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那唐硕妄图对冰矜犯下淫邪,却反被冰矜困在了刹烟珠的烟雾大阵之中。乱情香在烟雾合起之时已被他自行点燃,却不想只得他独自一人待在阵中享用。而那边厢瀑布流水、山间雾绕,冰矜与亦君无须那惹人恨扰的乱情香,便行了鱼水之欢、夫妻之事。唐硕再也料想不及,既招不得白鹰前来救他,又对丝毫未对他动心的北宫冰矜忿忿难平,一时间悔恨交加,欲火难灭,不出几日便死在了阵中。
烟雾大阵当时被急于带冰矜离开的亦君破坏了大半,此时波摩赤火剑一亮,荆鹿的宝物刹烟珠早已残缺不全化回了原形,噔噔几声掉落在亦君脚边。而暗色的烟雾随之消散,不见了雾中夹杂的星火,一具肮脏的半裸尸体也坠在了不远处。
这乱情香比起上回璧胭所中之毒,似是更为的厉害。野狂屠花了许多心思改良此物,不想还未用得上几次,人便被亦君撕碎一命呜呼。幸而乱情香和野狂屠就此在世上消失,再不会有人受乱情香的害了。如唐硕即便有修为在身,也抵不过那难缠情毒,最终逼毒不成,七窍流血而死,本是俊俏的脸上变的狰狞万分、死不瞑目,身下衣物还残留着大滩大滩令人作恶的污秽精湿。
“多行不义。”亦君的靴子踩踏在了僵硬发臭的尸体旁,鼻中冷哼了一声,鄙夷说道。
唐硕暗藏在军中,即使让大军顺利破阵、前进不少,也终究是个惺惺作态的细作。亦君心中亦是承认敬他行侠仗义之余、还因为他对冰矜的举动令她心中起了醋,就派了剑仆去九怀山查人,谁想查出的竟是如此结果。她只能暗自庆幸自己留此心眼,便顺水推舟去了。
亦君平时待唐硕不薄,唐硕表现的侠义心肠、精忠报国,深得了不少人心,他倒也能与亦君相处融洽,亦君也暂按兵不动,未想动他。但唐硕对冰矜从头至尾的情意难掩,又正逢亦君与冰矜误会丛生之时,自以为能将冰矜得手,加上在军中过的滋润,便有些洋洋得意了。不料亦君和冰矜矛盾渐渐解开,他对冰矜的不轨想法便成了引火*的最大缘由了。
“明音大师一生行善,门下弟子素以在民间行侠仗义为名,如此有辱师门之人,死了倒还干净。”冰矜站在亦君身后,冷冷语道。轻风扬起她如瀑的漆黑长发,言语间,眼角眉梢的高贵只让人远远便起了敬畏感。而她时而停在亦君身上的眼神,却又无比的温存和悦、含情脉脉。
“甚是。”亦君转身朝冰矜笑道。她一手牵起冰矜柔软的玉手转身离去,一手剑指一挥,波摩赤火剑即刻飞向了二人身后。火色飞剑攸地冒出一道大火帘席卷,将那污人唐硕烧了个干净彻底。却未再顾及,那不远处地上突地一闪的黑珠子也一同被火帘卷入火海之中。
两人步行不出几十余丈,尚未放剑光飞起,便觉得周遭气氛有些奇怪了。山野里一阵怒风呼啸而过,这时有一洪亮的男子声音随风而至,语道:“今日若以火破珠,往后必有劫数。”那男子声音又近又远,真人却并未现身在冰矜和亦君面前。
听他此意暗示,是要亦君和冰矜将那刹烟珠留在身边。冰矜在原地稍事察看了一番,道:“许是路过的高人,早已走远了。” 那声音说话音色稳健、正气十足,话语中并没有中伤之意,两人也并未想要放剑追赶,只是心里便觉了有些怪异。冰矜松开亦君的手,返身朝那团烈火中近身走去,刹烟珠仿佛知她前来,便立即从火中升了起。那珠子已被烧的黑里通红,珠中的滚滚浓烟和火星全都浑然不见。
火势凶猛,停在火中的那刹烟珠一看便知极为热烫,冰矜也只在一旁并未伸手将它收下。口中念念有词,似是想施法消去火炎。不想亦君剑指一挥,赤火剑立即将那未烧完的火焰悉数拨开,亦君快步超过冰矜,徒手上前摘了那颗珠子捏在手里,嘻嘻笑道:“唐硕这颗破珠子来历不明,听个路人发话捡了回去,你就不怕是遭了个晦气?”
冰矜自小拜在宋觅门下学剑修道,对她自己人世往后劫数如何心中已是十分淡然,倒也并非真怕那男声所说劫数,也只想此物既然是件宝物,必是有其根源缘由,对她们而言,毁去或留之下来都无碍罢了。她见亦君那副炫耀本领的神气模样,立即明了亦君更是不将那预言劫数放在眼里。冰矜侧起娇颜,边走边淡淡语道:“有你这大晦气在,本宫还怕甚么晦气?”她这话倒不假,自亦君从异界回来大翳,劫数已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连出现,可谓是个冰矜口中的“大晦气”了。也应了夏无而的部分批命,但要避去如秦澈般结局的天谴劫数,只得是让秦澍顺利登上皇位。
“呵,你倒是不怕我这大晦气,”亦君五指一合将刹烟珠收了起来,追上冰矜脚步又笑道,“你就不怕跟我这大晦气,何时天塌下来……”
冰矜脚步一停,看了亦君一眼,立时又边走边接道:“天塌下来,自有本宫给你顶着。”她嘴上如此说着,面上表情也成了德照公主的端庄模样,但她心里却好生羞赧。她从未对何人说过如此的话,现下这番心上人前的保证更似内心表白,想及两人已是有了夫妻之实,心底不禁阵阵涟漪。凌厉的双眼视线再不敢看向亦君,只自顾自地匆匆往前走了。
“你顶着?”亦君听的心里甜甜暖暖,面上笑容灿烂灵秀。跟在冰矜后面又道:“本王可要比你个儿高,公主殿下能顶的到么?”
冰矜不应,亦君又去牵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追问。亦君瞧见了冰矜脸上绯红,更是喋喋不休的想要与她闹腾。冰矜又羞又恼,振臂挥手将亦君甩开:“俱五刑、枭首,自择!”
亦君一愣,这冰矜款婆,“族诛”倒是不敢说了。她忍了笑意,不依不挠地又跟了上前去,傻傻地弓着背追在了快步疾走的冰矜身后。嘴上开始说了道歉的话,心里又极想听冰矜对她说些甜言蜜语。话才说不了几句,不慎又惹火了堂堂的德照公主殿下,又是踉踉跄跄跟在冰矜身后,像极了那年随着冰矜赶路的小跟班小草民。只不过此时此刻,她可以大着胆子将喜欢的冰矜搂在怀里,亦可以肆意的吻上她的翘唇,两颗心之间不再是模糊不定,而是倾心相偎了。
“秦澍的大军破了唐硕暗设的圈套,又连进了数十里,赵将军,可有良方进言?”坐在金质龙椅上一身暗色龙袍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地语道,语毕抬起手中的绢帕,轻轻捂住唇口咳嗽起来。
“请皇上保重龙体。”龙椅所在的殿阶之下跪着一名武将装扮的高大男子,又道:“回皇上,既然国师所派之人皆已与前方大军失了联系,必是已遭了不测。其中一人已被活活撕成两半,现下被秦澍的大军悬挂在战场前方示众。如此看来,绝不可再低估秦澍的本领。我大越地处险要、易守难攻,大翳军队皆为北方子弟,久战不下,久而久之便被磨去士气。尔况国师此计,只为诱敌深入,大翳离中原驰道愈远,愈是孤军奋战、粮草不济,到时便可一网打尽。”
坐在龙椅上的秦渐抬起手正想说话,却又一阵难以自制的咳嗽,小太监在一旁抚着他的后背缓气。许久,秦渐才虚弱道:“赵将军所言极是,此役便有劳赵将军了。”
“末将赵铜,遵旨。” 此人便是大越伪朝的长史、上将军赵铜。赵铜起手便拜,额首尚未触地,又听得秦渐说道:“朕听闻不久前赵将军家中有丧,赵将军,节哀顺变。”
“谢皇上。”霎时赵铜眼圈泛红,双腿跪地,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赵铜家中所办丧事并非他赵家,其实是他的表亲薛家已然嫁出的女儿薛氏。赵铜与薛氏表兄妹二人青梅竹马,婚事理应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无奈命运多转,薛氏嫁与了同县李家之人为妻,赵铜也另娶她人为妻。但赵铜对薛氏依然恋恋不忘。听闻薛氏难产而死之噩耗,犹如当头一棒,数十年情意顷刻决堤。
当时赵府正有数位大人作客,当场见到高大威猛的上将军赵铜潸然泪下的模样,无一不为之动容。但那赵铜对他人之妇的非分情意,也如只剩一层薄纸掩盖,呼之欲出,渐渐要暴露在了世人眼下。赵铜在朝中忙于战事商讨,根本无法前去薛氏葬礼,随后又一直未能去拜祭。常常魂不守舍,满脸悲痛。秦渐早听闻此事,但战事连连,秦渐用人之际,岂会以此闲言风语将已居大越伪朝武将最高位的赵铜生生罢免,便将周遭琐事替赵铜挡了下来。
秦渐笼络人心手段也非一般,愈是红颜、英雄的难舍情爱,愈是让他好掌控大局。赵铜知秦渐对他寄往,心中亦是感激满怀。暗暗下定决心愿为大越早日战胜秦澍大军,他也好回乡一了心愿。
殊不知,他心心念念挂着的薛氏,其中还别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