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二赖,快点!”李三孬和几个半大小子,慌慌张张的往家跑,等跑进李家大门才歇下喘口气,柱子两手撑着膝盖,哈着气,催促着跑在最后面的二赖。
看着二赖不快不慢地跑进了李家大门,李三孬不满地瞪向他,
“你怎么跑这么慢啊,万一被他们家人追上发现咱们咋办?”
二赖喘匀了气后,先抹了把快要过河的鼻涕,然后睁着一双大而无神,老是睡不醒似的眼睛看向李三孬,
“估计已经被发现了!”
“啥?你被他们看见了?我都说了让你跑快点,跑快点,都怨你!”柱子一脸着急地埋怨道。
面对柱子的埋怨,二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情绪,有些像看白痴,但很快又隐去,又是那没有神彩的样子。
而李三孬一怔之后,顺着二赖的视线看向仍旧在咋呼埋怨的柱子,眼中的神情越来越严厉,柱子突然感到自已的背被一股视线快要刺穿了,停下埋怨,一转头就对上李三孬怒气冲冲的眼神,
“三孬,咋了?你瞪我干啥,我,我又没被人看见……”
“都tm你这大嗓门咋呼的,看不见你人,人家还听不见你的声儿啊!”李三孬指着住子的鼻说完,还不解气地上前,踹了柱子肥硕的屁股一脚。
“哎哟!”柱子趔趄着退了两三步,抬手捂屁股,有些疼又有些委曲地指着胜子道,
“就算被人听见,那第一个喊得又不是我。是胜子,他喊了你名字!我是等咱们跑了一段路了,看二赖落在后面,才开口喊的。”
胜子一看李三孬瞪向他,见状不妙,转身就想跑。结果一转身正好把大屁股转向李三孬,被他踹个正着,“哎哟”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李三孬又在柱子和胜子身上踢了几脚,二赖见差不多了,便劝住李三孬。
“事情都这样了,打他们也解决不了事情。咱们即然被发现了,就得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李三孬一边向正哎哟哎哟捂着屁股站起来了的胜子和柱子瞪眼,一边问道。
二赖醒了一把实在收不住的鼻涕,用袖子一抹,然后舔了舔嘴唇说道,
“俺娘说阿福家大娘是个泼辣货。不好相与,如果被她发现是咱们揍的那个小胖子,恐怕会找上门来闹。”
李三孬听了二赖的话。先是一惊,然后就一喜,最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神情变得有些担忧,
“到我家来闹,倒不怕她,你说,她会不会去阿福家闹?”
这回轮到二赖发怔了,他一直是蔫头耷脑双眼无神的,之所以发觉他怔住了,是因为鼻涕过了河,这回也没见他擦一下,等唇齿间感到一点咸湿,才赶忙用袖子抹去,然后脸上的罕见的有了一丝愁绪,
“很有可能。”
“哎呀!这可怎么办?要是她知道那女人因为我揍了那个小胖子才上她家门上去闹,肯定会生气的,她昨天才刚原谅我……不行,不能让那女人去阿福家闹去,我得去拦着她!”李三孬说完就要往外冲。
“哎哎哎!三孬,你等等,先别急,凭咱们几个可拦不住她……”
李三孬甩开二赖的手,有些着急地冲他吼道,
“那你说咋办?”
二赖皱着眉头,半垂下眼皮,他现在也有些抓瞎。
“小三,柱子,胜子你们几个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正当几个半大小子着急上火的时侯,从院里传来的清朗的问话,像从天而降的法旨一样,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二哥,你得帮帮我!”李三孬像看到救星一样扑上前,就扯着李怀仁的袖子往外拉他。其他几个半大小子也围着李怀仁七手八脚地使劲。
李怀仁远远地就看到这向个小子脸色不对劲,平常他们在外面惹了麻烦就这付德性,便想着诈他们一诈,逗他们玩玩。
没想到,平日他喊一嗓子,这些小子就会被吓得立刻蹿得没影,今儿不但不跑了,反而扑了上来,看来,是真得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松手,松手,先说说什么事,否则,糊里糊涂的让我怎么帮你们啊!”好不容易从他们手中将两条长袍大袖子拽出来,刚想潇洒地抖落两下,就又被扯了回去,他只能无奈地出声安抚他们。
“是这样,李二哥,我们刚才偷偷的把阿福家的那个小胖子给揍了一顿!”胜子嘴快,先开了个头。
“跑得时候嘴欠相互喊了一声,可能被他们家大人听到了。知道了是我们干得。”柱子嘴欠,说出了自已捅得楼子。
“怕阿福家那个厉害的大娘找上门来,不知该怎么办?”
“找到咱家,我倒不怕,就怕她闹到阿福家里去,那样,阿福不得恨死我啊!哥,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李三孬攥着李怀仁的袖子,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怀仁起初还不甚在意,后来越听神情就越凝重。
昨天他回到家来,吃饭的时候听娘说了白天张家老宅发生的事,自从张二叔一家分出来单过,每年年节全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出点事,虽然自家与张二叔家因为爹娘与二叔二婶的关系,两家相处的有如亲戚,经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他们家可以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助,但是,关系到张家的家事私事,他们家就不好介入太多了,免得让人家说嫌话。
只是昨天听娘说过后,觉得今年好像闹得挺厉害,二叔、大福和福丫头都伤着了,而且还不轻,本来还打算着今天稍晚些过去看望一下的。
昨天在饭桌上一家人说起张二叔家里的事时,小三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面上愤愤的,眼神闪烁不定,难得的没有出声说话。
从那个时候起,这些小子就已经准备着了吗?
李怀仁抬眸缓缓扫过围在身边的这些半大小子,眼神看上去没有显得多么的严厉,但是众小却在他的视线下,全部垂下了头去,扯他衣衫的手也收了回去,一付乖乖的等着挨训的模样。
“你们几个还真行啊,知道偷偷算计了。“
“哥,你要训我们,过后随你怎么训,这会儿赶快着想办法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吧!“李三孬眼巴巴地瞅着李怀仁说道。
“行,看你这段时间的所做作为,咱们是该好好说道说道了。”李怀仁故作严肃地看着李三孬说道。
李三孬没有退缩,两双同样的丹凤眼对视了片刻后,李怀仁抬手摸了摸李三孬的头,在宽袍大袖遮挡了李三孬的视线时,唇角微微翘起,但很快那抹笑意就悄悄隐去。
“小五,你去大院里,把这件事禀报给我爹知道。”
“是,二少爷!”小五领命而去。
“长安,你先去前头打探一下,有什么事立刻回来禀告于我。”
“是!二少爷!”整天跟随着李怀仁出入县衙办差的小厮,身上比普通长工下人多了些严肃干练,听了李怀仁的吩咐,立落地转身去办。
“你们,都跟我来吧。”大袖一挥,带着众小向山前张村而去。
………………
而张家大门前,已经有人早一步赶上了这场热闹。
去年冬末跟着娘和嬷嬷从京里搬到这偏远的乡下居住,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人,让他非常的惶恐不安。
而母亲的郁郁寡欢,与嬷嬷的沉默,更让他无所适从,他感到非常的寂寞,没有朋友往来,没有嬉闹喧哗,他感觉他的生活突然没有了颜色,清冷狐寂的厉害。
最初的每天晚上他都睡不着觉,一睡觉就梦到京里的繁华世界,虽然在府里生活的也不算多开心,有这样那样的争斗,但是,那里有父亲,有他所从小到大所熟悉的一切人事物。
离开京里,他的生活就只剩了下空白。而乡下的贫瘠,寒冬的残景,更让他的空白显得萧索。
他无所适从,生命也和周围的环境一样进入了寒冬,连春回大地的温暖,也不曾让他解冻,直到遇见阿福,他的生命才重新有了色彩。
自从身边有了阿福陪伴,他觉得读书不再那么枯燥无聊,只是与阿福的聪明伶俐相比,他总是显得特别笨拙。曾经经常被人夸赞的自已,在阿福面前竟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虽然经常被阿福说道指责,惹她生气,有时自已也生气,但是,还是想有她陪在身边。
不过,自从他生日宴过后,阿福好像有些变了,不再动不动的就对他说教,而是有什么事,先耐心的听听他的想法,在先生批评他,他灰心丧气的时候鼓励他。
他觉得这样的阿福更让他欣喜,更离不开了。
“紫霞,阿福还没有来吗?”
“知道了,你下去吧。”紫霞打发刚才来禀报的下人离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听到书房内传来墨煊的问询,收拾好脸上表情,笑着入内,
“少爷,刚才外院门上的下人来说,张小姐差人送信来,说她家里有点事,等处理完了再来,要是时间太长了,或许,今天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