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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K1和P2默契的长枪一举,纷纷对准了树上出声的不明物体。
突然冒出的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着实令危慕裳惊了一惊,他们到这里也停留一会儿了,可她却没发现树上有人。
背着个印有鲜红十字架的医药箱,乔诺堪抱着一把微声冲锋枪,就悠闲不已的靠坐在树干上。
“别激动,自己人,我问你们刚才说谁叛国呢?”乔诺堪抬起一只脚吊儿郎当的看着树下,一个个全拿枪指着他的人,语气甚是自然的聊天道。
“乔哥哥!”危慕裳讶异的瞪着树上的人,那个身穿雪地迷彩作战服,却背着一个红十字药箱的人,不正是乔诺堪乔大医生么。
“嗨!小裳儿,好久不见。”乔诺堪一开始的时候只认出了罗以歌的身影,在危慕裳说叛国的时候,觉得这声音挺熟悉的,想了一瞬才想起那是危慕裳。
K1和P2认识乔诺堪的人不多,危慕裳曾经和祁覆去军医院住过院,对乔诺堪还算熟悉,顾林也听危慕裳说起过乔诺堪,算是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
西野桐仰头看着树上的乔诺堪,两人在不留痕迹的对视了一眼后,随即双双撇开了视线,仿佛陌生人一般。
“你是军医?你怎么会在这儿?”
余北警惕的盯着树上的乔诺堪,虽然听危慕裳的意思他们应该认识,乔诺堪也带着他们国家的臂章,但他依然警惕的拿枪指着乔诺堪。
这里是战场没错,但主战场距离这里还有几公里的距离,乔诺堪看样子是军医,而且他还是一个人,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兄弟,我是军医没错,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我应该没必要禀告你吧?”
乔诺堪阳光俊逸的脸送了余北一抹灿笑后,深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棵树下的时朵朵,身形一转就麻利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危慕裳在看到树上的人是乔诺堪,又仔细确认了一番,确定这周围真没其他人之后,便放下了枪。
危慕裳见余北即使乔诺堪跳下树后,还是警惕的举枪指着他,便看向余北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声传递着乔诺堪不具危险性。
自从当上了特种兵之后,余北的警惕性便一天比一天在增强,警惕怀疑起别人来,那是秒秒钟的事。
虽然余北从危慕裳的黑瞳里,看到了让他放心的神色,他也放下了枪,但他的视线还是紧随着乔诺堪,这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放心。
余北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怀疑乔诺堪,只是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乔诺堪的身份和他现在所处的环境,都有点不合情理。
从余北一直黏在他身上的视线中,乔诺堪知道余北在怀疑他的动机,但他一直洋溢在嘴角的阳光笑意,似乎在述说着,他一点也不在意。
“你让开,还是我来吧。”
乔诺堪走到时朵朵面前蹲下,看了眼淳于蝴蝶已经撕开了时朵朵左肩头的作战服,拿着把消过毒的匕首却迟迟不敢下手时,便朝淳于蝴蝶伸手,让她把匕首给他。
淳于蝴蝶在乔诺堪还在树上的时候,仅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在他跟其他战友对峙着,淳于蝴蝶已经将注意力放在时朵朵的身上。
在时朵朵裸露出来的白皙左肩,锁骨末端向下一点的位置,有一朵血肉绽开的小花,花的色彩很鲜艳猩红,此刻仍在花心涌出一股股的鲜血。
淳于蝴蝶紧握着用酒消过毒的匕首,她虽然是学医的,但她一毕业就从军了,没当过真正的医生。
现在要她动手开刀挖出时朵朵体内的子弹,她这心里还真有些没底。
看着突然伸到她手旁的那只修长大手,淳于蝴蝶眨了眨眼,顺着这只手看向了乔诺堪那张阳光俊逸的脸,眼角余光又瞥到了他放在一旁的医药箱。
当医药箱映入淳于蝴蝶的视线时,她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犹如烫手山芋的匕首果断的交到了乔诺堪的手上。
此时背靠着树干坐在雪地上的时朵朵,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呈现出苍白的色彩。
但即使鲜血染红了时朵朵左胸前一大片作战服,从撤退到现在,她也只是咬紧了牙关,哼都没哼过一声。
时朵朵的额头因为疼痛而沁出了为数不少的冷汗,汗珠犹如雨水般从她脸颊蜿蜒而下。
“帮她擦一下汗!”乔诺堪接过匕首后,看了眼汗如雨下的时朵朵,担心她等会儿会因剧痛而将汗水甩到伤口上,在动手前张嘴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淳于蝴蝶在乔诺堪的右侧,他的另一侧是医药箱和滑美。
乔诺堪话音一落,虽然他没说谁帮时朵朵擦汗。
淳于蝴蝶看了一眼左侧的滑美后,身一起就让开位置给乔诺堪,并绕到左侧打开乔诺堪的医药箱,手法轻软却快速的帮时朵朵擦着汗。
时朵朵眸色带着丝复杂的看着乔诺堪,她左肩的作战服被撕开后,伤口周围的肌肤全露了出来。
生性保守的时朵朵,在看到乔诺堪走上前的时候,已经意料到了乔诺堪会出手。
要是在平时,时朵朵肯定会拒绝,她还没有在陌生男人袒露肌肤的习惯。
但现在,时朵朵即使再不想,她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抗议不满,轻重她还是分的清的。
再者,乔诺堪是医生,他也是为了她好。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乔诺堪异常平静的看着时朵朵,对于时朵朵不声不响强自隐忍的毅力,他倒是有些赞赏。
这要是在医院,他肯定被伤成时朵朵这样的患者,给吵得耳膜发烫了。
“你动手麻利点!”在这个地方,麻醉什么的都是玩笑话,此刻,时朵朵只希望乔诺堪的技术能好点,让她少受点苦。
乔诺堪微微挑了一下眉,时朵朵一直拿一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又哼都不屑哼一下,他还以为她这条女汉子硬到不怕疼了呢。
“行!”乔诺堪点点头,对自己的看家本领还是颇有信心的,再者,他怎么着也算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女孩子么,他还是会很温柔的。
“嗯——”
时朵朵是让乔诺堪麻利点没错,但她没想到乔诺堪连个准备也不给她,在‘行’字音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候,他手中那柄匕首直接就插进了她的伤口中。
被直接插进伤口的利刃,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的时朵朵,在还没来得及换口气,缓解一下时。
插在她伤口中的匕首尖,就猛地一个旋转用力一挖。
“啊——”
瞬间传递到大脑的剧痛,令时朵朵全身心都紧绷了起来,惊声痛呼更是再也忍不住的呐喊了出声。
时朵朵死死的握紧两只拳头,短到齐肉的指甲都深深陷进了手掌心。
钻心的剧痛就跟挖心般,时朵朵惊声痛呼了一声后,连忙咬紧了牙关,疼得紧闭着眼全身紧绷的她,差点就昏了过去。
淳于蝴蝶在一旁先是被乔诺堪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刀法,给看的一愣一愣的,转瞬却被时朵朵因疼痛而青筋暴起的太阳穴,给吓得一颤一颤的。
想去拥抱时朵朵安慰她,淳于蝴蝶看着她那纠结的五官却不敢去碰她,视线一个下瞥,赫然看到抽出的匕首,满是鲜血的刀尖静躺着一颗子弹头。
“这就完了?”淳于蝴蝶瞪着被鲜血染红的子弹头,美眸不敢置信的瞪着乔诺堪。
一刀就挖出了子弹?
一般来说,刀插进体内后,不是免不了一番乱戳,艰难找寻到子弹,才有机会把它挖出来的么。
她都没看见乔诺堪有仔细看时朵朵的伤口,结果一插再一抽,子弹就轻而易举的出来了?
这跟之前犹豫不决不敢下手的她相比,未免也太打击她了吧。
“给我止血绷带!不然你以为呢?”
乔诺堪的双手甚至没碰过时朵朵,右手的匕首抽出来后,仅瞥了一眼刀尖的子弹,看着时朵朵鲜血喷涌的伤口,左手就朝淳于蝴蝶伸去。
从人体取子弹这种手术,乔诺堪接的每十个手术里,几乎有五成以上是这种手术。
要是他每个取弹手术都得在患者身体里,戳个十遍八遍才能取弹成功,估计他也不用混了。
手脚麻利的在一旁给乔诺堪打着下手,淳于蝴蝶的视线绝大多数时候,都停留在乔诺堪的侧脸上。
谁都能感觉到乔诺堪那句‘不然你以为呢?’说的有多不以为意,对于这种手术,他显然是驾轻就熟的。
一时间,因为这一个荒郊野外,冰天雪地里的取弹手术,淳于蝴蝶对乔诺堪莫名的就产生一种仰视感。
这才是真正医生!
大医生!
太TM的有魅力了!
被乔诺堪的匕首在体内一进一出之后,时朵朵整个人就虚脱了般,脸上的汗水更多了,急喘的气息也瞬间微弱了起来。
时朵朵要是知道乔诺堪取个弹,会这么快这么狠的话,她就不提前跟他说,让他麻利点了。
也许那样的话,她能好过点。
对于围观着乔诺堪和时朵朵的众人来说,乔诺堪的一手好刀法也确实震惊到了他们。
要是淳于蝴蝶也能把外科手术学得这么麻利,他们上战场的时候,这后顾之忧也许就会轻点了。
原本在跟尤金·金斯利窃窃私语的罗以歌,在听到时朵朵突然响起的痛呼时。
也不知道罗以歌是跟尤金·金斯利谈完了,还是没谈完,只见他身一转,就飞速般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罗以歌见K1和P2都围在了一起,回来后还未靠近就询问了一句。
听见罗以歌的声音,K1和P2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小道,罗以歌几个跨步就走进了人圈里。
对于时朵朵的痛呼声,罗以歌有想到他们是在帮时朵朵取弹而造成了。
罗以歌之所以急里忙慌的飞奔回来,是担心他们取弹没取好,导致时朵朵大出血或者其他的。
但罗以歌没想到的是,他会在这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堪?”看着乔诺堪蹲在时朵朵身前的背影,再看到淳于蝴蝶身旁的那个红十字药箱,罗以歌就见鬼似得唤了一句。
乔诺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显然的,对于乔诺堪的突降战场,明显是出乎罗以歌意料的。
在罗以歌的印象中,乔诺堪的医术自然是不必多说的,但这么多年来,乔诺堪一直都在医院坐诊,从没做过战场的军医。
乍然在战场上见到乔诺堪,罗以歌不能不说他确定很惊讶。
乔诺堪这时候也刚包扎好时朵朵的伤口,听见罗以歌不敢置信的唤他的声音,继而起身转向他,嘴角一裂就灿笑着看着罗以歌道:
“哥们,我听说你叛国了?”
“啊?什么?”难得的,罗以歌竟然傻傻的迷失在了乔诺堪的笑颜中。
他叛国?
什么意思?
谁说的?
乔诺堪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凉气,危慕裳更是想将乔诺堪一脚踹回医院去。
乔诺堪他能再直接一点么!
万一罗以歌追究起来,矛头指向的可就是她了。
“诺……”在罗以歌不解的反问中,乔诺堪手一伸就指着周围的K1和P2队员,毫不犹豫的出卖他们道,“你一走,我就听他们说你叛国了。”
在乔诺堪明明白白的解释中,罗以歌的神色并没有暗沉多少,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瞳眸,则是异常犀利的一一扫过K1和P2。
“我叛国了?”罗以歌再将时朵朵包括在内,一个不落的审视了一遍后,看着他们就轻声询问道。
“没有!”
几乎是在罗以歌话音一落的时候,K1和P2就默契异常的异口同声的坚定回道。
就连有伤在身的时朵朵,也都低吼了一句出来,害她刚刚止住血的伤口,一激动又涌了一股出来。
一时间,乔诺堪那双眼睛霎时就瞪了起来。
他们竟然说没有?
难道之前是他耳背听错了不成!
“诶……你们不能睁眼说瞎话!更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我刚刚明明……”
“没有!”
就在乔诺堪据理力争的想要证明他没有听错,想要挽救这群被洗过脑的小孩时,结果K1和P2十二人,在他话还没说完时,就果断的打断否决了他。
乔诺堪弱弱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当即被一双双死盯着他,一看警告,二看还是警告的眼神给震住了。
难不成真是他听错了?
“好吧,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听到!”迫于被十几人围攻的淫威,乔诺堪最终双手一摊,顿时觉得他的脑子也该洗洗了。
对于乔诺堪跟罗以歌也相熟的事实,却貌似关系不浅的这一现象,余北声音低低的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对乔诺堪的警惕,这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在余北看来,能跟罗以歌称兄道弟的人,都不应该会是他们的敌人才对。
他之前还担心,乔诺堪是不是还隐藏着另一外一种身份,不然他怎么会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但现在,既然罗以歌都没说什么,他也不需要多想什么了。
“咦……那些佣兵怎么走了?”余北刚整理完自己的思绪,头一偏就见原本黑蟒蛇佣兵小队的地方,空空如也的雪白一片。
“他们不是敌人,记住了。”在众人看向前方的视线中,罗以歌同样回头看着那个方向,随即轻声道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敌人?
危慕裳不解的侧头深看着罗以歌,尤金·金斯利不是敌人么?
可他之前在猎人训练营的时候,不是还对罗以歌图谋不轨么。
“以后你会明白的。”危慕裳就在罗以歌的身旁,接受到她投射过来的不解眸光,罗以歌偏头看向她,微微一笑后就轻声道。
危慕裳眉头一皱,又是以后,她现在一点也不想从罗以歌的嘴里,听到什么以后的。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扔个没饵的鱼钩下来算怎么回事。
前进路线被尤金·金斯利的出现,而拐了一个弯后,罗以歌再次带着K1和P2往前线主战场的方向而去。
当然,他们的队伍跟先前相比,多了时朵朵的受伤外,还多了一个随队大军医乔诺堪。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走在最前方的乔诺堪,突然就音量稍高的惊呼了一句。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隔着十几米,并没有发现异常的K1和P2后,乔诺堪就眉头紧皱的直视着身旁的罗以歌严声道:
“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堪,我不是要征得你的同意,我只是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罗以歌不理会乔诺堪的严声抗议,冷静的看着他说道。
对于乔诺堪的出现,真不在罗以歌的计划之内,但乔诺堪的到来,很明显对他是有帮助的。
“哦买噶!”从罗以歌冷静异常的语气中,乔诺堪抬起右手‘啪’得一声拍向额头,早知道他就不瞒着简中将,偷跑上战场了。
他早该知道罗以歌决定了的事情,是绝不会轻易改变的,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在这个时候撞上了罗以歌呢。
“就算你已经决定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这种做法危险性太高了!万一失手怎么办?你会亲手毁掉你这一生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乔诺堪越说越激动,却又不敢太大声的直接朝罗以歌吼,只得握着一双拳头在跟罗以歌捶胸顿足着。
对于罗以歌有意阻隔出来的距离,危慕裳等人都没有不识趣的追上去。
隔得远听不到罗以歌和乔诺堪在说什么,但看着乔诺堪跟罗以歌张牙舞爪的样子,危慕裳这眸光便沉了又沉。
她对乔诺堪也还算了解,也许乔诺堪偶尔会做些夸张的动作,但那都是玩笑式的夸张。
但现在乔诺堪那侧身对着罗以歌的姿势,即使隔着那么远,我危慕裳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那不再是玩笑式的夸张手法,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情绪。
以前在军医院住院的时候,危慕裳便知道罗以歌和乔诺堪关系很铁。
也许只有乔诺堪放在心上的人,才能让一向随心所欲的乔诺堪如此激动。
而现在的乔诺堪,他的情绪明显有着不小的起伏。
直觉告诉危慕裳,罗以歌一定有事在瞒着她。
大事,却很可能是正在进行的大事。
对于这种直觉,危慕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看着罗以歌挺拔的背影,和乔诺堪激动的侧身,她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安起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你也知道,危险性高的同时也代表着成功率高!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罗以歌当然知道他的行为有些冒险,应该说非常冒险,但他没有选择。
取舍之间,付出代价是必须的。
“这么多年,我知道现在的时机已经很成熟了,但你能不能换个方式?换另一种比较安全的方法?就算是……那你也不能拿你的人生去赌啊!”
乔诺堪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失手,罗以歌将要面临的是怎样一番人生。
“我承认这是在赌,但我有把握!”
罗以歌知道乔诺堪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他的做法,但他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他不会傻得跟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你也说你这是在赌!那你就更应该明白,你赌的是运气!运气不是你有把握就会偏向你的!”
乔诺堪还是不认同罗以歌的决策,这完全就是在玩票。
“我已经决定了,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罗以歌见他说了这么多,乔诺堪钻进死胡同里不出来,便亲手将这个话题画上了一个句号。
乔诺堪抿紧了嘴,眉头紧皱的盯着罗以歌硬朗的侧脸线条,以他们的关系,他有说不的可能么。
“你放心,如果你真那么做,我这边你大可以放心。”
乔诺堪几不可闻的微叹了一口气,从某方面来说,罗以歌的确比他狠,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罗以歌的那种狠,他都差了那么一点。
“她知道么?”对于这个她,即使乔诺堪不明说,罗以歌也知道是谁。
想到那张淡然却时而调皮的面容,乔诺堪这嘴角就不自觉的微勾了勾。
她是个好女孩,值得罗以歌等她长大,倾心于她这么多年。
乔诺堪的‘她’一出口,罗以歌便感觉身后投注在他身上的眸光,更加是炙热灼伤了。
“没敢跟她说,现在不适合让她知道。”罗以歌想回头去看一眼危慕裳,但他却强忍住了。
他能感觉到危慕裳的注视,若他回头,以危慕裳的敏感,她一定能察觉到什么的。
“你就不怕她会崩溃么?”有了第一次,再来第二次,换做是他,乔诺堪估计杀了罗以歌的冲动都有。
“不会的,她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的多。”说到这个的时候,罗以歌深邃的瞳眸漆黑不见底,眸底溢满疼惜与愧疚。
他曾说过,再也不会离开她的。
“反正是你的人,怎么做你最好想清楚了。”在乔诺堪看来,不管罗以歌怎么做,其实结果都一样。
由于时朵朵有伤在身,这也不是必须奋战到底的特殊战场,在靠近主战场前,罗以歌便让P2护送着时朵朵回总部,安顿好时朵朵她们再自行行动。
而乔诺堪,也被罗以歌给打发一起回了总部。
乔诺堪那个郁闷,他才从总部偷溜出来,结果罗以歌这么一搞,为了时朵朵这个伤患,他转眼变成护花使者又回奔到简中将的怀抱了。
“乔医生,你要是不想回总部的话,你可以不回的,我有她们就够了。”
时朵朵见乔诺堪垂头丧气的身影,指了指身旁的滑美她们,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意道。
这个战场自从尤金·金斯利和摩西校长出现后,就变得鱼龙混杂了起来。
本来时朵朵可以一个人回去的,但又怕遇到YN的特种小队,她一个人战不赢他们,遂罗以歌让P2护送她回总部。
至于这个乔医生,时朵朵相信,罗以歌所说的让乔诺堪照料她是假,遣送乔诺堪回总部才是真。
乔诺堪端着挂在胸前的微声冲锋枪,踏着雪地走在P2的最前方,跟时朵朵等人没顺应天气更换的丛林迷彩相比,他显然更能跟雪地融为一体。
“诶……我说你这小妞怎么这么啰嗦?我送都送到一半了,你想让我半途而废?”
乔诺堪越看时朵朵越觉得奇怪,帮她取弹前让他麻利,他麻利了又拿无力的眼神幽怨的瞪他。
不想他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阳光帅哥当护花使者的话,应该在还没送的时候就说。
现在都快回到总部了,临脚来一句不用他送了,真当他免费护花的了。
小妞?
乔诺堪这句称呼一出,时朵朵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当即就红了脸,就连P2的其他队员,也都抿着嘴偷笑起来。
时朵朵跟小队里的姐妹们,偶尔也会以妞这个字眼来称呼对方,但被一个大男人这么一称呼,时朵朵这全身都开始不自在了起来。
时朵朵激动的捂了一下缠着绷带的左肩,两眼一翻就瞪了乔诺堪一眼。
又不是她求着他送的,拽什么拽啊,以为端着把冲锋枪就了不起了。
谁知道他这个所谓的护花使者会不会打枪。
硝烟弥漫的战场,枪声炮声络绎不绝,震得人耳朵都嗡嗡嗡响的发懵。
当罗以歌等人过五关斩六将的摸索到主战场上时,悄悄爬上一个小山头的他们,在边境线一个四面环山类似小盆地的山谷里,两军已大战到高氵朝处了。
在各据左右一方的战场上,嘶喊着冲杀的战士满山谷都是,雪地上还散落着各种战车,此时的天空,只高高的盘旋着一两小型飞机,战斗机倒还没出现。
借着山顶树木的遮掩,K1并排趴伏在山顶观看着下方山谷的战场。
这个下山头的山顶,连一米宽的平地都没有,尖尖的到了顶端后直接就蜿蜒到了山体另一面。
小山坡好在山体虽小,但树木倒挺茂盛的,要藏个人倒也不易被发现。
“后面有人要上山!”
趴在K1最右侧的淳于蝴蝶,在其他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战场上时,她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却突然瞥到山体斜坡上有几个身影一闪而过。
淳于蝴蝶的低声提醒,让K1几人瞬间就扭回头看去,夹杂着阵阵枪炮声,他们果然在山体半腰处,看了几抹正缓慢向上移动的雪地迷彩。
K1所在的这个南面小山头,以山谷里的战场为东西方向一分为二计算的话,他们的位置在中间偏西的方位,也就是Z国战场这边。
“五个人,是YN特种兵!”祁覆从望远镜里观察到上山而来的战士,他们臂膀上的国旗臂章和特种部队臂章后,‘咻’得一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冷沉道。
“做好战斗准备,不能让他们上来!”罗以歌一听到YN二字,原本趴着的他当即爬起调转方向,半蹲着正面对准正在上山的YN特种兵。
罗以歌命令一下,K1六人也都立即起身,快速又悄无声息的找好狙击点潜伏着。
半山腰上的YN特种兵,似乎并没有山顶上等着他们的K1小队,仍旧警惕又小心翼翼的往山顶转移着。
罗以歌看着越爬越上,距离他们仅百米的YN特种兵时,低声命令道:
“K1听令,三秒后自行射击,务必一枪命中目标!”
一路走来,罗以歌发现队员的弹药都已消耗近半了,现在的每一发子弹都异常珍贵,他们不能轻易的浪费掉。
“是!”
轻声却又坚定的回着罗以歌的命令,听到即将射击的命令,K1六人都沉着心,果断的将食指搭上扳机。
“听我命令,三……二射击!”
罗以歌眯起左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瞄准镜里的目标,他在刚开口数‘二’时,被他盯着的目标突然就抬头看向他的方向。
罗以歌一见目标抬头,‘二’的话音未落接着就下了射击的命令,而他自己也在下命令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击出了他的第一枪。
以特种兵的身份,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基本都会将枪支装上消音枪管,他们不会让自己的枪发出枪声,让敌人发现自己的位置。
虽然罗以歌下的命令提前了两秒射击,对早已准备好的K1倒没造成丝毫的影响,六发子弹伴随着罗以歌的那一枚,齐齐射向半山腰上的YN特种兵。
其实,在那名YN特种战士抬头时,他也在瞬间发现了山顶看似平静的异常情况。
但他惊呼着隐蔽的‘隐’字才刚出口,有什么小金属钻入左胸口的他,身体霎时一僵。
刹那间,那名YN战士仍半张着嘴,两眼瞪着山顶的方向却没将‘蔽’字说出口,整个人就身体后仰的向山下倒去。
七个人,五个目标,这种比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应该出现失误才对。
而K1也漂漂亮亮的完成了这一击,不存在任何的失误现象。
在山顶的方向可以很好的查看山谷里的战况,同样的,比K1那座小山体更高的高山,也可以很好的观察到他们的动静。
第一轮对战半山腰上的YN战士,因为是向下开枪,却被茂密的雪白丛林遮掩住,再加上没有枪声,倒没人发现那座小山顶上有人。
山越高,视野越好,这个罗以歌当然知道。
罗以歌之所以没选择往更高的山走去,就是怕遇见像刚才的那种情况。
他们到战场上的时间比较晚,好的狙击位置肯定早被人占据了。
要是他们爬向高山,同个山头要是自己人还好,如果在半山腰就被敌人狙击的话,从下往上的窄小视野,对他们很不利。
“罗队,对面的大山可藏了不少人呢。”
仔细观察一番战场上的战况,除去被炮弹等重武器伤及的战士,在被子弹击中的战士中。
顾林发现,有一部分战士的倒下,并不是被跟他们对战的士兵打倒的,而是从高处飞下去的子弹击中他们的。
K1对面的山体是一座高山,比他们现在这座小山坡高了十倍左右,仰望过去,被银装素裹的大山,像是泰山压顶般俯视着他们这座小山。
“射到对面大山上的子弹同样也不少。”
淳于蝴蝶撇了撇嘴,从四面八方射向对面山腰上射出的子弹,绝对也少不了,看那一朵朵白云般的大树,时不时哗啦啦抖落下的积雪就知道了。
“罗队,我们要不要也掺一脚?”重新趴在山顶后,淳于蝴蝶发现了好几处专打Z国士兵的狙击点,不用想也铁定是YN特种战士搞得鬼。
“不必了,我带你们到这里,是让你们仔细看YN军队的作战战术的,这种大场面的战争,我们的军部有把握赢,就不需要我们出手了。”
罗以歌只看了几眼四周的高大山体,在这些高山的包围下,他们这座小山体不起眼的就跟山谷里的平地没区别。
也正是因为这座小山体不起眼,估计其他特种兵都没看中,遂这个小小的山顶目前来说,只要他们不主动出手引来火力,倒还挺安全的。
“罗队,你的意思,这场首战我们能赢?”余北听完罗以歌的话,明显察觉到罗以歌的话里还有另一层深意。
“能不能赢,看下去就知道了。”罗以歌也不多说什么,只让K1六人将目光放到正在火热激战的战场上。
在罗以歌的一声令下,K1上了战场,不用打就光用眼睛看了。
顾林端着枪指着山谷里的战场上,即使罗以歌说用不着他们开枪射击,她还是担心会有不长眼的子弹飞降到她的头顶上来。
“慕子,罗队的意思,真的就让我们这么干看着?”
热热火血拼的战场就在眼前,却只能看不能出手,顾林哪个郁闷,偷偷瞥了罗以歌一眼后,就凑到危慕裳耳边小声嘀咕道。
“反正我没听出其他意思来。”危慕裳斜了顾林一眼,同样凑到她耳边咬着耳朵回道。
“不是吧!罗以歌带着我们一心奔回主战场,我还以为我们能转正,从暗处转到明处大干一场了呢,结果就这么趴着干看!”
顾林小嘴一瘪眼皮一耷拉,心里甭提有多郁碎了,如果真这样,他们还不如直接守在YN总部。
敌人回来一个他们灭一个,回来一双他们杀一双,这样好歹痛快点,这么干看着多没劲!
“林子,我发现了,你这人真心嗜血好战!我们战了那么久,现在休息一会儿多好,不用杀敌更不用赶路,我倒觉得挺不错的!”
对于顾林稍微拔高音量的碎碎念,淳于蝴蝶就是想不听见都难,小心翼翼的偷瞄了眼罗以歌,见他没什么反应后。
这才一头凑到危慕裳的脑袋前,隔着危慕裳小声跟顾林抗议道。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就是淳于蝴蝶现在的感想。
上了战场,他们不是在伏击敌人,就是赶着路到下一个地点去伏击敌人。
像现在这样,虽然身在枪炮声不绝的主战场,却能画出一小片安全天地,虽置身其中却闲看战火的机会,当真少到几乎没有。
淳于蝴蝶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事情,顾林怎么就这么不懂得享受呢。
“我看你是不单好吃还懒!”顾林瞅着淳于蝴蝶,这眼里就掩饰不住的溢满了鄙视。
到了敌后怂恿她偷吃不说,还因为吃的太饱走不动掉进冰河里,现在又当起甩手掌柜,没良心的看着自己同胞浴血奋战,却在一旁干看着不动手。
这一个两个,到底算怎么回事么。
“……话不能这么说,是罗队说不用打的,又不是我说不打的。”自知理亏的淳于蝴蝶嘴一嘟,随即幽怨的看着顾林弱弱的反驳道。
像她这么乖,这么服从命令的手下,罗以歌多省心,顾林怎么能说她懒呢。
顾林睨着淳于蝴蝶又去偷瞄紧盯着战场的罗以歌,终是没在拿话堵淳于蝴蝶。
虽然位置不高,但看向山谷,也算是一个高处了。
危慕裳看着山谷里杀红了眼,只顾着往前冲的两国战士,在这热火洒满了鲜血的战场。
她看着看着,这心便渐渐的寒凉了起来。
战争,必有伤亡,这一战,又该有多少的年轻生命丢失在这里,魂断此冰天雪地。
约莫三十分钟后,罗以歌便令K1开始撤下山头。
K1撤退时,两军战场,胜利的矛头已渐渐的偏向了一方,不久之后,Z国首战大胜的信息,便传递到了各战士耳中。
首战过后,罗以歌将目标从YN的总部转移了开来,他领着K1转辗在战场的各个角落。
短短的七天时间里,他们几乎将YN边境三十公里内的各个小据点全端了。
自从,YN自首战期间总部大大受损后,他们散落在各个重要位置的临时岗位据点,也一个一个接二连三的开始瘫痪,一点一点的丢失了不少的战场情报。
此后,YN边境线内的领土范围,也陆陆续续的被Z国战士攻占了不少。
YN军队在首战大败休整了七天后,发现战场越来越难以控制的他们,便开始预谋,准备发动第二次的攻击了。
这一次,简中将没在让K1去YN总部探查情报,而是将他们召回了总部,让他们遂大部队一起上战场。
Z国边境军事总部,夜间二十二点,夜色还算明亮,大雪已转为小雪,夜空中只有零零落落的小雪花飘飞着,月光照在雪白一片的雪地里,白的耀眼。
乔诺堪刚从野战医院走回总部,就见总部一大片营帐的右侧小山堆上,凭空冒出了一个小雪人。
出于好奇,乔诺堪往那个方向挪了几步,继而发现那不是战士们好玩堆的小雪人,而是一个真正的人正盘腿坐在小小的山头上。
这寒风瑟瑟冻死人不偿命的天气,谁会那么闲情逸致的坐在山头喝西北风。
好奇心的驱使下,乔诺堪又往前挪了几步。
走得越近,看着那熟悉的雪地迷彩作战服,及那抹有些熟悉的身影,乔诺堪这眉头就轻轻的皱了起来。
待看清坐在小山头上,俯视着整个军营的人是谁时,乔诺堪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甩动着长腿就狂奔上了小山头。
“小裳儿,你在这干嘛呢?你以为你这小身板硬朗的很,很耐冻不成?”
乔诺堪一口气跑上山头,站在盘腿坐在地上的危慕裳身旁,张嘴就是一顿训斥。
今天的雪不大,从落满危慕裳肩头的雪花就可以看出,她一定待在这里不少时间了。
一直到乔诺堪的训斥吼在耳边,此时的危慕裳这才反应过来般,侧头仰看了他好半响,仿佛不明白乔诺堪在生什么气般,眉头微皱的淡然道:
“我想事情呢。”
“我靠!你想什么非得在这里吹着冷风想?回窝里想不行啊?”
在危慕裳一直仰着头甚是无辜的小眼神中,乔诺堪身子一矮,也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指着底下的一顶顶帐篷就没好气道。
乔诺堪知道他们这些特种兵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一个个体质都倍儿好,但也没必要有暖被不窝,非得这么干冻着吧。
“这里比较清静,思维能冻得通顺点。”今晚风不是很大,虽然危慕裳只穿着作战服坐在雪地里,但她真不觉得冷,这作战服防风还挺暖和的。
“我看你是脑子冻傻了吧!”
乔诺堪斜瞪着危慕裳,他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朵朵也是,他好心想帮她换个药,结果愣是被她给不客气的打了出来。
是真打!
乔诺堪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女孩子打起人来,也可以那么牛叉闪闪的。
“也有可能。”危慕裳仍旧纠结在她那团混乱不堪的思维里,懒得反驳乔诺堪的她,张嘴就顺应着他的话道。
危慕裳这种要死不活的反应,惊得乔诺堪见鬼似的瞪大了一双眼睛。
“真傻了?”乔诺堪那张俊逸的脸,满眼震惊的蹭到危慕裳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危慕裳使劲瞧。
按理说,危慕裳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才对,而且,现在围绕在她身边的气息,也有些阴郁不对劲。
危慕裳那双晶亮的黑瞳,怔怔的看着突然凑到她面前,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
“眼睛睁那么大干嘛?你这样看起来更傻!”
不知为何,每次跟乔诺堪在一起的时候,危慕裳总是会很轻松,乔诺堪身上那种亲切温暖的邻家大哥哥形象,总是会让她感觉很窝心。
乔诺堪瞪着危慕裳两眼一眨,再眨,瞪大的眼睛几下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小裳儿,你怎么能说我傻呢?你不知道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么!”
乔诺堪一向笑眯眯的眼睛转瞬就成了三角眼,幽怨的瞅着危慕裳就委屈不已的伤心道。
“……”危慕裳那个汗,乔诺堪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跟她撒娇,要不要这么恶搞!
“好,你不傻,你一点也不傻,傻的是我可以吧?”迫于乔诺堪现在的表情,看久了实在是伤眼睛,危慕裳两手一举就做投降状的服软道。
罗以歌找遍了大半个军营也没找到危慕裳,好不容易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却发现是两个人,而且还是……
罗以歌刚看到山头上有人时,乔诺堪才刚坐下,谁知他才走了几步,就见乔诺堪突然倾身扑向了危慕裳。
此时此刻,在加快步伐奔至仅两层楼高的小山堆下的罗以歌,瞪着重叠在一起。
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像是在接吻的两人,这心里的怒火就开始翻江倒海,暗流汹涌,他那双深邃的瞳眸一冷,张嘴就厉声低吼道:
“你们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