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就在东方晗雪与万俟轩离开的刹那,身后的甬道便被飞落的山石湮没。
轰隆隆的巨响不断,前面的道路也开始出现坍塌。
七零八落的石块堆砌得飞快,眼看就要过不了人,本就拥堵的甬道还在一点点被淹没着。掉落的飞石不知怎地便触上了地面一处隐藏的机关,随着一声轻响刹那间被启动,飞沙落石中前方的石门不住的合拢,片刻间便只剩下半人高的缝隙,东方晗雪抬头望去,只见合拢的缝隙里隐约透出前方墓道中的幽光,可那光亮竟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消末于眼前。
此时她和万俟轩身前突然落下一块巨石,而黄沙已经要埋到膝盖,两人对望一眼,各自跃起,东方晗雪望了一眼前面只剩几十公分宽的缝隙,暗暗咬牙,二话不说便是大力一推。那缝隙只剩一人平平躺过那么宽,再不过,就谁也过不了了。
万俟轩转身望了东方晗雪一眼,心急如焚,没提防这她还有这一手,被大力推得直飞向缝隙,他转头向后回望,只见飞沙走石中徒留了那一抹孤绝的身影,似乎打算一人徒留在这寂静阴寒的一隅。
东方晗雪抬头望向合拢的缝隙里露出万俟轩焦灼的脸,不知怎地便笑了出来,此时周围巨响声不断,听不清说话声,因而她也只得用唇形说了几个字。
在对上东方晗雪的瞬间,他连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他看到了,她说的是——珍重。
可是若没有她,他又如何做得到珍重?!
依旧有石块不断落下,如水的沙土迅速灌满缝隙,更糟的是,顶端的一块条石突然松动,足有半吨重的巨石轰然压下!
而就在墓室被阻隔的瞬间,万俟轩突然扑了过来。在他身子堪堪过来的那一刹,头顶那块巨石突然落下,尖利的石尖正正对准他的左臂,东方晗雪一惊,连忙单手一拉,将他拉到安全地带。
转瞬间,巨石轰然落下,将墓道一分为二,永远堵死。
‘砰’的一声,掀起了一阵尘土。巨大的喧嚣过后竟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也被抽干了。
在巨石落下的那一刻,东方晗雪便颓然松了手,她将脑袋贴在巨石上。刹那心死。
方才她拼尽全力将他给推了出去,然而现在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明明能活着出去的,可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刹内冲进来陪她等死?
似乎所有的力气似乎全被抽干了,她任由自己的身子滑落下去,一寸寸瘫倒在地上。
望着万俟轩沾满了泥土与汗水的面颊。东方晗雪的心底却泛出苦痛的血来,喉间腥甜,“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会选择同她一起在这里等死?“为什么不出去!你是傻子么?你以为这样我会感激你?你真以为我想让你留下来?方才我之所以那么做是想让你出去寻援兵,可你呢。你却自私地选择了留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后我们可能会一同死在这了,你凭什么留下!凭什么!!”
她手握成拳重重砸在巨石上,只觉得唯有得这样才能阻止自己内心衍生的疼痛,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如今的事实,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同自己一同在这里等死。
一只温暖的手掌,突然出现在巨石前。她的拳头。重重砸上了那掌心。
掌心温热,还沾着点泥灰,生生垫在她的手掌和巨石之间。挡住了她自虐的行为。
大掌包着她的手心,将她从巨石前拉开,万俟轩一直很平静,甚至没有对巨石那边看一眼,他只是无声的,将东方晗雪揽进怀。
这是不含任何情爱意味,纯粹宽慰性质的拥抱,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他身上有这一路前行染上的尘土飞烟,可更多的却是与生俱来的淡淡男子香,旷朗、舒爽、令人只是闻着,也能感觉到那般深入骨髓的道劲和刚直。
“对不起。”他静静地说着,却将他一点点抱紧,“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我只是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黑漆漆的地方。”
东方晗雪靠着他的肩,却霎时泪湿了眼眶。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让他去寻找援兵,可在这荒山野岭中又去哪里找人?这么牵强的理由又如何令人信服?而就算能寻得救援,他也不会放任她一个人留下的!
之后万俟轩便蹲下了身,默默将她手掌的伤包扎好,他抬头看着眼前那被永不封住的道路,此时却无半分悔憾,虽然在路的那一端是活下去的希望,可在他身后却是那个独独把生机留给他的女子,也是他发誓一生生死相随的人,而他又如何能放任她独自留下来承受黑暗?
如今,既然不能一同离开,那便一同留在这里吧!就算是死,他也不怕。
瞬间寂静的宛陵内,清冷空幽。
一个黑衣男人隐在高处,黑发与白发尤为分明,仅遮住半边脸的面具夺目森寒,他望着墓道中的一幕,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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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人心间泛凉。
灵起山定,率先而行的赫连清歌眼睛倏尔一亮,他伸手拔出一个守卫身侧的铁剑,选准一块地面,斜斜向下一插,拔出一点土,看看,放在一旁,再插,再拔,五次三番。
南宫默然立在一旁,看他的奇异举动,眼底情绪不明。
赫连清歌仔细看了拔出来的土,又嗅了嗅土块和铁剑上的味道,又叹了口气,“可惜没有工具……不过也能看出个大概了。”
他站起身,拿剑在脚边的位置画了个叉,“就在这下面,十之*便是宛陵了,这底下应该有行洞。”拍去手上的泥土,他接着道:“不过估计里面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只是现在我们手上没有工具,不然到可以从此处挖一条暗道进去。”顿了顿,他凝眉思索,道,“只是最近这两日都在下雪,因而就算小雪雪与万俟有脚印留下,也被这大雪给盖住了,不然我早就寻到她们进入的位置了。”
赫连清歌吸了吸鼻子,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倏尔,一声轰轰巨响乍然想起,接着整个地面都震动起来,惊飞了一种鸟雀。
众人一惊,惊恐地四下张望着,不知发生了何事。晃动持续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停,而树上的落雪也在刹那震落满地,似乎刚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
“赫连……”南宫玥蹙了蹙眉,转头冲赫连清歌道:“发生了什么事?”
赫连清歌眉心一拧,抖开身上了落雪,神色凝重:“里面怕是发生了坍塌。”
轻微略凝的声音惊了南宫玥,更是震惊了底下一干人的心。
难道说宫主她……
从那不甚乐观的语气中,南宫玥心间蓦然一紧。
凝了凝神,南宫玥沉声道:“继续寻找入口,今日之内不论如何我现在都要进入宛陵。”
赫连轻歌转头,如瓷玉的容颜却多了几分忧郁:“宛陵已经塌了,此时若是贸然进去同送死无疑,你确定还要进么?”
南宫玥的眼眸瞬间暗沉了下来,霎时冷凝如冰,微凝的眼中闪烁着一抹决绝的坚韧,“如今宛陵崩塌,里面情况不明,此行也定然危险重重,你若是执意不去,我不会逼你,你守在外面接应即可。”
“你竟是这么认为我的?”赫连清歌垂眸含笑,眼内幽深如渊,他轻轻一哼,道:“想不到我在南宫眼中竟一个畏首畏尾的贪生怕死之辈!”
南宫玥握了握拳,未答。
“带火药了没?”赫连清歌突然毫无边际的说了一句。“你是说想把此处给炸开?”南宫玥转眸看他,眼里尽是不敢置信,“方才宛陵里才发生坍塌,如今若再使用火药,只怕会把整个宛陵给毁了,况且晗雪和万俟还在里面,我们又怎能如此轻率!”
“轻率?”赫连轻歌冷笑,他斜睨了南宫玥一眼,冷魅扬唇:“如今主室坍塌,四面被围,若不使用火药,就算我们进去了也救不了人。而与其让小雪雪同赫连困在里面,倒不如将这陵墓炸开反而有一线生机。”
南宫玥垂眸,“可如此一来若是伤了晗雪她们呢?”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她们困死在陵墓中了?”赫连清歌瞥了他一眼,“你平日里精的像只狐狸,怎么到了此刻脑袋反而不灵光了?”
南宫玥一愣,竟不知如何接话。
赫连清歌嗤嗤一笑,转身朝身后人吩咐,“去将火药拿来。”
“是。”
不多时,下属便将一捆缠好麻线的火药取来。
南宫玥微微侧目,望着递到赫连清歌手里的火药,衣袖下的手指紧了又松,迟疑了片刻,他仍是不放心,开口道:“千万留意着,别伤着她们!”
赫连清歌的唇角扬起一抹轻蔑,还不忘讽刺:“我又没开天眼,又怎知这下面有没有人?何况如今也只能算搏得一线生机的下下之策,而小雪雪的安危也不只你一个人会担心,我这也是别无选择才不得已而为之,你若是不放心便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