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松竹先生,找我有事?”乔其乔现在是装也懒得装,一张脸上不经掩饰之后满是愁苦,眼睛里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
她是真的很累了,没力气再跟这群人精勾心斗角了。他们是什么角色,早在初见的时候乔其乔就知道了。在他们面前装,没什么意思。
“喊得还挺生疏的。乔妹妹,直接叫我哥哥也行。”靳松竹领着她来了一个茶室,环境优雅,很适合说话。他招手请服务员落下开水茶具,便要人出去了。房门一关,偌大的屋子就只剩两个人,他俩坐在这个过大的茶几两侧,这样的环境,使得靳松竹的气势更是迫人。
“我又不是黄蓉,我不会叫你靖哥哥的。”她小声的抱怨的一句。
靳松竹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伸手虚握成拳在嘴边掩饰了会儿。他笑够了,这才对乔其乔说,“我发现,你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直白点说,你就是说我比较搞笑?”乔其乔叹了口气,“你要跟我说什么,铺陈就算了,我现在没空寒暄。”
靳松竹也不搭话,嘴角有笑,手上不停,看姿势,很是娴熟。他泡茶的时候就像一个入定的老僧,模样不像个年轻人,相当的沉稳,内敛了所有的光华。
他很迷人,这一点乔其乔无法否认,看他泡茶,也是一种特殊的放松。乔其乔的脑子里面完全放空,手上随意的搭在台子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完全不知道收敛。
待他把闻香杯递给乔其乔,她这才像刚刚缓过神来,双手接过,拿到鼻子下嗅了嗅,然后搁在了一边。继续拿手撑着下巴,望着靳松竹。
待他倒好了那杯茶,递给了乔其乔,这才说了一句,“你跟钟间,到底怎么了?”
等她喝干茶水,落下杯子,这才缓缓抬头,“你们还真是好基友,我跟钟间的事情,难道不是我跟他两个人的事?”
“那我换个方式问吧,你们家要垮了?”
此话一出,乔其乔吸了口冷气。看到靳松竹那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她这次啊知道,对方早就晓得这事儿。
“我也不绕着弯说了,胡叔叔的事情,我老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你看,在我爸生日那天,怎么胡叔叔没来?那天我看到你,你也看清楚了我的表情。我不赞同,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爸爸站错了队。站错队这件事情,不是闹着好玩儿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和钟间成不了。”靳松竹也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但是我没想到钟间那么喜欢你,而且你这人,撇开胡修云来说,也的确是不错。”
靳松竹一段话对胡修云的称呼是换了三个,乔其乔虽然震惊,但现在理智也是尚在。她自然听得懂靳松竹是个什么意思。他不反感自己,但对胡修云,是绝不会出手相救的。
“那也没什么说头了。”乔其乔又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何必再来捅我一刀子?”
“我奇怪的是,你怎么肯放弃钟间。”靳松竹放下茶杯,清脆的一响,磕进了乔其乔的心里。
是啊,她为什么要放弃钟间?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这个时候不应该求钟间帮忙活动的吗?以自己的性格,难道不是能利用的人要利用起来吗?为什么偏偏到这个时候,却突然松了手,斩断了一切关系,自己还这么难受?
“脑子进水了吧。”她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却让对面的人无缘无故的心疼了起来。
靳松竹见过太多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反感那些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的人。而眼前这个小妞,平时烧香烧得情,那位佛爷也是真喜欢她。祸到临头了,倒是主动不来了。
“你是怕……连累钟间吧?”“你可能不知道,钟间救过我一次。也不算救吧,反正就是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了,非常的及时。因为我,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而这一次,他要做的牺牲,可不止上一次那么一点点了。既然他愿意为我牺牲,我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一次?”乔其乔眨了眨眼,她自己都没察觉,眼泪就那么滚了下来。
“松竹先生,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请千万千万不要告诉钟间。我家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去插手。这是我的事情。我也很感谢你们为他和我的感情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但有时候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笑了笑,眼底的无奈,伴着眼泪一起涌了出来。
“乔其乔,你这么聪明,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只要你想,我想,你俩总有办法在一起的。”靳松竹从不轻易赞人聪明,但这个第一次,却给了乔其乔。这个姑娘有着别人没有的经历,她懂得藏拙,也懂得装傻;但适时的一两句话,却又让人觉得此人不能小觑。即使极力否认,也不能抹杀她的光华。
“别把我夸得无所不能,我早就走投无路了。”
“乔其乔,只要你想,总可以找到办法。你要从别人最根本的想法入手,轻易不要被表面的要求蒙蔽了。”靳松竹盯着她,讲话的时候一字一顿,生怕她没有听进去。
她若有所思的敛下眼睛,细细的咀嚼着靳松竹话里的滋味,翻来覆去的想了数遍。正欲抬头,手机这时却开始大作。
“喂,乔乔,你现在在哪里?咚咚她……咚咚她……”话还没说话,电话里的刘念突然大哭,无法抑制的尖利声音几乎要穿透电话,几乎要撕开人的耳膜。
乔其乔心脏一紧,紧紧的攥着电话喂了半天,“念念,念念?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没过一会儿,电话易主,换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乔乔……我知道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但是……丁咚咚,她……服用安眠药过量……现在……现在在急救室里。”
说着说着,杜郁蝶也哭了起来,先是小声的啜泣,最后哭得很大声,“乔乔……怎么办……怎么办,你能不能回来……咚咚她……到底怎么了啊?”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坏事却偏偏重叠。这一天,大概是乔其乔在所有天数里最讨厌的日子了。
丁咚咚……她自杀了?但是,这是为什么?乔其乔捏着电话掩着嘴巴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垂着脑袋,死活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两人抱着电话哭了好了一会儿,乔其乔这才冷静下来:
“杜郁蝶,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赶过来。”
等杜郁蝶说完,乔其乔霍然一下就起来了,脸上带泪,不管不顾就要往门外冲去。还好靳松竹拉得及时,要不然她连门都忘记开了,差点一头就撞在门板上。
“乔其乔,你这是怎么了?”
靳松竹的力气有点大,掐得乔其乔手腕一圈红印乍起。乔其乔回头看他,一脸的泪水拌着凄惶,“靳松竹,你见过一个人倒霉倒成我这样吗?家要破了,和我爱的人分手了,现在……现在我最好的朋友吞安眠药自杀,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而且统统都是发生在今天这一天!我恨死今天,我恨不得也死在今天!”
靳松竹也被她的表情震撼,干脆把她拉到了怀里,乔其乔也顾不得对方是谁,情绪濒临崩溃,这会儿只得大哭了起来。她环住对方的脖子,哭得相当的伤心。
也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至于要受这么大的哭?靳松竹被她哭得相当的难受,伸手抚着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哭了有一会儿了,乔其乔这才放缓了情绪,一边抽噎一边问道:“现在已经九点多钟了,最后一班回武汉的飞机也赶不上了,我要怎么办?”
她眼睛里还喊着眼泪,水汪汪的。一副生怕被人遗弃的模样,不知道有多怜人。
靳松竹有点明白为什么钟间不喜欢带着这个小丫头见人了,她有时候太迷人,让人不自觉的就想为她做点什么。
“我打个电话,帮你想想办法。”靳松竹拉着乔其乔在一边坐下,顺便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搭上。乔其乔也没客气,顺手接过来搭在身上,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打了几个电话,最后拉着出门,“走,咱们走。”
乔其乔还木在那里不知道情况,听他这么一说抬头的时候满脸的茫然,“你借到飞机了?”
靳松竹笑了笑,“是的,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走,咱们回武汉。”
两人到了军用机场,乔其乔搂紧了自己的手臂。这夜里的空气,还是很有几分寒冷的。靳松竹站在她边上,看着她抱臂的模样,细心的问了一句:“你要还冷,我要他们拿件大衣过来。”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冷吗?”
见到只穿着一件衬衣的靳松竹,乔其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人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对方还问要不要大衣――确实有点儿难为情。
“我没事儿。”
旁边陪同的人这也不能假装没事儿,他们还真就拿了两件大衣过来。
上了飞机之后,乔其乔把大衣反穿在身上,她今天一天又累又惧,受了不少惊吓。即使螺旋桨声音哗哗哗拌得人头疼,但乔其乔确实倦了。她靠在靳松竹的身上,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靳松竹只觉得身上一重,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她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他无奈的笑了下,这姑娘也忒没警惕了,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睡了过去。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已经有点心疼她。一直都是一副强势面孔的乔其乔,卸下了面具之后,居然是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