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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危慕裳的视线依旧紧盯着罗以歌,交握的双手却猛地紧紧抓住顾林的手不放。
不算长的路程,危慕裳却觉得过了好几年般,好不容易熬到总部,一开门,已经有担架在门口等着罗以歌了。
虽然总部是临时的,但好在野战医院就在旁边,危慕裳跟着担架上的罗以歌往野战医院跑去。
危慕裳还没走到野战医院门口,就见门外站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抬头看去,赫然发现乔诺堪看向罗以歌时,比她还震惊的双眼。
乔诺堪还未等罗以歌被抬到医院门口,早已等候在此的他,就再也等不及的冲上前去。
“怎么伤得这么重?”乔诺堪站在危慕裳身旁,一边快速的往手术室转移,一边查看着满身是血的罗以歌震惊道。
一时间,危慕裳的身体霎时就立在了原地。
乔诺堪说得是‘怎么伤得这么重’,而不是‘怎么受伤了’。
难道说,乔诺堪在此之前就知道,罗以歌会受伤么。
怔怔的看着罗以歌被抬进了医院,看到他消失在医院门口的身影,危慕裳这才反应过来再次追了上去。
医院里来回行走着忙忙碌碌的医生护士们,危慕裳穿梭在人群里,一直到罗以歌被送进急诊手术室。
危慕裳看着紧闭的房门,慌乱的心在这一刻更加急速的跳动起来。
“林子,他……他会不会出不来了?”
危慕裳眸色深谙的盯着手术室的门,乔诺堪震惊的双眼一直印在她的脑海。
她甚至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乔诺堪眸底深处的惊慌。
乔诺堪为什么会惊慌,难道说,他也没把握能救回罗以歌么。
危慕裳其实没有看到顾林到底有没有在她身边,她只是在瞬间心慌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下意识的唤起了顾林的名字。
“不会的,你别担心,罗队一定会好起来的。”一直紧跟着危慕裳的顾林,伸手揽着危慕裳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她。
虽然危慕裳一直不说,但顾林知道,在危慕裳的心中,罗以歌占有很重的分量。
现在危慕裳的反应,也足以证明了这一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管是发生任何事,顾林都没见一向淡定自若的危慕裳这么慌张过。
危慕裳甚至在发抖,罗以歌这出乎众人意料的突然倒下,显然让危慕裳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怎么回事?你们罗队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听到消息赶来的简中将,看到站在手术室外的K1六人时,还未走前就眉头微皱的拔高音量询问道。
从简中将略急的步伐中可以看出,他显然也对罗以歌身受重伤这个事实,有些震惊和出乎意料。
“首长!”曲封见来人是简中将,连忙沉声敬了一个礼。
“怎么回事?”简中将也快速的抬手回了一个礼后,扫了眼脸色都不太好的K1六人,又看了眼紧闭着房门的手术室,便看着曲封道。
“报告!我们在左翼被敌人围攻,在危机时刻有不明身份的第三方小队闯了进来。”
曲封回想着当时的战况,对于尤金·金斯利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行为,他同样不解。
在看到罗以歌身上的伤时,曲封也明白,那并非是YN特种战士所持有的枪支,能造成的重伤。
其实在尤金·金斯利的小队撤退时,曲封恰巧有看到他们的黑蟒蛇佣兵臂章。
曲封并不知道罗以歌和尤金·金斯利曾经是猎人训练营的战友。
曲封想不通的是,远在美洲的黑蟒蛇佣兵,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战场上。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曲封更想不通的是,既然黑蟒蛇佣兵有意要帮他们Z国,为何还要在最后替YN重伤罗以歌。
“第三方小队?”不待曲封说完,简中将突然就打断了他,眉头紧皱的盯着他。
“是!”曲封眼不眨的看着简中将回道,但他却下意识的隐瞒了他黑蟒蛇佣兵的身份。
对于这个下意识的行为,曲封自己也想不通,总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也许是事关罗以歌,就算对方是简中将,是他们的上级领导,曲封即使不明所以,却还是替罗以歌做出了有所保留的行为。
听到曲封肯定的回答,简中将沉了沉,仿佛他知道这个第三方小队来者何人,突降到这个战场是干什么的。
“接着说。”简中将敛眉沉思了一瞬,便盯着手术室门口那盏红灯,跟曲封道。
“他们先是帮我们击退了敌军,然后……然后不知是否误伤,罗队就受伤了。”
曲封之所以说误伤,是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事态的发展,真心不确定是狙杀还是误伤。
从黑蟒蛇佣兵的方位,他们若在罗以歌专心对战YN战士时,而出其不备的狙击他,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罗以歌现在的重伤程度来说,击杀成功完全是有可能的。
或者……
曲封眸光深沉的瞥了眼手术室的方向,击杀成功与否,还要等这扇门打开后才知道。
简中将听完曲封的汇报后,那双历经沧桑的铁血双眼,显得更冷冽复杂了。
“你跟我来。”简中将看向并排站立在一侧的K1六人,随即跟曲封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率先离开了。
曲封跟上简中将前,瞟了眼目不斜视径直盯着手术室门的K1,确定他们特别是危慕裳的情绪还算镇定后,这才尾随着简中将而去。
曲封走后,在医院走廊排列整齐的K1六人,跟忙忙碌碌的医生护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即使对比再明显,从他们身前走过的医生护士,也都见怪不怪的快速走了过去。
“慕子,你先坐一下。”淳于蝴蝶见危慕裳眼也不眨的盯着手术室的门,便扶着她坐向身后的座椅。
顾林和淳于蝴蝶扶着神游般的危慕裳坐下后,祁覆和西野桐及余北则仍旧站立着,他们三人时不时的来回走动在手术室门口。
“覆,野,你们觉不觉得有问题?”从余北来来回回就没停下来的脚步中,可以看出他显然没祁覆和西野桐来得镇定。
罗以歌的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枪支打伤的,而尤金·金斯利手中的那把巴雷特XM109狙击步枪之王,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但重点是,罗以歌之前还跟他们说,尤金·金斯利不是敌人。
怎么一回头,尤金·金斯利就背后放箭的射伤了罗以歌。
从他们先前暗助尤金·金斯利击退摩西校长来说,尤金·金斯利这次帮他们击败YN特种战士,算是礼尚往来非常合理。
但是,尤金·金斯利狙击到罗以歌身上的那一枪是怎么回事?
白眼狼恩将仇报不成。
怀抱着枪靠墙站立的西野桐,在余北话落后缓缓睁开了那双温润的眼眸。
此时,透过他表露在外的温润眸色,西野桐眸底的色彩幽暗深沉不已,复杂难懂的盘旋着一股股黑暗漩涡。
“问题肯定有。”靠在手术室门侧的祁覆,先是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危慕裳,这才看着K1其他人沉冷着嗓音低声道。
早在猎人训练营的时候,他们便发现了罗以歌跟尤金·金斯利的关系不一般。
再到这次的罗以歌舍弃摩西校长,暗助尤金·金斯利的行为,更能说明他们之间绝不像一般的战友来得简单。
但就算是这样,罗以歌身上的伤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左胸口的伤是致命的,他右大腿威慑力极大的枪伤,更是大出血的让罗以歌转瞬就昏迷了过去。
祁覆甚至不敢断定,如此重的伤,罗以歌能不能撑的下来。
再加上罗以歌先前跟乔诺堪窃窃私语的行为,他的这一系列反常举动,显然在K1的潜意识里,都明白可能会有事发生。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严重的大事。
祁覆带着惴惴不安的心往更深一点想,会不会,有可能是罗以歌跟尤金·金斯利有某种交易。
但在这个交易背后,尤金·金斯利却耍诈背后放了罗以歌一枪。
不然,罗以歌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伤到都危及性命。
从罗以歌的军旅生涯中可以发现,罗以歌只在他刚当上特种兵的那一年受到一次,险些伤及性命的重伤。
那次之后,罗以歌就算受伤也是小伤。
在他们危险系数如此之高的职业军旅生涯里,罗以歌的受伤次数少,更能证明他的军事能力有多强悍。
可就是如此强悍的一个军人,却在这样一个并不艰难的作战中,受了如此重的伤。
“覆,你也觉得有问题对吧?罗队这不应该才对啊!哪个尤……”
余北快步走到祁覆面前,刚想说尤金·金斯利的名字,却发现这里人来人往的不适合讲的太多,只得低声怒道,“不是说他不是敌人么?怎么会这样!”
罗以歌从不会说太多的废话,所以他所说过的重要的话,K1每个人都不会忘记。
余北明明记得罗以歌跟他们说过,尤金·金斯利不是他们的敌人。
但现在,不是敌人的人却开枪重伤了罗以歌,这是要怎样。
“野?”祁覆看着激动异常的余北,抬眸发现西野桐自睁开眼后就一直盯着紧闭的手术室时,便用疑问的语气唤了他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祁覆的错觉,他觉得现在的西野桐明显有些不同。
就好像,他褪去温润的表象,渐渐显露出异常复杂的暗色系形象一样。
西野桐荡着黑暗漩涡的润眸缓缓移转到祁覆脸上,在对上祁覆略显冰冷的眼眸时,西野桐张嘴轻轻的说了三个字:
“不知道。”
“野哥,连你也不知道么?”余北视线一转,有些泄气的看着西野桐。
西野桐在余北心里就像个百科全书一般的存在,向来他问什么,西野桐都能给他一个完美的答复。
但现在,余北竟然从西野桐的嘴里,听到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不知道’三个字。
短暂的交谈后,或坐或站在手术室门口的K1六人,皆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时间过得越久,沉默的他们便越不敢开口说话,只拿一双焦急担心的眼眸看着紧闭着的手术室门。
在沉默压抑的气氛中艰难的渡过了三个小时后,先前跟随简中将离去的曲封曲三号,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K1六人面前。
曲封一出现,K1六人都情不自禁的看向他,一双双眼眸似带着无声的询问,又似只是静静一瞥,却都深谙异常。
“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都知道重伤罗二号的是谁?”曲封看着沉默不已的K1,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
原本从曲封身上收回视线的K1六人,在听到此问话后,又统一将目光移回他的脸上。
“嗯。”
这是K1六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他们都只是简单的嗯了一下,却足以表明他们的想法和态度。
他们每天都跟罗以歌在一起,却罗以歌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受的伤,若他们还一无所知,未免太对不起罗以歌了。
K1的回答在曲封的意料之内,他的视线先是一一看过并排坐在座椅上的三名女兵后,又去看靠站在走廊两侧的三名男兵。
“中将让我告诉你们,他们之所以出现在战场上,是因为那是他们贩毒路线的必经之地。”
虽然曲封点明了尤金·金斯利为何会出现在战场,但此刻的K1对他们出现想原因,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趣。
“所以呢?”淳于蝴蝶见其他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她看向站在左前方的曲封,张嘴便追问了一句。
别告诉她,那个简中将要在罗以歌还生死未卜的时候,命令他们K1去追捕尤金·金斯利。
在淳于蝴蝶看来,不管罗以歌之前说过什么,自罗以歌一倒下开始,尤金·金斯利便成了他们的敌人。
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追杀尤金·金斯利的机会,但不是现在。
最起码,让他们等到罗以歌从里面出来再说。
军部有那么多战士,有那么多的特种兵,犯不着什么事都让他们K1上吧。
“没有所以,他就让我告诉你们这个。”曲封瞟了一眼淳于蝴蝶,没在多说什么。
战场上的战士们仍在浴血奋战着,K1在手术室门外等的同样难熬。
无声无息中,人来人往中曲封陪着K1,他们在手术室门外又沉默了三个小时后,那扇承载着他们太多希望的紧闭房门,终于灯一灭被推开了。
当红色的手术灯一灭时,危慕裳咻的一下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的原因,她还摇晃了一下才堪堪稳住僵硬发麻的双脚。
门被从里推开的时候,原本怀抱着狙击枪靠在墙上的西野桐,也立即挺身站得笔直异常,温润暗黑的双眼,更是紧紧盯着渐渐打开的手术室门。
率先出来的是身穿蓝色无菌服刚做完手术的乔诺堪。
乔诺堪出来后,看着聚焦到他身上的一双双期盼的眼睛,他抬手缓缓的摘下口罩。
在一众焦急又不敢张嘴询问他情况的注视下,乔诺堪抿了一下嘴,这才张嘴轻声道:
“转京城军医院。”
乔诺堪说完第一句话后,一双双眼睛皆等着他接下的第二句话,奈何他们等了漫长的三秒钟后,乔诺堪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然后呢?”在危慕裳暗自拽紧作战服的间隙,淳于蝴蝶急不可耐的追问着乔诺堪道。
乔诺堪看向一脸焦急眉头紧皱的淳于蝴蝶,继而转眸去看危慕裳。
出乎乔诺堪意料的,危慕裳看起来很平静,异常的平静,除了她那双幽深不已,不复淡然的黑瞳,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变化。
仿佛看到了危慕裳平静面孔下的破涛汹涌,乔诺堪想跟危慕裳笑一笑,安慰她。
奈何乔诺堪嘴角微勾,却怎么也扯不出一丝笑意来,只静静的看着危慕裳一字一句轻缓道:
“没有然后。”
当乔诺堪轻声细语般的说完四个字后,危慕裳原本紧紧抓着作战服的双手,突然一下就无力的松了开来。
没有然后……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没有然后。
在突然死寂下来的气氛中,走廊尽头的窗外,传来了直升机的嗡鸣声,乔诺堪见此,转身就再次进了手术室。
当乔诺堪两秒后再出来时,危慕裳看到了被推出来的罗以歌。
在看到罗以歌的一瞬,危慕裳狠狠的咬紧了自己的唇。
罗以歌面上带着氧气罩,左手输着液,右手输着血,裸露出来的双臂被插满管子的情况下。
身上仅盖着薄薄一层白色被单的他,从左胸口及右大腿处流出的血,却还染红了白色被单,雪白被单上的那两抹红,看上去刺眼极了。
在罗以歌被快速推出手术室时,K1其他人连忙跟上去查看着罗以歌的情况。
看到脸色苍白一片,几乎跟雪白被单融为一体的罗以歌,在场众人无不心酸不已,却都在不理痕迹的强忍着。
跟危慕裳等人快速扑到罗以歌跟前的情况不同,西野桐在罗以歌出来后,仅看了一眼罗以歌。
在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罗以歌吸引过去时,西野桐却走向了另一个人,一把抓住乔诺堪想跟着罗以歌离开的手臂。
手臂被人一扯,乔诺堪反射性的回过头去,再看到身后之人是西野桐时,乔诺堪下意识的双唇一抿。
在西野桐一瞬不瞬紧盯着他的探究眼神中,乔诺堪再次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腿。”
刹那间,西野桐瞬间就懂了乔诺堪眸中的痛,所代表的何意,西野桐紧抓着乔诺堪的手,也瞬间就一松,无力的放开了乔诺堪。
在西野桐瞬间呆滞难以接受的眼神中,乔诺堪刚想安慰他一下,却见西野桐眸中一抹阴冷狠戾一闪而逝,就见他抿紧嘴突然就转身离去。
“你干嘛?”真切看到西野桐太过阴冷狠戾的神情,乔诺堪连忙唤住他不管不顾快速离去的背影。
乔诺堪惊呼一声唤住西野桐的音量,着实不小,令跟着罗以歌往走廊另一个方向去的危慕裳等人,也都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西野桐停下了脚步,但他并没有回头,右手抓着狙击枪,左手狠狠的握紧拳头的他,令他的背影仿佛瞬息之间就高大了起来。
“血!债!血!偿!”
没有人看见此刻的西野桐是怎样一副表情,他们看着连背影都透着丝狠戾阴冷的他,只听见他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四个字后,便踩着坚决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时间,K1其余五人都被惊住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狠戾的西野桐。
盯着西野桐大步离去的背影两秒钟的时间,危慕裳最后回头深看了眼已经拐到转角处就要下楼去的罗以歌,她就快步的往反方向走去。
在众人还在盯着西野桐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时,危慕裳已经风一般也从他们面前闪过。
只见危慕裳走到手术室门口时,一把抓起她放在座椅上的冲锋枪,清瘦背影透着丝狠绝无情的她,同样头也不回的就跟着西野桐离去。
她不是医生,就算她守在病床前也帮不上什么忙。
此时此刻,危慕裳只能相信乔诺堪,相信他能让罗以歌完好无损的回到她的面前。
在危慕裳一把捞起枪时,顾林透过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她潜藏在心底深处的嗜血因子,恰在此时找寻到了一个缺口,争相着蜂拥而出。
下一瞬,顾林也立即上前抓起枪,二话不说就追着危慕裳去了。
一时间,在乔诺堪还没从西野桐那句‘血债血偿’中反应过来时,K1队员一眨眼间,就已经从他面前走远了。
“野!你不能……”
西野桐长腿大跨步的,步伐实在是快,待乔诺堪反应过来想要叮嘱西野桐几句时,他呐喊着话还没说完,西野桐的身影嗖得一下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个尽头了。
“……乱来。”看着陆陆续续消失在对面转角的K1队员,乔诺堪弱弱的低喃完没来得及叮嘱完的话语。
“欸……你怎么还在?”乔诺堪在哀叹了一声,准备转身跟上罗以歌时,一转身却差点跟身后的曲封撞在一起。
曲封斜斜的瞥向乔诺堪,上下打量他一眼,这才慢条斯理道:
“这句话应该我说吧?你怎么还在?直升机都要起飞了!”
曲封说完就指了一指窗外嗡嗡响的直升机。
难道乔诺堪不需要跟着罗以歌去京城么,怎么还有空在这里跟他唠嗑。
顺着曲封的手指看去,乔诺堪赫然看到院子里的直升机,嗡嗡嗡的盘旋着正准备起飞呢。
“啊——等等我……”
于是乎,在野战医院的医生护士看到眼带杀气,风风火火离去的K1小队后。
紧接着在一声刺破耳膜的惊叫声中,他们就看到一位身穿手术服的蓝衣医生,飞一般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不知道曲封是怎么想的,当他慢条斯理的走到首长营帐,向简中将汇报着:
罗以歌被送往京城军医院,而K1已自行离开总部时。
简中将那双铁血冷眸一凛,就瞪着曲封怒声训斥道:
“谁让你让他们离开的!给我叫回来!”
简中将被曲封给气得不轻,本来前方战场传回来的信息,对他们就有些不利。
罗以歌一受伤,K1又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一个个全当他不存在是吧。
“是!”进首长营帐前还慢条斯理的曲封,接到命令后背脊一挺手一抬,就恭敬异常的敬了一个礼。
但是,当曲封走出首长营帐时,他看着这飘荡在空中,零零落落要停不停的小雪花,这心里就微叹一口气,继而呼叫起危慕裳来。
“呼叫红狐!呼叫红狐!我是百灵鸟!听到请回答!完毕!”
百灵鸟?
当危慕裳听到这个代号时,原本沉心沉气满脑子负面情绪的她,脑袋瓜子哐当一下突然就蒙了。
百灵鸟,谁呀,这么颠覆形象的代号。
“红狐收到!百灵鸟请讲!完毕!”
这个代号危慕裳貌似是听过,但这个代号本尊从没呼叫过她,她想了好一瞬才想起,百灵鸟是曲封。
原本已离开总部,钻进丛林往边境方向而去的K1,在听到危慕裳突然停下脚步回应百灵鸟时,便都停下身影看着她。
“你们现在在哪里?接首长命令,K1务必在十分钟之内出现在他面前!”曲封在各营帐间穿梭着,试图寻找K1离开的方向。
危慕裳就知道曲封这时候呼叫她没什么好事,她听完后没立即回复曲封,而是定定的看着K1其他人。
对于危慕裳突然之间的沉默,默契合作已久的K1队员,也瞬间便明白了她为何沉默。
于是他们在危慕裳的注视下,一一无声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祁覆和西野桐都看着危慕裳轻轻的摇了下头,余北则大幅度的摇摆了一下脑袋。
至于淳于蝴蝶么,她直接伸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字,而顾林更拽,直接撇了一下嘴翻了个白眼。
“报告百灵鸟!阵前杀敌是军人的职责!K1义无反顾!完毕!”在得到队友一致支持的意见后,危慕裳沉着眸铿将有力的回复着曲封。
对于危慕裳沉默三秒后才传过去的回话,曲封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种回复,他直接就张嘴大叹了一口气劝慰道:
“哎……我说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知道你们急!但你们知道黑蟒蛇的具体位置么?不知道吧?乖乖回来,自然有人会告诉你们!”
K1是新一批的新兵里最出色的一支小队,不单只罗以歌很看重,曲封和一号也很看重。
K1可以说是罗以歌一手带着成长起来的,两者之间的感情自然也深。
曲封知道K1说是上阵杀敌,其实是去追黑蟒蛇佣兵小队去了。
他不是不让K1去,但军人有军人的职责,不是可以任谁随心所欲就乱来的。
“曲队,你知道我们回去也根本坐不住,上了战场就算遇不到黑蟒蛇佣兵,遇到YN士兵我们照样也是杀敌,若是真有了黑蟒蛇佣兵的具体信息,您可以传话给我们,没必要非得我们回去总部等吧?”
危慕裳听曲封的语气有些软了下来,不似官方那么硬,她便也顺杆子往上爬的不唤生硬的代号,委婉的表达着她的坚决态度。
曲封一听危慕裳这话不对劲啊,敢情只有罗以歌能指挥的了他们K1了不成。
他都好言好语的劝他们了,他们还如此不听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K1听令!”
“是!”
“不管你在何处!八分钟之内,必须赶回总部!否则别跟我说,你们是我刹狐的兵!”
曲封严声厉语的下完命令后,也不等危慕裳回复,直接就切断了通话。
“……”
危慕裳敛眉盯着地上的雪,这心里的滋味甭提多难受了。
明明心里火大郁结的很,却没处发泄。
也正是在这时,危慕裳才真切体会到。
什么是兵和官的区别。
当真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怎么样?”淳于蝴蝶见危慕裳低垂着头不说话的样子,预感不是很好的询问道。
危慕裳抬眸看向淳于蝴蝶,嘴角掀起一丝苦笑,黑瞳带着丝无奈道:
“你这身军装还想不想要?”
“废话!当然想了!”淳于蝴蝶一听危慕裳这话,好像危慕裳下一秒就会上前扒下她的作战服般,连忙双手伸到胸前紧紧护住。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得回去了?”在其他人略显阴沉的脸色中,淳于蝴蝶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危慕裳刚才那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
“脱下作战服,你也可以不回。”危慕裳抓紧了手中的枪,在将K1几人都看了一遍后,最终将视线定在西野桐的身上。
“野,你可别冲动!”危慕裳一瞬不瞬的看着西野桐,她总觉得现在阴冷着润眸的西野桐,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
西野桐直勾勾的跟危慕裳对视着,在其他人不太理解的目光中,西野桐紧紧的盯着危慕裳道:
“其实这身军装,真没有那么重要!”
叮——
西野桐此话一出,K1其他五人皆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
“野哥,你不是吧?就算报仇,好歹也是十年不晚,咱用不着急在这一时吧!”
余北惊恐的瞪着西野桐,为什么西野桐看起来那么冷静,冷静的让他有些陌生。
“是不急!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若尤金·金斯利撤出这个战场,你敢肯定他二十四小时没有成千上百的佣兵保镖护着他么?”
西野桐的动机很简单,这一点,便是他不想错过的机会。
一时间,西野桐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西野桐这话没错,现在的尤金·金斯利只有一个小队的人数和实力。
若放虎归山,先不论他们的人身本就不自由,就算他们能踏上M国的土地,单凭他们几个,要想狙杀尤金·金斯利谈何容易。
就在大家为身上这身军装的去留,而犹豫不决时,淳于蝴蝶弱弱的出声低语道:
“如果我们违抗命令,三号也不至于真撤了我们军籍吧?我觉得最多也就记个过而已。”
淳于蝴蝶私心往好了想,是这个结果,但曲封都把话说在前头了,她这心里还真有些没底。
“回去!”相比于淳于蝴蝶的低语呢喃,危慕裳在看了她一眼后,沉着声就低吼出了两个字。
“啊?”顾林下意识的看着危慕裳啊了一句,现在回去多可惜。
以尤金·金斯利的狡猾精明程度,那点贩毒的钱他还不放在眼里,他肯定会早早的撤出战场的。
要是他们现在不追,等总部有信息给他们时,说不定尤金·金斯利早飞回M国老窝去了。
“如果罗队回到刹狐,我们却脱下了这身军装,他会怎么想?”
危慕裳这句话是盯着西野桐说的,他们六个人,只有西野桐是不将这身军装放在心上的。
“你确定么?”被危慕裳洞悉的太过透彻的黑瞳紧盯着,西野桐眸光闪了闪,随即又紧盯着危慕裳认真道。
“再确定不过了!现在,还不到最后的关头。”
仿佛摒弃了其他人般,危慕裳和西野桐就那么直勾勾的对视着,两人的眼里似乎在交流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信息。
最终,K1还是在危慕裳的坚持下,在规定八分钟的最后一秒,一个不少的站在了首长营帐的帘门外。
“报告!”
在门外站定后,危慕裳看着一动不动紧闭的帘门,提着嗓子就发泄似的高喊了一句报告。
“……”
五秒钟后,帘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报告!K1准时归来!”
“……”
十秒钟后,帘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这一下,危慕裳瞪着正前方的帘门不解了,难道是她的语气不对,简中将知道K1有所不满,所以故意晾他们一晾?
又过了三十秒,首长营帐内还是一丝动静都没有。
K1六人不敢出声,各自斜着眸看向左右两侧的队友,都不明白这算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没迟到啊,怎么首长对他们意见就这么大了。
两次报告无果之后,这一次,危慕裳学乖了,只见她稍微放软了声音喊道:
“报~告!K1……”
“你们干嘛呢?首长刚才出去了!”
从营帐前路过的一名战士,他走过去走回来见K1六人还在喊着报告时,便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
刹那间,危慕裳就风中凌乱了起来,K1更是嘴角抽搐的瞪着简中将的营帐。
给他们限时,让他们急里忙慌的赶回来,结果首长大人竟然放他们鸽子。
“所以说,我们就不应该回来的!”六人面朝首长营帐站着,淳于蝴蝶瞪着无声无息的帐篷,张嘴就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首长不在,他们回不回来有差么。
“谁说不应该回来的?”
淳于蝴蝶话音才落,他们的身后就冷不丁的响起了这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语,吓得K1六人当即就挺直了背脊,目视前方动也不敢动一下。
淳于蝴蝶这心里甭提有多懊恼,多想去撞豆腐了,她要不要这么好运。
“向后转!”
身后那道声音一下命令,K1六人当即一个后转,脚后跟‘啪’得整齐又响亮的一靠。
“怎么着?很不乐意回来?”曲封看着一个个脸色不太好的K1队员,嘴角就噙着一抹非常欠扁的笑意道。
看着曲封嘴角的那抹笑,顾林这心里就忍不住犯嘀咕,罗以歌都重伤住院生死未卜了,这曲封怎么还笑得出来。
难不成他是肖想罗以歌的二号位置很久了,现在正是他上升的时机,所以他才这么高兴么。
在K1几人不太赏脸的视线中,曲封脸一沉就厉声道:
“首长在战车上等你们,都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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