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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果本是一个商人。
十岁起跟着他经营杂货铺的叔叔学习站柜台,练出了一身接人待物察言观色的本领。
杨潮一直认为,商人是很好的管理者,比地主阶级更适合管理国家,春秋时期的吕不韦在秦国的经营就很出色。
这些商人,为人圆滑,灵活,长袖善舞,能跟各个阶层打好交道,但是历史的原因,他们被地主阶层一直压迫了上千年,压迫的他们自己都失去了信心,凡是有钱的商人无不想朝着缙绅阶层靠拢,因为对自己的出身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做商人没有出息,永远不会得到受人尊敬的地位,已经成了一个共识。
人是需要自我认同和被人认同的,所以商人才会不断的向土地资产者靠拢,而不是让资本继续留在利润更丰厚的商业中,而不完全是因为土地的资产更可靠。
张果到了十七岁,已经独立的经营起了杂货铺,并且一步一步做大,在南京城中,比王家耗费巨资打造的南北杂货更强。同时金钗楼交易所开办7■,之后,他进入交易所之中玩交易,用了三年时间,压过了经纪世家何明宇家,成为交易所中的大家。
最后交易所一把火被烧了之后,他直接联合几家大经纪,在茶楼中进行交易,并没有中断交易所中的业务。
这倒是类似西方最早的股票、债券交易都是在咖啡馆一样。
张果召集的场外交易,在杨潮重建了金钗楼后。也没有解散。反而将交易所的生意彻底抢走了。因为他制定的一些交易规则比交易所更灵活。
在交易所中交易,没成交一笔,杨潮会抽三分,两分归交易所,一分归经纪人,算是一种分账模式。而张果跟几十家经纪约定,取消这种不合理的抽成费,大家交易都不抽成。只通过低买高卖来赚取差价。
这显然比杨潮的交易所更接近后世的市场,也更符合经纪们的利益,因此他的场外交易几乎挤死了杨潮的交易所。而张果也通过眼光,进行频繁的买进卖出,一笔货物能够倒手十多次之多,投机氛围非常浓厚,他也通过这种方式,短时间内赚取了超过十万家财。
可是家财万贯之后,此人却倾心仕途,杨潮办了科举之后。他立刻考中了吏科主事,并且被分配到了吴江县做主事。
按说以后他就该兢兢业业的办公事了。可是这次金融危机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机会。
张果通过长袖善舞的交际能力,危机中说服了几十个苏州豪商,联合这些豪商,在债券最低价的时候,以一两银子大量买金面值十两的债券,总共吃进了三百多万两的债券,当一年后债券价格被拉升上来的时候,他们买进的这一批债券,翻了十倍。
赚了大钱的苏州富商,更是响应张果的号召,捐献了上百万两银子,在苏州修建了上千座石桥,还疏通了苏州城内十多里运河。
老实说这个张果完全是不务正业,但是他的工作实在是太突出了,还是得到了督查官的举荐,认为此人能力很强。
杨潮则是惊喜莫名,没想到自己治下竟然出现了这种金融大鳄,显然他对于金融的理解,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人。
张果很快就被招到了南京,但是并没有一下子见到杨潮,而是得到了一道考题,让他试论银票跟银子之间的不同。
杨潮想继续考一考他对金融的领悟能力。
结果此人的答卷让杨潮颇为惊讶。因为他的策论完全脱离了杨潮的猜测,杨潮本以为他要么认为银票就等同于银子,要么会认为银票是一张纸,甚至猜测他会不会触及到官府信用的深度。
可是此人完全从另一个方向来阐述,他表示,无论是银票,还是银子,自身的价值都是不同的。
他举了几个例子,让杨潮印象深刻。
他举例说,起初的时候,大家不愿意要银票,都愿意收白银,那时候私下交易的时候,一两银子比一两一票可以多买一升米,但是银票却能在银行兑换到足额的白银。
过了一年,大家都愿意收银票,因为银票省事,还不会磨损,随时能在银行换到足额的银子。这时候一两银票可以比银子多买一升米。
张果说,银票还是银票,银子还是银子,从来没有变,变的是人心。
接着他表示,无论是银子,还是银票,关键是看他们在人心里的价格。有人去买柑橘,三条街外低一分银子,他会去三条街外买;如果是买房子,哪怕就在隔壁,只要他看好了,也不会挪动半步。
一分银子有时候可以让一个人走三条街,有时候却无法让一个人挪一步,银子还是银子,关键是看它买房子还是买柑橘了,变的同样是人心。
张果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将他领悟到的一些商业知识充分的表达出来,调理十分清楚,虽然文采不足,但是也让杨潮看的津津有味。
“这个家伙,生怕本督不认识他。”
杨潮叹道,他才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这个张果在竭尽全力的表现自己,证明此人渴望晋升的愿望十分强烈,这才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该有的态度。
杨潮立刻接见了他,张果又是一番表现,杨潮立刻就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配合自己的姐夫,也就是故帝弘光帝开办一家银行,名字就叫做弘光银行。
杨潮打算让朱慈烺这个当过皇帝的家伙,出卖他头上的名气来换银子了。
之所以出此下策,除了没钱之外,还是杨潮看到。在江南银行头上动土。实在是太过冒险。通过这家银行来制造货币,关键时刻就失去了一道金融堤坝。
他打算建立私有银行来制造货币,将设想跟张果一说,让张果自己去想办法。
这家银行将从事储蓄和放贷业务,就是后世银行的最普通业务,也是最赚钱的业务。
这家银行是彻头彻尾的商业银行,杨潮出资十万两银子,占了五成的股份。朱慈烺用他过去当皇帝的国号入股,占了四成股份,另外一成股份送给了妹妹杨月和定王朱慈炯夫妇,可以说这是一个家族银行。
张果对能跟过去的皇帝一起做事,还是非常激动的,当即拿出了工作狂的态度,拉着朱慈烺辗转苏松两地,主要拜访的是这里的缙绅阶层,因为弘光的头衔对这些官宦人家和乡绅比对商人好使多了。
让朱慈烺出面,以为民造福的旗号。很容易就说服了这些豪族将窖藏的银子拿出来一部分,段时间内就筹集到了一百万两的资本金。并且得到了这些豪绅的许诺,一年内部取出存款,其实以这些豪绅一个个见了朱慈烺就磕头不已,痛哭流涕痛斥礼崩乐坏的样子,就是让他们白送都没有人有意见。
但更重要的是业务,张果以自己在苏松当官一年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放贷对象,那就是往来苏松两地的丝商和布商,这些人都有大额的银钱从两地往来,不过以前都是通过江南银行的。
可是江南银行有三分的手续费,可谓不菲,到后来大家都直接携带银票,从而不需要频繁的兑换和汇兑免除了手续费,但是大额的银票往来却有安全的隐患。
张果说服这些人,在弘光银行中开设户头,然后通过账面平衡收支,这样就没有现银的往来,也更加安全了,而弘光银行的实力,大家都不会怀疑,过去的皇帝开的银行,谁会怀疑。
而且这些商人发现,通过弘光银行转账交易,不但非常安全,而且没有手续费,只需要买卖双方都有户头,倒是在弘光银行中进行账面转化就可以了,只要他们户头中有足够的存款,交易就能够进行。
方便了商人之后,弘光银行又增加了一百万两的存款,但是如何让这些存款增值,张果的目光盯在了交易所上面,他亲自坐镇松江交易所,大开大合的买卖货物,他告诉朱慈烺,一年时间他要将银行存款翻五倍,从两百万两变成一千万两。
以张果的眼光,以及可供操作的两百万两银子,他还真的很有机会实现这个目标。
拿骚建立的交易所,就是一个大赌场,每天都有大量的经纪在这里进行高买低卖的活动,有的赚的盆满钵满,有的则输的一穷二白,各种货物,包括债券,都在这里起起伏伏着,很多人就靠从中赚取差价发财。
张果很快就通过差价赚了不少钱,接着很多大经纪对他不满,开始联合起来狙击他,张果买进某种货物后,他们就大肆抛售,打压价格,张果就疯狂的吃进,然后放出各种假消息来,比如某地天灾了,货船倾覆了之类。
关键是他还有能力影响到货物的供应,比如耍点小动作让从苏州发往吴淞口的丝绸船只在钞关滞留两天,利用这种政治手段,跟他打擂台的大批经纪输的极惨,血本无归的不在少数。
很快大家都学乖了,张果买什么他们就买什么,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张果开始玩明暗两条线,他开始买入,结果经纪们纷纷跟进,货物价格大涨,然后他指使手下暗中抛售,当他高价抛售完之后,物价就会立刻暴跌,又让一批想跟他发大财的经纪亏的跳河。
总之张果玩的就是他在南京交易所的那一套,他本来就是个中高手,现在手里又有大把金钱,还有官方背景,弘光的牌子,几乎无往不利,短短三个月就将资金翻了两番,达到了八百万两。
一年时间他别说翻到一千万了,以这个速度翻到两千万都不是问题,可问题是这小子玩的是操控物价,囤积居奇那一套,坑的是大批经纪人,造成的结果是市场的大幅波动。
如果任由他这么玩下去,吴淞交易所都要给他外坏了,杨潮知道情况后,立刻叫停了,让他不要把赚钱当成第一目标,银行的目的是促进生产,让他专注于给工场放贷,比如贷款给纺织户就不错。
这才制止了一场疯狂的资本运作游戏,让吴淞交易所的经纪们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后话,其实杨潮一过年,就直接奔赴江北前线,否则也不可能让张果那么搞了。
杨潮其实离开南京也没有多远,就是过了江到了安庆而已,顺江而下天气好的话,一天时间就能到南京。
而杨潮不过是假进攻,他心里清楚,今年是没有能力发动大规模战斗的,但是也不能让满清歇着,自己不能进攻他们,就让孙可望进攻他们,孙可望可是在云南憋了三年时间呢,号称士饱马腾这可不是虚言。
而清廷这两年也疯狂训练了一大批八旗兵,光是漠南、漠北的蒙古八旗就有二十万,汉八旗也扩充到了二十万,反观满八旗才五万人,但总数也有四十多万,绿营兵还有三十万,总数高达八十万。
战斗力如何杨潮也摸不清楚,以赵康的经验,那些蒙古骑兵的战斗力惊人,已经达到了前些年的八旗精兵实力,汉八旗则还没有遇到过,如果以吴三桂手下的军队来对比,还是很恐怖的。至于洪承畴手下的绿营兵,战斗力其实也还算可以,比之杨潮的军队水平差不少,但是比明军却强了太多。
面对这样的八十万清军,杨潮自认总体实力上,自己甚至略有不如。
毕竟作为主力的八旗兵如果比赵康的精锐还强,那么显然清军有四十万平均战斗力在杨潮精锐之上的军队。
而杨潮军队的水平其实也参差不齐,最强的是李五六的鸟铳部队,第二流则是赵康和王璞带领的骑兵和步兵,以及许多男的军队,吕末、宋坤、许多男的军队战斗力只能排在第三流中,这几年很少战斗的孙长福和郑永旺军,基本上是四流,而杨潮留阵南京的军队,基本上算是五流,只能跟金声桓手下的降兵媲美。
这样的军队水平,也让杨潮猜测,总体战斗力上,自己跟清军其实还是有差距的,所以才不敢贸然北伐,发动大规模的统一之战,这种战争不发则以,一发就要成功,否则来回拉锯,这个国家也就彻底的打烂了。
所以今年他还是以守为主,兼顾练兵,将吕末留在江西的军队抽调了八万人到达九江,同时调遣郑永旺在凤阳的军队七万人南下安庆,从九江攻入湖北武昌府,从安庆攻入湖北黄州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