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出了地牢之后,东方晗雪随那人来到一间寝阁,
由这人方才的举动看来,这个大长老倒是个反复无常的性子,而自己跟在他身边倒是要提起心来小心应对着。
他唇角一抿,径直朝里走了进去,华丽的墨色长袍缓缓拖过深红交织金色的地毯,他走近大厅深处雕花木隔前的铜烛台。铜烛台上由上到下分出八支花托,每支上燃着一直蜡烛,在烛台前站了会儿,他抬起左手,涂着丹蔻的白皙手指拈起烛台上的铜钩子,漫不经心挑了挑最低处花托上的烛心。
东方晗雪紧跟在他身后,离他也不过几步远,此刻她面容竭力保持平静,然就在此时,守在外头的守卫突然将殿门阖上,苒动的烛火跳跃几下,遂而恢复静谧。
随着砰一声,东方晗雪心头大颤,看着男子慢慢转身,目光,在高大的身姿中睨视而来,东方晗雪不经意与之对上,然男子只是瞅一眼,继而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
一个冷面细目的宫女蓦然上前一把扣住东方晗雪的脉门,往她身上各处摸索,最终在其腰间拽出一柄长剑,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禀长老,只有一把剑。”
这苍冥剑,为她两年前从一深山名匠手中购得的神品。以罕见的天山玄铁所铸,轻灵易控,柔韧有余。即使在无内力的人手中使用,也有极大杀伤力。只轻轻一碰,便会吹毛断发。所以她一直将它随身佩戴,不到万不得已时也不会轻易使用。
黑袍男子将苍冥剑握在手中,随意地挥出几抹剑花,冷芒直闪,随后便直直射向东方晗雪的腰间,痛得她弯下腰来。冷汗直冒。
“这剑用着不错。”他边说边径直走了开去,“暂时放在本长老这儿了。”
东方晗雪忍着痛,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大长老,这剑是卑职贴身之物,若是没了佩剑,属下又如何来保护您的安危?”
“看来你还会说话。”男子冷冷一笑,“不过本长老的安危倒不必由你这种人来保护。至于这把剑,”他低头下手下一望,“我看上的东西。到没有让人的道理。你若想要,等我不要时可以捡回来就是了。”
东方晗雪怒极,他口气倒是狂妄的紧!不过她的东西倒还不至沦落他人之手。等他日她取回之后,也定然用此剑割下他的首级!不过此时也只能咬牙隐忍,还是勿要轻举妄动为好,不过她早晚都会把苍冥剑给夺回去的!
男子挥了挥袖子,洒身而坐:“说罢。你叫什么名字。”袖中一双白皙的手露了出来,轻轻侧击着桌面。
东方晗雪垂眸,“属下唤作韩雪。”
“属下?怕是算不上!”今晚死了那么多的守卫,只怕她随便换身衣裳便能混进来,他冷笑,“你不是地宫中的人吧?”挑了挑眉眉。一双寒潭般的眼睛似要把人望穿。“今晚的刺客便是你吧,说罢,你是如何混进地宫的?”
东方晗雪心间骤然一凉。一瞬间的怔忡,想不到自己的身份早就被他拆穿了。
而男子只是轻勾薄唇,东方晗雪屏息,见他抬起了右手。藏在袖中的掌心紧攥起,却不想牵动了伤口。引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你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混进来?”男子举起大掌,东方晗雪强吞咽下慌乱。被他逼的目光直视向前。
男子嘴角轻点邪佞,而东方晗雪见他手腕僵硬,似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刚转过头去,便见他指尖在自己光洁的前额处一勾。
东方晗雪冷眼看着他,一手按着腰,血却从指间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刚才那一刀看似极轻,而实则却是使了力的,因而在她腰上划出一大条口子来,但她却并未喊疼,只忍着痛用大衣将伤口遮了起来。
他唇角微勾,“我倒是忘了,方才你似乎是受了伤的。”将手指举到东方晗雪眼前,上头,沾着一滴晶莹的冷汗。“要不要我找个奴婢替你包扎一下?”
东方晗雪薄唇轻轻开合:“不必了,多谢大长老关心。”
男子唇角含笑,俊脸微侧后说道,“你倒是有趣。”
东方晗雪眼睑压下,然男子的大掌已经缓缓抬了她的下颌,她却心生厌恶,不满地侧了头。
“抬起头来。”男子冷冷一哼,不得已,只得对上他的眼。
黑亮如墨,透彻的明眸却如水般纯净,男子原先的试探突然转为犀利,另一只手却缓缓抬起抚上了她的眼角。东方晗雪惊觉,想要回避,却已经来不及。她动也不动地杵在原地,浓密的睫毛在眼廓下打出一道很浅的暗影,忽然袭近的气息,更是让她下意识收回眸中锋芒。
男子忽而抿唇微笑,笑容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涵义,生生使人发憷。
东方晗雪嘴唇干裂,不经意抿了下,一双眼睛静若止水,男子的右手却落在她肩头,食指勾起后,慢慢顺着她身上的衣袍落下去。
东方晗雪贝齿轻咬,目光依旧平视,余光,却睬见他修长的手指已经划过自己第一颗盘扣。
他指尖的力度并不大,可那冰凉的手指却如蛇一般钻了进来,东方晗雪心神紧绷,浑身僵直,腰侧的刺痛袭来,疼得她心间一颤。
而男子依旧目不斜视地睇着东方晗雪,只见她饱满的前额,此时已是冷汗密布,而一张俏脸上更是布满了隐忍,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她露出这种表情时,他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满意。
面具下的唇角弧度愈大,他食指微用力,而东方晗雪牙关紧咬,此时已经尝到自己嘴中泛出的血腥味,倏尔他将另一手放到她肩上,在猛地一个拉近后,整个大掌贴合在她胸前,不留一丝隙缝,东方晗雪顿时杏目圆睁。
“你是女子?”而握在她丰盈上的手却肆意逗留,他嘴角勾起一抹邪佞时,五指收拢,用力揉捏。
东方晗雪惊觉心间一凉,他那不带一丝温度的手,冻得她浑身一颤。
在身侧的小手紧攥成拳,聚起内力,此时,她唯有拼死,也好过如此受尽折磨!
而男子的睨着她苍白的小脸,掌心下的柔软让他墨黑的眸子渐沉,他喉间轻滚,凤目微眯下。
东方晗雪刚要拉下他的手,却觉胸口的力道在他放手时忽然散去,他往后退一步,她随之望去,正好望见他面具下微弯的眼角
不经意地挑了挑灯芯,霎时跳跃的灯火,将整座殿宇照射的犹如白昼般,男子坐回紫檀椅,边上,一名侍婢谄媚递上清茶。他目光落在东方晗雪身上并未收回,下巴点下,就着杯沿轻啜一口,眼中的兴味,更像是攫住猎物般,撕咬住后,很难放开。
那侍婢目光随着男子视线瞥过来,一看之下更是唯恐不及,赶忙退开。
“今后你就贴身伺候着吧”他不耐烦地朝着东方晗雪挥下手指,吩咐道:“等下带她去包扎一下,看着碍眼。”
男子单手搁在腿上,看着东方晗雪随着婢子走出殿外,黑袍下的五指倏然紧握,这么多年来,外头潜入地宫内的探子也不仅是那一个两个,但结果还不是有来无回,而他倒要看看,她是想要坐以待毙,还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
出去之后,东方晗雪却依旧冷汗涔涔,心中的不祥,竟比那伤口还要折磨人。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要把他禁锢在身边,限制她的行动么?
“这位……姑娘,你脸色好难看,”锦竹适时搀扶一把,让她靠向自己,“你没事吧?”
东方晗雪轻摆下头,“没事。”
“大长老唤作什么名字?”东方晗雪声音压低,想起男子方才的动作,面色忽而染上一抹绯红,这人不但穿的邪魅,动作更是轻浮,想想心中更是一起,真真料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被人吃豆腐的一天!这仇,她定会报的!
锦竹托住东方晗雪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姑娘如此问,我也不好不答,但大长老的名讳在地宫里却是禁忌,除了主人,他人可是唤不得的,故而我也只说一次,姑娘可要记好了。”东方晗雪靠在她身上点了点头,而锦竹随后说道:“大长老他唤作司徒清尧,”
“司徒清尧?”东方晗雪唇舌干燥,任由她搀扶,“原来他唤作司徒清尧!”她记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小丫鬟,望着她清秀小脸上浮起的一抹担忧,不由多了几分好感。锦竹温和一笑,开了口,“我叫做锦竹,你往后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抑或叫我小竹都成!”
锦竹忽而执起东方晗雪的双手,只感觉她手心冰凉,“怎么会这么冷?”她目露凝色,“我还是快些带姑娘回屋去吧。”
“以后姑娘凡事也要当心着点。”她轻声嘱咐,大长老他平日里本就喜怒无常,如今看着东方晗雪又贴身侍候着,因而也不由替她抹了一把汗。
将她送至一间小院,东方晗雪让锦竹先行回去,她窝在榻上后并未立即躺下,而是缩到墙角,背对着月光解开衣襟。
一片血红,隐约可见其凝固的暗红色。
她自身旁药箱内取出一瓶伤药,双手轻用力后将瓶塞拔开,她菱唇紧抿,洒好药粉后,将伤口用布条缠上,所幸司徒清尧方才那一剑只刺伤皮肉,没伤及筋骨。东方晗雪靠着墙沿,月光透过窗棱落在她小脸上,看来以后同他也有的周旋了,冷笑褪去,在痛苦的睁目间,多了几许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