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那人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想要逃开,却被她带的一趔趄。
身旁的少年蹙了眉,使力地踢了她一脚,怒气冲冲“还不把你那脏手从我们公子的脚上移开!我们公子的脚也是你能碰的?!”
东方晗雪哪还顾忌的了这么多,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碰上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能就此放过?
手上的力道只增不减,就是死死抓住他的脚踝不放。
公子被捏的痛哼了一声,拧了眉,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你若再不松开,我便砍了这双手!”
闻言她也只得松了手,抬头望向那人,声音有些喑哑,“救……救救我!”
“救你?”那人笑了笑,媚眼如丝,斜睨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人,“既然如此,救了你又何妨!”
他侧过头,冲着身边的少年笑道:“齐悦,拿根绳子过来,把她绑在马车后面拖着走!”
绑在马车后拖着?那她岂不是会被活活拖死?
东方晗雪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面前这个笑容温婉的人,顿时觉得他的笑阴冷阴冷的,叫人不寒而栗。
一个朗若风吟的声音自车内传来,宛若玉石相击,清越如乐,却又优雅从容。
“别闹了,我们出来得太久了,未免招人生疑,还是赶快回去!”
那人耸了耸肩,挑眉看向东方晗雪,“算你走运!”
“把那个人也带上吧。”车内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人抱着臂冷哼了一声,看怪物似的睨着东方晗雪,“你这个臭乞丐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行啊,竟然连南宫都替你说话了!”
在少年和马夫搀扶下,东方晗雪终于上了马车,
马车内精致华丽,车窗为紫檀木所做,上面装饰着繁复绚丽的花纹,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狐地毯,车内小几上放着个檀香小鼎,淡淡的幽香顿时弥漫了整个车厢。
车内小榻上斜倚着一人,此时他正垂着眼小憩,但好看的眉峰却依旧紧紧的蹙着,似是疲累极了,
想必这便是刚刚救了她的人,东方晗雪抬头朝那边望了望,当下却犹豫了。
那主仆二人见东方晗雪满身污泥,对她自是避而不及,加之方才的‘阴影’,更是对她畏如蛇蝎,说什么也不让她再靠近身边半步。
可她到底该坐到哪里?难不成要跟那人挤在一处?
低头瞧了瞧身上满是污泥的衣服,当下更是挪不开一步,只得呆呆地愣在那处。
少年自怀里掏出个雪白的帕子,剜了一眼东方晗雪,把帕子递给了那玉面公子,道:“公子,擦擦鞋。”
东方晗雪随着他动作向那人脚间撇去,只见他雪白的缎靴上赫然印着五个乌黑的指印,明显是方才自己的杰作,东方晗垂眸,尴尬地笑笑。
可司马文浩哪知道她的心思,看着她那明晃晃的笑却是生生刺了他的眼,嘴角的笑意一寸寸僵在脸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弄脏了别人的鞋竟还能笑的如此自然?
他接过小厮递来的帕子,一边擦鞋,一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东方晗雪,竟是要在她的脸上戳出个洞似的。
感到他身上散发的飕飕凉气,东方晗雪寒了寒,只得垂了眸子,避开他的目光。
她还会难堪?司马文浩冷嗤了一声,
他挑眉一笑,突然间找到了乐子,一眯眼,甩了手上的帕子,也不顾鞋上的脏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她不放,他倒要看看这人的脸皮究竟能有多厚!
东方晗雪虽低垂了头,但仍能感觉到身边人毫不掩饰地打量,那火辣辣的视线更是令她浑身像是针扎一般难受,
她现在既没有位置可坐,而且还被一个人给瞧得发毛,此时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立马跳下车去。
马鞭轻扬,马车缓缓而动
东方晗雪原本就半弓着身子,突然的移动让她被向前一带,直直就朝着车里扑去。
瞬间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鼻尖有淡淡檀香划过,抬头便撞入一双愠怒的眼眸。
那人微扬起光洁漂亮的下巴,眉间却含着沉思之色,略有迟疑。
在她扑入怀里的那一瞬,他方才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诧异,厌恶,甚至还有些熟悉……
过了半晌,也不见她动作,就这么一直呆呆的望着他,丝毫没有从他身上下去的意思。
面色顿时寒了下去,语气不善,“姑娘能从在下身上移开了么?”
东方晗雪闻言一愣,随即从他身上跳开,窘迫地低下了头。
他面色稍缓,不着痕迹地把她打量了一番,嘴角又浮起抹恬淡的笑,缓缓道:“不知姑娘家自何方,怎会落魄至此?”
东方晗雪闻言一怔,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思考着接下来的话,
她现在自身难保,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于是便随便编了个谎,
“我家乡不久前突发了场瘟疫,这病来得快,因此村里大部分人都丢了性命,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我侥幸保的一条性命,便逃到了这里。”
他饶有所思地望着她,突然问道:“却不知姑娘家住何方,竟遭次不幸?可否告知在下,也好让南宫尽一份心意。”
尽心意?怕是没有这么好心吧!他这么问,显然是已经对她起了疑。
东方晗雪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这个人看似温润恬淡,可实则深藏不露,在他幽黑不见底的眼眸里,仿佛一切都无处遁形。
好在她大略了解北楚周边的一些事情,知道前不久有个叫做诸暨的地方曾出过一次瘟疫,大量流民因此流离失所,曾一度聚集到郢都,引起了不小的动乱。好在最后处理及时,很快就被压制下去,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她缓缓道:“我家住诸暨,是郢都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前不久村里活下来的人都到了都城,想暂时在那里住一阵,谁知城里的官兵不许,不但挥鞭相向,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
有的身子本就弱,被打得也狠,便再也熬不住,就这么去了。剩下那些身子好的便逃去了别处,而我们这些走不动的,便只能待在这等死。”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他眯着眼扫了下她身上的伤口,若有所思,随即笑了开“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打算谈不上,只求能保得一条性命罢了。”
他点点头,“姑娘所言甚是,若让你一个女子在外谋生也委实困难了些,不如姑娘便随在下回府休养一阵再作打算?”
“这便不劳烦公子了,我听说城北有间小庵,想去那里避避,进城后下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