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斑斓如锦的霞光,天青青、雾蒙蒙,一座座漂浮着的岛屿隐约可见层峦叠翠、山涧清溪,潺潺流水、吟吟细竹。飞天曼舞七彩的衣袖,有的怀抱琵琶,有的遍撒花瓣,丝竹仙乐飘渺空灵,不绝于耳。
这是一个极乐逍遥、与人间相离的地方。
相传,天庭的玉帝一共有七个女儿,她们绝世美丽,各有千秋。
更有传说,天庭有一个叫做幽冥园的地方,专门囚禁犯了天规的神仙。
有时候,天庭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般严肃刻板……
场景一:天庭大殿香雾缭绕,一众仙人排开,半躬着身子,手握玉尺。
仙座上的玉帝打了个呵欠,"诸位仙卿还有什么事要奏啊?"
太白金星站了出来,"启奏玉帝,天庭花神百花宫宫主触犯天条,于工作期间同张果老喝酒打赌误事,现已被罚下界,入轮回。"
玉帝威严地半睁开眼:"难怪朕总觉得最近天庭的花都无精打采的。那万木园园主呢?朕记得他倒是个敬业的,可顶替百花宫一职。"
太白金星无奈地道:"启奏玉帝,万木园园主昨日已跟着观音大士,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如来佛祖处。"
玉帝眉一扬不悦地自言自语道:"这个如来,又跟朕抢人。"
他揉了揉太阳穴,一挥手,“最近天庭人事调动厉害,人才流失严重。生命之树不长长生果,实乃天庭头等大事。着百草堂药草仙子香雪海下界,务必找到方法,并物色能接任花神一职的人选。”
有时候,玉帝也会遇到招架不住的事情……
场景二:"下仙遵旨,哎呦喂呦!"太白金星一声哀嚎,只见他捂着头,地上赫然出现一只靴子。
玉帝龙颜大怒,"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把这靴子的主人拖出去,命雷公电母五雷轰顶!"
"这………"天兵面面相觑,"启禀玉帝,这靴子的主人正是您。"
"浑说!"玉帝一拂袖子,"朕的靴子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谁干的?"
"玉帝爹爹!"
玉帝忽觉一阵耳朵痛,接着胡子便被生生一拽,"哎呦喂!小七啊!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还不快撒手!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这是一段仙凡相恋的传说,我要讲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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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江南一年最美好的时令。
春风拂面,杏花微雨稍稍沾湿路人。飞燕穿梭过依依的青柳,剪尾翅尖轻点河塘,一掠而过,漾起涟漪一片。浩淼的西湖千里碧波,云烟漫笼,吟诗游湖的画舫轻泛;不远处的黛山绿林间掩映着雷峰塔的半截塔身。十里苏堤、白堤,娇莺婉啼;城郊芳草萋萋、踏青归来的人们马蹄生香,蜂飞蝶舞。
繁花似锦的临安府,街道上熙熙攘攘,满是信步走着、来来往往的人们。青砖黛瓦的小桥流水人家,如飞虹般架起的玉桥两岸,伞坊、书画斋、古董行、玉器店、绸缎庄……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大隐隐于市,在这最繁华的地段,却有一处极尽雅致宁静的小楼。小楼里摆满了鲜花草木,而这小楼主人的名字就如他这楼一般美好:花满楼。
这日,花满楼如往常一样,在他的百花楼悠然自得地“忙碌”着,微雨春霖,最有利于花木的生长。
他将楼阁中的一些花搬到晾台上,忽然,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一阵疾风向他,不是吹了过来,也不是刮了过来,而是……扑了过来。
“啊~哎呦!”小七揉了揉眼冒金星的脑袋,被推下瑶池之前,玉帝爹爹收走了自己全部的仙法,搞得连飞都不会了。还好虽脸先着地,却没跌着,否则那不得印堂开花,磕出二郎神的第三只眼?
小七摸了摸地下,奇怪地自言自语道:“咦,人间这地怎么比云彩还要软?”她这才发现自己对着的好像是一张人的脸,一张很好看的脸。小七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到清俊的脸庞,如玉般温润,唇线柔和,眉目如画。
她正愣愣地看着,身底下的人却忍不住开了口,“姑……姑娘,可不可以……先起来?”
小七顿时深吸了一口气,难怪自己觉得软软的,敢情儿是有“垫子”!
小七赶忙从那人身上站起,那人也忙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衫,旋即便对她作揖道:“对不住了姑娘,失礼失礼。”
小七见状,也忙对他拜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不不,是花某失礼了。”说着花满楼又对小七歉意地一拜,在他看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自己碰到了这位姑娘,总归不好。
小七在心底叹了口气:怎么人间的礼节这么多啊?不就道个歉吗?唉,谁让王母妈妈说了,一定要自己跟着人间的凡人好好学学仁义礼孝呢?算了,为了早点完成做一百件好事的任务、早点回到天庭,他对我拜,我就还回去好了。于是小七对着花满楼再拜,道:“不,是小七的错。”
花满楼一愣,“不,是花某不好……”
“是小七不对。”
“花满楼!我来也!”这时,一个人“噔噔噔”地踏上楼阁木梯,兴冲冲地走了上来,正好撞见眼前这一幕。
陆小凤不由地愣住了,在他印象中,花满楼虽然长得俊美儒雅,即使盲了双眼,走在路上也依旧会有很多姑娘、少妇回眸观望。可自己认识花满楼久矣,在他的身边,还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女孩子,还是一个如春蕾花骨朵儿般清灵俏丽的女孩子:
娇小的身形,若雪的肌肤,一袭莹白暗花软罗轻纱,如云的乌发披在身后,双平髻一边一个插了两支玉雕的流苏飞星簪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俏皮地打量着他。
“喂喂,大清早的,你们在拜堂啊?”陆小凤的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
小七一愣,“拜堂?什么是拜堂?是拜庙堂的意思吗?”
陆小凤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又一下子语塞了。他摸了摸自己唇上的两撇胡子,打量着眼前的小七,在心里想道:怎么会有人连拜堂都不知道?难道长得这么灵秀,却是个傻姑娘?
“陆小凤,你总爱说笑。”花满楼轻叹了口气,一拂月白云纹袖,一脸歉意地道,“姑娘,我的这位朋友他就是这样,还请不要见怪。”
小七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花盆泥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对花满楼道:“不见怪,不见怪!”
陆小凤却走了过来,眉飞色舞地搭讪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我叫小七。”
“小七?”陆小凤讪讪一笑,“小七姑娘好,我叫十四。”
“啊?难道你上面还有十三个哥哥姐姐吗?”小七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陆小凤忍俊不禁,手一挥道:“那倒不是,只是你说你叫小七,我的这位朋友花公子刚好也叫七童,所以我觉得我管自己叫十四比较合适。”
小七甜甜一笑,皓齿如榴籽,颊边一对梨涡隐现,“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陆小凤不由心花怒放,“其实我叫陆小凤,小凤凰的小凤。这是我朋友花满楼。”花满楼无语,这里明明是自己的百花楼,为何反倒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感觉?
小七一拍脑袋,“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说着,便奔向了楼梯。
陆小凤心里顿时失落起来,“小七姑娘!怎么不多坐一会儿?这么快就要走啊?”
小七回头冲花满楼嫣然一笑道:“我觉得你比韩湘子还要好看多了!”
韩湘子?花满楼先是一愣,然后唇边绽放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陆小凤忍俊不禁,“难不成你见过八仙?”
小七砸了咂舌,悔觉失言,忙改口道:“见过,在八仙庙里!”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暗香浮动,盈满袖间,微风摇曳着兰花的细枝,花满楼轻轻抚了抚花叶,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中竟然有股莫名的怅惘,也许是因为微雨斜风,燕衔春泥的美景,而自己的目光却无法触及;美景却一年四季变换无数,一刻也不曾停留。
垂露顺延而落,落入他的掌心中。这小姑娘,如一阵风而来,又如一阵风而走。还会再遇见她吗?
陆小凤没好气地白了花满楼一眼,“每次和你站在一起,无论遇见什么小姑娘全都看你不看我了。”说着便一甩手,朝桌边走去,“来你这儿讨杯茶喝!”
忽觉脚底一滑,好像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
陆小凤抬起脚,弯下腰,捡起了那物件,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花满楼边给他倒茶,边解释道:“这位小七姑娘我与她并不相识,只是刚刚才见到而已。你可别想多了。”
陆小凤并未搭腔。
花满楼顿觉有些奇怪,“你在做什么?”
陆小凤将那泥人在手里掂了掂,“花满楼,你什么时候也买这种东西了?”
“哦?是什么?”花满楼不解道。
陆小凤将那泥人递给他,“喏,泥人啊,只可惜对不住了,我刚刚一不小心,把脸踩扁了。”
花满楼用手触摸了下那泥人,眉微蹙,“这泥人不是我的。”
陆小凤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夺过那泥人,笑道:“我知道了,是刚刚那个小七姑娘的。”
花满楼点了点头,“应该是,我昨天还并未发现此物。”
陆小凤嬉笑道:“真是极好,待会儿她发现东西不见了,一定还会再回来找的。”旋即仔细端详着那泥人道:“好像是个白衣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剑。”
花满楼轻抿了一口茶,“你把人家的东西毁坏了,该怎么办?”
陆小凤唇上的胡子动了动,“毁坏了更好。若是好好的她还不拿了就走,坏了不就正好可以多逗留一会儿?她是要我赔也好,追杀我也好,总之……说了你也不明白。”
花满楼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小七下了楼,站到热闹的街市上,茫然地东张张西望望,拉住一个行人便热切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没有没有!”行人忙摆摆手道。
“喂,你有没有事啊?要不要我帮你?”
小七一连拉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人搭理她。于是便泄气沮丧地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收走我全部的法术,还要做满一百件好事。我上哪里找好事去做?大家都很忙嘛!”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如白驹过隙,又如流云逐月,翩然而至,翛然离去。在小七面前一瞬间飞过,小七不由惊叹道:想不到凡间也有飞得这么快的凡人,好厉害。
然而比他的轻功还要快的,却是他的剑。
剑出鞘、刺入、拔出,吹落血珠于剑锋之上,人未倒;剑入鞘,被刺之人必死无疑。这便是天底下最快的剑,西门吹雪的剑。
洪涛死的时候,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人群发出一阵唏嘘,“死人了!死人了!”
小七踮起脚尖,伸了伸脑袋,却什么都看不见。待到人群散开去,小七这才发现街角处,一个面目扭曲的人胸口正在怒放一朵血红血红的花。
小七惊得瞠目结舌,咧嘴道:“随随便便就杀人?好可怕的地方!我要回天庭!”说着,她便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忽然一摸怀中:糟了!二仙姐的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