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东乾帝国北境,云岭――乾羽军暂驻地
夜。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鹅毛般的雪花,狂啸怒号着摇撼着树枝,驻军的帐篷才刚刚搭起半个时辰而已,都已经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边疆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苍云山缺。壮志饥餐凶蛮肉,笑谈渴饮贼子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云岭峭壁之上,一个中年男子双手负于身后,遥望着天际之间的飘雪,看着夜空诵道。
这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一对漆黑的眼眸炯炯有神,腰间系着一把三尺青锋剑,任这天地间狂风如何的怒号,都丝毫不为之所动。
他就是乾羽军的主帅,东乾帝国唯一的元帅也是唯一的一字并肩王――箫渊。
十七年前。
枫林帝国上将秦铭率四十万大军北下进攻东乾,所过之处如大水崩沙,锋锐之势无人能挡,率军攻至东乾帝国王都城下。
一时间,东乾大乱,朝廷上下割地求和之声络绎不绝。
而当时,年不满二十五的箫渊任职东乾王城,北外城的指挥使,手下一共两千铁甲步军和三千弓弩手。
北外城的地势平坦,城池也相对低矮,在四个外城之中算是,北外城最难把守。
朝廷上下,无人看好箫渊,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愣头青能够守住北城,因为箫渊这个北城指挥使的官职是世袭得来的,之前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没有过战功。
但是接下来,箫渊的表现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北外城防御薄弱,容易攻破,枫林帝国的军队就把进攻的主力放在了北城,进攻北城的军队前前后后合计共投入了十万上下,还是枫林帝国最为精锐的部队。
日以继夜的强攻北城。
而箫渊则仅仅依靠着手里的五千步兵和支援他的三千王城禁军,一共八千人马,创造了奇迹。
八千人马面对十万敌军,能够坚持十日不被攻破,就已经可以被称为名将,但是箫渊却抵挡住了这十万枫林帝国精锐虎狼般的攻势足足三个月之久。
最后的半个月,北城之下,尸推如山,城墙染满了殷血,城墙之上无论是兵是将,都已经浑身浴血,箫渊从这场战斗开始的第一天就和所有普通的战士一样,站在了城墙之上,他银白的战甲,雪白的披风早已被浸透鲜血,手持长枪之姿在敌人眼中犹如如神魔。
三个月后,东乾各地的守备军纷纷赶至,而枫林帝国军队攻城三月未破,已然是锐气不足,再打下去也是平添伤亡,无奈只能撤军离开。
此战之后,箫渊被封为统领,统领东乾北境一万步军。
接下来十七年,箫渊被东乾帝王委以重用,北收失地,大大小小二十三仗,无一败绩,不但收复了所有了北疆失地,还攻克了枫林帝国十四座城池。
十余年下来箫渊带军共斩敌二十四万上下,俘敌十万有余,威震枫林上下,让枫林帝国的人听到箫渊这个名字都吓得一哆嗦。
而箫渊也官拜帝国元帅,东乾帝王亲封一字并肩王,独自一人提领东乾北境四十三万大军,手下亲属三万虎师,东乾帝王亲自命名,以国字乾开头,号乾羽军。
恩宠之重,绝对超过东乾开国以来的任何一个臣子。
东乾上下无人不知箫渊之名,底下民众若是提到箫渊,都会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镇北王’。
箫渊账下亲属乾羽三万虎师,共分三十营,一千人为一营。
三万大军都是铁骑,胯下所骑的都云战马,一天可以奔袭一千五百里,所以远距离突袭作战是乾羽军最擅长的。
箫渊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所以三年之前,就连上了三道奏表自卸元帅一职,去王都做了个闲赋在家的王爷。
但是就在一个月前,枫林帝国和边上的天轩帝国组成联军,共计八十万人,号称百万大军,攻打东乾北境。
烽烟再起,边疆告急。
东乾皇帝随即下旨,让清闲了三年的箫渊携乾羽军出征,提领东乾北境五十万大军依托城池要塞有利之地形抗击枫林与天轩的联军。
一件貂绒披风毫无预兆的就披上了箫渊的肩头。
“外面风大,父帅还是到帐子里的火炉旁歇息片刻吧。”在箫渊身后,一位给箫渊披上披风的青年语气平和的说道。
这青年身高约莫七尺,身处乾羽军营之中却未穿战甲,一袭青衣显得有些瘦弱,面色润白宛若美玉,就像是个舞文弄墨的书生。
看到身边出现的青年,箫渊毅然的面容缓和了些许,伸手将刚披上的披风又摘了下来,披在了青年的肩上,“林儿,你身子骨弱,快回帐子里歇息,为父我纵横北疆都十几年,什么风雪没见过?”
青年名为箫林,箫渊独子,乾羽军亲卫营统领,也是乾羽少帅,年方二四。
“儿此来,是有些事想和父亲商量。”箫林开口道。
“你我父子之间,想说什么直接开口便是。”
“这几日行军路上,儿仔细想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此次枫林天轩二国兴兵来犯,来的有些古怪。”青年语气平淡的说道。
“古怪?”箫渊眉头微微一皱。
“我东乾与枫林天轩已经是百年的仇怨,互有征伐算是常事,哪有古怪蹊跷之处?”
“古怪之处有三,其一,自从新皇登基之后,我东乾颁新政,施新规,威望一年强过一年,如今这几年正是我东乾最强盛的时候,敌国本该极力交好不动刀兵才是常理。此为天时。”
箫渊点头,“不错,陛下整肃朝纲,朝野上下一派新气象,我东乾国力确实比从前确实强盛不少。”
东乾新皇断铭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和箫渊是至交好友,虽然断铭已经登基,加尊九五,与箫渊却是明面君臣,暗里兄弟。
若不是箫渊与新帝有层关系在,凭箫渊如今的实力他根本不必屈尊在东乾,大陆之上,仍有疆土大东乾数倍的帝国,箫渊的实力即使是置身于那种庞大的帝国也会被委以重用。
“其二,我东乾北疆崇山峻岭无数,能行军之处甚少,凡是军队能通行之路口皆有险关,单说边关出云,在父亲的加固之下已经高达六十丈,厚八丈,城下有深沟陷阱无数,城上神臂弩机上千架,就算守军只有一万,也足以抵挡十万来犯之敌。此为地利。”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其三,北境是我东乾战争最频繁之地,驻军足足五十万,且战甲齐备,粮草充足。父亲您纵横北疆十余年,攻必克,战必取,这十几年来北境将士在您的统御之下基本没有打过什么败仗,虽然您已离军三年,军中却还是士气如虎,军威似龙,杀敌斩将奋力当先。此为人和。”箫林继续说道。
“此役,我东乾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任何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将都看得出此战我东乾赢面极大,就说父亲您的老对手,枫林帝国的上将秦铭吧,他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帅才,怎么可能看不懂其中的道理?但他们还是出兵了,父亲难道觉得不蹊跷么?”
箫渊思忖了片刻,箫林所说的确实有理。
自己与秦铭沙场交兵十几年,虽然屡屡占得上风,但是也十分清楚,这秦铭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帅才,否则十七年前秦铭也无法攻下东乾北境,他也无法打到东乾皇都城下。
怪也只能怪秦铭生不逢时,遇上了箫渊这一位百年不见的治军之将,否则十七年前他或许真的有可能灭掉东乾,即使是灭不掉至少能够重创。
“修。”沉思中的箫渊忽然喊道。
“主人。”
一个穿着兜帽黑袍武士,忽然出现在箫渊的面前,恭敬的半跪而下。
脸上那张银色的面具犹若鬼魅。
影侍!
箫渊最亲信的卫队,只忠心与箫渊一人的死士,擅长隐逸之术,没人知道知道箫渊身边有多少影侍,但谁都清楚,影侍的可怕。
“速速传令给三位将军与十位统领,半个时辰内整军出发,所携带的粮草就地放弃,连夜前往出云关,天亮之前,我要我一字并肩王旗飘扬出云城关之上!”箫渊对着修下令。
箫渊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一旦打定主意,便是雷厉风行。
“遵命。”修低头一应,声音有些嘶哑,而后瞬间消失在箫渊和箫林的面前。
“父亲是想到什么可能了?”看到箫渊有所行动,身边箫林开口询问道。
箫渊摇了摇头,“为父还猜不出枫林与天轩在打什么算盘。正是因为猜不出,我才要快些赶到出云关,只有亲自坐镇出云我才能安心。”
箫林点点头,这确实是现在最稳妥的对策,枫林天轩两大帝国此次出兵必有阴谋,箫渊亲自坐镇出云关,总是最稳妥的办法。
雄关出云有箫渊亲自镇守,就算是八十万敌军全力拼杀,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林儿,你也快些回帐准备吧,我们要快些赶到出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