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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的雷声横贯苍穹,响彻云霄,威慑着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生灵,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徒添几分神秘,几分威严,让黑夜愈发诡谲莫测,惊悚生畏。
“咔———!”
一道闪亮刺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纵横穿梭,如惊鸿疾掠般从天而降,落在高山之巅猝发一簇天火,一瞬间的光明横扫无尽的黑暗,仿佛宣示着天威不可逆,威镇寰宇。
“飕飕”的狂风咆哮而过,宛若猛兽怒吼般肆虐大地,恫吓苍生,席卷荒野、穿透城墙,钻进窗沿门缝,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似乎是与雷电较量,恣意显摆,狂歌乱舞。
下邳城,北门外。
“臧霸未到?”
驻马阵前的陈宫沉吟一声,颇为失望地道:“看来他终是胆怯了,对吕布畏惧如虎,不敢冒险与我等一同起事。既如此,我等无须再等,没有他臧宣高率部助战,我等照样拿下此城。此刻我等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无退路,攻城开始之后,诸位将军务必按计划围困攻城。此战,不求一举攻陷下邳城,只要能将吕布困在城中五日,便是大功一件!”
说到这儿,陈宫话音一顿,既而拔出佩剑,扬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杀———!”
“轰”一声巨响中,数以千计的战骑如离弦之箭一般跃马飞驰,挥舞兵戈直奔北城门而去。紧接着,数百个火把照亮旷野。数以万计的步军疾步狂奔,黑黝黝的盾牌兵冲在最前方,其次是长枪大戟兵。而后是一架架云梯、一辆辆冲城车和投石车,还有十余架高台井栏。
与此同时,下邳南门、西门和东门外同样聚集着数千将士,在这一刻同时发起进攻。同时攻打四门,不留空隙,不留死角,同时攻城。给城中守军以强大震慑,迫使其四面受敌,不敢轻易突围出城。
显而易见的是。北门才是主攻方向。这里聚集着不下于四万步骑,由陈宫亲自坐镇指挥,试图一举攻陷北门,而后直捣州牧府。除此之外。侯成所部一万步骑攻打西门。韩暹、杨奉和陈兰率领六千步军围困东门,张勋和雷薄二人率领悄然潜入徐州的一万五千余步骑攻打南门。四路兵马同时进攻,主攻北门,其他三门则以围困为主,采取偷袭骚扰战术,分散守军兵力,使其自乱阵脚,首尾难顾。
“哒哒哒———轰!”
当冲锋在前的战骑接近城门之际。只听北城门后方骤然响起一阵喊杀声,不多时伴随“嘭嘭”一阵巨响。紧闭的城门霍然打开。旋即一骑快马飞奔出城,手起刀落砍断吊桥绳索;而在他身后的城楼上,上千名黑衣甲士正与守城将士剧烈厮杀,争夺北城门控制权。显然,城中有内应负责突袭城门,并且已然得手了。
伴随吊桥砰然落地,冲刺到护城河边的数千战骑不禁士气大振,原本不声不响的突袭瞬间转变为大声吆喝着冲上吊桥,风驰电掣般冲向城门。
“夺取城门,杀呀!”
“众将士加快速度,随我杀进城去,冲啊!”
眼见城门大开,吊桥坠落,原本准备架上云梯的步军瞬间放弃了强攻,在陈宫挥舞佩剑放声吆喝之下,数以千计的甲士撒腿狂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过吊桥,叫嚣嘶吼着蜂拥而上,紧随战骑之后冲进北门。
北门守军根本没有想到电闪雷鸣之夜竟有人偷袭城门,是以守城将士全都蜷缩在城楼和门房之中抱着兵器打瞌睡,事先没有半点防备。正是由于这份松懈与疏忽,才使得早已埋伏在城内的一千余名黑衣甲士偷袭得手,猝然发起攻击,一举打开城门并砍断了吊桥绳索,以致于深夜攻城的陈宫大军不费吹灰之力攻进北门。
这一刻,北城门大开,城门守军奋起反击,却仍是为时已晚,根本抵挡不住如潮水般冲进城门的叛军将士。随着第一波三千余战骑冲进城中,北门宣告失守,眨眼工夫便有一万余叛军涌入城中,至此下邳城危在旦夕。
如此顺利的攻下北门,这是陈宫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以他此刻大喜过望,亲自领军冲杀,一鼓作气夺取北门城楼。之所以是夺取城楼而不是直接攻打州牧府,是因为陈宫深知拱卫州牧府的狼骑军的厉害。
为了稳妥起见,他宁肯放弃第一时间攻打州牧府的时机,也不愿意帐下兵马草率冒险。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当机立断,选择彻底攻占北门,抢先一步站稳脚跟,而后稳扎稳打,步步紧逼,直至夺取下邳城。
“嘭嘭嘭!轰———杀!”
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彻全城,已然盖过夜空中轰隆作响的雷声,那直冲云霄的浓烟和大火,以及振聋发聩的喊杀声,促使睡梦中的吕布猝然惊醒,同时被吓醒的还有他帐下一干僚属和城中的众多豪门世家。
被硬生生惊醒的吕布睁开眼睛之后,瞬间翻身下榻,忙不失迭地套上衣服,拉开房门便冲了出去。当他边跑边穿衣服步入大堂之时,堂下已经聚集了二十余名将领和十余名惊慌失措的文官属吏,其中就有执掌宿卫狼骑军的魏续和陈珪、陈登父子。
“尔等都来了?”满脸怒色的吕布根本不理会的躬身施礼,劈头盖脸地怒声呵斥道:“谁能告诉我,城中究竟发生何事?城中大火冲天,处处都是喊杀声,又是从何而来?”在他说话之际,亲兵取来铠甲上前给他披挂整齐。
出乎预料的是,披上战甲之后的吕布并未落座,而是右手一伸,亲兵见状愕然愣神,旋即迅速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帅位后方,与另一名亲兵合力抬来方天画戟。
“砰!”但见吕布伸手握住方天画戟,重重跺在地上,震得坚固的地板嗡嗡作响,也将堂下的一众文武吓得心惊胆战,屏息敛声,大气儿都不敢喘,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魏续壮着胆子迈步出列,恭声道:“禀主公,时下叛军正在四面攻城。哨骑刚刚来报,北门已被叛军攻破,此刻叛军已经杀进城中,想来马上就要攻到州牧府了!”
“叛军?”吕布闻声色变,急声道:“谁敢背叛于我?哪儿来的叛军?”
话音未落,这次不用魏续禀报了,老而弥坚的陈珪越众而出,边走边说道:“禀主公,眼下攻城的叛军便是军师陈宫率领的数万兵马。据眼线探报,此次跟随陈宫谋逆的将领不在少数,侯成、韩暹、杨奉、曹贵、糜芳等将领尽皆附逆,时下攻城的叛军便是出自他们帐下的部曲。粗略估计,叛军兵马不少于五万之众,是以能够四面攻城,企图一举攻破城池,擒杀我等。”显然,陈珪对攻占北门的叛军以及城外正在攻城的兵马知之甚详,或许他早已洞悉陈宫等人的密谋,却秘而不报,直到此刻方才和盘托出。
果不其然,吕布闻言后勃然大怒,握在手里的方天画戟被他手臂上的巨力压得不断下沉,硬生生穿透地板,深入地下八寸。
“哼,陈宫,果然是他!”吕布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愤恨不平地厉声呵斥道:“此贼平素与李贼交往甚密,又是姻亲,某早就怀疑他心怀二志,图谋不轨,却念及他随某征战多年,一直不忍杀他。孰料此贼终究还是反了,竟还勾结侯成、韩暹等逆贼聚众数万,围攻我下邳治所!此番本侯一定要亲手杀了他,若不将其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眼见吕布怒火中烧,陈珪之子陈登出声附和道:“主公历来仁慈,对陈宫礼遇有加,以师礼待之。孰料陈宫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反而认为主公对他言不听计不从,是以心怀怨恨,遂有今日谋逆之举。因此主公斩杀陈宫实为大快人心之举,然则叛军时下多达数万之众,且以攻破北门,顷刻之间便可攻至州府。
而州府所用之兵却不多,除了主公麾下一万余狼骑军之外,仅有两万守军。倘若城池尚未攻破,凭借下邳城之坚固,以及三万余步骑,州府自然安全无虞。只可惜当下?恕在下斗胆直言,北门一破,州府必将不保。再加上城中曹氏(曹豹)一族和糜家与陈宫暗中勾结,今夜便是被他们出动家丁和护院偷袭北门,才使得叛军得以一举攻进城中。是以,为今之计,主公还是尽早率部突围出城为妙,以免身陷城中,难逃小人毒手!”说完话后,陈登毕恭毕敬的一揖到底,既而躬身推到众人之间,再不言语。
听了陈登的一番话,吕布眼皮直跳,怒睁的眸子剧烈收缩,可是他嘴上却是丝毫不示弱,色厉内荏地怒声喝道:“区区陈宫逆贼,本侯何惧之有?”
语气一顿,吕布大步走到堂下,厉声道:“来呀,将本侯的赤兔马牵来,狼骑军先行开道,尔等随我前往东门斩杀逆贼!”
“诺!”堂下众文武闻声会意,当即齐声领命,紧随吕布之后疾步走出正堂。北门失守,吕布却率军驰援东门,俨然南辕北辙,因此众人都明白吕布话中之意,欣然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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