是我曾切除过的东西……俗陋,眼界如此世俗……呵,你也迷失在邓布利多那伟大的爱里,而忘了强大才可永恒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的弟弟……把它给我!”
他忽然居高临下地喝了一声,逼近过来。
但汤姆马上做了一个手势,面不改色地捏着那枚预言球说:“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摔了这个预言球。”
一大一小两个魔头就在那里站着互相对视瞪眼起来。
汤姆毫不退缩,威胁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好……”伏地魔收缩着眼珠,语气阴冷:“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他摆头示意着赫敏,“由她决定。”
伏地魔转过头,眼珠上下转动着,看着面无表情的赫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么……你想要什么?”
赫敏忽然觉得很疲倦。在她面前站着的仿佛不是一个独立的伏地魔,不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而是许多许多人的命运……因念成执,一念成魔……无数熟悉的或者遥远的命运站在她面前,都那样癫狂地大笑着走上绝路,天与地,皆袖手……
她看不出表情地抬头望着他——那双眼睛那么血红血红,已经看不懂她的表情了,哪怕这是一个最大的主魂……
“你的结局自有天命安排。你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就算死,也该由他来亲自接收。”赫敏缓缓地说,“你与救世主之间,必有最后一战。只有一样,巫师事巫师毕,这最后一战之前,你与你的门徒不得伤害麻瓜。”
伏地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最后一战……不错……”
他点点头,却又可怖地大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赫敏想都不想地漠然道:“你复活后继续违反位面法则,你命由此不归梅林所有,那便我代替天道提前杀了你。”
——砰!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这一瞬间,汤姆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裤带里那只手,推倒了一排预言架。
伏地魔恍然回过头去,看着黑发少年堂堂站在那里,水晶的预言球飞溅了一地,砰砰当当的声音宛如交响乐,粉尘和晶石在他脚底砸上天花板——这一切显得那样壮烈,仿佛一场爆炸就在他眼下发生,然而他却丝毫不动,只是手里攥着原先那只预言球,黑色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黑魔王在这一刻明白了一切。他明白那种眼神……他就是他,无论红眼黑眼,一样的疯狂一样的执拗,一样的不计后果,哪怕表情如此理性和冷静……
他不由得沉沉点了点头,傲然道:“好——我的道路,最后一战必见分晓!”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又想写肉了……是写好还是不写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