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是暗器?!”方南逸惊觉退后一步,堂上所有人皆成备战。
半刻过去,并无任何入侵者的迹象。唯有赖启文一人躺在地上翻滚抽搐着。
薛灵上前搭了他的脉象,松了口气道:“王爷,他身上并无暗器伤。只是之前似乎伤了大椎穴,导致脑内受损,恐怕要暂时退堂调治一下。”
方南逸蹲下身来,将赖启文前前后后查看了一番,然后看了洛青柳一眼,径自说道:“的确是大椎重创。”
“你…你别怪我,我下手是重了――但又不是故意的。”
方南逸无奈得摇摇头:“这样吧,薛先生你先把他的伤情稳住,然后肖捕头你把他押送到牢房里。今天晚上辛苦你和弦铮一定要牢牢把守,这个人的嘴里可突破的信息不算少,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是。”
“洛依,林捕快,孟捕快――”方南逸转向三人,“你们今晚回家好好休息下吧,明天一早要道衙门集合。这个赖启文要趁热打铁,以免夜长梦多。”
紧闭两天的衙门大门终于开启,两侧的十八位护卫整齐列位。
路长丰抬着秦破甲的尸首交给卫队长处理后事,神色凄然,气氛哀恸。众人各自分工不在话下。
“终于能回家啦!”洛青柳兴高采烈得牵着小王八蛋垫着瘸脚往前溜,肩膀猛然一紧,回头迎上方南逸神色异样的面孔。
“洛依,你先回去,我有话要跟洛大叔讲。”
“喂,方南逸,搞什么那么神秘?”洛依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心觉很蹊跷。
“丫头,你先回去――”洛青柳把小王八蛋交给她:“花狐狸自己在家两天了我实在不放心,你快带着小王八蛋回去。”
“方南逸,我警告你不要为难我爹。”洛依一步三回头,心里想着也许方南逸只是想在爹爹这张没遮拦的坏嘴上打个警告罢了。
“能从我十八亲身护卫的眼皮底下若无其事得溜进来,洛青柳――你的本事似乎不小。”方南逸并不多废话,眼看着洛依走远,他毫不客气得直入主题。
“呵,你不会因为这个就来找我麻烦吧。”洛青柳推掉他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是,我思女心切无视你王爷的口谕擅闯衙门,那又怎样?抓我回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你不必伶牙俐齿得跟我狡赖。”方南逸道:“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喂,你自己的手下无能,形同虚设连我一个半残疾的人都看不住――”
方南逸一手扣住洛青柳的脉门:“不要再假装了,你明明身怀绝顶武艺,你到底是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洛青柳扭动着身子挣扎出来:“你自己的人办事不力,还要往别人身上赖,实在是好笑。他们偷懒打瞌睡你不去责罚,反倒一味包庇说擅闯的人是个武功高手――这种小把戏,传出去不丢你王爷的脸么?”
“你知道秦破甲是怎么死的么?”方南逸寒冰一般的神色不带丝毫玩笑的意味:“白纱的蚊帐蒙住面部,急速的铁线割断喉咙和双手腕。铁线要切开头颅并不困难,割开玩上的血肉也易如反掌…但他的两只腕骨,是被内力深厚的高手硬生生折断的!”
“你…你什么意思啊?”洛青柳反问:“我被你锁在病妇身边,你总不会是怀疑我杀了那个秦什么的吧。”
“当然不是――”方南逸冷笑:“我只是想告诉你,能在几招之内杀害了近身的秦破甲,赖启文绝不是个三脚猫的角色。而这样的人会被你用夜壶砸几下就毫无还手之力么?”
“那…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啊?”洛青柳急道:“兴许他跟秦将军搏斗的时候已经受了伤,杀害了秦将军的同时自己也没讨到便宜罢了。所以才想着要挟持我做人质这么被动的方法嘛,他的大椎穴被纵脉劈断,本就元气大伤,被我砸几下昏倒了有什么好奇怪?”
方南逸的眼睛忽然变得犀利而明亮,他一只手铁钳一般捏住了洛青柳的下颌:“你怎么知道他的大椎穴被纵脉劈断,我记得我和薛先生只提及他伤到大椎却没说明任何细节不是?”
“我…。我猜的…”洛青柳两手在半空中乱抓,却丝毫也碰不到方南逸半分。
“那么在衙门的第一天晚上呢?”方南逸道:“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自己的穴道会被不小心撞到我怀里的洛依点到?穿空隔穴的功夫你倒是很到家。”
洛青柳终于一言不发,褪去那毫无正经的表情,原来也有着一双深不测底的眼睛。
“其实我相信,”方南逸缓缓道:“如果你想下手,刚刚这样的对峙你完全可以一掌震碎我的心脉。但不管怎么说,你是洛依的爹,我愿意相信你的隐瞒自有道理,我愿意相信你是唯一一个不会伤害她的人。”
“喂,你算老几啊。我才是她老子,轮到你来担心谁伤害谁?”洛青柳被他放下来,捂着喉咙咳嗽几声:“方南逸,别以为你是王爷就能为所欲为,你们王侯之家谁的手不是染了血才抓住这许多权势和财富的!我就是卖艺卖身,也不会让丫头落入你这种人的手里!”
“真不巧,我也讨厌你这种人,自以为出身烟花浊淤泥不染,实在自卑自欺又患得患失到了极点。”方南逸转身道:“你对我的所有成见,不过是源于曾经的某些不好的回忆与遭遇时刻的提醒着你,像我这样的人曾带给你噩梦般的伤害。但我方南逸――不敢说生于干干净净的王侯之家,却敢说做着干干净净的天下事。我不躺在历朝历代列祖列宗的任何功绩上吃喝,也不为任何人的罪孽承载负担。”
“喂,方南逸!”洛青柳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冲着方南逸的背影喊道:“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家丫头,可我是她爹,没可能拍着你的肩膀说好小子尽快去追求她吧。等你有了儿女你就明白这种心情了――”
父母对儿女的爱,都如这般么?方南逸闭上眼睛,只觉得所谓的童年似乎很近又很远。远到他记不得母亲怀抱的温度,父亲肩膀的厚度。近到…他也曾亲眼看着弟弟一点一滴无忧无虑得成长着,拥有着自己所渴望却无法企及的一切。
只能羡慕不能嫉妒,只能奢望不能希望。
洛依一进门就烧了一大锅洗澡水,痛痛快快得泡去了满身的疲惫。洛青柳一瘸一拐得进门时,她正换好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吃水果,那惬意的样子仿佛要把这几日来所有血腥恐怖的画面统统赶走。
“爹,方南逸都跟你说什么了?”
“哦,他问我是怎么跑进衙门里的。”洛青柳深知女儿的职业素养不浅,早晚也要给她抓出来问个清楚不如先招了。
“哦对呢,他不是说衙门外部署了十几个护卫么?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唉,那些个吃皇粮不干事的家伙,我在外面绕了几圈等到下半夜趁两个人打瞌睡于是就悄悄翻进来了。这王爷也是,严厉起来呢铁面无私,非要找出那两个玩忽职守的家伙好好教训一顿,要我去指认。”
“那你真的去了?”
“当然没有,做人呢有时不要太较真,既然没出什么乱子就好。我若是说了实话,那两个年轻人少不得受罚挨打。于是推说天黑记不清了。”
“嘿嘿,看不出来,你年纪大了到学会与人为善了。”洛依把半个苹果丢给洛青柳:“我要睡了,还是家里的床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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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很霸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