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齐南正在调整者镜头,忽然一个一身儿红衣的人从镜头里飘了过去,齐南猛地钻出头来看。他来回地看着四周,除了一些照相设备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齐老板,有什么问题吗?”小玉看着他问。
“哦……没……没什么!”
齐南看了看他俩说:“你们俩笑一下,拉个手什么的!”
胡大海就一把抓起了小玉的手,傻傻地笑着,小玉面对着齐南有些不好意思峥。
“好好好,就这样别动!”
齐南把头有重新蒙进了红布里,他把眼睛轻轻地贴在了镜头上,他把镜头稍加调整后,右手轻轻一按快门,啪地一下,屋子里闪了一道白白的光,第一张相就算是照完了。
照第二张相的时候,齐南让他们俩都坐着,背对背,前面还放了一排熟料花作摆设,动作摆好了,齐南又撩起了红布把头伸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把头伸进去那一刻,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生怕自己会再看到什么没来由的东西,还好这一次什么都没有,齐南赶紧按下了快门。后来,他又让胡大海和小玉摆了几个动作,照了最后的两张相片客。
他俩照完了,也该走了,这时候胡大海问:“齐老板,这相片什么时候能取呀?”
“三天后,凭小票取”
他俩出去后,就进来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孩儿,她进来后有些蹑手蹑脚地,四处打量着,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照相设备,这里的任何东西她都觉得很新奇。忽然,她看到一顶花帽挂在墙上,那是一款仿云南的少数名族做的帽子,上面挂满了金属片儿,她也不说话,盯着那顶帽子细细地看。
“你叫什么名字啊?”
“哦,我叫马如红!”她刚回过神儿来,在她的手里紧紧地捏着那张小票。
齐南说:“给我小票看一下”
她递了过来。
齐南看完后就还给了她,然后问她:“你是不是想带上那顶帽子照相啊?”
“嗯!”她一边看帽子,一边点头。
接着,齐南就拿下了那顶帽子,给她带在了头上,她两只眼睛往上挑着,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属片儿。
齐南看着背景画说:“给你选个望郎石的背景吧。”
“什么都行!”
齐南选出了那幅望郎石,画面上是一幅青山绿水的风景画,在最前面有一个醒目的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望郎石。齐南让她站在那里,两只手抬了起来,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双手搭在了那块石头上一样。
齐南钻进了红布里,把眼睛对向镜头,他轻轻地说:“别动了,别动了,看镜头,笑一笑!”
她双眼看着镜头,腼腆地笑了一下。齐南很快地按下了快门,白光一闪,算是完成了。
她出去的时候,齐南提醒她说:“三日后,来取照片,凭你的小票!”
后来,齐南就不停地照着像,淑芳就在外面不停地开着小票,大概快要中午的时候,来照相的人就差不多就走完了,齐南感觉一上午很累很累,就伸着腰稍作休息。这时候,从外面又走进三个人来,是两位老人带着一个孩子。
“爷爷,你快点,快点!”小男孩拽着爷爷的手。
“这是你们的孙子啊!”齐南问。
“对,我们的孙子!”
“你们照几张啊?我看小小票。”
老头说:“照两张!”
齐南就为他们选了一张幸福安康的背景画,两个老人坐在木板凳上,他们的手都抓着小男孩的手,齐南调整好了角度,按下了快门。照第二张照片的时候,老头对着孙子说:“这张照片我和你奶奶照,行吗?”
“不行!我也要照!”
“听话,我和你奶奶还没有合影呢!”
“不,我就不,我也要照!”
“一会儿爷爷给你买糖吃!”
“不,我要照,我要照!”说着,小男孩哭了起来。
齐南哄着小孩说:“等你爷爷和奶奶照完了这张,你自己照更漂亮的好吗?”
小男孩不哭了,他两只眼睛看着齐南想了想说:“那给我照更漂亮的!”
“行,一会儿就给你照!”
两个老人依旧是坐在凳子上,厚厚的衣服这让他们看起来都很臃肿,老头黑黑的布鞋上还破了好几个洞,而老太太的鞋却很干净,也是黑色的,这是那双脚很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似乎小的时候还保留的缠足的习惯。齐南看着镜头里的两位老人说:“你们靠近点,笑一笑!”
两个人动了动,其实和没动一样,也没有笑出来,那表情一脸的死板,齐南还是按下了快门。
“照完了,三日后来取照片,拿着小票来!”齐南说道。
“哦,三天取!”老太太叨叨着。
“是的大娘,三天后拿着票来取!”
这时候小男孩就嚷嚷着,说是该他照了,他奶奶拉着他的手说:“一会儿去供销社给你买糖吃。”
小男孩一听原来是骗他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两只脚还在地上来回地蹭,后来那老头实在没办法了,一把抱起那孩子,夹在腰里就走了出去!
那天下午来照相的人就寥寥无几了,淑芳坐在凳子上数着今天登记的票数。
“多少张啊?”齐南走过来问。
“不少呢,你猜猜!”
“五十张?”
“不对!”
“那多少啊?”
“六十二张!”淑芳高兴地说。
“那就是十二块多呢吧!”
“是呀,十二块四毛钱!”
十二块对于现在还说似乎根本就没什么钱,十二块钱能买的东西太少了,但是对于那个年代十二块钱就挺多了,条件不好的人家,十二块钱可以过一个不错的年。
整个下午,齐南大概又照了七八张照片。傍晚的时候,太阳变得腥红,隐匿在层层的云里,那些云就变成了火烧云,整个西边的天一大片。淑芳准备要做饭了,她关上了那两扇陈旧的木头门。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起了门,很慢,一下一下地。
淑芳赶紧走过去拉开了门。她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挺清秀的姑娘,她和今天来这里照相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样,她穿得很鲜艳,一身儿彤红色的衣服,里面穿一件雪白的衬衫,她的鞋也是白色卡边的帆布鞋。
“姑娘,你是照相吗?”
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那进来吧!”
她轻盈地走了进来。
淑芳坐在收款桌前拿起了笔和票据本,她问:“你叫什么名字,照几张啊?”
“一张!”她淡淡地说。
“叫什么名字啊?”
她好像想了想说:“叫红红!”
淑芳看了看她,觉得她的衣服就是她的名字,然后说:“哦,两毛钱!”
她从兜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张褶皱的一块钱来,她伸出手递给了淑芳。
淑芳接钱的时候,发现她的手很白嫩,就像婴儿的手一样,淑芳给她找了八毛钱递回给她,然后说:“那是照相室,进去吧!”
她朝着照相室轻盈地走了过去,淑芳看见她一头黑发亮亮的,看起来很有气质,都不像是这贫穷小镇上的人。
她走到了照像室的门口,推开门进去了。齐南从另一间屋里里走了出来,他盯着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看了一眼,他的心抖了一下,他发现这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儿特别像镜头里飘过去的那个人。暗淡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有些朦胧,可她的脸却白森森的,没有什么表情,齐南打开了照相时用的瓦数较高的灯,关掉了刚刚那盏灯。
“我看看你的小票!”齐南说道。
她伸手递了过来。
齐南看到上面写着姓名红红,相片一张,然后还给了她,接着齐南问:“你是自个儿选背景,还是我帮你选?”
“我看看!”她低低地说。
齐南拉动着背景画轴,当画面转到小桥流水的时候,她低低地说了一句:“就它吧!”
齐南拿了一束熟料花走了过来,然后说:“这个拿在手里!”
她两手捏着那熟料花静静地站在那里,衬托着画布上的小桥流水,她显得温婉恬静。
齐南将脑袋钻进了红布里,从镜头里看它,不知道是镜头脏了还是什么原因,她在镜头里显得很模糊,齐南站起身来拿了一块擦拭镜头的棉布,他把镜头擦了擦。这期间,那个叫红红的女子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照相用的道具一般。
镜头擦好后,齐南又俯下身去,眼睛望镜头跟前儿一凑,他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突然,他惊怵了。
齐南“呀”地一声叫了起来。他看到,镜头里那个女孩儿竟然是正立地站着,正对着镜头静静地笑。
“怎么了?怎么了?”淑芳听到了齐南的叫声,赶紧跑了进来。
“没……没事!”
红红也莫名奇妙地看着齐南。
“那你叫什么啊?”这时候淑芳问。
“照相机有问题,吓了我一跳。”
“相机有什么问题啊?”淑芳说着走了过来。
“你看看!”齐南指着照相机的镜头。
淑芳轻轻弯下腰去,从镜头里看了看,她莫名地抬起头看着齐南说:“镜头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看到人是正立的吗?”
“瞎说不是,你看看!”
齐南半信半疑地低下头看了一眼,镜头里的红红又是倒立的了。没错啊,可刚才明明看到的她是直直地站在那里啊……