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在大学士马齐、刑部尚书阿山等人的不断奏请怂恿之下,康熙踏上了第六次南巡的旅程。康熙每次南巡的重要目的中都有一条是要去看治河成效的,这一回就完全是为了亲临淮套工程去的。
结果河道总督张大人这几年的骂还是白挨了,康熙这回把他的宫保直接给夺了,又把怂恿他南巡的阿山一并革去了尚书职务。
在淮河受了一肚子的气,康熙想着到江南去放松放松,但之前他就假惺惺地说过不会渡江南下。底下揣测上意的人也不少,有些人就上书说江浙一带的百姓都非常希望圣驾降临,康熙找到了台阶下,自称“勉顺群情,涉江而南,巡省风俗”。
黛玉和八阿哥原以为这次康熙四月份就能回来的,谁知道又南下了,要到五月底才能返京。黛玉听八阿哥说了这个原因简直要笑出来了,康熙每次南巡都自称费用自理,实际上内务府花费多少钱,八阿哥心里是最清楚的了。管内务府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往里面倒贴钱都是少说的,历史上雍正曾经对自己的十二帝胤祹逼债,导致胤祹只能当街变卖家当,惨不忍睹。八阿哥就是装聋作哑了,前任福全留下的账务先给康熙禀明理清了,有多少算多少。然后皇亲国戚官员们再要借债,一概都是写清债务,打明借条。其实作为皇子的身份,做这种事情是最适合的,福全有时候还得打哈哈,八阿哥还上书过康熙,请求康熙催债。可惜向内务府借银子的人实在是包含了各路权贵,康熙到了晚年,已经无心吏治了,自然是把八阿哥的上书给否决了。内务府不出钱,就轮到各路官员孝敬,建院子,修道路,送孝敬,最后还不是百姓怨声载道的。
南巡修河要花钱,巡幸塞外要给蒙古人塞钱外加送女儿,黛玉觉得康熙还这么喜欢往外跑,简直就是散财童子的心态……
等到康熙南巡回来之后,在随行人员名单里又加上了十七阿哥胤礼和十八阿哥胤衸。最近几年康熙很喜欢带着小皇子到处跑,十六阿哥在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康熙出巡过塞外了!正如黛玉所想的,这回康熙巡幸了很多蒙古部落,主要就是送钱去了。
首先是康熙的女儿,出嫁多年的和硕端静公主前来请安,接下来十福晋的父亲,科尔沁的亲王纷纷都赶来了,再之后和硕恪靖公主把康熙迎到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和硕荣宪公主也把康熙迎去了。康熙又让胤褆去给几年前刚去世的、孝庄文皇后的女儿固伦淑慧公主奠酒。
只是塞外风光没能掩盖关内的坏消息不断传来,先是江南全省大旱,再是云贵苗民作乱,之后大营里又失了火,把康熙着实吓了一跳。后来查明是膳房之人的原有,康熙把这人耳鼻穿件,游街示众。
江南全省的大旱,导致冬季没有粮食,坏消息不断传来,康熙现在防着太子和大阿哥,出行都把他们带着,再加上在塞外巡视够久了,眼看就要到冬至节了,就赶紧回了京城。江南的赋税得免一部分了,康熙想想就头疼,一怒之下,严格规定外藩诸王不得冒支钱粮……
这一年京中并没有大事发生,唯一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大概就是康熙这一年去了胤祉的府邸吃饭。这下可好了,所有的皇子都十分嫉妒胤祉了,等到康熙一从塞外回来,胤禛就恭请皇上幸花园进宴。没过几天,胤祉也做出了反击,也恭请皇上幸花园进宴。康熙平时那么忙,上回去了胤祉的府邸,很大一部分因素也只是一时兴起,哪有那么多时间一家家饭吃过去?
如今弘昕已经年满了五岁,弘昼倒像是长大了,说话都很沉稳的样子,偶尔有一点小调皮。而弘昕则在父母、兄长的娇惯之下,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皮大王,黛玉想着这么下去可不行,就和八阿哥商量着让弘昼带着弘昕去无逸斋去,磨磨性子也好。正巧弘昕的年纪也快到了。
黛玉听人说过不少弘昼在无逸斋的事迹了。自从上次康熙夸奖过他之后,他也算是在康熙眼前有了一丁点存在感了。目前无逸斋里还在念书的阿哥只剩下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十八阿哥,弘皙也不在无逸斋里了,康熙多出来的时间就可以考校一番这些皇孙了。
康熙的皇孙多,但能活到进无逸斋读书的占得比例可不大。如今在无逸斋念书的,也就是大阿哥的嫡长子弘昱,太子的三子、迎春所出的弘晋,三阿哥的嫡子弘晟,四阿哥的庶子弘昐,五阿哥家的长子弘升、庶子弘蛭,七阿哥的长子弘曙、庶子弘倬,加上弘昼也不到十个人。康熙目前对于太子的儿子也是淡淡的,出身较低的庶子也得不到他的关注,剩下的弘昱、弘晟、弘昼三个嫡子就成为了康熙经常的考察对象。这三个人年岁相当,大阿哥之心也算路人皆知了,三阿哥的伪装最多也就骗骗小孩子,不过他们每次都争不到好结果,原因就是弘昼一直大放光彩了。按黛玉的经验来看,弘昼在学习上的理解力、进度等等,比自己最聪明的弟弟阿克敦还要聪明一点,果然八阿哥的皇家基因也算是不同凡响的。黛玉曾经担心弘昼是不是需要守拙什么的,八阿哥倒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无逸斋总体还算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后宫和这个地方是隔绝开的,作为一个康熙经常要出席的地方,很难有别人的手能j□j去,最多是明面上的你争我夺、勾心斗角。
八阿哥也告诉黛玉,皇孙和皇子是不同的,皇子太出挑容易造成误会和猜想,但皇孙则隔了一辈了。不是每个皇孙以后都能有袭爵的机会的,降等袭爵和不降等袭爵又有不同,领闲职和领实缺更是天壤之别。如果某一家的皇孙在无逸斋表现出彩,被康熙这个老板看中了,以后成年了,最好情况可能会单独给这一家再封一个爵位,这样父辈脸上也有光,也不用和别人抢。
黛玉理解八阿哥的意思,如果弘昼和弘昕都不错的话,以后很可能就是弘昼袭八阿哥的爵位,弘昕也有自己的爵位,算是皆大欢喜了。
十二月,康熙的年终奖发下来了,受封贝勒的皇子和其他郡王都领到了七千两,未受封的九、十、十二、十三、十四五位皇子都被赏银四千两,黛玉算着时间,康熙下一批册封又要开始了。如今八阿哥、九阿哥没有上蹿下跳的,不知道这次会封个什么样的爵位?黛玉想着自己身上的皇子福晋朝服也可以换一套新的了!之前就看到过湘云穿着亲王嫡福晋的装束,这些年湘云又在四十三年生下了三子广华,地位是越发稳固了,自己再不济,一个郡王福晋总能捞着的吧?
由于三阿哥、四阿哥轮番请康熙赴宴的事情一闹,目前京城里的皇子府上宴席是多如牛毛,在过年期间到处都在开席,黛玉也是借机把林如海等人请到了八阿哥府上小聚了一番。阿克敦四十五年的殿试没有考中,林如海劝过他直接从举人入仕途也可以,阿克敦说还要再尝试一届,毕竟林如海如今也算位高权重,手握实权,这种情况下常有的做法,是儿子晚出仕来避嫌。阿克敦不比林如海,二十岁不到就中了探花!倒是阿楚珲已经升到了二等侍卫了,黛玉就是担心他之后要被派到西线去打仗。
过年的宴席上,大阿哥的府上来了神秘人物。大阿哥听说这个道士算卦极其之准,便想让他来算一算,这今后的形势会如何发展!
这一天晚上,大阿哥迎来了这位化名为张明德的道士,后面还跟了一个人。大阿哥以为那是张明德的跟班,只是这张明德为什么会选一个和尚做跟班,这其中有什么讲究?两人信的都不是同一个佛祖,如何共事?还有这张明德还是个跛足,身有残疾,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大家可能也已经猜到了,这化名张明德的,就是那很久没有出现的跛足道人,而那跟班就是那癞头和尚。这两人游戏人间,四处吃喝玩乐。不久之前天庭算着三春的轮回应当快到了,想着来考察一下二人的进度,却发现,神瑛侍者早已经灵气尽失,十二钗中,也只有元春、探春等少数几人命格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其他人早已不是原本的命运了,又发现僧道二人在人间钻尽漏洞、为非作歹,气得对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发出了最后通牒!而且已经提前告知两人回到天庭后,将受到怎样残酷的处罚!
僧道二人想到反正还剩一年就要回到天庭去了,不如大干一场,就开始四处作出预言,把这世间彻底搅乱,也不枉来这走一趟!
之前他们先是成功预言了江南大旱,又对苗疆作乱等事预估正确,因此也积累出了一点名气,所以被人推荐给了大阿哥。
八阿哥去大阿哥府上赴宴过几次,黛玉自然也是作为女眷跟着去过,那化名张明德的跛足道人的确还是有点本事的,对于一些事情还是能预估得准确的,八阿哥和在场的其他阿哥也都是啧啧称奇!
黛玉一听到八阿哥对这人的描述,就猜到他是谁了,跛足道人呗,那癞头和尚估计也在附近了,他们一向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本来以为他们应该已经不在了,居然还在人间鬼混?黛玉可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对着八阿哥问道:“爷可是觉得那道士很了不起?”
八阿哥说道:“你可是不知道,那道士说的可准了,还告诉我你的事情呢!说你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曾经大病过一场,我还特意向林大人求证过呢!”
黛玉内心已经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了,口头上毫不客气:“哦?那我知道他们是谁了,那道士边上肯定还有个和尚,长得很丑,头上长了癞头疮的?”
八阿哥奇道:“玉儿你也会算命不成?说的可真准!不过我可听九阿哥说了,他福晋告诉他,你以前连太子妃是谁都提前猜到过?看来你也本事不小啊!哪天可以和那道士比一比就好了。”
黛玉怒道:“好哇,你尽拿我开涮!那太子妃的事情真是凑巧,你和九弟知道便罢,要说出去,给皇阿玛听见会怎么想?我实话告诉你吧,那道士和和尚我以前可是遇见过的,还遇见过不止一次呢!他们算出别的什么来我可不知道,算出我的事情肯定都是蒙你呢!我父亲和几个弟弟都知道这两个人,他们没告诉过你吗?”
八阿哥说道:“没有,我就提了那个道士一句,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啊?当然我也没有和他们细说!”
黛玉说道:“那也情有可原,我父亲和弟弟都分别只见过他一次。我父亲只见过那个和尚,和他提道士没反应也是正常的,那次是我小时候,就是你听来的那场大病,当时那个癞头和尚来,硬是要化我出家呢!还和我父亲说,如果我不出家,以后就会泪尽而亡,你看那些可不是胡话么?我现在活得不还是好好的,一年也流不了几次眼泪!”
八阿哥惊道:“他真这么说?大概是那个和尚法力不行吧?”
黛玉嗔道:“我骗你这个做什么?你问我父亲就知道了!后来那道士也和那和尚一起来过一次,那时候我和几个弟弟在贾家寄居呢!当时贾家还是三等公府,还是二舅贾政亲自领了过来的,两人满嘴都是疯话,还和我说要泪债泪偿,不然会有报应什么的!当时我害怕他们真有什么花招,就豁出去骂了他们一通,谁知道他们自己心虚走了!我告诉你,可别信他们那套,邪门着呢,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你那大哥也是糊涂了,这神鬼之事都信的像真的一样,大概盼那个位置盼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