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的宁静,牵连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最西侧的杂役卧房。
“是那边!霍主簿的房间――”洛依第一个找准方位,不祥的预感伴随着脚下生风而起。
“洛依!小心点――”肖云边紧随她身后,夺步到紧闭的房门之前。
“里面上锁了?”洛依捣着房门:“霍主簿!”
“踹开!”肖云边把洛依拉到身后,大力飞起一脚正中两扇门缝之间。门闩斜飞,门锁断裂。那血淋淋的凶残场景瞬间曝晒在所有人的眼前――地面上横躺着霍钱的无头尸首,两手腕齐根断裂,鲜血几乎淌满整个地面。
剩下的四个人接连闻讯赶来,望着眼前那血腥浓郁的惨烈情景,众人且恐且惊。
“又是密室么?”洛依站在房间正中央,以其愈加娴熟的侦破经验最快速得扫视了现场一周。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靠近西墙的通铺足够睡三四个人,南北墙壁上通一道白色纱制的蚊帐,凌乱撕裂,满是血污。一张八仙桌靠近东墙,两把旧椅子东倒西歪。凌乱的现场显然经过了一番激烈打斗。最重要的是――墙壁上的窗斜侧打开!窗外靠近的是后院墙。
“有窗子就算不得密室了。”洛依走向窗前:“方南逸,这里有血迹!”
窗棱上的血手印斑斑驳驳,很明显得指引着凶徒逃逸方向。
洛依提取了一枚最清晰的五指血印,明显发现无名指处有近似残疾般的弯曲。
“王爷,那无名指――”李弦铮心下一沉,脱口而出。
“是破甲的,”方南逸的脸色很难看:“他的左手无名指两年前骨折后没能及时续筋,自此以后便与中指紧靠无法伸直。”
肖云边看了看方南逸:“王爷,恕属下多言。霍主簿身首异处,横尸屋内。他断手失锁在前,而同他锁在一处的秦破甲将军失踪在后――”
“方南逸,现在人命关天,那个秦破甲究竟是什么来路?”洛依急道,但她眼看着方南逸的神色十分阴郁,想来那秦破甲跟随他多年情义,此刻最为纠结的非方南逸本人莫属。
洛依也不忍心逼迫于他,于是转言道:“你说,会不会是凶手另有其人,忽然闯入杀害了霍主簿。秦将军为了追凶不得不斩断霍主簿的手腕,再由后窗追出去?”
“丫头,这个假设似乎有道理。”肖云边也点头道:“亦或者还有另一种情况,凶手杀害了霍主簿并挟持了秦将军一道离开。”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脱身不得不残害霍主簿的肢体,干嘛要断他两只手呢?”洛依紧拧着眉毛:“而且,断肢和头颅为什么不在现场?杀人也好追凶也好…难道还要抱着一颗头两只手乱跑么?”
方南逸低吟半晌,才缓缓开口道:“秦破甲是不会被任何人挟持的,也绝无可能在没有我的命令下擅自追凶――刚才值夜的是谁?”
“是我和路大哥。”大蟾蜍道:“下半夜我们两个替换了肖大哥和小面瓜――”
“你们一直在前院附近?”方南逸问道:“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影么?”
“没有,”大蟾蜍想了想:“我们是听到惨叫以后往屋舍附近跑,过来就看到你们打开了霍主簿的房门。”
“若要从大门出逃,必然经过正厅和甬道…如此看来,大开的后窗和明显的血手印似乎故意给了我们唯一的线索――凶手已经逃出了院子外。”方南逸道。
“听你这么说,现场的证据指向的确过于刻意。”洛依道。
“薛先生…”方南逸冲薛灵点点头,示意他开始检验尸首。
薛灵蹲下身来,翻查着尸首的颈部断口处:“利刃所断,力大而迅速。皮肉处无卷边有压痕,无参差,颈背有微扯伤。手腕皮肉断口――与颈部断口一致,骨骼上却有大量磨损,应为外力折断。”
“是什么样的武器所致?”洛依凑到他身前,看着那尸首断手处白骨森森嚓嚓,着实残忍恐怖。
“看起来像是一把及其细小薄如蝉翼的剑。”薛灵捻着胡须道:“但是,高速的出剑纵然可以一招切割断人的喉管,但若要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将头颅割断――还是颇有难度的。而且纵观颈围的切口,按压伤十分明显。如果是剑,不仅要求薄壳轻细,最重要的是软,绕指般柔和却又锋利无比,比如――”
“铁线。”方南逸手扶着床铺道。
“铁线?”洛依的目光遵循着那血迹斑斑的白帐帘望去,下一瞬间她与方南逸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得扯下了纱帘。裸露下来的那根细长挂线上,暗红色的痕迹昭示着隐藏不去的罪恶。
“今天早上在议事厅的时候,霍主簿和秦将军迟到了片刻。”方南逸道:“如果我记得不错,他们说是源于蚊虫肆虐不堪其扰,一早起来挂蚊帐。”
“的确如此,”肖云边点头道:“我来通知他们与会的时候,秦将军站在屋里对我说要稍微迟一点点。”
“方南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洛依急道:“如你这么说,挂蚊帐藏凶器的行为又不可能是第三个入侵者所做。那不就印证了的确是秦将军是早有预谋杀害霍主簿的?”
方南逸走到床榻前,微微弯腰掀起了一床被单。他俯身蒙在无头的尸首上,单膝点地沉默良久。
洛依等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追问。只等方南逸垂头默念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抬头。
“早有预谋不假,罪犯却不是秦破甲。”方南逸朗声道:“因为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霍钱――即便他穿着霍钱的衣服。”
方南逸猛地掀起床板,那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散发着罪恶的真相气息的――正是孤零零摆在地上的一颗头颅和两只手臂。血淋淋的头颅目眦尽裂,谁都认得出那是秦破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