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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拗不过罗以歌,又推不动他,危慕裳只得艰难的扭着头,紧张的看着门上那个小窗口。
“别担心。”罗以歌在危慕裳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继续补眠他三十几个钟都没休息过的大脑。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她好吧,罗以歌天一亮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找她现在这情形,肯定还得在医院呆一段时间。
这期间,还不定别人以什么眼神看她呢。
勾引长官的小士兵?
想到那些异样的眼神,危慕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出乎危慕裳意外的是,她明明听到走廊外的脚步声靠近到隔壁病房,接下来就要到她这间病房了,可意外的是,那查房的脚步声却又掉头走远了。
难道她这间病房是最末尾的房间?然后小护士给忘记里面还有病人了?
“你是不是早知道那护士不会过来?”危慕裳想想也不对,护士小姐不可能会这么粗心大意才对,最后她只能将目光转到身旁之人身上了。
“嗯,我跟老乔交代过,要他们晚上别来打扰你。”罗以歌眼皮也没掀,在危慕裳耳边小声嘟囔着。
“……那你刚才干嘛不告诉我?”害她那么紧张,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啵,我喜欢看你为我紧张的样子。”罗以歌睁眼邪魅一笑,在危慕裳脸颊响亮的偷了个香。
“……谁紧张你了!”危慕裳无奈的一甩眼不再理会罗以歌,她紧张的是她自己的清誉,谁紧张罗以歌了。
……
第二天天一亮,罗以歌就醒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危慕裳的脸,罗以歌愣了一瞬后就暖暖的笑了起来。
要是每天一睁眼睛就能看到危慕裳的话,该有多好。
抚着危慕裳缠着白色绷带的额头,罗以歌温热粗糙的手掌移到她苍白的脸上。
罗以歌头微抬刚要亲向危慕裳,危慕裳好巧不巧的就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早。”罗以歌脑袋微顿,跟危慕裳道了声早后,果断地朝她樱唇‘啵’的亲了一口。
“早……”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危慕裳迷茫的黑瞳机械似的回了一句早。
“呵呵……慕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控制不住的。”一大清早的,男人本来就容易冲动。
被危慕裳这么一双纯净迷茫的眼黑瞳盯着,罗以歌只觉得热血直往某处涌。
“……罗!以!歌!”黑瞳怔了几秒,危慕裳受伤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当即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嘣着罗以歌的名字。
罗以歌跟危慕裳缠绵了好多会儿,千交代万交代要危慕裳养好伤才准回基地后,他起身就先回基地了。
罗以歌走后,危慕裳也睡不着了。
摸着身侧罗以歌还残留的体温,不知是不是头疼的原因。危慕裳总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罗以歌没走,又好像罗以歌从没来过。
轻手轻脚的爬起床,危慕裳顶着头重脚轻的身体去拉开了窗帘。
看了眼窗外朦朦胧胧的黎明天气,危慕裳又挪回了床上。
靠坐在床头,危慕裳就一直侧头看着初阳一点一点露出亮光。
天地一片清明中,危慕裳虽然脑袋仍有点晕沉,但她的大脑及意识都异常的清明,心绪也异常的平静。
原本空白沉静的大脑,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罗以歌身上。
一想到罗以歌的问题,危慕裳潜意识里就不自觉的想要回避。
至于要回避什么,其实危慕裳也不太清楚,她只是直觉的不想要跟罗以歌有那么深的关系而已。
可是,她只是不想而已,但现实呢,早已超过了她的不想。
两次了,罗以歌跟她说过两次‘我爱你’。
静静的看着窗外越渐清明的小院子,院子里有棵大树,树下有着石板凳。
盯着院外石板凳,危慕裳的思绪又有些飘忽了,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
她向下一瞥就能清楚的看到院外的石板登,那她住的楼层应该不高,二楼?
罗以歌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三个字?
那真的是真的么?会不会是哄她开心的?
危慕裳直觉的否定了那个想法,像罗以歌那种性格的人,不可能会像淳于弘那样,专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哄女孩子开心。
那,难道罗以歌说的是真的?真心的?
可是为什么?
罗以歌为什么会喜欢她?
这个问题危慕裳一直没想明白,罗以歌到底喜欢她什么。
很久很久以后,危慕裳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危慕裳垂下有丝疲惫的眼眸。
这种事,这种情况,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
想不明白罗以歌,那她从自己身上找答案好了。
危慕裳非常明白,她绝对没有像危元溪说的那样,无耻的去勾引罗以歌,去爬上他的床,她没有。
肯定没有,这点危慕裳非常清楚。
一直以来,从新兵连开始她就有意无意的躲着罗以歌,她根本不可能那样做。
那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谁促成的?
危慕裳不敢说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但最起码,这绝不是她一手促成,也绝不是她所希望的。
现在的危慕裳热爱部队,非常热爱。
可以前的她并不是这么想的,她并不是因为喜欢当兵才来当兵的。
她是为了大哥哥,为了一线能找到大哥哥的希望,她才来当兵的。
如果,如果当初的危慕裳知道,她当兵一年多非但没找到大哥哥,反而遇到了罗以歌,把自己给赔了进去的话,也许她就不会想来当兵了。
小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部队还分很多军区,军区下还分很多连队,她知道大哥哥当兵去了,她也去当兵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大哥哥了。
长大后,即使危慕裳明白全国那么多部队,那么多兵种,就算她当了兵,进了部队也不一定能找到大哥哥。
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当兵,只因这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了,她不想放弃。
小的时候危慕裳不知道有爱情这回事,稍微长大点后,她以为她对大哥哥的感情是爱情。
可后来她发现,她对大哥哥的那种依赖应该不是爱情。
就像她对母亲的依赖一样,她明白母亲永远的走了,她再也找不到了,所以她只会将这种感情深埋在心底。
可大哥哥不同,大哥哥还活在这个世上。
小的时候危慕裳就知道,大哥哥是除了母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这个世上,她已经失去母亲了,她不想再失去大哥哥。
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进了部队当兵,其实,就算找到大哥哥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该怎么做。
也许只会远远的看着他,知道他过得幸福,过得开心就好了,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顾林曾不止一次的说过她傻,危慕裳也知道她这样做的确很傻。
可是,如果不去追寻大哥哥的脚步。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目标的人,她没有亲人的关心,读书考了好成绩考了好学校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
她如果不给自己找点目标的话,就只能浑浑噩噩的上完学步入社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专业,能做什么工作。
这些问题,是危慕裳在大哥哥离开她的一个星期后想明白,从那以后,她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
当兵,找到大哥哥。
就这么简单而已。
危慕裳承认大哥哥对她很重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她的精神支柱。
不对,应该说,就算是现在,大哥哥也依然是危慕裳心中的一种信念。
危慕裳曾想过,如果她找到大哥哥的话,大哥哥会不会也喜欢她,他们会不会有可能。
可是,危慕裳的一切打算,一切的可能都让罗以歌给打乱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男人闯入她的生活,蛮横强势闯入的那么彻底,那么不容她抗拒。
危慕裳头疼的想,她的大哥哥是那么温暖阳光的一个人,而罗以歌呢。
除去正事上的强势与强悍,他根本就是一个流氓无赖。
怎么能跟她的大哥哥相提并论。
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温水,危慕裳仰天长叹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天呐,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跟罗以歌,真的可以么?
其实罗以歌也没什么不好,他对她挺好的,长得也挺帅,实力么,从敌人想挖他墙角就可以看出,实力肯定也不赖。
她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么,罗以歌要貌有貌,有身材有身材,收起来应该也不错。
收不收?
叮!
此时危慕裳才想到一个问题,她才十九岁。
现在就想这些会不会太早了点?
眼看着罗以歌就快要修成正果了,结果危慕裳却因为自己的年龄问题,再次将这件事抛诸在了脑后。
她貌似忘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虽然她才十九岁了,可罗以歌都二十九岁了,她也该为这件事着想了吧。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医院也渐渐热闹起来,走廊外的脚步声一阵一阵的,像是从来没停歇过。
危慕裳洗漱过后,就有护士端了早餐过来,喝了点粥危慕裳刚躺下没多久,护士小姐就拿了五六瓶大大小小的针水过来。
打针前护士小姐先帮危慕裳换了头上的药。
但是,这针一打这药水一吊,危慕裳就傻不拉几的在床上渡过了一上午。
中午随便吃了点后,危慕裳就再也躺不住了,顶着还有些晕乎的脑袋,危慕裳就准备到小院子里走走。
经过隔壁病房的时候,危慕裳眼角余光随便瞥了眼,片刻没停留的继续走,但是,有人叫住了她的脚步。
“门口那谁?进来帮我打点水!”危慕裳隔壁的病房在危慕裳一晃而过后,传出了一声甚是雄性的叫嚷。
听到声音危慕裳停下脚步,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好几圈,她面前的走廊里没一个人。
朝身后瞅了一眼,尽头就是她的病房,她站在倒数第二间病房门侧。
刚才那道声音是在叫她?
犹豫半响,危慕裳后退几步站在她隔壁病房门口,黑瞳瞅着病房里的病号没出声。
病房里就一个人,穿着病服躺在床上,右脚膝盖以下全打着石膏,正高高的吊在病床架子上。
病床上的郑飞没想到危慕裳会倒回来,他刚才瞥见人影就是一喊,喊完他才发现对方穿得是病房服,不是护士服。
一个抬头一个侧头间,四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
“这位同志,你叫我?”看着对方的平头和坚定的眼神,及那身上散发出的沉稳和冷硬,危慕裳断定,这也是一个军人。
并且,肯定是一个杀过人见过血的军人,那双眼睛的眼底深处太过冷冽与血腥了。
罗以歌眸里闪过杀意的时候,危慕裳也在他眼底看到过这样的冷冽与血腥,那是种嗜血的眼神。
就像一把刀一样,它喝过的血越多它就越是锋利,它的杀气也会越大。
人的眼睛也一样,手上沾染的血腥越多,眼底呈现出的嗜血眼神也会越浓。
看到窗外的院子时,危慕裳就知道这是她和祁覆之前来的军医院,军医院里出现军人一点也不奇怪。
但眼前这人的嗜血眼神么,一般的兵种是不会这么血腥的。
危慕裳想,这人应该也是一名特种作战的战士了。
郑飞察觉到了危慕裳对他的审视,他也发现了危慕裳异常镇定与淡然的眼眸。
“同志,不好意思,你能帮我打壶水么?”郑飞略微苦笑了一声,不太好意思的跟危慕裳求助道。
他这条腿现在这样,要想干个什么事还真是不方便,这让一向自给自足惯了的郑飞,十分的不习惯。
看了眼郑飞打着石膏被吊起的右脚,危慕裳再次看了眼走廊,虽然走廊上能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但一眼看去一个人也没有。
像雷锋叔叔学习,军人更应该以助人为乐。
危慕裳身子一侧,就走进了郑飞的病房。
“早上护士小姐没帮你打水么?”像郑飞这种情况,医院里的护士应该什么都帮他弄好了才对呀。
“打了,我喝完了,刚才忘记跟她们说了。”看着危慕裳拿起水壶要出去帮他打水,郑飞颇为不好意思。
危慕裳头上还缠着绷带,她打个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郑飞担心的是,要是危慕裳因为帮他打个水而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这心里可怎么过得去。
喝完了?
危慕裳边出病房边睨了眼郑飞,她吊了一上午的针水,别说水没喝几口了,厕所倒上了好几回。
她隔壁这位同志倒好,一水壶的水直接喝完了,水桶不成。
打了水回来,考虑到郑飞的腿不方便,危慕裳把他的水杯倒满了才放下水壶。
“谢谢。”郑飞甚是感激的朝危慕裳点头,每天训练强度那么大,他喝水喝习惯了,躺床上没事干他就想喝水了。
“不客气。”扫了眼电视上无聊的综艺节目,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身后的视线太过灼热,危慕裳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一回头就见郑飞痴痴的盯着她的腿。
瞄了他动也不能动的腿,危慕裳瞬间就明白郑飞为什么,又痴又幽怨的盯着她的腿了。
“呵呵……”发现危慕裳回头看他,郑飞瞬间收回了自己羡慕的视线,一脸笑意的瞅着危慕裳。
瞥了眼郑飞病床旁边的轮椅,又瞥了瞥他带着丝丝苦笑的脸。
危慕裳虽然脸上依旧淡然,甚至带着丝冷漠,但她心里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堂堂一个浴血奋战的军人,要是让他的战友知道,他盯着别人的腿露出这么一副渴望又羡慕的眼神,还不定别人怎么耻笑他呢。
郑飞再怎么英勇,现在还不得乖乖躺在床上,啥事也干不了。
“同志,我要到下面的院子走走,你去不去?”看一眼窗外阳光明媚的天气,危慕裳好心的邀请着郑飞同志。
郑飞现在连上个厕所都赖得自己去,去院子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他当然愿意。
但他现在这幅模样,要去晒太阳,肯定少不了要麻烦危慕裳。
“额……我这样,方便么?”犹豫着,郑飞惴惴不安的反问着危慕裳。
他问方不方便,问的是危慕裳方不方便,他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是不方便的。
瞧他这番模样,危慕裳没回答他,转身径直回到他病床边。
危慕裳将郑飞打着石膏的脚小心翼翼的放下,又将轮椅移到床边。
随后危慕裳抓着轮椅的扶手,任由郑飞挪动着下床,再金鸡独立的蹦跶到轮椅上坐下。
“谢谢。”危慕裳推着郑飞,看着自己终于要走出这个,困了他三四十个小时的病房,郑飞就难掩心中的兴奋,回头朝危慕裳道了声谢。
“小姑娘,你也是军人吧?你叫什么名字?什么部队的?”不等危慕裳回答,郑飞就接连丢出了一串问题。
“是军人,我叫危慕裳。”至于什么部队么,危慕裳肯定不能说。
在军中,他们这个特种部队貌似没多少人知道。
一号说,他们刹狐特种部队是直属于中央军委直接管理的,那保密工作肯定就更严了,危慕裳不会傻得见谁就告诉。
“小裳儿!”刚路过一个医生办公室,危慕裳正准备推着郑飞朝电梯走去,就被一声似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唤住。
危慕裳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小裳儿?
是叫她么?
谁呀?
缓缓回过头,危慕裳就见医生办公室钻出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年轻的男医生。
乔诺堪。
乔诺堪刚才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突地就见到两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口一晃而过。
这两个是他昨天接的病号,看见不足为奇,但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可就大事不妙了。
罗以歌发现郑飞也住院,特别是住在危慕裳隔壁后,就千交代万交代最好把他们俩隔离开,且一定不能让他们有所交集。
乔诺堪本来还不以为意,两病号而已,谁没事会顶着托病的身子去串门子。
可这厢乔诺堪完全没当回事,那厢他们俩勾搭在了一起。
猛一见危慕裳跟郑飞看似和谐的一起出现,乔诺堪能不惊讶么,当即就大喊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他一定得把危慕裳拉回来才行,不然罗以歌来了还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乔医生,有事?”危慕裳记得乔诺堪,他刚才那么急着喊她,怎么感觉有大事发生一样。
乔诺堪没回答危慕裳,而是先绕到他们面前,确定危慕裳推的是郑飞后,乔诺堪的心瞬间就咯噔了一下。
真是郑飞,他没看错
“小裳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脸上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乔诺堪一脸关心的瞅着危慕裳。
“去院子晒太阳。”上下扫了眼乔诺堪,直觉告诉危慕裳,今天的乔诺堪有点不正常。
“小吴,过来!”一得到答案后,乔诺堪立马将要进办公室的小护士给唤了过来。
“乔医生,有什么事么?”实习护士小吴一见是乔诺堪叫她,立刻就满脸笑意的蹦跶了过来。
“206房的病号要去晒太阳,你推他去。”乔诺堪微笑着看了眼郑飞,把他推脱给小吴护士后,他拉起危慕裳的手就往回走。
“小裳儿,你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