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杜云和站住脚,得意地诡笑着转过身来,见锦衣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踯躅不前,不悦道:“那你还不下去?磨蹭什么?”他看着锦衣壮了壮胆,提一口气,就要下水,忙喝止道,“怎么连鞋也不脱,打湿了我杜府的鞋子你也赔得起吗?”
锦衣心想自己的纤纤玉足岂能让男人轻易窥见,遂只是充耳不闻,沿着河岸蹚进了水里。一阵凉意从脚底传来,她不由打了个寒噤,小心地用脚在水底探着,一步步走了开去,听得杜云和还在岸上不断地叫喊着“再下去点,再往前点”之类的话,她直走得没了膝盖,然后双手伸到水里去摸。周遭的水早已被她搅浑,哪里来的鱼,她也知道杜云和只不过是为了拿自己取乐而已,只能陪着他装模作样地在水里瞎摸。
看着面带笑容的杜云和坐在杌子上,好整以暇地边嘴里不停边看着自己,锦衣实在是憋闷得紧,转过身不去看他那副惫懒的模样,眼不见为净。谁知脚下一滑,一跤往水里跌去,脚下一漾,整个人跟着荡了开去,她吓得魂飞魄散,想要站住脚稳住身子,只是哪里还来得及,口鼻头发尽皆淹到了水里,一阵窒息感传遍了全身,她往上一挣,终于浮上水面,刚喊得一声“救命”,还没完整呼吸一口,身子又快速沉了下去。
岸上的杜云和一见之下,不由大吃一惊,赶着向福乐道:“快!快下去救人!快!”
福乐赶紧脱了衣裤鞋子扑下水去,索性还未到深水区,他游到还在拼命挣扎的锦衣身后,抓住了她颈后的衣领把人给拖了上来。
杜云和焦急地在岸边看着福乐把锦衣给捞上岸来,把人给放倒在了平地上,他蹲下身去,见锦衣双目紧闭,心下一骇,拍着她的面颊喊道:“喂,你怎么样?醒醒,快醒醒,你要死了谁陪我玩呐……”
一旁的福乐看了看锦衣,笑道:“少爷,她死了,我陪你玩呗。”
“去你娘的!”杜云和猛打了一记在福乐的头上,“都这时候你还说笑……”
话还没完,就见锦衣呼噜一声,口中喷出水来,然后是紧着咳嗽出声。福乐笑道:“少爷,看把你急的,在水里泡这么一会儿死不了。况且小的施救得当,顶多多喝了几口水罢了。”
杜云和见锦衣清醒过来,送了一口气,听着福乐不疾不徐的话,又伸手往他头上敲了一脑瓜子:“你再多嘴多舌,看我怎么治你!”杜云和此时也没了闲情逸致,吩咐福乐将锦衣抱上了车。车夫看见三个里头两个都成了落汤鸡,赶紧打马原路而返。
看着浑身湿透,一脸灰败,萎靡不振地靠在车厢里的锦衣,杜云和心里掠过一丝歉疚,是不是做得过头了?他心里一个念头转过,赶紧又安慰自己,又没死人,干吗像做错了事情似的。
却听得坐在车厢外的福乐正和车夫说话,只听他自夸道:“其实在水里救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今天要是换做旁人,估计这丫头也没命了。”
车夫道:“少爷身边的福寿不是也会水吗?你怎么说得只会你一个人会救人似的。”
福乐叹了口气道:“水性再好又有什么用。我小的时候就是贪玩,那时候还不是很会水,一次在水里出了事,眼看着就要没命,幸好我三哥赶到,跳进水里救我。我三哥当时是我们村子里水性最好的了,可是最后却淹死了。”
车夫将信将疑道:“既然你说你哥水性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淹死?”
福乐道:“在水里挣扎的人看见有人去救他,他自然会死命地抓住了救他的人不放,我那时候就是抱住了我三哥不松手,结果我哥脱不了身,后来村子里的人赶来,才救下了我,可惜我哥却死了。”
车夫叹了一声,也为之惋惜,转念又问道:“那怎么救人才能把人救上来,自己又不会遭殃呢?”
“所以说不能从正面救,”福乐道,“要从他后面抓住他的衣领也好头发也好,或者卡住他的脖颈也好,然后再侧身游上岸。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车夫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原来如此,看来水里救人还真得有讲究。”
杜云和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今天还好是带了福乐出来,要不然可真是不堪设想。他看了楚楚可怜的锦衣一眼,责怪道:“谁让你这么不小心,我只是要你去捉鱼,又没要你的小命。”
锦衣斜眼瞅了他一眼,心里毕竟有气,她也不看杜云和,只偏着头说道:“少爷何必向奴婢解释,奴婢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下人,就算少爷真有心要奴婢的性命,奴婢又哪敢有半句的怨言。”
杜云和只不过有心跟她道个歉,谁知她语出带怨,当下又生了怒气:“你这是什么话?是在说本少爷草菅人命吗?”
“奴婢不敢。”锦衣赶紧缓解释,这主子可不是个好惹的,还是不要跟他多话的好,能避则避才是上策。
“什么不敢?我看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杜云和气道。
锦衣不想再和他夹缠,说道:“奴婢确是不曾这么想来,少爷不要以莫须有之心来猜度奴婢的心思。”
杜云和本来还怒气冲冲,这会儿却不怒反笑了:“还以为你蠢笨,没想到这么牙尖嘴利,看来倒是我低估了你。好!既然你有心跟我作对,我就跟你耗上了!看是你狠,还是本少爷狠!”
话说到这份上,锦衣也不想卖他面子了,干脆闭了眼睛养神。杜云和见她竟敢不搭理自己,心里更是受到了打击,龇牙咧嘴了一番,暗道非给她点教训不可。
这天晚上,杜云和打发了锦涵,斜眼睨了一眼锦衣道:“既然你这么伶牙俐齿,想必手脚也伶俐得很。从今天起,我就擢升你做我的贴身丫头,以后,你就得随时跟在我身边服侍我,听我的吩咐。记住了没?”他见锦衣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站起身来走进内室道:“还不过来给我宽衣?”
锦衣一愣,想着居然要为一个少年主子宽衣解带,不由面色一红,直羞到了耳根处,低了头不去看杜云和。
“你倒是快点呐,还傻愣着做什么?”杜云和十分不满意她的不配合。
锦衣被他催得心里惴惴,双手不安地交握住了,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杜云和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得意地道:“你不是挺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的吗?这会儿怎么了?赶紧过来!”
在少主子的催促下,锦衣只能硬着头皮移步过去,蹭到了离他两步之远的地方站定。
“离那么远怎么为我宽衣?近些。”杜云和命令道。
锦衣无法,只能挪动了一小步。
“你的步子通常这么小吗?”杜云和道,“再近一步。”
锦衣心想再走一步两个人都要贴上了,只能再意思意思,挪近了一丁点距离。
此时两个人已近在咫尺,杜云和鼻中的气息冲到锦衣的脸上,她赶紧退开了半步,犹豫着伸手过去,眼睛一闭,摸上了杜云和的衣襟,杜云和见状暗笑,咳了一声道:“心急也用不着这么乱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