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我不知道小沐口中的那个连他都不知道的“冤孽”,会是什么,但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我和月见……
我们俩的命运,是否真的太过可悲了点儿?到头来,我自以为纯洁无瑕、坚定不移的我们之间的爱情,也只是某些怨念的产物。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带月见离开这里,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我一定要带她走。
我站起身,不带其他任何的多余动作,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哥,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要带梓曦走吗?”
“我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将她留下,任你们摆布。我不管是不是命中注定,也不管我们之间的缘是“福”还是“孽”,我要和她在一起,你们谁都没办法改变我的决定。”
洛痕在我说话的间隙间,飞快地冲到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哥,小沐的话你还没听懂吗?你和梓曦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不仅是你,也包括了梓曦,你们不会幸福的!”
我不认为这是洛痕对我和月见的“诅咒”,因为我也很明确地从小沐所说的字里行间,深深地解析到了这一层意思。但是我说过了,这些都无所谓,我要带她走!
我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洛痕,心中暗自对他道了一声“对不起”,之后,便再没看他,绕过他的阻碍,继续朝门口走去。
下一刻,不出意料地,洛痕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衣角,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来阻止我,而是对着还坐在原地的小沐吼道:“小沐,你说!你来告诉他,我说错了没有?你的话,是不是这意思?你说啊!你来告诉这个疯子,告诉他,不要因为自己的自私,毁了梓曦的一生!”
“梓曦的一生?”我突然觉得洛痕这话很可笑,“梓曦的一生,早在她一出世,义父抽去她的情丝时,就已经被毁了!一个感情不完整的人,何来的幸福可言?我不知道梓曦为什么会在失去情丝的情况下仍旧爱上了我,但是相爱若不能相守,还能称之为幸福吗?”
“哎,这事儿啊……”
小沐咂了咂嘴,起身走到我和洛痕身边,同时拍了拍我和洛痕的肩膀说道:“感情这回事儿啊,我还真给不了你们什么建议。洛痕,你的话说得也不全对,你们知道的,我不会、也不能插手世事,所以,我刚才说了这么多,当然也并非是想要左右你们的思想,或是替你们做什么决定。我只是将我知道的、关于丫头的事情,尽数道给你们听而已,但是最终该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们的决定。”
“小沐,你……”
洛痕显然无法接受小沐的这一决定,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我,本还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小沐身上,却不料他也是“袖手旁观”。
“不过嘛……”
原来小沐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看着洛痕近乎绝望的神情,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垂了下去,用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体会过的无助之色看着我,对我说道:“瑾辰,要说私心,我多少也是有一点儿的,你所诠释的‘幸福’,当然也是没错的,但是相比起这种坎坷锥心的幸福,我更希望丫头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健健康康地过完一生。”
我感激地看了小沐一眼,多谢他对月见的关心和担忧。
推门之前,我对身后的小沐和洛痕说道:“未来之所以被称为‘未来’,便是因为它的未知。前路未卜,但即便是十八层地狱,我也会陪梓曦一同踏入。到时候……小沐,还希望你能念及我们的兄弟之情,高抬贵手,至少,不要让梓曦太过痛苦。”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暗夜吞噬我的那一瞬,冷空气向我袭来的那一瞬,我疲惫地垂下头的那一瞬,迎接我的,居然是跪倒在门外的黎风。
“黎风?”
这是洛痕发出的疑问声,而我,并没有因为他此时的莫名举动而分神,只照着心头唯一剩下的那个念头,失魂落魄地朝着对面那间亮着烛火的房间走去。
“大皇子请留步!”
我没理黎风类似哀求的呼声,却还是不得不收住了前进的脚步――黎风在我与他擦肩的瞬间,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双腿。
我吸了口周遭过于压抑的空气:“你在这儿多久了?”
“很久了……”
“所以,你都听到了?”
“是,请大皇子恕罪。”
“偷听无罪,但若你想要阻止我,便是罪不可赦!”
我用力抽了抽腿,却发现竟然是徒劳。
“还请大皇子且听黎风一言!”
他说的是“请”,却根本不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我根本不想听,他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大皇子,您不能这么做啊!求您了,别带公主走,就按照龙皇大人的意思吧!”
我一挥袖,只一瞬,黎风已松开了紧抱着我的双手,被我一击打得向后滚出了几步距离。
但这之后,我只走了两步,之前的一幕,复又重现了。
“放手!”
我又是一掌,然而这一次用的力,是刚才那一击的好几倍……
我听到了身后的洛痕,因为双拳过于用力收紧而发出的“咔咔”声,也听到了小沐无奈的叹息声,但是他们都没有再来试图阻止我。
可黎风不一样,我看到了沿着他嘴角滴落在地的斑斑血迹,随着他向我的再次靠近,在地上绽开了一朵朵艳丽的曼陀罗。
他拉住我:“大皇子,不要……不要这样对公主,不要这样对龙皇大人,不要这样对我们龙族……请您相信,天底下没有哪个做父亲的,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是高高在上的一界之主,却也只是个平凡的父亲啊!”
我闭上眼,转过头去不看他,几乎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力气,狠狠推开了他。这一次,他再没站起来。
我推开月见的房门,一众婢女惊恐地看着我。
“都出去。”
只这冷冷的三个字,已让她们闻风丧胆,片刻之后,偌大的寝宫之中,独剩我与月见两人。
“月见……”
我垂首坐于她的床边,看着她即便是在睡梦中却依旧紧蹙的双眉。
“傻瓜,你这究竟是有多痛苦?连睡觉都让人看得心疼。”
我抬手理了理她额前被汗水沾湿的碎发:“乖,哥哥带你走。你的魄渊哥哥这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月见,你愿意的,对不对?”
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就在我失了魂般地说完这番话之后,月见不解的愁眉,居然松动了开来,瞬间之后,换上了一脸安详的笑容。
“好,月见,我知道了。”
全世界都反对也无所谓,至少还有你,你是唯一一个愿意与我持有相同想法的人,这就够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月见抱起,再不耽搁,朝着龙族皇城这座硕大牢笼的出口走去。
“哥,你要带梓曦去哪儿?”
我在洛痕身边停了停脚步。他没有拦我,却又无法不过问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看了看四周,小沐已经不在。也是,虽然到刚才为止,他还是没有说清楚到底自己此次前来意图为何,但他要对我们传达的,也已尽数表达完毕,想必现在已起身回去他的冥界。
“无所谓了。”我看了一眼痛心疾首的洛痕,“天下之大,总会有容得下我俩的一方寸土。”
“我不要!”
洛痕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就冲我大吼了起来:“哥,你别走!是,我承认,在梓曦这件事情上,我实在是没办法立刻原谅你,但是,哥,我好不容易逼迫自己不再拦你,可你为什么还是要带梓曦走?好,我答应你,不管义父明天是不是真的会那样做,我都不会答应他,也再不会跟你抢梓曦。你不要带她走行不行?至少……至少让梓曦留在我还能见到她的地方,至少让我还能远远地看着她……这样,也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不可能。
“洛痕,就算你带着恨意默许了我的做法,那么义父呢?他的决心,你是亲眼目睹的,我不得不走。”
“那我呢?当初离开魔界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我愣了一下,当时……
“就算魔界回不去了又怎样?你还有我,我们,只有彼此了,所以,我们必须相互扶持着,坚强地继续走下去,知道吗?”
没错,我是这样许诺过,但是洛痕他,还是当初的那个他吗?
“洛痕,如果你还愿意承认我这个大哥,我会带你一起走。不管你信不信,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我从未想过要食言,也一定不会有食言的那一天!”
洛痕看着我,之后又看了一眼我怀中安睡的月见,垂下了头。
“哥……我还是你所熟识的那个洛痕,我还是你最疼爱的弟弟,一直没有变过。只是我们之间,多了一个梓曦。我自认没有你那么大的度量,可以忍受自己的心爱之人,被自己的兄弟坐拥入怀。但是,都怪你对我的溺爱,让我终是无法离开你自己独活,更何况,我也真的不能没有梓曦。所以,哥……你骂我不知廉耻也好,只要是有你和梓曦的地方,我都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