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吉田裟罗沉默的望着屋子内满地的尸首,属于天照院成员的尸首,脸上神情冷凝,目光却透着几分恍惚。那年父亲走远的背影仿佛还浮现在眼前,那一年他们跪在地上悲哀嘶吼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畔,以及那一年记忆的最后是高杉晋助坚定而带着几分无措的拥抱。随后的那么多年,战场上的事情走马观花的在眼前闪过,那一个个曾经鲜活无比最后通通归于沉寂的同伴的面容,那许多许多仿若镌刻在骨子里的悲伤而沉重的记忆纷纷涌现。
吉田裟罗站在满地的尸首的屋子里,脸上突然绽开笑靥,冷凝的面容宛若冰雪消融。然而,在这样环境的映衬下那样的笑容让人心惊,美丽而悲凉。不远处传来的声响就像是某物从高处落下的声音。吉田裟罗目光透过窗户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前一后两把刀贯穿了那个天照院首领的胸膛,看着坂田银时和清水月姬的拥抱,她低头将手中的太刀重新化为扇子挂回腰间。
父亲,曾经带走你的那些人一个都逃不了。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容貌古典秀丽气质高雅的女子手持着扇子笑得满目温柔。若不是那让人心惊的背景,简直就是一副唯美的画卷。
“异三郎,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了。”吉田裟罗朝着佐佐木异三郎微微颔首,“我现在并不适宜出现。今日之事,多谢。”女子脚下步伐变换,片刻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又是一个不能轻易招惹的女人啊。”
佐佐木异三郎如何感慨吉田裟罗并不知晓,就算知道了以她的性子也不会放在心上。吉田裟罗独自一人走在江户的街道上,她抬头望去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江户城笼罩在霞光里显得静谧而美好,哪里看得出昨晚那里边经历了一场恶斗。每一日太阳都会升起照耀大地,而今日阳光洒在身上,吉田裟罗在阳光里惬意的闭上了眼睛。这些年里一直背负的枷锁似乎卸下一些。
容颜精致的女子踏着阳光,拨出了电话:“晋助……”阳光渐渐洒满了大地,女子脸上的神情在阳光中显得有些模糊,然而她身上温和宁静的气息凡是望见的人都能够感受到,那是一副足以让人刻入心中的画卷。
……
吉田裟罗站在路口脚步顿了顿朝着吉原的方向走去,她可没有忘记闺蜜桂小太郎还在吉原寻找不可能存在的所谓吉原的宝藏。以那孩子的死心眼,这个时候想必还是在吉原的某个角落里窝着呢。今日里可是有一场松下私塾的盛典呢。缺席可不好,小太郎可不能再在场外待机了。
果不其然,吉田裟罗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正常人根本不会想到走那地方),找到了抱着柱子睡得正熟的桂小太郎,他睡梦中不断呓语着:“宝藏……宝藏不要跑……”吉田裟罗面色如常的蹲下身子,动作轻柔的摇晃着桂小太郎:“小太郎,该醒了。在这里睡容易着凉的。”
桂小太郎在女子温柔的声音中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靠向面前女子的肩膀:“可是裟罗,我现在好困。”
吉田裟罗伸手拉住桂小太郎揉眼睛的手,细心的拿帕子为对方擦了擦脸:“用手揉眼睛可不是个好习惯。小太郎,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我说了这件事就不困了。”吉田裟罗说完凑近桂小太郎耳边低语了几句,桂小太郎眼睛一亮,直接跳了起来,哪里还看得出先前困顿的模样。
“真的吗?那裟罗我们快走吧。这种事我怎么能缺席!”吉田裟罗无奈的伸手拉住一副马上要冲过去模样的桂小太郎:“小太郎,我们总不能这样过去吧,走吧,总得做个变装。”
“变装?裟罗,伊丽莎白装是最好的变装选择。”
这种场合用伊丽莎白装?-_-||怎么看都很醒目好吗?“小太郎,今天不大适合伊丽莎白装,说起来伊丽莎白呢?”
桂小太郎瞬间被带弯了思路,一手拖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唔……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伊丽莎白好像和我说了什么……唔……然后我接着睡着了……然后裟罗你就来了……”表情显得有些迷茫。
说话间,伊丽莎白拎着一袋早餐走了回来,边走边举起牌子:“桂先生,我把早餐买回来了。裟罗小姐,早上好。”
所以小太郎你是忘了伊丽莎白是去给你买早餐了吗?吉田裟罗朝着伊丽莎白微微一笑:“早安,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斯,革命的时刻已经来临了。”桂小太郎郑重的朝着伊丽莎白点了点头,低哩咕噜的说了一段话,伊丽莎白表示明白的点点头,举起牌子:“桂先生,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伊丽莎白斯。”
“桂先生。”
“伊丽莎白斯。”
“桂先生。”
吉田裟罗沉默着看着面前经常上演的画面,默默的为自家闺蜜的满宇宙跑的智商点了根蜡烛:“小太郎,我们该走了。”
……
来到汇合的地点,早已有三个穿着天道众服饰的人等在了那里。吉田裟罗粲然一笑,走上前,挽住其中一人的胳膊:“晋助,你来了。”若是有些人无论如何装扮在人群中你总能一眼认出,那便是你的心上人。
高杉晋助低头看向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吉田裟罗,那双总是冷冽含着嘲讽的墨绿色眸子冰雪消融普通阳光下的湖面,点缀着细碎的温柔。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跟着裟罗前来身边带着伊丽莎白的桂小太郎身上时,却饱含嫌弃的'哼'了一声。
吉田裟罗拉了拉高杉晋助的袖子,抬眸望向身后,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直射入牢房:“今日对于我们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是啊,都不一样。”高杉晋助宛如叹息般吐出这句话。
“那我们进去吧!”桂小太郎声音欢快的插话,话音刚落便打算带着伊丽莎白先进去。
这个二货,完全不懂看气氛。不过被桂小太郎一闹,那些揪心的情绪似乎一下子不见了。高杉晋助目光瞥见吉田裟罗脸上浮现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稍稍的弯起了一些弧度。眼角的余光瞥见桂小太郎正大大咧咧朝里走的身影,哼了声:“这个蠢货。”言语间却带着几分笑意。
“假发你自己进去可以,把你身后那个留下。”
“不是假发是桂!”桂小太郎立马回答,片刻后似乎是反应过来了,神情激动的开口:“不行,晋助你不能分开我和伊丽莎白斯。”桂小太郎说着便和伊丽莎白深情对望。
高杉晋助:“……”太久没看假发犯傻,有点不适应。
高杉晋助沉默了一会儿,面色冷淡的瞥了桂小太郎一眼,冷嘲热讽模式开启:“假发,你出门脑袋忘在家里了吗。”
“不是假发是桂。我昨天没回家。”……
期间,桂小太郎据理力争希望能够带着伊丽莎白一起去,奈何高杉晋助油盐不进,被惹得烦了,冷嘲热讽模式升级也不管桂小太郎听不听得懂了,骂人都不带脏字。而桂小太郎一根筋到底就是不愿意让步。无奈吉田裟罗只好在双方间进行调解。最终桂小太郎无奈的在门口与伊丽莎白告别,退而求其次的带上伊丽莎白的白板。(=_=)这个小插曲才算结束。
重要牢房之地的守卫自然是不少。吉田裟罗朝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而后她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香炉,素手调香,香味顺着风的方向朝着守卫那边飘去,渐渐弥漫了整个院落。院落中守卫的表情变得茫然,纷纷朝着院落外走去,院落里一瞬间除了他们便无其他人。
“这香名唤迷梦,离开之时我会为他们解香,他们不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任何事情。”吉田裟罗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让跟着高杉晋助来的两人闻了下。她看了看院落,再次开口:“再过一会儿院落中便会充满这种香。昔年我曾为你们中过可解多重毒之药,方才我也给两位闻过了解药,除了我们,旁人都会中香。”这种香融于空气之中,就算是鼻子最敏锐的人也闻不出异样。除非对香和药毒都知之甚深。
“我们走吧。”
走进院落前,桂小太郎凑到吉田裟罗身边,拉了拉对方的袖子,对上吉田裟罗略带疑惑的目光,桂小太郎眨了眨眼睛:“裟罗,晋助起先说了那么多话是不是在骂我啊?”
高杉晋助双手环胸,瞥了一眼:“不错嘛,假发聪明了不少。”
“不是假发是桂!晋助你这样是不对的……”看着桂小太郎颇有喋喋不休之势,高杉晋助撇了撇嘴,直接牵着吉田裟罗走了进去,摆明了一副‘谁理你’的架势。
桂小太郎追在后边跟了进入,身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跟上。
……
万物有因才有果,曾经种下的因,总有一天会迎来果。
五人站在监狱的门前,却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吉田裟罗弯了弯嘴角,来人是谁他们心中都有数。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想要那个人的命。怎么可能放过罪魁祸首。
回眸望去来人果然是清水月姬,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人,眼里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即将心愿得偿的喜悦。
“哟,傻帽。”高杉晋助难得的挥手和清水月姬打了个招呼,虽然说的内容实在是……“原来还能走啊,还以为你伤的走不了了……”
清水月姬摆手表示高杉晋助和她和颜悦色说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好嘛,两个人见面不是打架就是吵架,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反正又不是没被骂过,不骂的话才不正常。许久不见,矮衫你还是这么欠扁。“矮衫,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娇贵,受点伤就在床上要死要活的。”清水月姬反唇相讥,不要以为我忘了私塾那时候你装病让裟罗陪在你身边的事╮(╯▽╰)╭。
“哦,那么站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来不了的人是谁啊?”高杉晋助挑了挑眉,“这可是我们松下私塾的盛典……竟然敢不来真是太差劲了。”
“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嘛。”清水月姬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很久没有……算了你也别揪着他不放了,假发不也没——卧槽假发你怎么在这里?”清水月姬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高杉晋助身边的一人。
“不是假发是桂。”站在高杉晋助身边的桂小太郎一把掀开了斗篷,如云的秀发倾泻而下,“闺蜜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你一定没有想我否则大闹江户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我一直在外面待机!你忘了我们一起制作月桂炸弹的情谊了吗?一起做放一起喝酒,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再这么下去我要跟你撕了!”
‘怎么回事?裟罗你不够意思怎么可以告诉他,起码得等我走了再告诉假发啊。’
‘我什么都没说哦。我只是告诉了小太郎这一场松下私塾的盛会而已哦。’
清水月姬:“……假发你最近变聪明了不少呢。”
吉田裟罗摘下披在身上的斗篷:“唔,大概是最近伙食比较好。”说着吉田裟罗便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有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女孩子在追求他……”
顶着清水月姬一脸‘阿拉,假发你的桃花终于开了’的目光,桂小太郎义正言辞的开口:“裟罗,不要说了,我心向江户的明天……”一边说着还一边举起了伊丽莎白的牌子,那块象征伊丽莎白存在的牌子,上书:“桂先生害羞了。”
清水月姬=_=:“……”槽点太多。
高杉晋助完全就是一副不想理会桂小太郎的模样,连冷哼都省了,他的目光落在吉田裟罗身上,目光中含着询问的意思。吉田裟罗冲高杉晋助摇了摇头。她知道他是在询问她,要不要亲自动手。吉田裟罗清楚高杉晋助比他们每个人都想亲手处置德川定定,所以吉田裟罗拒绝了。她并不执着亲自动手,她只想要亲眼看着德川定定下地狱。
清水月姬的那句话也是吉田裟罗心中的想法。父亲怎么死的,德川定定便怎么死。
高杉晋助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清水月姬身上时带着微微的挑衅:“要不一会儿你来动手如何?裟罗不愿意,假发看起来就不靠谱。”
“哦?你肯把这么重要的机会让给我?”
“哈……我只是问问,最多让你选择下他怎么死?”话音刚落,高杉晋助便迈开步子朝着牢房走去。
“怎么死……”清水月姬眯起了眼睛,“我之前在天守阁的时候就发誓,松阳哥哥怎么死的他就给我怎么死!”
“恭喜你和我平生第一次意见相同。”
“那我还真是诚惶诚恐。”
虽然吉田裟罗和桂小太郎在交谈着,但耳边也能清晰的听到高杉晋助和清水月姬的交谈声。看到高杉晋助走到了牢房门口,吉田裟罗和桂小太郎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交谈。吉田裟罗看着牢房目光沉沉,片刻后开口:“我留在外面。我就在这里看着。”
“我陪你吧,裟罗。”桂小太郎随之开口。
高杉晋助没有说话,他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吉田裟罗的头,带着安抚的意味,而后抬步走进了牢房。清水月姬对着吉田裟罗笑了一下,跟在高杉晋助身后进入了牢房。
吉田裟罗站在牢房门口看着十二都一个接一个的走进牢房里,耳边能听到德川定定以为天道众来救自己而发出的猖狂笑声。吉田裟罗目不转睛的看着牢房内的场景,手指无意识的收紧紧握成拳,指甲扎进肉里,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盯着牢房里的那个人,就是这个人害死了父亲。
身边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吉田裟罗偏头便看见了桂小太郎带着担忧的目光。吉田裟罗调整了下呼吸,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我无事,别担心。”
牢房内所有的声音吉田裟罗仿佛都听不到了,她的眼中映出被清水月姬泛着妖红色光芒的利刃贯穿胸膛,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神情的德川定定。吉田裟罗定了定神,目光专注的望着牢房内的场景。
“他太吵了,一时没忍住就动手了。抱歉。”清水月姬毫无诚意的道了个歉,抬手抽回天丛云的剑柄,随手拉过一旁武市变平太的衣服开始擦到。“这种人的血脏死了。”
“喂,这位小姐,虽然我是女权主义者,但你不能这么对我。”对于武市变平太的抗议,清水月姬表示风太大听不到。
高杉晋助低头看着因为清水月姬拔出刀刃失去支撑瘫软在地的德川定定,语调平稳而缓慢的说着:“咦,你说的没错,确实连天都无法制裁你。谁都无法制裁你。”
“因为唯一能制裁你的只有我啊——”高杉晋助一边说着一边掀掉了自己的斗篷,他慢慢的抬头,未被绷带裹住的那只墨绿色瞳孔里,透出强烈的欣喜和刻骨的恨意。他反手从从自己的腰间抽出刀,高高的举过头顶,刀刃泛着寒光,仿佛被杀气缠绕越发的冰冷而让人心惊胆战。
“你.你究竟是谁?”德川定定脸色苍白,有些颤抖着说着。他身上的伤口吉田裟罗看得分明,月姬的那一刀虽然下手狠,却不会立刻要了德川定定的性命,留了足够的时间给晋助。只不过啊,感受着自己身上血液一点一点流失的滋味可不好受,那样普通在感受死亡不断在逼近的滋味。
德川定定不断的朝后退着,试图避开面前举着刀的男子。高杉晋助看着德川定定畏缩的模样,不屑的冷笑出声,他一步步靠近德川定定:“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
“总有一天我会提着天道众,不,是这个世界的脑袋一起下地狱。”
“代我向老师问好。”
话落,高杉晋助手起刀落,砍下了德川定定的脑袋。吉田裟罗目光不转的看着这个场景,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泪意。吉田裟罗突然就觉得释然了,这个人是真的死了,她心中那些翻腾的恨意似乎在一瞬间平息了。吉田裟罗垂下眉眼看下牢房内被清水月姬合上眼的死不瞑目的,属于德川定定头颅的眼睛,平静的收回了目光。已经没有注视的必要了。
一切都结束了,德川定定,记得代我们向父亲问好。
几人相顾无言的站立了一会儿。
桂小太郎朝着几人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家两个闺蜜清水月姬和吉田裟罗的肩膀,率先转身离开。吉田裟罗抱紧了高杉晋助的手臂,然后慢慢把头埋在对方的怀里什么也没说。而高杉晋助伸手回抱吉田裟罗。清水月姬站在原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好一会,朝着高杉晋助比了个手势同样转身离开了。
过了过一会,吉田裟罗从高杉晋助怀里抬起头,揭开了手中瓷瓶的盖子,那些原本离开的守卫逐渐回到了原来的岗位,神情却还是带着些恍惚。
“我们也走吧,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清醒了。”
……
吉原——
吉田裟罗凝视着满头华发,独自一人身着华丽的十二单衣靠坐在早已经枯萎的樱花树下的倾城铃兰,她闭着眼睛就像是梦见了极为美好的事情一般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这一片地带是如此的安宁寂静,仿佛隔绝与吉原之外,与吉原的喧嚣热闹宛若两个世界。
这是倾城铃兰的最后一个月圆之夜,她已经倾尽了一生去等待。只惟愿他们能在最后的时光里相见,只希望还来得及。坂田银时会将六转武藏带来的,那个男人只要答应了的事情就会全力去做到,吉田裟罗相信着自己的好友。她也相信着倾城铃兰与六转武藏这么多年彼此联系着的姻缘的线不会就这般断了。
隔着不远处的街道灯火通明,而此处只有一盏路灯孤单的照耀着这片寂静的角落,有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失去双手的男子踉踉跄跄的跑来,他似乎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辛苦,身子难以保持平衡,他却依然坚定的朝着这个方向跑来,在已年老的女子面前停下脚步。男子已经没有了可以拥抱女子的双手,他在女子身边跪坐下来,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女子的额头上。
“终于见到你了,最后的满月终于将你带来了。”倾城铃兰的声音低不可闻,听在六转武藏的耳里却好像还如同年轻时一般清脆悦耳。“······可是妾身已垂垂老矣。”
“你还是像年轻时一样漂亮,而且樱花······已经开了呢。”六转武藏小心翼翼的吻了一下倾城铃兰的侧脸。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有一朵朵粉色的樱花顺着晚风拂来的方向轻轻飘落。
繁花满天中,好似看到年轻的男子拥抱着倾城的女子,赴了那一场倾城之约。
今宵之月永不西沉,只此美梦永不苏醒。
太好了,铃兰太夫。吉田裟罗望着不远处的场景,轻轻的笑了笑,伸出手有樱花飘落在她的手上,粉色的樱花瞬间便化为了红色的光点消失无踪。这是······吉田裟罗了然,这是以月姬手上那把天丛云的鬼气所化出的花。
梦不复醒,他们终于在生命的最后彼此相拥,做这一场倾世美梦。
松开手,任由红色的光点随风飘散,吉田裟罗回眸望了一眼,坂田银时和清水月姬依旧打打闹闹一副欢喜冤家的模样,吉田裟罗却是安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后转身离开。月姬,银时,这样真好呢。
“裟罗,我忘了告诉你,总悟说很久没见你,还蛮想你的。”随着铃声而来的是来自清水月姬的短信。吉田裟罗握着手机沉默了一阵,却是是很久未见总悟了,如果要离开,也该好好告别才是。她叹了口气,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去。
道路的尽头,穿着紫色和服,带着斗笠却仍能露出的下半截脸上看出俊秀容颜,气质慵懒华丽的男子在等着她。高杉晋助朝着吉田裟罗伸出了手:“裟罗,现在要跟着我走吗?”
吉田裟罗的手落在了高杉晋助的手臂上,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温软含着歉意:“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高杉晋助低头在吉田裟罗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不需要感到抱歉,到了,我在这里看着你离开。”
吉田裟罗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她能感觉到高杉晋助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未曾离开。不过是几步远的路,临近门前,吉田裟罗还是忍不住回眸望去。身着紫色和服的男子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眸光专注。吉田裟罗抿了抿唇,往回跑,直接一头扎进高杉晋助怀里:“你这样看着我,我可没办法走。”
“是吗?”男子的嗓音低沉魅惑,“我倒是很想与你说没法走便不要走了。只是你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吉田裟罗狡黠的眨了眨眼,双手环上了高杉晋助的脖颈,两人唇齿相依:“那就这样。”一触即离。吉田裟罗还未退出高杉晋助的怀抱,就被高杉晋助搂了回去。高杉晋助轻轻的将下巴搁在了吉田裟罗肩上,一语不发。他确实舍不得她离开。
“晋助,很快的。”吉田裟罗的眸子映着漫天的星光,恍若光华流转其中。
“恩。”
再怎么不舍,两人还是分开了,彼此走向路的两边,街上灯影错落,独自一人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然而怀抱着希望的他们即使短暂的分离终究会重逢然后在那个人身边,因为那是他们心底最深层的愿望。
“万齐先生,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夜色中,女子眺望着远方,握着手里的手机轻声询问······
占卜小店——
吉田裟罗在门前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而后轻轻掩着门,泡了一壶清茶静静的在屋子内等待。有珠帘相撞发出的声响,吉田裟罗抬眸看到身着真选组制服的栗发少年逆光而站,而后沉默在吉田裟罗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吉田裟罗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了身边的少年,而后又拿出糕点摆在了少年的面前。
“今日是在巡逻?真是难得看得你这么老实的巡逻的模样。”吉田裟罗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看了眼少年丝毫未动的插手,眉头微蹙:“喝不惯这种茶水的味道吗?我倒希望你能喝点,这是解乏的。”
“由于定定公被暗杀的事情,真选组都快忙成陀螺了。”少年双手撑在脑后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土方先生都忙到放松警惕,昨天被我炸成香肠嘴了。”倒是透出了几分浅浅的得意。
想到土方十四郎香肠嘴的造型,吉田裟罗掩嘴轻笑,总悟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放弃恶整土方先生的机会呢。这孩子,吉田裟罗摇了摇头,目光却依旧柔和温软。她看着惬意靠在身后椅子上的少年,伸手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头发:“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说,总悟你也能想到。只是,我还是不放心。如今的江户不过是博弈的战场,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本来闭目养神的少年突然的挣开眼睛,伸手搭在吉田裟罗放在自己头发上的手上,凝视着她的眼睛里满是认真的神色:“你要离开?”
吉田裟罗顿了顿,点了点头:“是啊。”
“裟罗,有些事情我心里有数,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说出来。”栗发的少年沉默了一瞬,将头轻轻的靠在了吉田裟罗肩膀上:“你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吉田裟罗郑重的开口,这是她的承诺。
“那么,下次回来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吧。江户的警察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帮忙的,那样我会很为难的。啊,一不开心就想给土方先生找点事。”冲田总悟抿了抿唇有些别扭的开口,吉田裟罗愣了愣伸手给了面前的少年一个拥抱,那些话语里的隐藏意思她听出来了。
“你不是每天都在给土方先生找事吗?这种事情在三叶面前可要收敛点。”喂裟罗,你都要离开了还不忘记给土方先生找事吗?腹黑女王和抖s的组合······土方先生你保重。
“知道。”冲田总悟有些可惜的开口,“可惜,好多方法我都还没用在土方先生身上呢。我们还没探讨完所有的方法呢。”抖s笑。
“邮件,短信,电话,都可以。”吉田裟罗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脸上突然浮现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的笑,“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哦。”冲田总悟回以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画外音:阿门,土方先生,愿主保佑你。)
吉田裟罗郑重的将手中的瓷瓶一个个摆在冲田总悟的面前,温声说着每种药物的用法:“往后我不在江户,与你药物并无往日那般快捷,这些你留在身边,快用尽时与我说。”她蹙着眉头,却还是朝着冲田总悟微笑,眼中带着担忧。吉田裟罗将冲田总悟视为挚友,视为弟弟,少年比他年幼的年龄总是让她忍不住多照顾一些。
“别担心。”栗发的少年伸手拥抱吉田裟罗,“无论你选择了怎样的人,只要你幸福就好。”吉田裟罗在少年怀里微微睁大眼睛,而后弯着眸子笑了起来。
“我会的。”
······
给与坂田银时,清水月姬和桂小太郎等的临别赠礼,吉田裟罗早已送出,如今结束了与冲田总悟的道别,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吉田裟罗站在飞船上,回望江户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的情绪,却还是坚定的转过身。站在她身边蓝色头发带着耳机的青年看了一眼霞光中的江户:“裟罗小姐觉得不舍吗?”
“毕竟是待了那么久的地方难免有些不舍的情绪。”吉田裟罗看向江户的方向,“毕竟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河上万齐沉默了一会,抬手指了指身后:“裟罗小姐请在下帮忙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多谢。”吉田裟罗清浅一笑,浅色的衣摆被风吹起弧度,女子转身一步步都迈得缓慢而坚定,那是她选择走向的未来。
船室内——
高杉晋助倚着窗栏而坐,手上转着一个酒杯,紫色的和服敞开,露出胸前的大片肌肤。紫发的青年神色恹恹,似乎对眼前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有修长白皙的手端着糕点和茶水放在高杉晋助身边的矮桌上,高杉晋助却皱了皱眉眉头:“谁让你进来的,我说过不许人打扰。”
身后传来女子的轻笑声,那声音对于高杉晋助而言是如此的熟悉,他回头便看到他以为绝不会出现的女子身着一身白无垢跪坐在他的身后,本就精致的面容略施脂粉,显得越发的明艳动人。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你······”高杉晋助愣了愣,似是不知道给怎么询问,吉田裟罗总是很容易便让他卸下冷静,露出些许无措。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凑巧银时和月姬对我说不能老是让我看着你的背影,怎么也得让你望着我的背影一次。所以我便将话说的隐晦了。”吉田裟罗微笑着说着,眉眼间却透出了几分无奈,“我问过万齐先生你三日后才走,本来银时和月姬的意思是最后一天出现。只是昨晚我看到你那样的神情······我并不舍得你难过。”
吉田裟罗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衣袖,另一只手握住高杉晋助的手,墨色的眸子直视着高杉晋助墨绿色的眸子,眸子里清楚的倒映着高杉晋助的身影,唯有高杉晋助:“晋助,你曾经答应过我,等这些战都打完了,便娶我。如今这些战争早已经结束,你不该兑现承诺吗?”
高杉晋助长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吉田裟罗却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唇前:“现在我不想听回答,你先听我说。”
高杉晋助手掌微动与吉田裟罗交握的那只手瞬间变成十指相扣。吉田裟罗低头安静的注视了两人交握的手一会儿后,抬眸定定的望着高杉晋助:“人世间那么多人,而我遇见了你,便非你不可。我们经历的那么多岁月时光里,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与他们无法长久长久的相伴,而你是我握在手心放在心里的真实。”
“无论你想怎样回答,我只接受答应这一个答案。”吉田裟罗望着高杉晋助目光逐渐镇定下来。
高杉晋助低低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将吉田裟罗拥进怀里,低沉悦耳的嗓音越显魅惑,吉田裟罗靠在高杉晋助的胸膛上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膛轻轻的震动。
“裟罗,你这是在跟我求婚?”高杉晋助凑近吉田裟罗耳边,低声说着,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吹到耳朵上让吉田裟罗的脸颊微微泛红,高杉晋助饶有兴味的在吉田裟罗脸颊上落下一吻:“那么,裟罗你需要我的答案吗?”
吉田裟罗挑了挑眉:“我说过我只接受答应这个答案。”手指却更加用力的攥着自己的衣袖,吉田裟罗骨子里带着骄傲与倔强,她能够强势的说出那些话语,可这并不代表她心中不紧张。这个他们彼此间一直回避提起的话题总有面对的一天,而吉田裟罗从不怯懦。爱情本就不是简单加减乘除,它需要你面对各式各样的问题。吉田裟罗选择亲手打破彼此间的沉默。
“裟罗,这种事情该是男子来做。”吉田裟罗高杉晋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是一个落在她唇上的带着温柔与珍惜的吻。
能够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那些年里纠结与哀伤,都已成为过往,曾经最深切的愿望与执念终于在这个吻里成真。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