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片刻的沉默,龙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烛渊,睁圆了一双乌黑漂亮的大眼睛将烛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眼里有震惊,有探究,有怀疑,可是最后这一切又酝酿成了一个放肆的哈哈大笑。
“我听说蚩尤神殿里的大祭司是个满脸褶子满脸斑满脸白胡子头上的毛已经掉光牙齿也已经掉光每天只知道穿白衣服不知道活了多少百年而且已经不会走路从来没有离开过蚩尤神殿的老妖怪。”龙誉大笑着将自己平日里所知道的一口气全喷了出来,皱着一张满是嗤笑的脸,盯着烛渊,“怎么可能是你这个比我还白的小男人?”
龙誉的话如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地倒了出来,纵是朵西有一百一千个心想要再堵住她的嘴也来不及了,她的心已经慌得碎了。
烛渊嘴角的笑有些僵,听着龙誉哗啦啦喷出的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话,险些石化,再一次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小男人……小男人!?
“是与不是,阿誉阿妹可敢把圣药交予我一试?”小家伙,不要一再挑战他的忍耐力,若不是她让他觉得太过有趣,他足可以方才就杀了她。
“做梦!”龙誉恶狠狠地嗤之以鼻道,“想要圣药你怎么自己不去盗,从女人手里骗东西很光荣吗!?还有,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凭什么要我相信只有你能用圣药?”
“……”烛渊这辈子还没遇到过思想这么奇怪的女人,噙着探究味十足的笑意,毫无所谓道,“若阿妹不信,尽可自己试试你能否救得了你的阿娘。”
“阿娘,来让我为你解毒。”龙誉厌恶地盯着烛渊,尔后拉起朵西就要往屋外走,突然又猛地稳住了脚,冷冷地瞪着烛渊,“这儿不欢迎你,劳你快滚。”
“阿誉!不得无礼!”朵西终于让自己冷静镇定了下来,趁着烛渊动怒之前冲龙誉大喝道,“全天之下,只有大祭司能用圣药!还不快些向大祭司行礼!?”
朵西一边说,一边扯着龙誉跪下,然而龙誉就那么倔强地站着,看着朵西,有震惊,有不解,似乎用眼神在问,阿娘你如何知道他就是大祭司?
而阿娘既然说那圣药非大祭司不可用,就定然是如此,那她千辛万苦盗来这圣药还有何用!?
朵西见龙誉扯也扯不动,心更寒了一分,不顾身体虚弱,径自跪到了地上,向烛渊重重磕了一记头,双肩还在微微颤抖,慌乱地恳求道:“阿誉还小不懂事,还望大祭司不要怪罪。”
一向视人命如蝼蚁般的大祭司,究竟,想要做什么!?
“阿娘!?”见到朵西不仅向烛渊下跪,还磕头,龙誉彻底惊住了,这个男人,当真是蚩尤神殿里的大祭司!?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可是她从未见阿娘这么恐惧过,甚至磕头下跪,真的是大祭司吗!?
“阿娘起来!凭什么要对他磕头下跪!”朵西的反应让龙誉胸中翻腾得厉害,双手一使力,用力地将朵西从地上扯了起来,力道之大让朵西踉跄了几步,龙誉立刻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冷冽肃杀,若他真是五毒圣教的大祭司,那是取她与阿娘的性命来了吗?
可就算他是五毒圣教的大祭司又如何,她偷了圣药,还向他下蛊投毒,如今被追上大不了大打出手,就算打不过,她还不信逃不过,凭什么要对他下跪磕头!她与阿娘的命,还轮不到他来掌控!
“阿妹说得对,你等的确无须向我下跪。”倔性子,死也不屈服么?倒是他喜欢的性子,不过这样的性子才最容易成事,“不过阿誉阿妹无须紧张,我到此来,不过是想与阿誉阿妹做一比交易而已。”
龙誉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烛渊,脑子里千回百转,思考着待会儿若是开打,她要怎么出手才能让阿娘与她安全地离开,目前她只能以静制动,这男人太过诡异,蛊不怕毒不怕,她绝不可以率先出手。
“阿妹此刻可是在想着怎么从我手中逃走?”烛渊浅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阿妹前一刻那么取笑我,这一刻居然这么看得起我。”
“难道阿妹不想知道我想与你做的是怎么样的一笔交易么?”
许久,龙誉见烛渊迟迟未出手,才沉声道,“什么交易?”
“我替你救你的阿娘。”烛渊虽是笑意深深,然而一双漂亮的凤眸却是冰冷得出奇,“条件是,你跟我回五毒圣教,为我解蛊。”
龙誉盯着烛渊的眼睛,透过他的笑意似乎看到他眼底的冷意,不由心尖一颤,好冷的眼神,仿佛要将人洞穿了一般。
“不!大祭司!求你放过阿誉!我一条贱命无需救!”烛渊的话使得朵西更加惊恐了起来,频频向烛渊求饶,她知道的,大祭司根本不是在与阿誉做交易,不过是他信手拈来的乐子而已,只要大祭司想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反抗的权利!
她守护了二十年的秘密,养育了二十年的孩子,怎么能让她到五毒圣教去!
“阿誉,你不要再管阿娘,逃,快逃!”片刻之间,朵西仿佛见到了修罗一般,紧紧掐住了龙誉的双肩,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道,而且她知道大祭司体内的蛊毒,根本不需要解!
龙誉从未见过朵西这么惊慌失措,这么害怕,仿佛无处可逃的困兽,从小到大,她的阿娘一直都是温和的,一手好的医术与毒术,无论面对何事都毫不慌乱,这个大祭司,为何会让阿娘这么害怕?阿娘从前就认识他了?那为何她从未听阿娘说起过?
龙誉紧紧抓住了朵西颤抖的肩,试图安抚她内心的恐慌,朵西的惊恐让龙誉再一次确定,她,的确用不了圣药。
阿娘的病,不能再拖了……
许久,龙誉慢慢抬头望着面对着烛渊,严肃坚定道:“我答应你。”
盗药,伤人,下蛊,投毒,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救阿娘一命,如今对方不仅不追究,甚至还愿意出手救娘,条件不过是她为他解蛊而已,她原本就不想伤害任何人,如今阿娘能得救,解蛊不过一件小事,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就算其中有诈,到时她逃了就是,没什么亏的。
烛渊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就算她不答应,他也有的是法子将她“请”到教中,今夜之事,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而已。
他决定的事情,可从没有愿与不愿之说。
朵西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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