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这场雨一下,便是下个不停。
这两天里,二老为救活红尘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不管强喂红尘吃了多少名草珍药,还是用真气护体,可始终不见红尘有清醒的迹象。而奇怪的是,红尘虽已是死亡状态,可身躯不见僵硬,仿若只是睡着了一般。
屋内,齐老和双胞胎丫头俩守着。
望着那无一丝生息的面容,鬼医手痛彻心扉。
他活了一把年纪,从不曾像今天这般痛恨自己。
他不信红尘徒儿就这样轻易的离开了这人世间,可是,可是连最善于解毒的齐老头子都说无解,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悔恨的闭上双眼,鬼医手几乎想给自己狠狠一拳。
正当鬼医手扬手准备给自己一巴掌时,脑中却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那人能这般轻易将六奇紫木给了他,那,一定也有办法救醒他的红尘徒儿!
对!去求她,不管她要求他做什么事情他都答应!
黑暗的前方偶来一线明亮,鬼医手看着自己的爱徒,身心激动。
“一定会有办法的,师父不能就这样看着你走!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你还有你未完成的使命!红尘徒儿,就算是黄泉彼岸,师父也要把你拉回来!”
说罢,鬼医手一转身,正准备飞速下山去找那人求助。
可还未踏出房门,只听身后传来时香染月的惊恐声。
“鬼爷爷!鬼爷爷你快来看啊!公子,公子他---”
这一喊,让鬼医手的脚步一改方向,回过身后急急又奔回床沿。原以为会对上红尘徒儿睁开的双眼,然而耳边是时香染月俩人极具恐慌的哭声。
鬼医手视线一落,只见躺在床中央的红尘依旧丝毫不动,可唇角却缓缓流出一丝血迹。
“呜呜呜……公子!公子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你快醒过来!你快点醒醒……”
从不曾这般害怕过,染月双手不断抹泪,眼前突然流出的一丝红痕就怕公子真的再也不会睁开眼。
面对于此,即便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鬼医手也慌了手脚,两手紧抓着红尘的双肩摇晃并朝他大声叫喊,似是要将他摇醒。
“你是不是在怪师父无能,你是不是怪师父给你找了个这般冷血无情的师兄?你一定是在怪师父……师父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这般惩罚师父!你醒醒,只要你肯醒过来,师父,师父……”
后悔的话尚未说完,却见红尘唇边的血越涌越急,原本就生得一片红的下巴现在更变得妖魅。双眼紧闭的人儿无一丝知觉,安逸的面容有着几分任由天命。
可有人,就是不愿他命定于此。
鬼医手急红了双眼,随着那流不尽的血变得慌乱。
“红尘徒儿你快睁开眼看看师父!你听见没有!师父让你别睡了,你快给我醒过来,你不听师父的话了吗!啊---!”鬼医手猛的一声大吼,可手中的身躯垂手而下,死亡的气息竟是让人如此的绝望。
噼里敲响的雨落声昭示着越来越急的雨势,似是连上苍也染了几分伤感。
可除此之外,听不见那只属于红尘独有的润耳声。
缓缓松开手,鬼医手心灰意冷,突然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好!如果这样你都不肯醒过来,那师父就拿这两个丫头为你陪葬!”
话一落,鬼医手猛一转首,看向身边仍在哭啼之中的双胞胎女娃。十指一伸,竟分别擒住姐妹二人喉间,高高提起。
“鬼、鬼爷爷!”
染月下意识抓住自己喉咙的大手,试图将其拉开,一双小腿在空中不停挣扎乱蹬着。
“鬼爷爷,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一会儿,时香染月俩人原本可爱白皙的小脸顿时涨红了起来。时香只觉得眼前红了双眼的鬼医手十分可怕,但还是试图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鬼爷爷,我求你放开妹妹……如果,如果你要抓个人为公子陪葬的话,你、你就抓我好了,请你放开妹妹……好不好……”
“姐姐!姐姐……”
染月哭喊着。因为那不再陪伴自己和姐姐的公子,因为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唯一亲人。
研制出新解药的齐老急速赶来,才刚赶到门口,就见前方两道小身影跪在雨中不断拍打着竹门。
“鬼爷爷!鬼爷爷!你让我和妹妹进去吧,求你让我们看一眼公子……”
“我不要下山!鬼爷爷求你不要赶我们走,让我们守在公子的身边吧,染月求求你了鬼爷爷……”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几年的丫头,鬼医手最后还是狠不了心下毒手,只是他将姐妹二人赶出房屋命令她们消失在漫烟山,这比要了她们的命还让人痛苦。
大雨直直打在俩丫头身上,十指不停拍打竹门,哭喊着只为能见那人一眼。冰冷的雨淋,疼痛的手掌,早已不在乎。
“鬼爷爷,求你开开门!我要陪在公子身边,我要看到公子醒过来……”
时香仰望着大门,泣不成声,盼着这紧闭的竹门在下一刻被打开。
一门相隔,三个年少,一人死无生息,俩人苦求最后那一刻相伴。
“齐爷爷!齐爷爷!太好了,你快帮染月求求鬼爷爷好不好?染月不可以离开公子的……”
一看到齐老出现,时香和染月仿若看到救星一般高兴的跪地而行来到他跟前,红了掌心的手一把紧抓住他的衣摆求道。
“你们俩快起来,先起来再说!”
齐老将手中的伞移至她们俩头上,试图将二人拉起却被拒绝了。
看着这两道可怜的小身影,齐老只能心中叹息。和鬼医手相处了一辈子,他知道若是腹黑徒儿不能醒来的话,即便丫头俩人在这跪求一天一夜也是无用。
知道他拿来了新解药,时香赶紧将红尘出现的异象速速禀明道,“刚才公子无故呕血,鬼爷爷你们快去救救公子吧!时香求你,一定要让公子醒过来!”
年幼不知世事的两个女娃,却经历了人一生最痛苦的生死离别,此时此刻,她们已别无他求,只希望公子能平安无事的清醒过来。
屋内,鬼医手拿着湿锦帕,小心翼翼为红尘擦拭着唇边的血迹,对外头的哭求声浑然未闻。
好不容易,红尘终于不再呕血,可不管鬼医手如何等,始终不见红尘要清醒的迹象。
缓缓站起身子,鬼医手将沾满红迹的锦帕拿去一旁清洗,铜盆里的水早已成了红。
方才,那两张布满痛苦表情的小脸庞,清晰刻印在自己眼中,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当初自己惩罚染月的画面。
那一次,只因染月喜爱那晶亮的萤火虫,那傻徒儿便一夜未睡为她抓来一屋,而受的风寒却让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月。他心疼而气急,忍不住狠狠罚了染月一番。
可是,他的傻徒儿却对他说---
“……师父,你明知道她们俩对我十分重要,你这般惩罚她们,只会让徒儿离你更远罢了……”
便是这般,那天他便是这般说的!
只是如此真实的声音,就好像回到那天。
下一刻,只见梳架上的铜镜里,映射着白胡老呆滞难以置信的神情。
刚才!
刚才身后那虚弱轻喃的声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