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一阵喧哗从外面传来,接着是女孩子的哭泣声和呵斥声,刘彻微微的蹙眉不耐烦的对着杨得意说:“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没等着杨得意出去,韩说就一脸嫌弃的进来,见着韩说,杨得意想笑可是碍着刘彻和李广在,他还是忍住了。“哎呀,韩侍郎你这是怎么了?”韩说身上被泼了水,脸上还沾着可疑的绿色东西。等着韩说走进来,刘彻忍不住拧着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韩说都要哭出来了,他也算是长安城有名的美男子,虽然赶不上自己哥哥当年的名声,可是韩氏也是青春花样美男子,尽管是庶出的,可是上面有哥哥罩着,家里也很宠爱。他虽然没变态到涂脂抹粉顾影自怜的地步,可是身边无数奴婢服侍,也是锦衣华服,起卧行动的地方都是熏香。这会身上脏兮兮的,韩说都要哭了,他一刻也不能忍耐身上的肮脏了。可惜碍着皇后的面子,他还是要先进来回话。其实他是想进来告状的,那个王妍儿姐妹两个,尽管妹妹在可爱美丽又温柔,可是实在架不住有那么个妹妹啊。横竖已经到了淮南的地界了,就把他们打发走吧。
原来韩说从楼下经过的时候,忽然被从天而降的一盆水浇个透心凉,那个水还不知道是做什么,带着酸酸的味道很是古怪。虽然已经是春暖花来的日子了,可是一早上被从头到脚浇水弄个精湿,韩说还是气恼的很。昨天晚上进了驿站,他们和李广会和在一起,韩说一行人就不用掩饰身份。那些侍卫穿着的以上也不用再穿了,韩说是个喜欢修饰自己的人,他一早上换掉了不怎么精致的侍卫衣裳,选了件蓝色的锦袍。谁知刚穿上还没捂热乎就成了落汤鸡了。抹掉脸上的沾着的绿色粘糊糊的东西,韩说一抬头正要看看谁是罪魁祸首,可是还没等着他说话,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了。
好在韩说身手敏捷立刻躲闪开了,一个硕大的木盆重重的扣在韩说刚才站的地方。楼上一个粉色的身影一闪,伴随着一阵叫人身上起鸡皮疙瘩的咯咯笑声。不用说了,肯定是哪个花痴王庆儿!
看着脚边上的木盆,身上冒出浓浓的酸腐味道,韩说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决定不会再对着王庆儿哪个可恶的女人客气了。他大喝一声:“来人把那个疯女人抓住!我就不相信还治不了个疯子!”世界上除了皇帝和韩嫣还没有谁敢这样,以前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出门在外他不能惹是生非,也就忍了。可是今天他不想忍下去了。
于是接下来便是王家的管事和王妍儿出抓住了王庆儿,叫她安静下来,刘彻在里面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叫杨得意去看看情形。
刘彻微微蹙眉,一脸嫌恶的捂着鼻子:“叫王家的人自己去吧,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难闻,你还是快去换了衣裳吧。”
韩说窝着一肚火气,在皇后面前也不好发作,只能抱拳就出去了。李广看着韩说的背影,紧张问刘彻:“皇后娘娘微服出行了,为了安全考虑还别理会那些身份不明的人。”
刘彻对着李广的鸡婆倒是没放在心上:“刚出长安城便是遇见了,他们是长安县丞的女儿,王仲是淮南人,他的母亲没了,女儿们是回家奔丧的,我看着他们一路上很辛苦随便带着他们走了一段。你看现在也不是安全的到了淮南,接下来他们自己回家去。李广,这次陛下派你来,你是不是心里有怨气。想着卫青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呀请你这位老将来接他回长安。”
李广听着刘彻的话脸上有点尴尬,皇后说中了他的心事。当初在长安,皇帝忽然宣召要见他,李广还以为皇帝是想叫他去守卫边关呢。上次汉朝对匈奴作战,韩嫣那个小子大出风头,一下子成了大将军还封侯万户。自己呢,胡子都要花白了,还为在苦苦挣扎。战后班师回朝,皇帝也封赏了李广。只是他总觉得自己是搭上了别人的顺风车。那点奖赏都是皇帝看在韩嫣的面子上给他的。李广总想着自己能单独做一次主帅,也好挣回面子。
谁知却是被皇帝踢来这里接卫青那个混小子回去的,他心里早就是酸溜溜的,忽然被皇后戳中了心事。李广毕竟是武将不怎么会掩藏心事。他只能硬着头皮嘴硬:“陛下吩咐,臣不敢怠慢。”这个李广还是小心眼,刘彻知道李广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心里肯定是酸死了。他也没再刺激李广,眼前最要紧是打听清楚淮南王的动静。
心里虽然想着淮南的情势,可是一张嘴刘彻自己也傻眼了:“长安确实没消息传来么?时间这么长了,陛下怎么能只言片语传来给我呢。”这个话一出口,刘彻都想给自己一耳光。惦记着阿娇也就罢了,还在李广跟前失态。他是巴不得出来散心,省得每天看着阿娇在他眼前晃晃悠悠的心烦。谁知刚出来就开始惦记上人家了。
李广被皇后娘娘的话问愣住了,他心里热不住吐糟:“既然你舍不得陛下,干什么不好好在未央宫守着。没了皇后在身边,反正陛下也不会觉得孤单的,那个卫美人不就是很得陛下喜欢么?”李广嘴上安慰着皇后:“娘娘一向在深宫,哪里知道外面的情形呢。驿站虽然是每天都有传递消息的信使可是路上艰难。谁也不能保证路上就能一直畅通。长安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会天天传送邸报。”心里却接着吐槽,对付任性的皇后娘娘最好教训就是等着她回了长安城发现陛下已经另有新宠了。那个时候看看皇后还敢不敢随便的跑出去了。
刘彻自然不知道李广阴暗的想法,若是他能看穿李广的心思,一定会气急败坏的把李广身上的爵位和封赏都给剥下来,然后狠狠的打一顿发配到上林苑去扫马圈。听着李广的话,刘彻想起来自己是顶着阿娇的身份呢。身为女子自然是想念丈夫的,想到这里刘彻也没太尴尬。他只是心里默默地堵一下,就慢慢的释然了。
“淮南王那边有什么消息么?”刘彻终于能收心办正事了。他可要亲自会会这位淮南王。
李广皱皱眉,看看屋子里也就是皇后杨得意再也没别人,他才放心的开口:“我们一路行来淮南地面倒是平静的很,也看不出来有任何调兵的迹象。淮南王听说在山上修炼,国家的政事都是太子在处理。只是臣悄悄派出来打探消息的探马还没有一个回来汇报消息的。”
刘彻听着李广的话心里飞快的转着,这一路上自从进了淮南地界只见民生富足,一副安居乐业的情景。刘安这个老小子难怪野心不小,他确实有点手段,想到这里刘彻更酸溜溜了。“那个刘安倒是个有点本事的人,他的淮南国竟然很富庶么。”
“其实皇后娘娘只看见了淮南的富庶和安定,娘娘有所不知,那些藩国不用给中央纳税,他们也不用出兵防御匈奴的进攻,可是中央还要在藩国遇见了灾害的时候派人,出钱去赈灾,还要负担起来驿站和河道的工程,更要养着军队保卫国土。那些诸侯们一个个只进不出,他们只要稍微在政务上点心就能把国家治理的很好。”李广以为眼前的皇后娘娘只是被惯坏的孩子,她是来淮南散心。李广耐着性子给刘彻解释着藩国不属于中央政府直接管辖,就是国中之国。
听着李广给自己上课,刘彻都要抱着肚子笑死了,可是想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刘彻也就耐着性子听着李广上课。其实这位赫赫有名飞将军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以前他竟然没发现,只以为李广是个小心眼的刺头罢了。看着皇后娘娘听的认真,反而不断地就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和他讨教,李广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满足,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断的说起来。
刘彻和李广越谈话题越多,刘彻问起来对匈奴作战李广有什么想法,这一下可算是搔到痒处,李广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闪闪发亮的说起来自己的见解:“臣和匈奴作战已经有几十年了。匈奴人是游牧为生,他们的孩子从小就是站长在马背上,我们汉军自然不能和他们比。因此大将军他们提出来也要学匈奴人训练骑兵和他们子在骑兵上正常段,无疑是用自己的短处和敌人的长处相较。费力不讨好,训练马匹和骑兵花费巨大。长此以往靡费太过了。”
对于李广的意见,刘彻下意识的为阿娇辩解起来:“你说的虽然也有道理,可是步兵和战车根本不适合在草原上作战,难道我们要用步兵和敌人的骑兵抗衡么?”
李广听着刘彻的语气不好,忙着解释说:“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要征服匈奴人没想象的那么容易。他们居无定所,即便是大将军扫荡了匈奴人的王庭也对他们没什么重创。我打了半辈子仗,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叫匈奴人彻底不敢再来骚扰我们了。”
“是谁在哪里!”随着外面韩说一声呵斥的,李广顿时面色严肃,蹭的一下站起来。在淮南的地面上李广特别小心,毕竟皇后娘娘在,若是真的有什么状况,他就是死了也不能赎罪了。刘彻对着杨得意使个眼色,杨得意脸色苍白,他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因此才被派来护送皇后娘娘。在深宫多年,论起来耳力杨得意可是很厉害。他竟然没听见外面有人在偷听,要知道杨得意在宣室殿可是连着外面侍卫的脚步声都能分辨出来是谁的。可是今天他竟然没察觉一点端倪。
“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疏忽了!”杨得意忙着出门去看情形,韩说已经洗了澡换了衣裳。
我方才看见了个身影一闪就走了,我想皇后娘娘在和将军说话别是有人想来打听消息,就呵斥了一声,我看着那个背影很像是驿站的杂役,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在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也好啊。韩说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总觉得心慌气短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样子。
刘彻沉吟一下,问李广:“我们去看看卫青,就在城外扎营不要进城了。那个跟着你来的太医魏苏可是去给卫青看诊了?”
正说着外面响起侍卫的通报:“太医魏苏回来了,求见李将军。”刘彻忙叫:“叫他进来。”
魏苏拎着药箱子,一身深蓝色袍子,连日赶路他的脸上依旧是看不出来任何俺妈劳顿的迹象,他轻轻地走进来,对着坐在上面的皇后并没特别吃惊。只是深深地对着刘彻躬身作揖:“臣魏苏给皇后娘娘请安。”
卫青的病情怎么样了?刘彻总是还惦记着卫青。
“卫将军的病是时疫,鄱阳湖那个地方低洼潮湿,湖边上森林茂盛极容易滋生瘴气,卫将军初来乍到没有防备自然是容易沾染上瘴气等等外邪。现在邪气侵入体内,需要慢慢的调养才能好。好在卫将军的身体底子好,只要慢慢的休养几天就好了。”魏苏永远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他的脸上几乎没有别的表情。
刘彻想着卫青也算是出师未捷,他一心想着要建功立业,在鄱阳湖练兵十分用心,卫青给皇帝的上疏他都看了,叫刘彻惊讶的是卫青不仅善于陆战,他对着水战也很有个人的见地。本来评定西南卫青也能大展身手,可惜老天爷不肯给他机会。“我去看看卫青,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刘彻站起来对着在场的人挥挥手。
魏苏躬身对着皇后说:“回禀皇后娘娘,臣是回来拿药材的,卫将军的病情虽然暂时控制住了,可是身为医生,是有责任守在病人身边的。”
刘彻没仔细想,他对着魏苏点点头,转脸对着杨得意说:“你也累了,先休息下,叫韩说跟着我就是了。”李广也要跟在刘彻身边保护他去见卫青,刘彻不耐烦的说:“你要是跟着我去了如何解释我的身份,你留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呢,这里虽然是淮南,也是大汉的天下。你们不是说刘安治理有方,怎么我一出门就要遇见强盗么?那可不打了脸了。”说着他带着韩说就走。
刘彻穿着男装依旧是装作是个李广手下的将校,他们向着驿站门口走去的,李广带着上千人的队伍,驿站早就住满了人,更有不少的士兵在外面扎营居住。整个驿站人来人往,谁也没注意刘彻很韩说一行人。
在驿站的门边上,刘彻正等着牵马过来,忽然一阵女孩子伤心的哭泣和责骂声传来,那个女孩子似乎被人打的厉害,她大声哭号,可惜打她的人根本没想放手。刘彻听着那个女子已经是气息奄奄的求饶了,可是棍棒打在身上的闷响却没停下来。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刘彻对着韩说使个眼色:“你去看看到底是谁,好好地鬼哭狼嚎成什么样子!这就是李广带出来的士兵?什么军纪良好,原来都是糊弄人!”刘彻以为是那个士兵在对着驿站的侍婢施暴,叫韩说去看看情形。
谁知韩说却是一脸的畅快,在刘彻耳边低声的说:“臣刚才仔细观察了,皇后娘娘确实冤枉了李将军。他的手下都是军纪严明,并没有谁依权仗势的欺负百姓。挨打的那个是王庆儿,今天早上她太过分了,被他们家的管事给抓住打了一顿。您听听,现在还挨打呢!”韩说一脸的幸灾乐祸:“要是在路上那个管事拿出来这点本事,我们耳边也能清净不少了。一个疯子,不打一顿不长记性。”
眼前浮现出来王庆儿一路上各种癫狂的举止,刘彻心里忽然转了个念头,他们刚遇见的时候王庆儿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异样的端倪,她好像是一夜之间变成颠三倒四的样子的。而且管事只是家人,不能想象他竟然对着主人家的小姐下此狠手。“韩说你去叫王家的管事停手,这个地方他们不要再住下去了,已经到了淮南,请他们自己走吧。”刘彻只想把他们快点送走。
韩说答应一声,循着声音去找王家的管家,叫他别再打人了,然后收拾东西快点离开驿站。韩说刚走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刘彻身后响起:“陈公子请你救救我姐姐吧,她快要被管家给打死了。因为早上她冲撞了陈说公子,现在管家真的生气了,我姐姐她天生的脑子有点问题,她不是故意的。”
刘彻转身看着王妍儿,一阵干净浅粉色深衣,脸上挂着楚楚可怜的泪珠。刘彻一阵恍惚,他盯着王妍儿看了一会:“已经到了淮南,我们还有别的事情,不耽误你们回家奔丧了。你们还算先走吧,路上是不是不够盘缠了,我叫人拿些钱给你们。”
“陈公子竟然是铁石心肠么,小女子愿意一辈子在陈公子身边服侍,还请公子收留我们。即便是公子实在是嫌弃奴家蒲柳之姿,不堪侍奉,也请公子叫我姐姐养几天伤再走吧,她被管家打的很厉害,若是拖着一身伤上路怕是要真的没命了。”王妍儿小脸上红扑扑,无限娇羞的看着刘彻。
刘彻对着女人献殷勤,自荐枕席的话听得已经有抗体了,因此王妍儿的话刘彻并没什么感觉,反而是她说的王庆儿被管家打伤,伤势严重要的话很是吃惊。
“姐姐被管家打的厉害,还请公子心怀善念。”王妍儿说着整个人软软的向着刘彻这边倒过来。
“他一个管家,不过是个奴婢罢了,怎么干如此对待你们?”刘彻不动声色躲闪开了王妍儿的靠近,提出疑问,王家的管事平常看起来唯唯诺诺,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目中无人,以下欺上。
王妍儿还想说话,就见着韩说过来,看着韩说脸色奇怪,刘彻敷衍着:“我还有事情要出去,有什么话等着我回来再说吧。”说着刘彻先溜走了。
韩说和刘彻骑在马上向着卫青的驻地走去,等着离驿馆一段路,韩说才低声的说:“皇后娘娘,臣觉得王家的管事十分可疑。我去劝阻他的时候听着他的嘴里说什么不要多事,别忘了大人的吩咐什么的。我很是纳闷,想要过去听得仔细些。谁知竟然听见王庆儿说什么谋反什么的话。我没敢惊动他们,就悄悄地出来了。”
刘彻眼神一暗,握紧了手上的缰绳。“臣已经叫人看紧了王家那些人,皇后娘娘别担心,臣和李将军一定能保娘娘无虞――前边好像是个人!”韩说吃惊地指着前边路边上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惊讶的叫起来。
没等着韩说发话早有侍卫上前查看,这一看不要紧那个检查的侍卫吃惊地喊着:“怎么是王家那个疯疯癫癫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