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小孩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游荡,红衣女人推着童车缓慢地跟在后面,她好像并不惊讶午夜还能在街上遇到我,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从她出现到和我擦肩而过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发现红衣女人总是和小孩保持这一段距离,好像不想去打扰他,我拾起玻璃珠站起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离我很远,我快步地跟上去,看样这红衣女人应该是这小孩的母亲,先不管在午夜带着孩出来玩有多不寻常,但是足以证明卷宗里的资料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张松林死的那晚,这对母也刚好经过的话,或许能看见什么,我跟了几步就听见孩童的笑声,在这死寂般的街道中响起,笑声是从红衣女人推着的童车里发出。
难道还有一个孩?
我正在诧异的时候,看见女人从童车里拿出一个布偶,笑声是从人偶里发出,从来没有感觉孩童的笑声会如此令人毛骨悚然,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总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人偶的笑声中,我看见前面游玩的小孩停了下来,等到红衣女人走近后,她再关掉人偶的笑声,然后小孩会再次自己※√,往前玩耍。
这个动作红衣女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慢慢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小孩一旦走远后,她靠人偶的笑声通知小孩等她,我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跟在红衣女人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她从一开始就没理我,应该是不希望被打扰。
张松林案件的档案中被提及的凌晨3点出现的铃声和小孩笑声,应该就是我前面的这对母所造成的。
从道缘堂街道出来往西越走越偏僻,一个多小时后,我在一处破旧的居民楼下跟丢了这对母,这周围很空旷,没有其他建筑所以我判断母应该是进了居民楼。
这居民楼看年代应该很久远,斑驳的外墙上长满了杂草,很多地方的窗户都残破不堪,看来住在这里的人应该很少。
可居民楼并不小,我完全不知道母去了什么地方,我有些焦急地站在楼下看了半天后,打算从楼梯上去碰碰运气,这是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楼梯很狭窄,通道照明灯或许是因为没有人管理,大多是损坏,我小心翼翼摸着在黑暗中向前进。
快到楼我在黑暗中隐约听到一阵抑扬顿挫婉转动听的声音,像是女的吟唱,再仔细听清亮娇脆余音不绝,我越是往前走声音越清晰,走到四楼我已经能依稀听出是京剧的唱腔,还能断断续续听出几句来。
盟山誓海防中变,
薄命红颜只怨天。
……
大半夜谁会在这残破的居民楼唱京剧,我心里暗暗好奇,今晚遇到的事没一件是正常的,正疑惑着走上五楼的转角,一抬头就看见我一直跟着的红衣女人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从上往下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刚才细微吟唱的京剧也随之戛然而止,昏暗的灯光中红衣女人双手低垂,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血色,被长发所遮挡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幽冷的眼睛,我愣在原地,着实被突然出现的她吓了一跳。
好半天才平息下来,我站在楼梯下面和她对视,想必唱京剧的人应该就是这女人,五楼的露台上有昏暗的灯光,这一层稍微要明亮一些,我的目光落在女人旁边的小孩身上,他一个人蹲在楼梯的拐角处,面前是几个塑料碗,小孩一言不发地玩耍。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女人的声音空灵柔静但透着冰冷。
我拿出证件,慢慢向上走去,动作很缓慢,好像生怕惊动了这对不喜欢被人打扰的母,直到我站在红衣女人下面一阶台阶上,灯光照亮了我手中的证件。
“我是查案的,想问你们一些情况。”我看着旁边默不作声的小孩很平和的对红衣女人说。
红衣女人似乎并不害怕我,甚至都没有去看我的证件,在知道我的来意后,注意力更多的在那小孩身上。
“晚上挺冷的,怎么这么晚才带着孩出来玩?”我收起证件有些好奇地问。
“这孩有梦游,每晚都会醒来自己出去,不敢惊扰了他,所以我会陪在他身后。”女人回答的声音很细小。
我恍然大悟,难怪看这孩双眼无神,这女人面色苍白,应该是长期熬夜导致的,这样说起来也是苦了这女人。
“还不知道你叫……”
“慕寒止。”红衣女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从未从孩童身上移开,看得出她在这孩身上倾注了很多感情。
“这孩既然梦游,没带他去治疗过吗?”我关切地问。
“治疗过,没什么效果,一到时间他就会醒,然后出去找朋友玩,附近的邻居都不愿意让孩和他玩,只有我晚上陪着他。”慕寒止淡淡地回答。
我偏头去看看小孩,突然想起小时候一些事,我和他一样,从小就是被人排斥的,或许我能体会他的感受,叹了口气都是可怜的人。
“你刚才说,他每晚梦游你都会跟着他,那你记不记得今年五月十一日晚上,你们有没有过道缘堂?”我看着慕寒止认真地问。
“去过,这孩每晚走的线都是一样的,都会经过道缘堂。”慕寒止很肯定地回答。
“既然每天这小孩醒来的时间和来回线是固定的,那就是说你们每一次过道缘堂的时间大约都是凌晨3点左右。”我有些急切地继续问。“麻烦你好好想想,那晚你们在道缘堂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特别的事?”
“这孩的梦游症有一段时间了,或许是因为有病的原因,没有小孩愿意和他玩耍,慢慢的他会在每晚准时醒来,然后自言自语说着出去等朋友。”慕寒止的回答让本来正常的气氛又慢慢变得有些怪异。
“等朋友?等朋友干什么?”我好奇的问。
“带回来陪他玩。”慕寒止说到这里目光又回到小孩身上。
“他……他从什么地方带朋友回来?”我眉头一皱诧异的问。
“道缘堂。”
听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地看着慕寒止,她很冷静的说下去。
“然后就带到这里,他会一直玩到天快亮的时候。”
慕寒止给我指的地方,就是小孩现在蹲着的地方,我看见他面前放着五个塑料碗。
“这里原本是有七个碗的。”慕寒止淡淡的说。
“七个?”我疑惑地看着她急切地问下去。
“你问我五月十一号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就是那天,这里的七个碗变成了五个。”慕寒止说到这里看向我,眼神总让我觉得有一种溢于言表的冰冷。“这孩那天回来后,一直在蹲在这里自言自语。”
“他都说了些什么?”我焦急地问。
“东东和明明都不见了,只剩下你们五个。”慕寒止回答。
“东东和明明是谁?”我有些诧异地问。
“这孩想象出来的,应该是没有人陪他玩,时间长了就幻想出人来。”慕寒
止神情有些黯然地解释。“那天回来后,这孩就把其中两个碗扔掉,只留下这五个。”
我长时间沉默地看着慕寒止,然后慢慢把目光移到小孩身上,最后定格在他面前的五个空碗上,那一刻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在道缘堂后院花台挖出的那七个装尸油的瓶,其中两个是空着的,剩下的刚好是五个。
这里本来有七个碗,五月十一号那晚后扔掉两个,剩下五个。
我在心里回味着慕寒止刚才的话,不由自主把这些数字对比在一起,慢慢看向拐角的小孩和他面前的空碗,有一种莫名的惊悚,很懊悔怎么没把韩煜给带上。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我努力让我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其他的……”慕寒止想了想后很平静的对我说。“我还记起一件事。”
“什么事?”
“因为孩梦游不能被惊吓,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晚经过道缘堂的时候,我听见道缘堂门口两边的石狮在低沉地吼叫,当我走近后,那声音又消失了。”慕寒止很平淡地对我说,样很镇静。“然后我看见……道缘堂大门的门环两只眼睛在发光,不过也是在我过去的时候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气,茫然的看着慕寒止半天没有说话,我是法医没有盘查的技巧,相信云杜若如果在这里或许会问得更详细,但是慕寒止所说的在张松林案件的卷宗里有多人提及。
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些不足为信,可慕寒止不像是搬弄是非的好事者,一个心全系在孩身上的女人,不会在乎道听途说虚乌有的事,很明显慕寒止告诉我的都是她亲眼看见的。
我轻轻搓揉着脸颊,本以为能从这母身上得到什么线,可和慕寒止交谈完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迷糊,本来就是一桩离奇的自杀案,现在牵扯出来的事情越发怪异和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