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奴才觉得这云杉宫中的薄娘娘本应最对天帝脾性的,只是蛮烈了一点,稍加经年,待沉稳了些,定是天帝的贤内助。”
贤内助?凤魅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种言辞,因而倍感新奇,李常德笑道:“奴才莽撞了,这次粗鄙之言都是皇城之外的市井之语,怕是污了天帝耳朵,是以奴才们平常却是不敢说的,今日忘形,竟然就说出来了。”
“朕倒觉得这话有意思,透着真诚,说出来也有鲜活气儿,不错,你接着说。”凤魅笑着让李常德继续。
李常德手上不停,嘴里兀自絮叨:“鎏庆宫中翎娘娘在小的看来张扬了些,但是却无薄娘娘的敦厚,因而失于寡合了。”
这话听在凤魅耳朵里着实受用,他原本只是认定这李常德即为宫中老人,自然对宫中各色人等看的通透些,没想到李常德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他的目光犀利,竟然一至于斯了。
“这再有嘛,就是清裔宫中的张娘娘,位分低了些,且能自持,不是那种不安分的人,日后必定也是个有福气的。”李常德悠悠说到。
凤魅哼了一声说:“这话无理,她有没有福还不是朕一句话的事,你这可是在揣测圣意哦。”
“奴才万死……”李常德顿时放开凤魅的腿去磕头,不想低头时刚好凤魅的脚落在了他口鼻之上,他张口疾呼万死,却把凤魅的脚尖含在了口中。
李常德的脸色突变,凤魅大笑,“说出去吧,朕的脚是不是奇臭无比呀?”
“奴才惶恐,奴才该死,天帝龙躯自是通体生香,何来奇臭之说……”李常德忙抱住凤魅的脚,适才他为了让凤魅舒服,刻意脱下了凤魅鞋袜,不成想刚好为自己备下了后路。
“天帝,臣兵部侍郎求见,镇远将军班师回朝,已在驿馆歇下,臣代为请旨,明日早朝可宣其殿前面圣?”
兵部侍郎远远跪倒在望月亭外朗声说到,本来倒是可以上至近前参奏,可是看到李常德手忙脚乱地在为凤魅穿鞋才止住了,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天帝龙体即为礼之大者,作为臣下的是不能偷窥的。
“哦,贺爱卿脚程倒快,不日已经抵京了,宣他明儿上朝吧,你且退下……,慢着,可有薄贵妃的消息,她定是也回来了吧?”
兵部侍郎撩起袍袖来擦了擦汗,天帝这是怎么了,后宫的贵妃娘娘他怎么问起臣下来了,凤魅自觉失言,薄刺心回到京城之后自然是回宫了,自己竟然问一个外臣,实在有些不妥。
“大人退下吧,适才天帝是问奴才的呢。”李常德赶紧圆了凤魅尴尬,凤魅伸手拍了拍李常德肩头笑了笑。
李常德见兵部侍郎远去,这才笑眯眯地问到:“天帝可是要到云杉宫中走上一遭?奴才这就去招銮驾。”
凤魅本要点头,但转念之间却又觉得不妥,“不,回御书房,太后慈训言犹在耳,朕怎么可冒昧,且薄贵妃若是回宫自然是要来给朕请安才对。”凤魅前面走了,李常德赶紧跟上,口中连连称是。
御书房中坐定凤魅的三魂已经失了七魄,苦等之下薄刺心并未前来,“李常德,差人云杉宫周一走一遭。”凤魅心烦异常。
“回天帝,奴才早已差人去过了,会说薄娘娘带了风凉公主去慈宁宫中给太后老佛爷请安去了呢。”李常德轻声回答。
这倒是应当的,凤魅颓然坐下,提笔想写点什么,一时脑中混沌,而后脑中突然澄明,旋即写到:“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好诗好字,天帝,奴才今日是开了眼了,奴才驽钝,但闻胸中有丘壑落笔方有神,天帝此字真真是字字珠玑,端的是天上有地下无呢。”李常德惊呼。
这倒真不是夸赞之词,凤魅本就是心中莫名涌动了一股相思之情,落笔时笔随心意,确是笔走龙蛇,自己看的都不禁呆了。
“朕此生怕是再也写不出如此好字了,快,着司工局的匠人裱了,即刻送到云杉宫里去,薄娘娘但得没有回宫,刚好在她回去之前挂在中堂。”凤魅赶紧吩咐,李常德小心翼翼地把墨迹吹干,卷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前脚刚出御书房大门却和一个小太监撞了个满怀,“急什么,奔丧吗?”李常德气急大骂,在这皇宫之中他就是太监的首领,竟然还有人敢冲撞了他?
“李公公赎罪,小的有要事禀报天帝呢,只是瞎了狗眼才冲撞了公公。”小太监见自己撞的正是首领太监李常德,吓得跪在地上筛糠不已。
李常德只道是有轻重缓急,他如此莽撞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你且起来说说什么事情,要事真得要务倒也罢了,要事糊弄爷爷,你也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小的不敢,小的特来禀明天帝,清裔宫的主子清昭仪娘娘有喜了。”小太监磕头如捣蒜地说。
李常德心中一凛,这的确是大喜之事,只是自己也有要务在身,不然这天大的美差也就不能便宜了地下的小太监了。
“天帝正在里面,且好好回话,冲撞了我算你命好,爷爷今天不和你计较,要事冲撞了天帝,小心你吃饭的家伙。”李常德翻了个白眼然后悻悻地去了。
小太监爬起来低着头,双手拎着袍角进了御书房,始终不敢抬头,跪倒在地一味磕头,“恭喜天帝,贺喜天帝,清裔宫昭仪娘娘大喜,小的特来禀报。”
凤魅刚才还沉浸在对薄刺心的思念之中,冷不丁突然听到如此喜讯,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日前昭仪娘娘身体倦怠,不思饮食,小的延请太医才得此喜讯,小的不敢耽搁,赶紧来给天帝道喜。”小太监说完又是一通磕头。
凤魅大喜,“来人。”口中大叫,李常德去了司工局,外面的御林军统领子夏应声而入,“传我銮驾,去清裔宫,这个小太监赏银一百两。”
凤魅上了銮驾,子夏随侍直奔清裔宫,到得近前才发现清裔宫中已是门庭若市了,宫中由此喜讯,宫人自然是趋之若鹜,因其谁不知道天帝自然会驾临清裔宫,更有那些字入宫以来无缘见凤魅一面的下层嫔妃们更是个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地来了,名为道喜,实则却是希冀能藉此被凤魅一眼看中。
凤魅的銮驾落地,那边清裔宫中已经黑压压跪倒了一片人,口中无非是些颂圣言语,凤魅无暇他顾,径直走向正殿。
“臣妾供应圣驾。”张清清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凤魅紧走两步赶到床边扶住她肩头说:“躺着吧,仔细动了胎气。”
张清清娇羞地躺了回去,凤魅一声吩咐:“太医。”早有孟景升以膝作腿爬了上来,在凤魅脚边一个头深深磕在地上再也不敢抬起来。
“朕看你倒眼生的很,师从何人?”凤魅的确没见过孟景升,是以才会问他,孟景升颤声说:“小的新晋太医院不久,师从黄鹤。”
凤魅冷眼说到:“昭仪娘娘大喜,却为何找了一位如此年轻的太医,若有差池,谁来担责?”
孟景升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其实他自己尚不明了,为何每次清裔宫前去太医院延请太医总是点著名要他前来伺候。
其中窍门自然只有张清清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她已经信不过太医院任何人,包括黄鹤在内,那些老家伙都是世故之人,知道贺凌天在朝中日隆,因而都依附于贺姬翎呢,只有这孟景升醉心本草,倒像是个赤诚之人,而且之前又有黄精之事多猛他提点,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喜。
“天帝息怒,这孟太医虽然年轻,医术却是极精良的,前番多蒙他出来些调理的方子,臣妾的身体才能怀上龙裔呢。”张清清在床上欠身回到。
既然是张清清这么说凤魅也就没有话说了,“即使如此,你倒是个有功的,来呀,赏。”李常德安排了司工局的差事,此时已经站在了凤魅身边,赶紧挥了挥手,早有人带着孟景升领赏去了。
“太后驾到。”外面一声高呼,众人都重新跪下,凤魅也站了起来,太后在风凉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众人还没有开口,太后却说:“把那些俗礼都免了,起来吧,你们大呼小叫的再吓着清昭仪。”
凤魅眉目含笑躬身给太后请安,太后却直接坐到张清清身边制止了她起身行礼,“躺着吧,你的身子如今金贵的很,不要给老太婆请安了。”
凤魅拉着风凉的小手向殿门外张望,却并没见薄刺心同来,心中犹疑,风凉体贴地附耳说:“我母亲在回程路上感染了风寒,给皇祖母请安之后便早些回去歇息了。”
凤魅颔首笑了笑,可是这清裔宫中自己是决计离不开的了,于是在风凉小手上轻轻拍了拍说:“父皇明日再去看你母亲,你回去后且不可胡闹,好生服侍你母亲,我凉儿可是大姑娘了。”
风凉撅着小嘴应了,不过小孩子心性犹在,自然更关心张清清独自里的小宝宝,风凉突然问道:“太医何在,可否告诉我清娘娘独自里的是个***还是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