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熊霖冲走近他蹲了下去,女人长发遮脸,穿着浅灰色的线衫,蓝色牛仔裤,足上的明黄色拖鞋也少了一只,碰了碰她的小手,很凉。伸手一探,还好,气息尚存。
他立刻去壁柜取来工具,将狩猎笼上的铁链夹断,打开牢笼,将人弄了出来。
小木屋没有暖气,冬季取暖完全依靠壁炉生火,熊霖冲不做多想,脱了自己的毛呢外套将女人团团裹住,抱进躺椅里,拨开她脸上的长发,苍白的脸蛋露出来,双目紧闭,唇部干裂。果不其然,她正是夏晓迪。
熊霖冲怎么也没想到姑父王斌把人藏到这儿来了,他定是没料到自己会死于非命,所以将人藏在这深山幽谷间,待傅牧在大会上主动放弃职位后,再将人放出来。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幸好他来到此处散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熊霖冲第一反应是救人。
抱她走出林子,远远瞧见一位村民走过来,他立刻警醒,不能就这样贸贸然出去!
刚刚才洗脱嫌疑,现在又将肉票带出去,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真是惹了个大麻烦!
壁炉的木柴噼啪的响着,不时溅出猩红的火星。室内的温度提高了很多,夏晓迪依旧在躺椅中昏睡,熊霖冲却像保姆护工一般,忙的不可开交。
他刚才已经用葡萄糖冲了杯热水扶起她喂了下去,木屋里有急救箱,他替她量过体温,测过心跳和血压,基本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漆黑一片的森林里,只有这一间小屋亮着温暖的光。
他已经寸步不离的照顾她近六个小时,女人苍白如纸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干涸的唇也润湿着,透着水色,额上惹出一层细汗,白瓷一样剔透的美人。
熊霖冲有些焦躁,她怎么还不醒?
后来,她终于醒了,是被食物的唤醒的。
当时熊霖冲觉得饿了,跑了碗面给自己吃,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闻起来,要命的香。
他也是饿的厉害了,平常从来不吃这些的,坐在夏晓迪的身边,喝完了最后一口汤,他放下面碗,却看见一双麋鹿般水灵的大眼,赫然瞪着他!
一米八五的大男人,一时猝不及防,被人扑倒。
夏晓迪披头散发像女鬼一般,推开他,抢走面碗,就这么蹲在躺椅上,饥不择食的将剩汤喝得一干二净。
熊霖冲递了杯牛奶给她,夏晓迪赶紧接过去,仰脖一饮而尽,他又将熬好的白米粥递给她,阻止她狼吞虎咽的行为:“不要吃那么快,难为胃。”
果然,夏晓迪才吃完一碗粥,胃就开始难受,三天滴水未进,虽然很饿,却不得不慢慢来。
她放下碗,看向熊霖冲。
天天电器集团总裁,夏晓迪醒来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五官深刻。他此时穿着一件蓝灰相间的冲锋衣,自然随意,与平常西装革履的样子大不相同。
她问:“就你一个人?”
他说:“别做梦了,你跑不掉的。”
两人互相敌视。
他问:“记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夏晓迪有点懵,长时间的昏迷令记忆散成碎片。只好努力的拼凑:“我记得自己被关在一个很黑很狭小的地方……摇晃的很厉害……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间屋子里了,可是四下无人,我求救过,但是没用,很饿很渴……”
说到最后她的嗓子有点抖,但并没有哭,因为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想尽办法逃跑。
熊霖冲觉得棘手,她知道情况还好,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放了她,谁来保证他不会被冤枉?显而易见,这些证据对他太不利了。
于是快人快语,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了夏晓迪。
夏晓迪沉默了许久才问:“需要我怎样配合,你先说说看。”
熊霖冲觉得她不是心理素质太强就是脑子少根筋。
她居然能这么冷静的和他砍价还价,而不是失控或者大声呼救。
也幸好她没有那样,否则他会一掌劈晕她。
熊霖冲说:“我跟你并不熟,如果放你出去,你却反咬我一口,我岂不是冤枉?所以我必须得再观察你一阵子,希望你配合,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夏晓迪在脑中设想了一下自己逃出去之后的情景。
一家团聚,有情人终成眷属。
警方询问,她说出实情。
然后,熊霖冲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救命恩人变成绑架主谋,名誉扫地,在监狱中菊花不保的了却残生……
她立刻说:“我答应你。但是你可不可以想办法告诉我的家人,我还活着,他们肯定急疯了。”
熊霖冲同样爽快:“可以。”
夏晓迪甚至谢了他:“谢谢你,熊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没办法信任我,但是我还是要向你保证,我会对警方据实以报,不会捏造无中生有的事,诬陷或者冤枉你。以你的处境,我冒然现身,对你来说,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毕竟是你救了我,我怎能恩将仇报?”
熊霖冲猝不及防被这句话戳到心窝,她一个外人,陌生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仍能信任自己,但他的亲生父亲,一起生活了三十年的亲人,却想都不想就对他宣判了死刑。
饭后,熊霖冲将木屋反锁,两人在客厅里,围着炉火,过了一夜。
***
第二天一早,夏晓迪全副武装,包得密不透风的上了熊霖冲的车,回到S市,入住酒店。
对比夏晓迪的绝对信任,熊霖冲反倒有所保留,他安排了几名保镖看守她,心里还是提放着,怕她是扮猪吃老虎,毕竟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人这种行为,实在是美好的有些范特西。
午休时间,熊霖冲回到酒店的时候,夏晓迪正在床上坐着猛吃水果。
大概是前几天被狠狠饿过的恐怖经历让她心有余悸,听保镖说,她中午吃了两人份的餐,饭后一直断断续续吃到现在。
熊霖冲被她的食量惊到,但依旧故作淡定:“我派人去你家查了一下,辗转托人探的口风,你的父母,好像还不知道你出事。”
夏晓迪嘴里的葡萄尴尬的滚下来,“哦……原来他们还不知道……也是,我平常一个星期才打一次电话回去,我才失踪四天,呵呵……还早,还有几天。”
熊霖冲故意雪上加霜:“上午我在会上见到了傅牧,他已经收到了总裁任命书,今天起,正式在集团上任就职。我注意看了一下,他气色不错。”
自作多情的夏晓迪更加尴尬,低头继续猛吃。
熊霖冲体贴入微:“喜欢吃什么就和保镖说一声,他们会替你买来。”
夏晓迪点点头,待熊霖冲走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其实,傅牧完全不是熊霖冲形容的那个样子。
他今日新官上任,却面无喜色,明明人在会上,发言讲话条理清晰,但实则失魂落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再无懈可击的完人也有软肋,并且还是个女人。
***
傅牧下班后照例搜寻了一个晚上,最后精疲力尽的回到空无一人的新房里。
看着家里喜气洋洋的摆设,每一个角落都遍布着夏晓迪的温暖气息,他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怀里搂着属于夏晓迪的抱枕,柔软的缎面上依稀有她的香气。
他把脸埋在里面,贪婪的呼吸她的味道,余香袅绕。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无声无息洇进抱枕里。
夏晓迪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喷嚏,揪揪耳朵,不是感冒就是有人在想她了。
熊霖冲回来了,更可怕的是,他说今晚要亲自下厨,对于一个能把白米粥煮成锅巴汤的厨师来说,她真的不期待他会有什么出色的表现。
果然,一菜一汤以天崩地裂的造型呈现出来的时候,她万念俱灰。
可仍然很给力的一扫而空。
熊霖冲十分满意,说话不由得卸下心防:“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就觉得特别的放松,很自然。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总裁这个职位对我没什么吸引力。我对烹饪很感兴趣,理想是做一个厨师。”
夏晓迪嘴角抽搐:“还是做总裁好,你做总裁挺好的。”
“做的好怎么会被傅牧取代。”熊霖冲的表情有些怅然,“从小到大,父亲一直拿他跟我比较,显的我一无是处,最后我也就真的处处逊他一筹。”
夏晓迪不赞同:“你觉得集团每年盈利几十亿都是谁的功劳?不要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就否定自己所有的努力好不好?我一直很看好你,很少有富二代能做出这样的成绩,你很优秀,只是你自己不觉得。”
熊霖冲有点感动:“你是因为想让我放你走,才故意拍马屁的吧?”
“那你放不放我走呢?”
二十四小时的相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奇妙的是,他非常愿意相信她,那种纯净和真诚做不了假。
但他还想留她两天,哪怕是聊聊天吐吐槽也好,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零负担的感觉,他不舍。
但夏晓迪却摊手:“再不放我走,你的犯罪性质就升级了哦。”她拿出刚刚拜托虎背熊腰的保镖大叔给自己买的验孕棒,上面清晰的两道红杠:“因为人质数量已上升为两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空一声巨响包子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