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村长把人都叫道宽敞的场院去,给众人发了通知:第一,有人从镇上回来听说南边有大风暴,最近雨水特别勤,很有可能影响到这里;第二,还是从镇上回来的那人说,马员外要从村子里找个漂亮的女娃抬回家填房做小妾,不然就要跟县老爷说他们这些人从来不交税,到时候税文一批下来,他们一年不吃饭都不够上缴的分量。
这两个消息,都是关乎他们生存的大问题。
天灾,*,居然要同时降临。他们能努力的去阻止的,便是保护好碧汀村的女儿们。
散会之后,众人三三两两的往各家走去。萧斐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姜云川一个外人都觉得有些震惊,他不相信他反而能像表面这么平静。
正要开口询问或是安慰,后面却有个女子在叫:“荞麦哥哥!”
萧斐和姜云川都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等着朵儿姑娘跟上来。
朵儿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哭过了,她见了萧斐更是嘴一扁就开始扑簌扑簌的落起泪来。不等人问,她自己就说了:“我爹听着媒婆说那些礼金,当场就答应了,让我去给马员外填房……”
“什么?!”萧斐和姜云川异口同声的惊呼,原来这刚才的第二个通知,是名副其实的威胁?
这几乎是成了定局的事儿了,可是他们从小一起长的情分,真不忍心看着这姑娘就这么被一个糟老头子糟蹋了,她原本可以嫁一个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生几个小孩,过着最普通平常的农家生活。却因为一个贪财的爹,就要毁掉她的一生。
萧斐实在想不出什么辄来,愁眉苦脸的低头站在一边,心里急得像揣了只猫,不停地被利爪挠来挠去。
姜云川心想着,能不能把古意找来,去把那个马员外威胁一番,或者干脆亮出他六皇子的身份,让郡守以强抢民女的罪名办了他!
但是他知道姜朝的律令有一套适应的程序,没有证据什么都不行,可证据也简单,只要马员外强抢民女了就成了,但这样一来朵儿就已经受害了。
他们都希望,能让她直接避免受伤害,直接让这个员外不能用轿子来抬人!
萧斐也只能先安慰朵儿,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然后咬住一个拖字诀,使劲往下拖,无论是装病还是卖傻。她这边拖住了,他们也有时间帮她想办法。
朵儿本来也没指望能有什么希望了,她只是想找个熟人、能安慰她的熟人,来倾吐一下自己的郁结。现在却被告知,也许有那么一线的希望,让她不必去做妾受人摆布。她顿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本是想着,上轿子之后,就拿剪刀自尽了事。
一路上两人无话,倒也没有满面愁云。刚迈进家门,萧爹就告诉萧斐说,过几天准备把麦子收回来,宁可带着青儿收回来秕一点,也不希望万一真连阴下雨了,麦子在穗里发了芽。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下午他们就去种上荞麦,别人家提前几天就种了,这个生长期短,生命力强,产量也不低。有了它作为存粮,无论天灾还是*降临,他们都有了保障。
萧斐答应了,和姜云川去吃饭。
“姜公子,我说句真心话,你现在离开这里吧,这里……已经不是你原本想象的那片乐土了。”萧斐开口劝道。
姜云川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又按照原来的频率继续吃着,直到喝完最后一口汤饭吃饱了,才说:“我可以写信给我爹,让他帮你们出头。”
“不要!”他话刚落音就被萧斐拒绝,“碧汀村可以自己解决问题。”先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避开外面的世界,他们寻求一份平静,他们也有能力自己来渡过难关,绝不希望有外人插手。
姜云川默默的看了他一会,点点头说好吧,转身去他的房间,翻身上炕歇着。
合上眼,就觉得身边有人,他以为是萧斐,转了头睁开眼,居然是几天不见的古意。
姜云川立刻翻身起来,竖着耳朵听周围有没有人,古意说:“他们都在自己房间里。”这才让他安了心,他忙抓着人问:“你也听到村长今天说什么了是不是,帮忙去除掉那个员外!”他说这话,是带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快感。
古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姜云川奇了:“为什么?父皇不是给你一块牌子,先斩后奏么?何况这又不是官吏,这种混账死一个少一个!”
“出京之前,陛下特意交代了属下,令牌可以行天子之令,但却不能随意使用。为的,就是不由着您任性。”古意平平的直叙事实,却让姜云川大为光火。
“我不管,这件事交给你摆平!”他两手一挥,烦躁的厉害,很想大声咆哮,又怕被人听到,他又问:“我让你找的湖,你找到没有?”
古意回说:“属下来此就是为了汇报这件事。桃源山果然凶险,而且,其中不止一个湖……”他从怀里拿出自己绘的地图,一一讲给姜云川听。
全部了解之后,姜云川却冷笑着说:“你知道我这次就是出来玩的,你这么费心的帮我搞来这个,却不肯出手帮一个倒霉少女,我该夸你恪守职责还是说你冷漠无情好呢?”
古意深深的作了一揖,从怀里又拿出一封信,说:“三爷的。”待姜云川接了之后,他又在一瞬间不见了踪影。气的姜云川使劲挥着手里的信封,耳边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才明白是因为有人来了。
赶紧藏起信,他蹑手蹑脚翻身上炕假寐。
门外的人停了脚步,没有推门进来也没做其他的,站了一会就又离开了。这步子不是萧斐,更不是萧家任何一个男人,她只能是萧娘。
可是,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也许是累着了,就这么闭眼假寐的片刻,姜云川就真的睡了过去。
把他吵醒的是地瓜,在院子里叽里哇啦的叫嚷着,宁肯让朵儿姐姐变成疯子也不让她嫁给那个肥猪一样的马员外!萧斐说他几句他就顶起嘴来,怨怪家里人不让他早点学武,不然他现在有武艺傍身,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死胖子,他也就不敢抢人家闺女了!
地瓜还在继续吵吵,萧爹一声暴喝:“回你房间去!”他敢怒不敢言,忿忿的跑回自己房间,使劲的关上门,砰地一声巨响把姜云川彻底震醒。
他茫然的坐了起来,呆呆的坐了一会,窗外的凉风吹进来,他猛然想起他们要去种地的,连忙下了炕。
到院子一看,萧家三个人各人找个地方坐着,却都没说话,神情也不轻松,这肯定是和上午村长说的事有关。
对于这个,他也无能为力,至少目前他是给不出什么有效的帮助。可是这氛围太压抑了,他故作轻松的说:“大家都等着我一起去种地吗?”
萧斐抬头勉强一笑,起身去东厢房拿东西,萧爹也狠狠的抽了最后一口烟,把沫子扣出来,满含干劲的说:“走,先去种地!”
为了防止人都不在的时候地瓜自己跑出去惹事,萧爹把里外的屋子都上了锁,然后四个人就各自拿着一样工具走了。
这里的田地都是自己家开垦的,谁家肯出力谁家就占有更多。萧家除了麦田玉米地和一份菜地,就是这里一块,杂七杂八的种了很多样儿,有地瓜,有花生,有土豆,现在要再种上荞麦。
萧爹和萧斐两个人架着耕犁犁地,萧娘撒种子,姜云川做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埋土的活。
四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一袋荞麦种完了,还有一些空地,萧娘跟萧爹商量着要再种点绿豆红小豆之类的,萧斐带着姜云川去洗泥腿。
天还没黑,但是活都干完了,他们也就回家了。
路上经过别人家的麦田,萧爹捏着麦穗试了试,说:“如果能继续这样晒上四五天,刮两场北风,小麦就能保证收成了。”他看着南边的天,叹气,“希望南边的雨水不要移到这里啊!”
萧娘在他身边,柔声安慰:“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萧爹重重的叹了口气,抓着妻子的手,声音歉疚:“就是让你跟着我受苦了。”他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算作安慰。
萧斐和姜云川走在前面,后面两人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他俩杵在哪儿,萧爹奇怪的问道:“怎么不进门?”他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地瓜自己撬开门跑了,所以把工具一仍,用力分开那两人,去看个究竟。
但是他也杵在那里了,萧娘被这三人弄懵了,干脆自己去看看怎么回事,竟然是朵儿坐在门口,她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四个人,眼泪就没停下过,眼睛肿的像个核桃。
萧娘赶紧挽着她的手拉她起来,一边柔声哄着让她不哭不哭,一边让萧斐赶快开门。
进去坐下,先到了一杯水给朵儿姑娘,其他四人便也坐下听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那个马员外的事,这次他欺人更甚,让媒婆来说了今晚把人送过去。她知道这个消息就跑了出来。
虽然对于朵儿姑娘来说,她被送去填房已经是定局了,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快。众人也都没想到,本来还要想办法救她一救,可是这就在眼下了……
闷了一会,姜云川说:“我看,让朵儿姑娘装疯吧。”
“这太假了……”萧斐摇头,事到临头突然疯了,明眼人都知道是装的。
“马员外总不至于今晚要抬一个疯子进门吧,而且他也会让人来确认一下,这样我们不就有时间想想其他办法了吗?到时候把朵儿姑娘送出去一段时间都可以!”姜云川说着自己的理由。
萧斐说:“这样是救了她,可是碧汀村还有好多她这般年纪的姑娘,难道一个一个都要送出去不成?”
姜云川结舌,朵儿眼泪又下来,他看着都于心不忍了,愤慨的一锤桌几,站起身说:“姑娘,你就装疯回家,我写信回去求家父帮忙!”
“你的信来回也要一些日子,这段时间可怎么过?”萧斐还是觉得不妥当。
但是姜云川已经做了决定,他一定要让古意去把这个马员外解决了!这里的生活原本平静谐和,却因为这个事给闹的人心惶惶,家里有闺女的都恨不能挖个地窖把人埋进去。本来很多少女都在溪边洗衣服,在树下做绣活,可是这一天他们出去进来,就没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好无聊啊.....画个*诅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