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沈柯不知道眼前的情形该怎么形容,哭笑不得?或许喜闻乐见更为贴切一些。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而是军区医院,有个专门的只为军人服务的区域。沈柯与裴卿之接到消息后火速赶往医院,路上郁明远给他发了具体情况的长信息。
张衡出了秘密任务,完成时被反算了一道,炸弹发生爆炸受伤了。这事保密做的非常好,郁明远才调查出来张衡就已经被转到了他们城市所在的军区医院。张家老爷子急了向那边施压再次强行把人弄出来,再没有给回去的余地。
躺了大半个月的张衡睁开眼挤出的第一句话是:你们是谁?
简单来说,就是失忆了。
张家把市里甚至国内权威的医师都找了个遍,给出的诊断结果全都是失忆,按照常规失忆办。张老爷子暴跳如雷,差点就没拿着武器把医院给端了。至于怎么会找到朗风,这可就拜张少爷所赐。
张衡醒后一直沉默寡言,因为声带问题可以说是跟哑了一样。他十分配合医生的检查,就是对周围自己的“亲人”很抵触,特别是张老爷子。金贵的张少爷醒来后的第三天,首次对母亲说话,嘶哑着嗓子问的是怎么没见到自己的恋人。
张母含着眼泪愣了好久,张老爷子尽出幺蛾子弄了个满意的大家闺秀想糊弄过去。谁知那姑娘才到病房喊了他名字就被不能动弹的张衡赶了出去,是的,全部赶了出去。与此同时,张少爷还娇贵的晕了。
医师交代,张衡因为脑子受到了强烈的撞击不能受刺激,基本上能依着他就依着他。张老爷子敢怒不敢言,生怕刺激过度人真的没了。硬朗的老爷子愤怒的摔了杯子,喊人把朗风给“挟持”过来。
就在众人以为朗风的到来也会被赶出去时,张少爷默默的看了朗风许久,动了动勉强能动的手指,硬邦邦的问:“你怎么这么久才来?”话里不难听出有抱怨的成分在。
朗风从最初的恐惧惊慌失措到呆滞麻木,见到人依然活着后放下心的幸灾乐祸。他甩手准备走,结果被门口清一色的正规军给拦住扔病房里,愤怒的给沈柯打了电话。
沈柯与裴卿之到军区医院时,被病房外四个高大的军人吓了一跳。病房外的通道上没什么人,只有个别医生和小护士查房,安静的不像是病房而是太平间。排排站的军人旁边放着个小桌子,上面的手机很眼熟。
门口的军人敬了个礼板着脸朝沈柯道,“您好,请出示证件。”
“……”沈柯努力的想他见一见自己的基友需要带什么证件。
裴卿之礼貌的回答:“请问朗风在吗?我们找他。”
军人闻言眉头挑了挑,看了旁边的同伴一眼。旁边的军人转身敲了敲门,先敲两下再是三下,很有规律。隔了一会,里面的门打开,走出个带着眼镜的斯文军官。伴着门板关上里头还传出了怒吼声:“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兔儿爷是吧!”
斯文的眼镜军官朝他们点了点头,“找朗先生是吗?他暂时不太方便,请你们等一等。”
沈柯有些不耐烦,朗风在这里面就和白羊群里的黑羊一样,是个异类。进病房还把手机给留在外边,和软禁有什么区别?对于执着的事情一向没耐心的沈柯动作迅速的握住门把手。
旁边的几个军人吓了一跳,斯文的军官更是动作奇快,时机抓得很准的握住了沈柯的手,气氛顿时风云变色。沈柯几乎是条件反射反手一扭,军官毕竟是军官,再惊讶应变能力还是很强的。想要像对付犯人一样把沈柯的手往他身后扭,结果力气没沈柯大,被漂亮的BOSS大人轻松的卸了胳膊,反剪在身后。
四个军人见状赶紧上前,军官一伸手他们就停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沈柯与裴卿之。裴卿之碰了碰沈柯的后颈,安抚他:“沈柯,松手。”
沈柯正准备松手,门从里面打开了。穿着白色太极服面色很精神的老先生站在门口,诧异的看着明显被制住的军官。沈柯适时的松了手,勾起嘴角嘲讽的问:“我能进去了么?”
军官扶了扶眼镜,老先生侧身让了路,沈柯与裴卿之就进了病房。后面想让他们留下手机的军人也没敢开口,门又关上了。
张衡躺在病床上,全身很大程度都裹了白色的绷带,看来外伤很重,没死真是太不幸了。没打点滴的手攥着朗风的手指,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一边看起来像张衡母亲的女人握着另一只手,扭头对门边的老先生心疼的说:“爸,咱们就别管这事了啊?你看他都这样了。”
“胡闹!”老先生哼了一声,问道:“张衡,这两位是你朋友吗?”
张衡动了动眼珠,正想说话就被沈柯伸手拦住了,“别!我们只是来把朗风带走而已,没看我什么都没带么?我很赞成老爷子那句话,你俩在一起确实是‘胡闹’,朗风,走。”
朗风为难的看了张衡一眼,那人额头到脸颊耳朵处有一道疤痕,是被碎片划开的,缝了好多针,昨天刚拆了线。见到他之前还是呆呆愣愣的不能动,现在已经能动手腕抓他的手。
张老爷子听见沈柯的话,冷哼一声,“听见没,两边都不看好,你们赶紧给我断了。两大老爷们在一起还处对象像什么话!生怕别人不戳你脊梁骨吗?就不能好好的找个闺女做媳妇儿?”
沈柯额头上的青筋抽了抽,“啪叽”一口亲在裴卿之嘴上,回头对目瞪口呆的众人说:“很抱歉,我和我媳妇儿就是两个大老爷们在一起还处对象,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目前为止我看到戳他们脊梁骨的是你们吧?你们是别人吗?”
“牙尖嘴利!”张老爷子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狠狠的瞪了沈柯一眼,“平时和这类人来往多了才学坏的吧啊?自己不学好还四处招摇。”
沈柯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朗风。朗风深吸了口气,掰开攥住自己的手指,站起身走到沈柯身边,平静的开口,“走吧,打扰了。”
斯文的眼镜军官站在张老爷子身后看着沈柯的侧脸,移开目光看了病床上的张衡,微微的皱了眉头。
张衡见朗风毫不犹豫的走了,想起身阻止但浑身使不上力,手臂上青筋暴突。张开嘴用哑掉的嗓子喊,“别走……”
朗风脚步顿了顿,张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你闭嘴!”本来以为见到朗风会刺激他恢复记忆,这下好了,除了朗风,谁都不记得。医师还建议让他和唯一记得的人多接触接触,这不得糟吗?
沈柯站在门口微微笑了,侧脸好看的无懈可击。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都能听见,“你果然和我当初说的一样没用,就你这怂样我真想不通朗风怎么会看上你?再也不见。”
握住门把准备拧开时,背后的张母发出了一声惊叫,“啊!”随即是乒呤乓啷的物体落地声,沈柯嘴角上扬的弧度更高了。
张衡挣扎着起身,打着点滴的手被扯开血流了出来。他“噗通”的摔下病床,挥开上前扶他的斯文军官,颤巍巍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朗风。途中踉跄的几乎摔倒,白色的绷带上染上了鲜红的血液。歪歪扭扭的,走进朗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脆弱,那是他唯一的救赎,唯一的联系。
“你别走……”张衡嗓音喑哑,破损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像卡壳的播音机,晦涩难听。他又重复了一句,慢慢的靠近。颤抖着伸出双手把朗风抱进怀里,轻轻的拍了拍朗风的后背,把脸埋在朗风的肩窝上,呢喃,“你别走,别丢下我……”
朗风仰着脸,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在张衡说出“别丢下我”这四个字后不管不顾的回抱住他,哽咽着又咬牙切齿的说:“混蛋,是谁丢下谁啊!”
“别走。”张衡仿佛只会这两句话,一直不厌其烦的重复。
一旁围观的张母泣不成声抹眼泪,张老爷子铁青着脸,训斥道:“张衡,放手,你这样像什么!”
张衡移开目光看一边的张老爷子,说出了孩子气又气死人的话,“我不认识你。”
沈柯“噗嗤”笑了,这句话跟“你丫是谁”超级像,简直就是在棉花是使力,太他喵形象了,张衡这失忆失的太机智了。
张老爷子气急,正想上前分开“有碍风化”的两人,就听朗风一声惊呼,张衡高大的身子瞬间矮了下去,压的朗风惊慌失措直喊医生。
“我疼。”张衡在朗风耳边说了一句就晕了过去,身上的伤口都渗出血,打点滴的手也是青紫的。朗风心疼的乱七八糟,他和一个失忆的人较什么真呢真是幼稚!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上病床,裴卿之已经在张衡爬起来时出去喊医生。医生给张衡又包扎了一遍后冷着脸把他们教训了一顿,还严肃的和张老爷子谈人生,让他们给病人一个空间,别逼得太紧。
张老爷子在医院坐了老半天后带着人回去了,算是妥协。
沈柯这几天快被朗风那一对发出的光芒把眼睛给闪瞎,秀恩爱死得快没听过么?才破镜重圆就这么黏糊糊真是太他喵烦人了。
“这个你记得吗?”
“不记得。”
“啊?又不记得……”
沈柯幸灾乐祸的在一边吃水果,丝毫没有他是来探病的自觉,“听说有的人失忆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哦。”
“……少爷你能不来泼冷水吗?”朗风气炸了,这人虽然记得自己,但就是记得他们是恋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沈柯摊手,看病床上眼神专注的张衡,戏谑的说,“不是挺好,至少很多事情都能用不记得解决。”
张衡垂下头,黑沉沉的眼里全是朗风,“风,饿了。”
“啊?时间还没到,不然先吃个苹果?”
“好。”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我要虐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