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入夜后,莺梦阁内繁华一片,莺歌燕舞声一片,而后院相较于厅前倒略显清冷,只是檐角处掌着灯,闪烁着晕黄,但看样子似乎是留给身份尊贵的客人居住的。
潜进内院前,东方晗雪曾探过几名龟奴的口风,也得知了不少这里的规矩。
除了打扫的专人,后院的房间不准随意靠近,而不得客人允许,也不准踏入后庭半步。
所以整个莺梦阁内,除了打更的,这里几乎没有人巡视,屋顶房梁处她也打探过了,没有任何机关暗器,只是不知暗处有无影卫。
今日她找遍了莺梦阁,可依旧没看到宗政修洁与韩明等人,而暗卫向她汇报宗政修洁的消息时,是在今早,而在这之后便一直未有消息再传来,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便只有一种可能――宗政修洁还在莺梦阁。而她找遍了前院而未果,想必如今他定是在这内院了。
抬眼看看头顶的月亮,新月如勾,浅浅的藏在云层中,大地一片漆黑,这样的夜晚,倒适合上房一探,虽然这太仓促了。
身形一展,轻飘飘的落在院内卧房的屋顶上,拇指轻揭,房顶的瓦片被悄无声息地掀开,她俯首贴了上去。
果不其然,
屋内三人端坐,首位坐的是宗政修洁,右边坐的是西秦骠骑将军左陵,左边的是南诏都统韩明。
桌前摆满了美酒珍馐,而三人身旁也皆有美姬相伴,
而三位美人中犹数宗政修洁身旁女子最为出彩,淡淡烛火中的女子较其他两位多了几分清冷,但转首抬眸间又尽是妩媚风情,看见她让东方晗雪想起传说中美色误国的优伶,而她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自从太子被废后,宗政宁宣这老狐狸似乎有些精神不济。最近这两日更是噩梦连连,说是常常梦到已故的芸妃娘娘。”
东方晗雪朝下望去,见说话的正是左陵。
宗政修洁闻言缓缓地皱了眉,低头品了口酒,神色淡淡。
东方晗雪一顿,芸妃?那……不正是修洁的母妃么?
听说芸妃在修洁被送至北楚后没多久便去了。当时正值风华,却并不受恩宠。而宗政宁宣在她死后也未给她修建陵墓,也算得上是位悲凉的帝妃了,听说最后她的尸首还是被一陌生男子收敛的……
东方晗雪望了坐在正首的人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将视线转到他人身上。
只听左陵接着道:“今日早朝时国师进谏,劝他去祭坛祈福,没想到他竟应允了。”他哈哈一笑,仰首饮了一大杯酒。
宗政修洁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并未开口。未央的视线一直落在宗政修洁身上。见他杯中没了酒,又执起酒壶替他斟满。
韩明眸光微微一动,开口道:“如今这真是天赐良机,城南大军现由左兄你统领,而宗政宁宣这老狐狸若真是去祭天祈福,不正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良机么?倒时只要楚皇您一声令下。再加之左兄的里应外合,不愁夺不下建邺!”
宗政修洁温和的眉心轻轻一蹙,并未有丝毫欣喜,转而说道:“我等了这么多年,到不急于这一时,而今次宗政宁宣贸然行祭天之事,或许也仅为一个圈套。为的便是诱敌深入。而为保周全,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他转头笑道:“不知南诏那边近况如何,南皇可曾言明何日出兵相助?”
韩明闻言一怔,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南诏那边的情况,想必陛下也十分了解,吾皇近日正忧心于前太子篡位之事,而此时正处于国内关系紧张之时,若想调兵,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为表示南诏与北楚结盟的诚意,吾皇决定……”
宗政修洁视线不经意向上一瞥,立刻抬手阻止,执起桌上的银筷便朝房上射去:“什么人……”
竟然被发现了?
东方晗雪身体一纵,躲过他的袭击,双脚刚一落地,房间门已经被推开。
她回首望去,看见宗政修洁已闪身追来。
“陛……公子小心!”韩明与左陵也追了出来,左陵招手,立马有数位影卫现出了身形:“快去保护公子,也将那刺客一并捉拿!”
……
月华如水,夜沉似墨
银雪上一道身影飞掠而过,落地无声,而她身后则紧跟着一名白衣男子,去势如风。
按耐住胸口的狂跳,东方晗雪视线落在身侧的倒影上,见身后那抹身影竟越追越快……
忽而,一阵杀气袭击而来。
东方晗雪恍然一个翻身。
转头看去,他竟只距她三步之遥!
因为事出突然,宗政修洁此时只随意披了件衣衫,面容极其的冰冷,尤其是那眼神,满是阴寒。
“你是谁?”
“竟敢偷听?”
东方晗雪心下暗骂了一声,想不到她竟一时大意,被他发现了行踪!
幸而,她如今带着面罩,也幸而这是夜间。
她没有说话,纵身一闪。
宗政修洁却伸手拦了过去。
“让我看看你是谁?”
然,东方晗雪却是没有犹豫,出手过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手。
彼此没有一分退让和怜悯。
招招致命是他们共有的特色。
东方晗雪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武功竟然这般好!
她虽然也习了武,但讲究的是速度,短时交手尚可,但时间一长,她也只有三成把握脱身。
宗政修洁的掌风步步紧逼,东方晗雪一步步后退。
那掌风如同刀刃朝着她的脸庞袭击而去,猛地一个侧脸躲过。
黑色面罩却随着那掌风滑落。
东方晗雪猛然间转身背对了他,却难逃背后那一掌袭击,踉跄了下,吐出一口鲜血。
而宗政修洁同时也是一怔。
月光朦胧,而那一瞬间的光影竟然让他有些恍惚。
那眼神……那五官……虽然是一片朦胧,也是瞬间,但却隐约透出几分熟悉来……
东方晗雪见他微怔。随即抓起一把落雪朝他撒去,他挥袖格挡间,早已不见了她踪影。
宗政修洁一掌击碎了石桌,莫名的愤怒。
她是谁?
如此娇小的身体竟有如此玲珑皎洁?
对峙的这几百招里,她竟然没有使用一分内力,却可以轻松的躲过他。
而方才那倔强冷静的眼神却让他莫名想起了一个人。可她却从不会武……
东方晗雪藏入了一片雪林之中,在里面隐匿了很久。才出来。
天已经接近黎明,却冷得浑身开始打颤。
不只是因为风雪的冰冷,还有背后入骨的内伤。
所谓内伤与外伤不同原来在此。
透骨的冰冷与疼痛竟然蔓延全身,却不流血,只是在痛。
东方晗雪在这丛林间踉踉跄跄的走着。
体力一点点的透支。
宗政修洁他下手还真是毒辣。
还真的是想要了她的命。
步步搀扶着树干,向前走着,意识开始一点点的模糊,终于倒在了地上。
朦胧中,她看到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似对着她叹息了一声,随即把她抱了起来。
东方晗雪只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袭来。
不由往里靠了靠。
一会冷,一会热。
只觉得,一会如同坠入了火炉,一会又如同掉进了冰窟里。
而又掺杂着尖针似的疼痛。
……
车外马蹄阵阵,
司徒清尧抱着东方晗雪靠在车厢内的卧椅上。桌上搁着一盏孤灯,在车内灼灼燃烧。
视线落在东方晗雪身上,见她冻得瑟瑟发抖,便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裹在了她的身上。此时的风有些大,呼啦啦地吹过来,将车窗吹得咯吱作响。司徒清尧不自觉朝着窗户望去。这才发现天已经全亮了。
他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头低垂,双手抱着她。
东方晗雪此时的面罩不知遗落在了何处,惨白的唇上犹挂着血迹。
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了下来,随风飘荡着。
灯光在她乌发上镀出一层橘黄的光,好似在水墨画中添了鎏金的一笔,又好似在风霜中浸染过,开出来大朵寥落的花。
司徒清尧很奇怪自己竟一瞬不瞬地看了她良久,也恍然记起在不久之前,他们还站在彼此对立的一面,而自己曾经也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只是此时,他感觉她变了,但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他自己变了,不然自己对她的态度怎么会一次比一次奇怪呢?
他原本以为,东方晗雪受伤时,他是不会出手的,可如今……她就坐在自己的车上!
“想不到蔡公子还有此等侠义心肠?”东方晗雪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唇畔扬起一抹虚弱的笑意。
司徒清尧看着她有些吃力的笑容,心中只浮上来一个想法,那便是:这人,他救对了。
闻言他轻笑:“你若出了事,我又同谁联手去?我还等着你助我夺帝呢!”
东方晗雪淡淡一笑,“话虽如此,可‘陛下’的东西我还不敢收。”接欲解下身上的披风,“这夜间风冷,这衣服还是还给你吧。”
“你欠我的,也不止这一次两次了,便继续赊着吧!”他懒懒说道,又搂紧了她几分。
“未来皇帝的东西我可不敢欠,不然你那日记起了,我怕项上人头不保。”东方晗雪躺在他怀里,促狭地说道。
司徒清尧闻言,仰面大笑。
他的嗓音本来低醇而魅惑,但笑声朗朗,嗓音浑厚,听起来是似乎是真的高兴。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如水泫然的笑声,仿若濯濯清流,在原本沉闷的车厢内荡,直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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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星期要去奶奶家过年,可能无法及时更新和回复评论,年后恢复,祝大家马年愉快,马到成功哈!群么个~~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