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西门吹箫托了先儿哥她娘帮衬,妥帖的处理了刘芸的后事,因刘芸生前极喜欢梅,吹箫特意在她坟前值了一株红梅,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那红梅在雪中却开得格外娇艳。
刘芸即已去,吹箫便也没有什么留在这里的理由,况刘芸临终留下了遗愿,他就想着不管怎样也要完成,去看看那地方究竟有什么叫刘芸这么不放弃的找寻了六七年。吹箫素来也是打定主意便去做的主儿,他很快将家里的东西收拾起来,该装箱的装箱,该送人的送人,又使了些银钱,叫村中几位手艺极好的大娘做了耐食的饼子、干果、馒头等物,又买了上好的肉干并一些小点,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口粮,又等了五六日,置办齐了东西,吹箫便在刘芸的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做了该别,架上准备好的马车,晃悠悠的趁着暮色离开了柳庄村,一个人也没告诉,等第二日先儿哥娘特特来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不论何时都显得雅致的小院已经人去楼空。
那锦帛质地的地图上路线画的清楚无比,从柳庄村走,需的先向东走一里多地,饶过被当地人称为定西的小山,在朝西北走一段就差不多到了,图上也未标注具体的地点,只说那处有一颗五六人合抱才成的菩提树,刘芸留下的书信里交代的很清楚,那菩提树便是一个小山谷的入口,她在那起了一间小屋,若吹箫去,可以在那里歇息。正是因为此,西门吹箫才盘算着将柳庄村的屋子封了,早先他便想在这个世界溜达溜达,四处的看看,可是有刘芸在,因着她,吹箫不能如此任性,只是现在他已经没什么留下的理由了。他现如今也就想着,去刘芸说的地方探一探,若是一无所获,索性也不用执着,纵使阿娘在底下知道了伤心难过,也无甚办法,生死不由己,这破败身子,什么时候化为灰骨,也由他去了,此前他就架着这小车,只管纵意山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快活几日。但若真寻到些什么,那就是天意叫他不绝命,更没有什么去死的理由,只当是天道垂青,好好活上一世,方不负他娘的拳拳爱子之心。
这么想着,吹箫便起了程,图上那位置虽然说是在山中,但其实也并不很远,往常按照刘芸的脚程,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事情,不过,因吹箫马车上还带了不少用具,是以足足走了差不多六个时辰才到。
那标志性的菩提树是在明显的很,吹箫很轻易便看见了,一双琉璃眼一扫,他立时惊诧的'咦'了一声,无他,只在他眼中,那菩提树周遭居然围绕着浓浓的生气,那气浓烈到几乎成云成雾,跟周遭渐黑的天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吹箫匆匆的赶过去,将马车停在那菩提树旁边,打开锦帛,细细的看着,心中简直百感交集,他原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可如今看见这不同寻常的菩提树,便知道,这图大约是真的了。只是他娘恐怕也没想到,那图中的菩提树并非指点道路的标志,而是真正的宝物所在。
伸手拍了拍菩提树粗壮的枝干,吹箫便又上了车,车上的东西还需要安置咧,既然知道此处有宝,自己说不得要在此处住上些子时日,再者,那处是否有险,也需细细斟酌,天色不早了,他的身子先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还是早些安置了再做打算。
是以,吹箫进了山谷,找到他娘起的小屋,粗粗的打理一番,将用品归置整齐,又烧了些水,擦了擦身子,便上床睡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吹箫安排了饭食后,便慢悠悠的跺到菩提树旁,绕着这树走了半晌,越走心中疑虑越深,只因但凭他怎么瞅,眼前这颗就只是一颗长的极好的菩提树罢了,旁的,并无一丝一毫的异处,盘膝坐下,吹箫盯着眼前的大树,开始思考到底宝物在哪里,借鉴着那些话本里描写的场景,吹箫首先想的便是这菩提树内部其实另有乾坤,主干处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吹箫细细的看了,那树皮并无损坏过的痕迹。
许是从上面掏空的?摩擦着右手拇指和食指,吹箫忽的站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爬上树,然后失望的发现,这树他就是一颗正正常常,完全没有被摧残过的树!
姿态狼狈的从树上一点点的蹭下来,吹箫喘着粗气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靠着菩提树休息,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皱起眉头,吹箫又把主意打到地下,花了好几天功夫把菩提树四周的土地挖出一个个的坑洞,仍旧一无所获,一直到第六日,才气喘嘘嘘的放弃,把那些土填回去之后,吹箫累的靠着菩提树干一动也不想动的地步,看着离此处不算近的小屋,他索性也不回去休息了,这菩提树周围这么浓重的生气,正好用上,布下六字生灵阵,端坐在阵心,吹箫缓缓闭上了眼。感受着比平日多上数倍的生吉气涌入自己破败的躯体,驱逐着躯体内顽固的阴煞,舒适的感觉几乎让他□出声。
然,闭上眼的孩童并不知道,在六字生灵阵发动的瞬间,那菩提树人性化的抖动了一下,躯干出出现了一个点状的荧光来,慢慢的那荧光扩大成半人高的洞口,瞬间将在原地打坐的孩童吞了进去。
吹箫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并没有察觉,只是觉得此次布阵的功效超出之前任何一次太多,舒服到让他不想醒来,往日因为阴煞入体而冰凉的体质,也仿佛温暖了很多。然,他终究还是醒了,无他,他体内的生气已经达到饱和,顽固的阴煞守着他的五脏六腑,再不让步。
遗憾的叹了口气,吹箫张开眼,入目的却并非是今日常见的寒冬枯木景,他一愣,忙起身打量四周,见自己居然是处在一个石室中,刚才坐着的正是一个莹黄色的蒲团,这诡异的情况叫吹箫心惊,也不敢乱走,只守在原地看,待他将这石室看的清透之后,心头微定,才稍稍松了紧皱的眉头,具所观,此处并无其他人息,也并无煞气,不仅如此,甚至石室里的不少东西都弥漫着一股生气,比如那西边石床上的锦蚕被,东边石台上的紫砂小壶,南面石质书架上的书籍......
这定是哪个修仙者的洞府!
吹箫此时无比的肯定,怪不得他在外面折腾了好些天都无所收获,原是没找到方法,单看这洞府里弥漫着的生机以及自己进来前在做的事情,吹箫便有了些去猜测,他张着眼睛,一点点的扫视着石室,但凡散发出生气物品,都一一的摆弄,并未发现什么,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那石质的书架上。
这是一个共六层的架子,上面零散的摆放着《冰心玉驻》、《精研六则》、《讲经道论》、《丹道图解》等书,大致就是丹药、炼器等方面的书并一些吹箫不太懂的心得,另外还有十几块巴掌大的玉,看起来很是不菲的样子,不同于书籍,那玉简上的生气足足的,叫人看着就欢喜。
而吹箫不知道的是,这书架上的书有一些随便拿出一本来,外面那些子人便要争得你死我亡的。他此时并不在意,全部的心神都被只放在书架嘴上一层的一块玉简吸引了。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玄而又玄,仿佛自己找寻了那么久,一直飘荡在空中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吹箫伸出手,缓缓的捧住那玉简。巴掌大的玉搁在手里也是有些重量,吹箫细细的打量着这通体莹白的玉石,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凝了一丝生气在手,小心而又缓慢的点在那玉石上。就在那一刹那间,吹箫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倏然钻进了他的脑袋,然后哄然炸开,炸的他头脑发懵,有那么一段时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总是清澈幽深的瞳孔也彻底失去了焦距,吹箫小小的身躯保持着手点玉简的姿势僵硬的站着。
这一站便是整整一天,太阳落下又升起,那手握玉简的孩童终于缓缓的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舒缓愉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