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穿过来数月我都在学习适应这个新的身体,可能因为是武将之女,我惊喜的发现这穆清清居然还有点三脚猫的功夫,我纵观身边一众王侯将相以及他们宅子里的老少女人们,认真思索一番,总结道:面对这些专业搞斗争的,本姑娘智商也许会稍显捉急,有点武功防身也是好的。如此一想,顿时安全感大增。
今日喝完茶,我去了白马寺上香,我的小侯爷相公待我还算可以,吃穿用度不在话下。我一向认为对老婆而言,老公说的最感人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随便买!
真巧周小侯爷满足了我,所以对于这场婚姻,我真的没有不满,可文昌侯府阖府上下老是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到底是为什么!
今日微风和煦,正是莺飞草长的大好三月心儿,我兴致勃勃的出府踏青,小侯爷给我的出门仪仗队十分雄伟,我也乐得笑纳,只是我出了门才发现这样大的阵仗和严实的保护实在很难体会到民风之乐,于是这场出行变得毫无意义,我只能歪在颠颠簸簸的马车里昏昏欲睡,突然一个急刹,差点将我从车厢里甩了出来,我揉着被撞痛的胳膊睡眼惺忪的打开车帘,见一个满面霸气的婢女正拦着我霸气的马车队,嚷道:“你们往后退,让路让路!山上风大,我们小姐不能受风。”
这丫头,见着如此霸气的侯府车队也能摆出如此嚣张的态度?
那丫头从打开的车帘处一眼便望见了我,却眼睛一亮,这神情看来明显是旧相识。想来敢对着侯府马车大呼小叫的,大小也该是个人物。
周景当朝为官,作为他的挂名夫人我也不能给他失了礼数,于是我撑着头,思考着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要如何打招呼。我这一思考全然没注意两队人马已经干耗了一阵时间,于是我看见那霸气的丫头“蹭蹭蹭”的走上前来,笑得十二分的不怀好意:“我当是谁?原来是新婚之夜就被打入冷室的侯爷夫人,怎么?气不过也不用当街拦着咱们小姐的轿子泄愤,反打了自己的脸子。”
我第一反应是,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第二反应是,如此看来不是周景的什么同僚无需纠结如何打招呼的问题。
最后又花了片刻功夫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这个侯爷夫人是我,也回味过来她这一番话的意思。
真是出门没瞧黄历,连个小丫头都敢鄙视我堂堂小侯爷夫人,我对这丫头本身没兴趣,倒是十分想瞧一瞧那马车中坐的到底是什么金贵小姐,狗仗人势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不过我心下也猜了猜一二,这一猜,于是我吩咐道:“堵着,不让。”
那丫头估摸着我被揭了这么丢人的短怎么也该羞愤难当伤心欲绝的离开,留下个凄苦落寞的背影。没曾想我还敢仰着脸撑在这儿,一时气急,跑回去隔着车帘子说了几句话,随即昂着脸站在一旁,一点儿不将我放在眼里的架势。
两边的马车岿然不动,大有一拧到底的架势。
我干脆披了件织锦披风跳下车来,吩咐丫头小厮们站在上下两处要道处散银票,告诉那些上来的香客今日白马寺不接客,安慰那些想要下山的香客今晚在白马寺的食宿费我全包。
小样儿,穿过来的姐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钱和闲。
那刁蛮丫头又附在车帘边絮叨什么,我看了看升到半空的日头,跑到那辆马车边站定,发出诚恳邀请:“我们午餐打算在这林间吃烧烤,小姐可愿下车一同吃?”
马车那神秘的帘子终于被一柄墨玉扇子挑开,我已经做好迎接一张倾城倾国美人脸的准备,下一刻看到的却是我相公周景的那张迷死全城少女和少妇的俊脸,他对着一脸拧巴表情的我,轻声一句:“清清,别闹了。”
真真是毫无愧色。
我抖着手越过他宽阔的肩膀,指着隐在后面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颤声道:“奸夫……j□j?”
先前鄙视我的丫头再次嗤一声,更加蔑视:“你嘴巴放干净些,自诩侯爷夫人,摆这么大排场,真是没羞没臊的,谁不知道小侯爷理都不理你,你还好意思在这儿……”
“碧玉。”马车里的绝色女子一声柔声娇喝。
这种事被这样一个丫头在这种环境之下三番四次的挑出来说,再大度的人都会生气吧,更何况我这个人还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于是我扬手给了那小丫头一巴掌,周围我们这边的人和他们那边的人皆倒抽冷气,我对大家的反应表示满意。
我看着自己的手,学了一个经典桥段,装逼的讶然道:“呀,手滑了。”
周围又是一阵抽气。
车里的二位神速下来,小丫头碧玉伏在她主子肩头捂着脸委屈抽泣:“小姐,难道碧玉说错了么,若不是她不知羞耻的把小侯爷灌醉自己贴上门去……”
我再度扬手,王婉一下挡在碧玉身前,我的动作才不会有迟疑,因为打谁都一样,而且偷偷说一句,我还挺想打王婉的。
不过我第二个巴掌没能落下,我的好相公堪堪抓住我的手腕,冷声道:“够了。”
他的力气挺大,我手腕吃痛,抬眼看他:“相公当真爱屋及乌,打你小情人的丫头都能让你如此心疼。”
“都是我的不是。”白莲花王婉缓缓开口,摸了摸碧玉被我打肿的脸,开始落泪,主仆二人哭成一团,愈发衬托得我成了悍妇一枚,尼玛以后谁也别跟我说外表不重要,重在心灵美,这外形的优势太明显了,跟王婉面对面往这儿一杵我顿时就没了让人怜香惜玉的立场。
我手腕的吃痛一阵紧过一阵,只能拿眼瞪周景:“被我当场抓奸你还对我家庭暴力?!”
“景哥哥只是陪我一同前往白马寺上香,夫人你误会了。”白莲花抽抽噎噎委委屈屈的解释。
“你不陪你夫人上香,反而有空陪你的小情人?”我代入感很强的变成了怨妇一枚,我不想做那种抓奸在床还能潇洒转身,淡然若清风的飘逸女子,我一直认为一个女人若是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博取男人另眼相看的好感,我现在只想驳斥数个月来外界那些人给我投来的同情目光,而这种驳斥之法最好就是狠狠的教训小三,最最好是扇耳光,掐脖子,撕头发,让众人心中都跟着出一口恶气,自此再不会同情我这个悍妇。众人同情的幽怨弃妇和拳打小三的彪悍大房,我毅然决然的选择做后者。
我自作多情的打定了发飙的主意,周景却没给我发飙的机会,他拉住我,我回过去的两招被他轻松制住,他下手的力道还真重,疼得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景将我丢回马车,冷声吩咐:“送夫人回府。”
看热闹的下人们这才回神,麻利的赶车拉马。
我爬起来掀开车帘子,不服气的喊:“你不坐车跟我一起回去啊?”
尼玛,这家伙头也不回。
周景扶着娇弱的王婉上了车,丫头碧玉飞给我一个胜利炫耀的眼神。
我把帘子猛然拉上,此刻又明白淡定女子们也许并不是真想要淡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愿自取其辱罢了。
好好的一次上香踏青活动就这样郁闷而颓废的告终。
穆清清属于先上车后补票那一类型,婚前**再成亲,这身份一下就降了好几个档次,今日上午我头脑一热又自取其辱了一番,自然又成了侯府那些闲的发慌的三姑六婆们取笑的对象,于是我在午后心情烦躁之际,毫不手软的痛扁了周侯府那群碎嘴的七大姑八大姨。
我肯定从此以后再没人敢拿我说事儿,至少不敢在我面前说。并非本姑娘暴力,乃是尔等奚落我的时间没挑好。
我觉得自己应该终于可以华丽转型,不再是那个连烧火丫头看着我都一脸怜悯的弃妇。
晚间我的小侯爷相公推门而入,我早料到他今晚要来,已经认真的回忆了一番自己白天的恶行,除了为难他的心头肉白莲花,扇了白莲花的丫头一巴掌把白莲花吓哭之外,我还打了我相公的大姨一掌,推了她三姑倒地,扯了他三婶的头发,拧断了他五娘的发钗……
越回忆越冷汗涔涔,问题有点儿严重,我做了这么些蠢事无非就想重塑一个悍妇的形象?!现在想来,不排除弯子绕的太大的可能。
我暗自思量一番,如今打也打不打过他,于是只能坐在梳妆台前,做懊恼悔恨状,听闻身后不急不缓越来越近的步子,心下愈发忐忑。突然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请允许我抽空形容一下这双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我以为他要用这双美手将我掐死,然后告诉我老爹是我突染顽疾不幸暴毙,于是不得不防备的想站起来,却被他按住,铜镜中,惊恐的我分明看到他如玉的俊脸并无恼怒之色。
我的相公突然对我说:“让你受委屈了。”
这个剧本让我不知道怎么接词儿。
他没提上午白马寺的事情,避重就轻:“我都听下人说了,错不在你,是姑姑她们言辞过分了些,那些闲言……唉……”他叹了一声:“从今晚开始,我搬回来住。”
我一悚,回头:“真的?”
成亲那天,他房也没洞,直接长身玉立的站在侯府的房檐上吹了一晚上的笛子,我实在不明白吹个笛子而已,何苦站在屋顶,难道这样方能显出“哥的寂寞你们这些俗人永远不懂”?
晚间雷声大作,似要下雨,于是我很好心的撑了把伞跑到院子里仰着脖子问他要不要下来跟我一起睡觉。他十分轻蔑的瞥我一眼,衣袂一飞,翩然而去,自此以后从未踏进我浮欢阁半步,还连累我成了一个拖自己相公洞房,却被相公嫌弃的笑柄。
往事于我而言,说起来都是泪。
还以为今晚必是因着我为难他小情人和殴打他老姨之事前来责罚,熟料突然提出搬回来和我一屋子睡,让我不得不惊悚了一下。
可是我的惊悚似乎被他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