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水睿、林黛玉二人依计行事,对方果然上当,却没想到副将一怒之下竟带着自己的一百多亲兵就冲出城外,结果当然是有去无回。但双方的形势依然没有大的改变,敌人依旧是坚城不出。彭城的主将少了依仗,更是将城墙又往上筑了一丈有余,看情况是真打算龟缩不出了。
强行攻城并非不可,只是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林如海也不打算这么办,可就这么耗下去又终究不是办法。正在焦急之时,林黛玉倒想出一计,说是可以挖壕沟直通城内,由地下而入,敌人一定防不胜防,众将听了纷纷击掌叫好。
林如海正打算下令实施的时候,突然乌云蔽日,降起了暴雨,只得作罢。江南本就多雨,又处于雨季,暴雨往往一下就是数日不停,到时候这个方法不知还可行不可。
此刻,林如海正负手立于帐内,望着这磅礴大雨,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林黛玉从空间里搬出一个小案,摆上茶果。想了想,又拿出一个棋盘,笑向林如海,“爹爹,别看了,雨是不会停的,过来下盘棋吧!”
林如海轻“嗯”一声以作回应,脚步还是没有丝毫移动,林黛玉仰头说:“爹爹你再不来,我就去找睿哥哥了。他可不像你,叫了我来,却把我晾在这。”心内却是暗笑不已,这句话对现在的爹爹来说就是杀手锏啊。越老越像个小孩,几十岁了还老跟睿哥哥较劲儿,倒不知臊。
林如海轻哼一声,笑骂,“你这丫头,好没良心!也不看看谁把你养了这么大,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林黛玉听罢,调皮的吐吐舌头,把自家爹爹拉倒案边坐下,双手递过茶杯,笑道:“哪有,女儿的心永远是向着爹爹的,就是嫁人了也一样。”
林如海听了大笑,点点女儿的额头,“你呀,就这一张嘴会哄人开心。”
林黛玉嘿嘿笑道:“是爹爹教导有方。”
林如海倒被她这句气乐了,怒道:“你倒是会顺杆爬,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来军营。”
林黛玉讪笑道:“不说这些了,爹爹我们下棋吧!”
林如海冷哼一声在案边坐了,林黛玉暗松口气,在对面坐下。
父女二人摆开阵势,在棋盘上尽情厮杀。二人都是极聪慧的人,又都擅棋艺,闲来无事时常常相互切磋,一般是胜负各有,整体来说倒不相上下。但今日情况明显并非如此,林黛玉倒是聚精会神,稳扎稳打,所执黑子也是步步紧逼,占据了大半个棋盘。反观林如海,则显然有点心不在焉,所执白子也稍显散乱,显然其心思并不在这里。
“爹爹,想什么呢?”突然,林黛玉问道。
“还能想什么,无非是怎么攻城。”林如海漫不经心的落下一子,眼皮微跳,怎么突然之间白子又被吃了不少,看样子今日是赢不了了。
林黛玉撅着嘴道:“那就等呗,你又不让我用法术,要不也不会这么麻烦。”
“你这丫头,那法术是随便用的吗?为父受命于天子,做这些征伐之事,本就是钻了天道的空子,你还要用法术,就不怕积了业障?看到时候谁还救得了你!”
林黛玉笑道:“爹爹且莫生气,我就是说说而已,真让我用法术对付那些凡人,我还不忍心呢?”她才不急呢,就是真耗下去她也没意见,反正军中可比闺中自由多了,也不用讲那么多的规矩。
正说着水睿掀帘进来,顺手把伞放在帐门口,向二人问好。林如海遂把棋子一扔,问:“军营的防守可布置妥当了?”
水睿笑道:“都安排好了。”
林黛玉笑着收了棋子,假装没有看到自家爹爹扔棋子时的自得心情。又蓄了茶,漫不经心的说:“你们就是布置的再好也是枉然,敌人根本是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来了,难道爹爹和睿哥哥还怕它偷袭不成?”
林如海笑道:“话虽如此,但是有备无患,才是胜战之道。”又叹道:“唉,不怕它来,就怕它不来啊!”,敌人据守坚城,他要攻打是有点麻烦。但是一旦出城,哼,他林如海也不是吃素的,还会放他们回去不成?
三人又谈了会儿军情,闲叙了片刻。林如海看了水睿几眼,见他没有走的打算,遂拿了本兵书到一边翻看。林黛玉则拉了水睿下棋,林如海看了一眼,也不言语,倒不是他不注重男女大防。一则女儿现在是男子装扮,平常就与将士们打成一片,并未忌讳,二则他知道二人已经互通心意,也就不会有什么变数。以他和女儿的实力,有何惧这世间的礼法他林如海也不是迂腐之人,都修真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只随心生活就好。
他这辈子,已经经历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修真之途虚无缥缈,即使女儿有罕见如空间的神器,也免不了危险重重。他年纪大了,资质也不好,能不能陪女儿走到最后还是未知。没想到睿儿的资质倒是罕见,有睿儿陪着,他也能放心不是。这小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女儿不会选错。
一时间大帐之内除了棋子与棋盘清脆的碰撞声外悄无声息。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噼里啪啦的响彻军营,伴随着电光闪闪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撕裂开来。
水睿抬眼看看帐外,叹道:“这雨当真是急暴,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照这样下去河水必然暴涨,渡河将更加困难,挖壕沟的难度又增加了不少啊!”
林黛玉脑中灵光一闪,忙问:“睿哥哥你说什么?”
水睿倒被她问得一愣,茫然道:“我说挖壕沟的难度增加。”
林黛玉摇摇头,急道:“不是这句,前面那句,你是不是说河水暴涨?”
水睿点头道:“是啊,连日暴雨河水暴涨是必然的,有什么问题?”说道这里,见林黛玉愣愣的,水睿忙问:“玉儿,你怎么了?”
林黛玉击掌笑道:“这就对了!”倒把林如海、水睿二人弄得疑惑不已,大家都被暴雨搞得烦闷不已,如何就对了?遂忙问缘由,林黛玉道:“我想到破城的良策了。”
“哦?跟河水有关?说出来听听。”二人齐声道,又都被对方相同的反应弄得一愣,互看一眼,不由得相视而笑。
林黛玉见状也掩嘴而笑,爹爹和睿哥哥相处的越来越和谐了呢?不过她终究还记得正事,一手抚着椅背,一手摩挲着玉杯,凝眉道:“我认为彭水可用。”
她口中的彭水就是彭城外的那条河,彭城的名字也是因之而来。
二人听罢,均是一愣,暗道:彭水是彭城的护城河,如何又成了破城之妙计?不过二人都是聪慧之人,见林黛玉信誓旦旦的样子,转念一想不由惊惧,纷纷看向林黛玉。而后者却是云淡风轻的抿了口茶,笑道:“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林如海击掌笑道:“这个主意好,所谓‘得于斯者毁于斯’,南夷将军们一定想不到,他们引以为最大依仗的护城河最终会葬送了他们的性命。”
水睿也是频频点头,连赞妙计,还趁林如海不注意,连递了几个脸色给林黛玉。心中自也是美美的,他水睿看上的人果然不凡,见识比一般的男子都要高上一筹,想想就自豪啊!
林如海看着水睿、林黛玉二人互动,不由捻须而笑,递过一个令牌,“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们了,拿上我的令牌,需要多少人手直接去调配,一定给我办的漂漂亮亮的。”
二人欣然领命,调了一千壮士,一个个蓑衣斗笠,冒雨在彭水的上游筑了一个十米高的堤坝,将水流拦住。只待降水达到一定程度,即将堤坝捣毁,洪水直冲而下,催山倒海,到时候还怕破不了小小的彭城?
而城内,其主将见忽降暴雨,自以为乃天助,更是纵情享乐,每日只莺歌燕语,倒是好不享受,全不似大战在即的样子。殊不知天助的不是他,而是朝廷之军,用不了几日,他和他的士兵就将葬身鱼腹之中,到时候就是悔之晚矣。
水睿二人准备已毕,即回到军中,派人轮流在堤坝看守,随时报告情况。大雨仍是磅礴不止,二人只在帐中饮茶下棋,有时候讨论一下军情或是进空间修炼一番,倒是颇有一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
又过了两日,士兵来报说堤坝水位达七八米、米,林黛玉估摸着差不多了,就下令火头军提前一个时辰准备饭食,午时便摧毁堤坝。她选这个时辰也是有原因的,士兵们劳累了一上午,此时正是最困乏的时候,要是再晚一点,等他们吃了午饭,就是另一种情况了。而定在这个时辰,敌军饥渴劳顿,而己方军队则是刚刚吃饱喝足,当能省下不少的力气,倒是最好不过了。
午时刚过,只听一声巨响,肆虐的洪水挟带着泥沙、石块,咆哮着奔腾而下。所过之处树木随之而倒,枝干随着河流奔腾而下,如猛兽般吞噬者经过的一切,轰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山谷。树木夹杂着石块旋转着冲入城中,昔日繁华的城池逐渐淹没在洪流之中。
河流对岸的山坡上,将士们纷纷冒雨出了营帐,看着这景象唏嘘不已,有的甚至拍手叫好,特别是家是边境地区将士,被南夷人欺负了那么多年,今日终于扬眉吐气,真是痛快!对于提出这个妙计的林岱也是钦佩不已,有不少甚至慕名前去拜师,都被林如海打回去了,却仍是不死心,最终以林岱的突然失踪而终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此刻提出这计谋的林岱正和八皇子水睿并排站在山顶,二人都是耳目极聪明的,即使几里之遥彭城的景象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彭城里可就没这么轻松了,房屋被冲毁了大半,百姓、将士们拼命抓住所有能悬浮之物,最终还是多半都淹没在洪流之中。
林黛玉虽活了两辈子,今生又多次亲临战场,也算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场面。但看到这种情景,仍是觉得不好受,她知道战争总是要死人的。修真之人更是是众生如蝼蚁,可是她毕竟是由凡人而修行,内心总有些悲悯之心,见此场景又如何不悲,闷闷的道:“或许我做的决定是错的……”
“玉儿,这不是你的错。”水睿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抚过她的脸颊,声音温柔,“战争就是如此,想要和平就要有所牺牲,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获得生存的权利,你做的决定是对的。”水睿说着手指着下方欢呼中的将士,“你看他们多高兴,这是属于我们全体的胜利。所以,你不要自责。”
林黛玉趴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心里还是难受。”
水睿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那我们不想这么多,进空间,我舞剑给你看!”
“好。”林黛玉也覆上他的手,以后她再也不是一个人,这只手,她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到这句林黛玉不由好笑,修真之后她跟睿哥哥不知还有没有老的那一天。总之,她不会放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呵,昨天网络坏了,今天终于好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