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齐修远就想到了阿灵的种种异处,他在阿灵九岁时就认得她,这孩子除了力气大和母亲出自世家舒家外,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她总能知道一些不该她了解的知识。
齐修远不是没怀疑过,但阿灵是他看着长大的,她又与弟弟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他也就只能当这些异常不存在。
齐修远没有开口问穆扬灵的来历,她救过弟弟,也救过他,现在又与浩然生育了五个孩子,于国于民都有功,就算知道了她的来历又如何?
只要知道她是穆扬灵,是弟弟的妻子便是。
圆慧见状一笑,道:“皇上,贫僧就爱你这一点,沉稳大气,心胸宽广。”
齐修远抽了抽嘴角不语。
“穆扬灵是天道所钟爱之人,在见到她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借尸还魂一类的人,可其实不是,她是穆石与舒婉娘孕育的子嗣,不过是灵魂较于常人有些不同罢了,也是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圆慧知道齐修远介意的是什么,因此豪不避讳的点破。
齐修远果然松了一口气。
“贫僧说过,人的选择与作为是能改变天道的,因此我们需要时时推演,穆扬灵这个意外就是因为穆石与舒婉娘的选择造成的,”圆慧笑道:“舒婉娘是早夭的面相,她本该命丧山匪之手,却因穆石活了下来,且俩人结为夫妻。这是个意外,所以穆扬灵的出生也是意外,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意外组合起来就能让天道改掉原来的轨迹,但这许多意外中总有一个是主要的。”
“她先是种出了玉米,让陛下声望渐长,然后无意促成荣亲王练兵,使他长了意气,提前收回了汉中府,意外杀了大金太子,如果说她的出生是天河中意外出现的一颗小水滴,那她影响的这些事则是直接在天河边劈开了一条沟,而随着她影响的越多,那条沟就越宽大越长,最后这天道自然也得变了轨迹。”
齐修远听明白了,舒婉娘该在她随家南逃那一年殒命于土匪的,但碰巧不该出现在那里的穆石出现救了她,而舒家又不愿意再要找个女儿,因此俩人结为夫妇。
这个意外直接造成了穆扬灵的出生,她虽然是俩人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但魂魄却与常人不一样,如果她一声都只是个猎户之女,那这个意外最多不过是大海中意外滴入的一滴水,什么波澜都不会起。
偏偏他弟弟和表弟玩离家出走跑到北地投奔他,然后意外在山林中被她所救。
他是天命之子,如果没有穆扬灵,他要等到四十多才能当皇帝,她这个意外结识了天子及天子身边的人,意外就扩大了。
更何况穆石一家还被划为军户,就在自家弟弟手底下讨生活,那想不交集都难啊。
圆慧见他想明白了,立刻含笑道:“大齐是因她而提前二十年建国,而她所做之事早已影响到大齐每一个百姓与天下之势,所以我才说她与大齐国运连在一起,她若意外亡故,那这些影响会慢慢减弱,大齐的国运也会被天道慢慢掰回,而您,荣亲王,你们这些直接受益人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算她是天道钟爱之人,天道也不会放任她如此得天独厚,因此才有南县春雷滚滚,不过她运气不错,春雷没劈在她头上,天灾也没能要了她的命。”
“王妃这些年来做的好事,积累的功德让她免于一死,所以做好事还是很有用处的。”圆慧意味深长的说道。
齐修远这才想去穆扬灵这些年做的事,丰收粮铺提供的粮种,平抑物价不知救了多少百姓,还有牛场送出去的牛,直接让每户百姓多了两个壮劳力,更别说其他零星的事了。
浩然常说阿灵心软,她的心的确软,齐修远心中一动,问道:“难不成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历劫的吗?”
圆慧抽了抽嘴角,仙女?
明明是异界的魂魄,圆慧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魂魄异常强大,显然是多活了一世的人,偏她魂魄中带着微闪的金光,表明她前世是做了大功德的好人,或是有功于社稷万民的人,这样的人天道尤其钟爱,因此总是愿意网开一面。
圆慧不愿撒谎,直接摇头,只道:“她是魂有功德金光的人。”
那就是好人了。
齐修远听他说了这些,心情好了不少,既然阿灵受天道钟爱,那为了不让她伤心痛苦,天道应该也会对浩然宽容一些吧,他就算中毒伤了身体应当也不会有大碍。
齐修远心中安宁后开始一边解毒一边指点小宝处理朝政,他只有三五年的时间,小宝才十五岁,还是应该抓紧时间培养。
齐修远的时间是紧巴巴的,每天恨不得当三瓣花,同样中毒的齐浩然却让人在岩石上铺了一张兽皮,然后躺在上面晒太阳。
穆扬灵则在一旁捧了书教两个孩子读三字经。
侍卫们在隔壁山头砍树,勉强做出了两张小书桌给两位小主子用。
侍卫长见主子一家直接把这山头当家了,顿时苦得脸都皱起来了,侍卫们不解的道:“老大,王爷和王妃他们过得怡然自乐不好吗?”总好过每日愁眉苦脸的让他们担心吧。
侍卫长就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知道什么,我是怕王爷和王妃到最后不肯走。”
“不会吧,”侍卫们惊恐,“这山上要什么没有什么,王爷他们怎么会想留在这里?”
侍卫长悲痛的道:“那是对我们说的,你看现在,这山上要什么没有?锅有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也都有了,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也都不少了,衣服布料鞋子更是应有尽有,要是缺什么再叫我们一日三趟的出去采买,你们觉得王爷和王妃现在还急着出去吗?”
侍卫们惊悚了,是啊,自从世子爷飞鸽传书来说皇上服下岩莲后清醒,已经在慢慢解毒了,不仅是王妃,就是王爷好像都一下松懈出来了,每日除了打坐练武,就是晒太阳,然后看两位小主子念书,时不时的和王妃吵两句嘴,日子过得惬意无比,竟然一点也不提离开的事,反而把他们指使得团团转。
侍卫们扭头去看半山腰那几座低矮的茅草屋,欲哭无泪的暗道:难道他们要长长久久的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